“好了，小侠，你这瞎说话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江玉琬瞟了一眼刘小侠，嗔道，“既然这位姑娘愿意加入我们，那自然是最好，我让茶博士再上一壶茶，大家先一起坐坐吧。”


    黄臻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位置，让展虹能坐在他身边。


    凌忧贴着江玉琬坐下，茶博士端上一壶茶，又上了些点心，五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展虹没有透露自己六扇门捕头的身份，但他丰富的江湖见闻还是将几人牢牢吸引住。


    凌忧也暗暗留心着几人的举动，她发现这三位青年侠客性格迥异：


    刘小侠飞扬跳脱，看上去比嬴非更加不靠谱，却在三人之中担任着组织者的角色，看似大大咧咧却无比细心，安排着大大小小的事务；


    江玉琬人如其名，性格温婉，而且十分注重打扮，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也化着精致的妆容，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水蓝色丝巾，像个大家闺秀；


    黄臻则沉默寡言，像是有着重重心事，虽然也在听着几人的对话，但却始终不发一言。他的年纪与其他两人相仿，只是比起他们，黄臻带着一种独特的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展大哥，你和凌姑娘的剑法，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待展虹讲完一段江湖闲话，刘小侠笑嘻嘻地问道，“既然你能如此轻松地弄到水月山庄的英雄帖，想必也是出自名门大派吧？”


    展虹的武功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轩辕飞光亲授，他自然不好透露，正想岔开话题，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挤了过来，撞了撞刘小侠的胳膊，叫道：“少爷！你可回来了！”


    “去去去，哪来的老疯子。”刘小侠吃了一惊，但见到这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疯疯癫癫的，也不敢直接动手，只是唰得一下站了起来。


    老乞丐见刘小侠动怒，竟然也不退开，反而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又摇头道：“你……你不是我们家少爷！”


    刘小侠没好气地道：“我刘小侠从小就是孤儿一个，哪当过什么少爷啊？你若要讨钱，我给你几文便是，不要在这纠缠。”


    那老乞丐就好像没听见似的，又看向展虹和黄臻。他盯着黄臻瞅了半天，然后走到江玉琬身前，拉住她的袖子，哭道：“少爷啊……你可回来了！老爷的血海深仇，还得靠你报呢！”


    江玉琬吓了一跳，脸色刷白，看见这人用脏手扯着自己袖子，留下道道黑印，心中更急，忙喊道：“你……你做什么！我的袖子都脏了！你，你赔！”


    凌忧见状，忙插上前，拦在老乞丐与江玉琬的中间。江玉琬这一叫，茶摊内外的人都围了过来，要瞧瞧是怎么回事，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之声：


    “这老东西，怪不正经的，看到人家女侠漂亮，在这拉拉扯扯的。”


    “我看他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到这来的。”


    “这不是易家的那个老疯子么？怎么又跑出来了？天天就知道喊少爷少爷的，我看他那少爷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啦！”


    凌忧快速扫视了一眼这个老乞丐，他脸上与手臂上都有被烧伤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是陈年旧伤，但似乎上面又覆盖了一层被鞭打过的新伤，手腕处也有伤痕，像是被绑住或者铐住留下的。最麻烦的是，这人疯疯癫癫，眼中无光，行为古怪，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除了黄臻之外，其余几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将江玉琬护在身后。凌忧看向展虹，希望他赶紧拿个主意。展虹走上前两步，正要说话，茶摊外人动马嘶，一人带着十几名家仆赶到，大踏步地走进茶摊，对着老乞丐怒道：“老疯子，你倒是让我们好找，来人，把他绑回去！”


    这人穿着锦衣，看服色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态度狂傲，一脸不可一世的张狂模样，令人生厌。


    一直静坐不动的黄臻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这人身前，用浑厚的声音说道：“这位老丈虽然疯疯癫癫，行为无状，但你们也无权对他动用私刑。”


    锦衣人显然没有料到有人会出面阻止，他冷哼一声，目光迅速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然后落回黄臻的身上：“这老疯子是我们易府上的逃奴，一个疯疯癫癫的没用奴才！我们在府中好好养着他，好吃好睡，他却还要跑出来丢人现眼，损了我们易府的脸面。你说，我该不该把他抓回去？”


    刘小侠在黄臻身后，低声对其他三人说道：“这人很面熟，又自称是易府中人，恐怕就是易府的大管家，钟跃，是个不好惹的主。”


    江玉琬忧心道：“易府在真定府中一手遮天，要是和他们作对，恐怕会惹上麻烦。”


    凌忧对真定府中的状况并不了解，听到两人议论，估摸着这又是一个地头蛇纵容恶奴欺压良善的故事，她当即走上前，高声反驳道：“说什么好吃好睡，这老丈面黄肌瘦，身上都没有几两肉，贵府的财力难道待人只有这般能耐？何况，他身上有多处新伤，是怎么弄出来的，我想阁下不会心里没数吧？”


    锦衣人一向在城中横行霸道惯了，显然没有想到，他带人在真定府办事，竟然会受到几个毛头小子的阻碍。他将手一抬，身后跟着的家丁立即凑上前，将几人团团围住。


    “我们易府的家奴，自然有我们管教的法子，你们到底让不让开？”


    黄臻面无表情，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些家丁，沉声道：“你们若是要强行将这位老丈带走，我自然是不让。”


    他的声音虽不高，但说得斩钉截铁，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凌忧见状，心中暗自佩服黄臻的勇气，这黄臻虽然沉默寡言，但关键时刻却能挺身而出，倒也不失侠者风范。


    锦衣人见黄臻决意为这家奴出头，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真的敢公然与易府作对。他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可知道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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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府是谁的地盘？”


    凌忧也不甘示弱，立马回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真定府自然是皇上的地盘，怎么，难道还是你的地盘？”


    展虹见几人之间剑拔弩张，正想上前劝解，锦衣人却已经被凌忧的话激得恼羞成怒，高声喊道：“小的们，动手！”


    四周围观的人看见易府的人到来，早就离开远远地看戏。十几名易府的家仆手中都拿着长棍，向被围着的六人扑了过来。


    “这易府的人可真不讲理，那我刘小侠可也豁出去了！”刘小侠取下背着的盘龙棍，啐了一口，一个箭步冲入敌群，盘龙棍舞动如风，瞬间便将几名易府家仆打得东倒西歪。


    江玉琬也抽出长鞭，立即加入战局。黄臻则是护着老乞丐走到角落，展虹在他们二人身前护着，不让那些凶恶家仆近身。这些家仆虽然来势汹汹，但几人的功夫也非泛泛，几下就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锦衣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走，凌忧早已闪到他身后，将他的手扣住，扭到背后，冷声道：“叫你的人住手，退出这里，不然你这胳膊嘛，可能得吊上好几天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退，退出去”锦衣人吃痛，顿时冷汗直流。其他家仆听到号令，退的退，爬的爬，都往茶摊外走去。


    锦衣人脸色苍白，咬牙切齿地瞪着凌忧，只是不敢有丝毫反抗。看见家仆纷纷推走，凌忧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锦衣人踉跄几步，勉强站稳，只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狼狈不堪，有的捂着伤口，有的扶着同伴，再无一丝先前的嚣张气焰。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锦衣人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带着人一溜烟跑了。围观众人都笑了起来，唯有茶摊老板愁眉苦脸地走进来，苦笑道：“几位大爷、姑娘，你们可惹上大麻烦了，小的也不免受到连累啊！”


    “老板，你看这……打坏了您的桌椅，这些钱您拿着，再置办一副新的吧。”刘小侠上前赔笑，递过银子。茶摊老板接过钱，还是苦着脸道：“客人呐，你还是小看了易府的手段！这茶摊我是不敢再开了，你们也快走吧！”


    “这易府当真有这么厉害，这么霸道？”看着这茶摊老板被吓成这样，凌忧不由皱眉道，“难道他在这真定府中，真能呼风唤雨，无法无天？”


    “唉，说不得，说不得！”茶摊老板摇了摇头，“几位快走吧！刚刚那人是易府的钟管家，他吃了亏，等下肯定还要再带人来寻你们的麻烦，你们可千万别再留在这啦！”


    凌忧见状也不追问，回头看时，只见那老乞丐脸色苍白，缩在一角，黄臻站在一旁守着。展虹走到凌忧身侧，低声道：“看来这易府，官府是该整治一番了。”


    “这易府的势力不小，我看他们就不像怕官府的样子。”凌忧摊了摊手，“不过，我们也不能任由他们横行霸道，既然他们如此气焰嚣张，总有办法抓住他们的破绽，给他们点厉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