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作品:《火葬场女主和邪神he了

    第2章


    莲台漈位于仙门一处偏僻的山峦中,周遭幽寒的黑水环绕,是知名的不详之地。曾经有许多修士选择在此了结自己的性命,邪性得惊人,后来被设阵封印。最近几年,又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重新打开了。


    姜妤安抚激动的翡灵,走到桌边,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殿外,遥远的地平线吞没了最后一丝黄昏,光线彻底地暗下来。


    一朵烛火在夜风摇曳,照亮了翡灵有些苍白的脸,夜间温度很低,她惶惑的面颊上却浮着一层汗珠。


    “我听说,去莲台漈的女仙,都是仙府内世家不受宠爱的世家小姐,她们有的出来了,有的……却从此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连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除了。


    姜妤想起了在前殿上,那叫人不舒服的、打量商货般的目光。联想曾经听过的某些传闻,忽然,她对那种目光有了更贴切的认知——


    祭品。


    “说是在鬼渊血林里,被封印了什么东西,仙府害怕祂离开血林,便约定轮流献出子嗣息事宁人……”


    翡灵拉住她的手:“若您被选中,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您?”


    她咬着唇,难掩愤懑,“况且其他宗门挑选女仙,都是挑年纪小的去,按理说即便轮到我们出人,也应该是姜二小姐……”


    “嘘。”姜妤轻轻捂住她的唇,“噤声。”


    在如今的月萤宫,翡灵如此忠心于自己的举动,恐怕会令她自己举步维艰。


    在跳动的烛火中,主仆二人面对着面,一时缄默。


    翡灵想起什么,眼睛忽然亮了亮:“您去找楼淮公子,说不准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他会帮您。”


    姜妤神思有些恍惚,慢半拍回神,摇了摇头。


    在曾经梦中,和如今一模一样的场景,她选择了去找他,可是……


    -


    几乎未能入睡的一夜。


    来接她的指引使是几个穿玄衣的世家子弟,气质冷峻,一言不发,连交流都很少,更多的时候将她当空气。离开前,翡灵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套牵着灵兽的马车在仙府中行了半天路,停到了莲台山脚下,与其他世家的马车会和。接着,姑娘们下了车,由指引使带着在蜿蜒的青石长阶上前行,去往山心处的莲台漈。


    日昃仙洲古称众神之洲,乃天地开辟后所留下的一块灵气充裕的洲地,隔着茫茫界海,与其他三洲分隔开来。


    仙洲广袤的土地上,修真世家林立。其中势力最强盛的四大宗门联合组成了日昃仙府,仙府中又有许多依附四大宗门而生存的中小型世家。


    山中凉怆幽寒,薄雾染湿肌肤,周围有低低的哭声。这些被挑选出来的世家女模样至少也是五官端庄,清秀可爱,却没有人有开心的表情,一片低沉的氛围笼罩着。


    “诶。”姜妤的衣袖被人碰了碰,一个少女从她身后凑了上来,“我认得你,你不是月萤宫的大小姐吗?你这样的身份,为什么也会在此处?”


    她模样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曾经在哪次宴会上碰见过。听到她的话,旁的姑娘也纷纷看了过来。


    “你们没听说吗?她呀,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那少女对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那难怪了。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家族抛弃的弃子。”


    姜妤轻声道:“姑娘何出此言?”


    少女看了看指引使,悄悄低声凑近:“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在莲台漈上被挑中的人,会被献祭给邪神。”


    姜妤侧头看她:“既是神,又为何是邪神?”


    少女目光闪了闪:“当然是因为,往年被选中的人,都有去无回,死在了血渊鬼林里,据说那片林子,夜夜都能听见女人的惨叫……”


    少女叫知雀,她曾有个亲生的姐姐,姐妹二人都是妾室所出,从小就被家族无视冷待。


    前年她姐姐从莲台漈回来,成为被选中之人,他们的家族得到了来自四大宗门赏赐的无数灵石丹药,全家除了姐姐之外的人都很开心。


    不日,珠宝镶嵌,金线华美的凤袍被送到家中。姐姐穿着它,坐上高大骏马所牵引的奢靡花轿,在阴凄凄的锣鼓声中离家而去,自此杳无音信。


    疏疏瀑布水声从拐角后方传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莲台漈,知雀咬住下唇,眼神布满了惶惑,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了:“我担心姐姐,在花轿后跟了一路,亲眼看见他们把她抬进了鬼渊血林,那里的泥沼都是深红色,散发着难闻的腐烂味道……”


    看着少女眼中涌出的泪珠,姜妤心情沉沉。


    转过拐角,一处流泄的瀑布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水流清却不澈,晦暗处像潜藏着什么东西,影影绰绰,显出几分可怖。腾腾水雾从渊底深处弥漫四起,缥缈四溢中露出水渊上方悬空的石台。


    少女们纷纷被驱赶、被推搡,来到石台之上。


    姜妤身旁的指引使忽然拽住了一个少女,听见尖叫声,她转头看去,看见他将匕首送进少女心口。


    少女的尸首像一只轻飘飘的布袋被他甩在地上,心口流出的血液顺着石台地面的凹槽有生命般自发流淌,眨眼遍布整个石台,彤光散发,把每一张苍白的面孔都映成了惶然的血色。


    瀑布停止了流动,露出石台四周漆黑的峭壁。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姜妤看见峭壁上攀附的黑色似乎动了一下,像什么活物在蠕动。


    “不好!快撤!”一个指挥使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催促同伴。


    似乎就是这么一声,惊醒了峭壁上的那些东西。伴随簌簌鳞粉,万蝶振翅,呼啸涌出。姜妤这才看清,那遍布峭壁的,竟然一层又覆一层的黑色蝴蝶。


    它们飞涌起来时,绚烂的荧光从蝶翅之下扇出,恍若万千流萤,美得如梦似幻。然而,姜妤亲眼看见,一只蝴蝶落在某个指引使的面颊上,下一瞬,那人的脸色陡然苍白,瞳仁失去色彩,像被抽魂般刹那间失去生机。


    “是魂夜蝶!”


    天上地下,都是它们数不胜数的蝶翅,姜妤扑向旁边呆怔住的知雀,按住她的后颈,一并压低了身子。


    头顶像卷过一场海啸。姜妤的裙裾沾了鳞粉,在昏暗中散发出幽微的光。


    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她再度睁开眼时,台上已经多了许多指引使的尸身。剩下的指引使们退到了百步开外,纷纷拔出剑,背靠背警惕又惊恐地看着莲台附近依旧翩跹着的魂夜蝶。


    “跪下……都快跪下!祂、祂来了!”


    好在,莲台漈上的少女们虽然神色惊恐,但到底没有丢了性命。不知是谁带头嚷了一句,少女们连忙匆匆跪好,经过万蝶呼啸的地狱场景,没人敢再生出一丝一毫的逃跑心思。


    姜妤听见峭壁上,传来碎石滚落之声。


    少女们像一只只受惊的鹌鹑,跪在地上紧紧缩成一团,她的身旁就是抖得厉害的知雀,那股惧意似乎能够贴着肌肤传染。姜妤忍不住抬头,却对上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在魂夜蝶覆着的峭壁之上,睁开了一只巨大的赤金眼瞳。瞳仁呈一条细长的竖线,像某种活物般转动着,对视的瞬间,邪气顿生。


    姜妤忙又低下头去,可不知是否为错觉,一道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在她身上徘徊。


    这个过程持续其实不到半盏茶光景,却让人感觉格外漫长。随着凹槽内鲜血干涸,红光隐没,那只眼睛才终于慢慢闭合。


    它闭合的瞬间,四周的魂夜蝶也似完成了使命一般,漆黑的翅膀化为灰白,一只只扑簌簌跌下了水渊深处。


    ……结束了吗?


    姜妤提到喉口的心脏,缓缓落回胸腔。然而还没来得及抬头,一丝诡异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后颈上,压得她身体顿僵,人也怔在了原地。


    少女们不知看见了什么,在阵阵低呼声中,纷纷避之不及地躲远了她。连刚因为害怕而闭着双眼的知雀,还没来得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在转头的瞬间就僵住了。


    姜妤垂落的后颈,柔美如同莲花探出水面的蔓枝,黑发垂落两侧,露出的后颈肌肤白嫩如藕。


    水渊之下,烬灭的魂夜蝶中,摇摇晃晃飞出了最后一只。


    轻轻地、轻轻地,栖在了她洁白的后颈上。


    ……


    姜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月萤宫。


    翡灵一见她,就掉下了眼泪。而父亲面容冷淡地屏退指引使,只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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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


    消息飞快地传遍了月萤宫上下。


    姜大小姐要出嫁了,嫁的不是楼淮公子,不是世家子弟,甚至……不是人。不出半月,她就会离开月萤宫,坐上花轿,去那仙洲有名的禁地,鬼渊血林。


    姜妤回杂物院收拾东西,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物品。无非一只箱子,锁着几叠书信,还有一盆兰花。


    “鬼渊血林,十死无生。”满月盘腿坐在床榻边,看她的目光像看一个将死之人,“谁都知道,那是仙洲禁地,封印着不详的邪祟。仙门年年送女仙进鬼渊,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东西从里面出来吗?换言之,你被当做了牺牲品。”


    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满月嘟囔道:“摊上这么狠心的爹娘,你也够可怜的,即便不是宫主亲生的女儿,毕竟也有那么多年的情分,竟是一点也不顾念了……”


    满月走到屋后,抱出一盆金蝶兰:“喏,你的兰花,之前下暴雨,我给收进来了。”


    姜妤想带走的东西里,这是最珍重的一件。


    她接过,松了口气:“谢谢。”


    *


    鬼渊血林,极深深处。


    万籁俱寂,天空呈现昏暗的赤色,分不清白天或是夜晚。


    成群的鸦群落在宫殿前漆黑的枝杈上,安静地打理着羽毛。似乎也怕惊扰到什么人,不敢发出半点聒噪的异响,乖巧得吓人。


    在枝梢乌雀剔透若镜的眼珠中,倒映着殿前的临台水榭,以及一道临水拂琴的人影。


    琴弦银光流转,琴身呈现古韵深长的乌檀色,落在弦上的手指却洁白修长,质若冷玉。


    但看这一双手,似乎也能想象出这双手的主人是何等的秋水为骨,神姿拟月。


    他的黑发顺着白色衣袍垂落,蜿蜒铺地,而一小截龙尾从绸缎凉滑的衣下探出,鳞片雪白,葳蕤着春阳的冷光。


    整个人,气质极冷。是雪山高处,矗立万年雪风之中的冷然。能把人冰进骨缝深处,不可碰触,不可攀折。


    “铮——”


    伴随那修长手指的勾弹,凛彻琴音随弦而出,在稠闷的血色天际下,奏响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刺耳音调。


    琴音一出,天地色变,周遭的空气不安地涌动着,泠泠雪息浸染上一丝恣肆的邪气。鸦群不安振翅,魂夜蝶从石桥下方飞出,簌簌蝶风呼啸盘旋。


    “殿下!殿下!”


    闹腾腾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一道黑影嗖嗖跑了进来,那是只黑猫,乌瞳圆润可爱,尾巴高高扬起,开口不是猫叫,而是男孩稚气活泼的声音。


    水榭中的人影蹙了眉心,不耐道:“墨吟,你吵死了。”


    那声音足以令世间的少女红了脸颊,耳尖酥到发麻,却也冷澈,带一股不近人情的、凉飕飕的寒意。


    黑猫扑到他袍角处,撒娇地打起了滚。


    翻来覆去地滚了几圈,直到把那白玉袍犯贱地沾满了猫毛,这才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殿下!您绝对想不到我发现什么了!今年莲台漈上,有一个圣灵木缘体!”


    “这么多年,才出现这么一个!可惜还没有觉醒,听说没有觉醒的圣灵体会被当做废灵根,或许是这样才会被没见识的人类送上莲台漈。哈哈!那群道貌岸然的仙门败类,处心积虑想把您困在此处,绝对想不到自己把什么送了进来……”


    话音未落,已经被冷然打断:“不需要。”


    “可是有了她,您就能……”


    那声音顿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凉飕飕、威胁似的冷沉:“在你看来,我很没救吗?”


    墨吟不敢说话了,小猫耳朵焉头巴脑地耷了下去,咕哝道:“可是,又不是咱们想要,是他们非要送进来……”


    “而且,”他偷觑了一眼,小声补充,“还很漂亮……”


    一倏冷风给他掀了下去,黑猫肉墩墩的身子从袍角滚下来,打了几个猫毛满天飞的滚儿。再抬头时,那道冷然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唉,他这一脉生来承担着侍奉神裔的使命,可当神使前,也没人告诉他,殿下的脾气这么臭呀!


    那姐姐一看就柔柔弱弱的,漂亮单薄,性格很好的样子,进了鬼渊血林,定要遭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