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作品:《夫君他今天动心了吗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竟然有些舍不得,舍不得她离开自己。


    是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为自己身边不可缺少的人。


    纵使还未做成正真的夫妻,当他看到和离二字,心里莫名地被揪了一下。


    沈舒幼见他迟迟不签和离书,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难道是舍不得了?


    看样子也不像,该不会是在研究她写地和离条款有没有差错吧。


    当时写的时候,她仔细检查就好几遍,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书上不都那么写,夫妻不穆,貌若神离,且多年未育有子嗣……每一条都十分符合。


    “你也不知道,我父亲辞官了,打算与我母亲回乡下颐养天年,兄长嫂嫂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无瑕陪同前去照看他们。”沈舒幼自顾解释着,“上辈子有他们在,我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倒最后却没能尽尽孝心,所以这辈子回来,我想好好陪陪他们。”


    话刚说到一半,裴闻卿已经从一旁拿起笔墨,在她的名字旁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交还给她。


    一气呵成,全程一句废话都没有。


    沈舒幼接过来,吹干墨渍,将和离书收好。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裴闻卿整理着案上的东西,头也不抬:“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尊重你的决定。”


    “好吧。”她有些舍不得,“那我走了。”


    “嗯。”


    沈舒幼起身环顾一眼面前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屋子,叹息一声:“我的东西,我会让青萍绿华赶紧整理好,过两天让谢府管家过来接走,你别给我扔了。”


    这些东西,每一针一线都是父亲母亲和兄嫂给她置办的,如今父亲已经不在朝,谢府也不在像往日那般阔气,钱财都要紧着花,和离归和离,剩下的东西,她可全都要带回去。


    “好。”


    沈舒幼行至门口,看到院里又一次绽放的红山茶,迎着夕阳霞光,艳丽典雅。


    她想起了一件一直没来得告诉他的旧事。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不爱听就没说,放在心里很久了。”她这次下定了决心。


    裴闻卿坐在茶床上,不由收紧手指,期待起来。


    沐浴着金色的夕阳,她微微侧目。


    “明昭,是你的孩子。”


    明昭的身世,除了她,再无旁人知晓,就连救下她的李徽也不知道。


    一字不落传入裴闻卿的耳中,心头倏地剧烈跳动起来,比前世的心悸更加难受。


    他捂着胸口,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从茶床上跌倒在地,她决绝离去的背景逐渐变得模糊,随后消失不念。


    今年秋天绽放的第一朵红山茶,“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那个被他看着长大,一直苦心积虑要杀的孩子,竟然是他的亲生骨血。


    眼前闪过一片血红,裴闻卿整个人卷缩在地上,脑海里不停闪过明昭与宫人追逐嬉戏的画面。


    那个孩子亲切地唤他——


    “裴内侍,陪我玩好不好?”


    “裴内侍,带我去找父皇好不好?”


    “裴内侍,你真好。”


    那双眸子明亮清澈,与她一般无二,咧嘴笑着就好像看到她在笑。


    与那日她约他在醉白居见面,退婚后的喜悦之笑一模一样。


    醉白居,那日荒唐的荒唐事,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醉白居……醉白……


    “要是我将你婚前失贞之事告诉庆王,你猜他还会保你吗?”


    当真可笑至极,当日在玉妙观,他竟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她失贞于何人,所怀之子又是谁的,真是可悲可叹啊!


    裴闻卿,该死的人是你啊!


    你要杀她与腹中孩子时,她都明明白白告诉你了。


    ——醉白一梦,珠胎暗结,时已有七……


    梦发生那年元宵节,而明昭的生辰是腊月初十,他早该想到的。


    他哽咽唤着:“明昭……”


    对不起。


    -


    沈舒幼独自一人乘马车回谢府,一路上都在克制着,思索着如何将此事告诉父亲母亲。


    想着想着,已有两个多月的没复发的心悸,忽然痛起来,吃了两颗药还不见好,又吃了两颗才暂时压制住。


    路上想好的应付之词,一脚踏进家门时,竟什么都想不起来,捧着和离书六神无主地往前走着。


    直到看到母亲,她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幼娘,这是怎么了?”


    沈氏急急忙忙过来,试图把女儿搀扶起来,却怎么都抬不起来,只好将她搂进怀中。


    “母亲,我好难过,我又一次推开了他……”她大声啼哭。


    谢世杰听到动静也赶忙过来,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信封,直接撕开,取出里面的信件。


    “和离……”


    听到和离二字,沈氏一脸不敢相信,将信件抢夺过去,逐字确认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和离了……”


    确认完毕,满眼心疼地抱住女儿,眼角的泪随之落下。


    “如今看到父亲辞官,就觉得我们家配不上他们,这裴家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当初死皮赖脸来求娶的是他们,又不是我们嚷着非要嫁过去!”谢世杰握紧拳头,忍无可忍道,“我这就去找他们说理去!”


    妻子徐庄与担心他性急惹事,赶紧拉他,却怎么都拉不住!


    好在这时,谢玄清喝住了他:“站住!”


    谢世杰迫于无奈,不得已才又折回来,“难道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们愈发嚣张,对我们谢家百般欺凌不成,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为父往日怎么教你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谢玄清冷静道,“和离便和离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相府再闹一遭,将自己家的名声再弄臭不成!”


    “父亲!”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徐庄与也劝道:“如今应该先多多关心幼娘才事,那些事等幼娘缓过来一些,问清楚,再做打算也不迟,就这样去相府,将他打一顿,你是出气了,那之后呢,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见面都要相互报复不成!”


    谢世杰性子沉稳,甚少动怒,就算再有气,也不会将气撒到家人身上,唯独今日之事,她忍不了。


    待安抚好妹妹之后,谢世杰越想越烦躁,终是坐不住要去做些什么。


    谢世杰从小厮那里得知裴闻卿在外饮酒,便偷溜出府找到裴闻卿,将他拽到隐秘的巷子里狂揍了一顿。


    裴闻卿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


    “此前揍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如今怎么不还手了!”


    新仇加旧恨,气不打一处来的他将裴闻卿摁在地上,又是一顿毒打!


    “势利眼的狗东西!往后看到我,最后绕着走,不然我哪天直接将你捆上石头,直接沉到翠湖里!”


    裴闻卿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跟过来的两个小厮慌忙拉住主子,劝主子别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离开前,谢世杰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脚:“你大可报官抓我,或者叫你父亲将我革职,我谢世杰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你就等着给我妹妹陪葬吧!”


    谢世杰十分解气地转身离去,被打得无法动弹的裴闻卿,不禁傻笑起来。


    怎么不将他直接打死,好一了百了。


    ……


    沈舒幼浑浑噩噩睡了三天,方才彻底缓过来。


    这三天,谢世杰亲自带人去相府,把她的嫁妆完好无损的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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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


    也是在他去搬嫁妆的时候,李氏才知道和离两人一事,当场气得脸色都白了。


    如今女儿女婿死了,儿子又终日在外饮酒买醉不着家,造孽啊!


    她的身体彻底垮了,以至于沈氏离京那日,她都没有前去相送。


    沈舒幼要跟着一起回乡下,谢世杰也在前一天晚上才知道的。


    “父亲母亲好不容易得闲回乡下过两天安生日子,你跟着去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谢世杰苦口婆心劝她留在京城,“你留在京城,你嫂嫂又不会说什么,还可以帮帮你嫂子。”


    沈舒幼早早收拾好东西,黏着母亲非去不可,谁劝都没有。


    她嘟囔着:“这不是和离了嘛,想换个地方好换个心情开始新生活,京城就这么大,拐个弯就能遇上,那岂不是更心烦了!”


    谢世杰一听,调侃道:“哎哟,我怎么记得前两天,谁总是子贤长子贤短的,子贤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和离就和离了,诋毁别人做什么……怎么今天就烦了?”


    “那子贤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兄长你非要恶意揣测他,我能怎么办嘛!”沈舒幼委屈巴巴,有苦难言。


    “都和离了,还叫他子贤,真是不害躁!”谢世杰特意伸长脖子四处看去,“叫得这么亲热,也没见他来送你。”


    “算了,不跟你说了。”她先一步上了马车。


    “你真不留下吗?我会想你的。”谢世杰还在挽留她。


    沈舒幼纳闷道:“我又不是去死,想我做什么,就只去一年,散散心,明年就回来帮嫂嫂。”


    徐庄与实在看不下兄妹俩的小孩子式吵架,便上手捂了丈夫的嘴,好让他们赶紧离开。


    车轮滚滚,一路向百花镇驶去。


    此前修缮房子的时候,又增建了两间小屋,原本的主屋沈氏与丈夫住着,一间当作净室和杂物间,另一间隔出两间房,沈舒幼住一间,一间是留给谢世杰夫妇过来探望时住的。


    百花镇离京城不远,只需两个时辰的车程,镇集货物一应俱全,无需进城购置。


    沈舒幼自随父母到乡下居住后,便在没回过京城,除了往返不便,再就是也没有回京城的念头。


    她再次见到裴闻卿,是在腊月初八。


    乡下的冬天来得比城里早,一转眼便是冬月,落了雪,不知不觉就到了腊月。


    此前冬至之时,谢世杰夫妇带着儿子来乡下一起过节,商议着今年在何处过年的事情。


    商议之后,决定今年不回京城,年末谢世杰夫妇回从京城过来百花镇一起过年守岁。


    事情定下之后,刚至腊月,沈氏与丈夫就开始忙着写福字,筹备年货。


    腊八因嫂嫂要回娘家过节,就只有她与父母自己过着。


    这日落了雪,沈氏在屋里熬腊八粥,她闲着无聊,便跑到院子里堆雪人。


    汪汪——


    漫天大雪,拴在门口的小黑犬一直狂叫个不停。


    “大福,别叫了,待会就能吃饭啦!”


    小黑犬是父亲买来看家的,她看着可爱,便将其占为己有,取名大福,连睡觉也要带着一起睡。


    取意死里逃生,往后必定大福大贵。


    话音刚落,大福就挣脱绳索跑了出来,朝她身后跑去。


    往日都围着她叫个不停,今天怎么就不黏着她了,真是奇怪。


    沈舒幼怕它跑丢了,回头大喝一声:“大福回来!”


    大雪纷飞,满目皆白,只有一大一小的两道背影格外明显。


    他一身玄色衣裳牵着马缓缓走来,铃铛叮叮当当响,大福冲他叫着。


    她呆愣在原地,抓紧手里的木棒,裴闻卿三个字呼之欲出。


    待他走近,沈舒幼朝他招手,嫣然一笑。


    “裴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