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 100 章
作品:《夫君他今天动心了吗》 在除夕的前三日,沈舒幼如愿以偿去到刑部大牢探望裴闻卿。
为此,她去找了韦云安,亲自跪求李徽,跪了整整一日才求来这个探视机会。
兄长陪她去往刑部那日,大雪纷飞,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沈舒幼从未想过,再次来到刑部大牢会是这样的局面,前世的她毫无畏惧,现在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阴森恐怖。
她小心翼翼跟在兄长身后,来到关押裴闻卿的劳烦。
裴家所犯之罪板上钉钉,只因裴决在朝中的余党众多,详加盘查还需要一些日子,涉案人员全部暂时关押牢中,待年后开朝再作定夺。
身处牢狱的裴闻卿在知道李氏落发出家后,圣上不再追究她的连带责任,整个人变得很淡然,早已看破生死。
就连沈舒幼来探视他,来到牢房外许久,他都没有发现。
“裴闻卿……”
她轻轻呼唤他的名字,看着他清瘦憔悴的样子,不由泪目。
裴闻卿从窗外撤回目光,不敢靠近她,更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她上辈子落难时,他对她的遭遇不闻不问,这辈子自然也没有希望她能来看自己。
谢世杰给狱卒塞了多些酒钱,狱卒才肯带开门来他们进去。
“幼娘,你怎么来了……”
沈舒幼来看他,着实令他有些意外,他想抱一抱她,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衣裳,极力克制自己不去碰她。
“我担心你。”
沈舒幼径直拥上他,拍打着他:“你怎么这么傻,现在要我们怎么救你……”
她不知道他身上有伤,好在他知道喊疼,才没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来。
谢世杰对此不忍直视,放下东西便先去外面打点着。
“此事已无力回天,你不用继续在外为我奔走,好好照顾昭昭就行。”裴闻卿安慰着她,“只要这件事没有连累到你和昭昭,我死而无憾。”
沈舒幼彻底收不住眼泪,哽咽道:“不许胡说,你要是死了,我不就变成寡妇了……”
她可不想成为寡妇。
裴闻卿用最近最干净的手指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平静道:“你我早已和离,你不用为我守节,出了这牢房就可寻一心仪的郎君,欢欢喜喜再嫁便是。”
“那昭昭怎么办?”沈舒幼问他,“万一继父对她不好怎么办?”
都说继母不好当,这继父更是不值一提。
裴闻卿搂着她,笑道:“那我就晚上跑到床头吓他!”
幼稚!
除了昭昭,沈舒幼也想不到要同他说些什么。在来的路上,她想到很多要同他说的话,见面之后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看到地上的包袱,起身拿过来交给他,“牢里冷,我给你带了些棉衣过来。”
如今回想起来前世的牢狱记忆,她只记得牢里很冷,身上很痛,只想早些解脱。等终于可以解脱时,上天又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看着包袱里的棉衣,裴闻卿陷入沉思,想起了前世的她,也想到常伴青灯的母亲。
一阵沉默后,裴闻卿缓缓开口:“幼娘,对不起。”
“为什么要这么说?”沈舒幼不以为然地回答,“我所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
裴闻卿直视着她的目光,带着歉意说道:“这一切本与你无关,是我的自私再次让你受累,当初……”
当初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低着头,不敢再直视她:“当初我害怕你会再次拆散云娘与李徽,所以才去同圣上求旨为你我二人赐婚,以至于事情发展到如今覆水难收的局面……抱歉。”
这就是当初突然回心转意要娶她为妻的理由。
沈舒幼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可我始终是你的发妻,这时无从改变的事实。”
“可我并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在你有危险受到伤害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替你解围。”他越说越愧疚。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沈舒幼捧着他的脸,微微一笑,“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裴闻卿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她还在等他回答。
还没等来他的回答,狱卒前来催促她赶紧离开。
“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我的心里始终装满你,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裴闻卿,你就不能骗一骗她吗?骗她就这难吗?
沈舒幼起身来,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小声告诉他:“我前两天去见过韦姐姐,她同我说,太子殿下会信守诺言的,她也同皇后娘娘会尽力为你求情,让圣上饶你一命……”
狱卒见她迟迟不出来,要去强行带走她时,谢世杰先一步赶到将她拽出牢房。
“子贤,我会等你的。”
“啪”的一声,牢房再次上锁,狱卒开始骂她,让她赶紧出去
“裴闻卿,你听到了吗?我不许你死,你要是敢死,我就带着昭昭马上再嫁,让她叫别人做父亲,也不会让她给你扫墓……”
最后一刻,裴闻卿大声喊出来:“沈舒幼,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云娘一个人,若不是为了护她周全,我绝对不会娶你的!”
“裴闻卿,你骗人!”
沈舒幼挣扎着要回去问清楚,一顿撒泼闹脾气,不肯就这么回去。
“沈舒幼,下辈子见到最好赶紧跑,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
后面的话,她再也听不到。
回府的马车上,沈舒幼奔溃大哭,几乎昏厥过去。
为了一个糟心男人要死要活的,谢世杰懒得管她,任由她痛哭流涕,只要不寻死就行。
哭到最后,导致心悸复发,直接昏了,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沈舒幼不再纠结他有没有爱过他,而是担心他知道韦云安和裴皇后在为他求情,他会像裴令嘉一样想不开。
这事也怪她,当时怎就说漏了嘴,因此伤害到裴闻卿的自尊心。
当时她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告诉他,还有人在担心他,让他不要自暴自弃。
谢世杰也猜到了一些,让狱卒夜里多巡逻几次,防止他自尽。
好在年后开朝第三日,裴氏作乱一案终于落下帷幕。
裴决已死谢罪,不再追究其责任,李氏出家,圣上亦不再追究。
裴氏一族没收全部家产,一律贬为庶人,未满十四者无罪,年满十四者,女子为奴,男子流放,永不述用。
裴闻卿因协助太子平定叛乱有功,圣上从轻发落,发配西北劳役十年。
命暂时保住了,沈舒幼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也落了地。
让他嘴硬,正好送去西北吃些苦头,错一搓他的锐气。
临行当日,昭昭一直哭个不停,沈舒幼没有去送他。
谢世杰叹了叹气,将她同昭昭一起带上马车,驾车直奔城外长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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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见由你,万一是最后一面呢,到时候你就继续哭吧!”
劳役不仅艰苦,还伴随着一定的危险。西北极寒,除了会冻死人,还有野狼出没,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野兽的饱腹之食。
谢世杰独自抱着昭昭下车去等,她在马车上等着。
长亭是犯人出城的必经之路,谢世杰问过时辰,时间也赶得正好。
他刚抱着昭昭下马车,远远就看到裴闻卿带着枷锁走过来。
裴闻卿看到他的第一眼,下意识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马车,她也来了吗?
护送裴闻卿的几人得了好处,勉为其难答应让他们说会话。
“几位大哥,没看到这还有个孩子,麻烦解一下枷锁,这么多人看着还怕他跑了不成。”
又加了些酒钱,那些人才答应去掉枷锁。
裴闻卿淡淡地说了句“多谢”。
“没看到我身上还拿着包袱,都快忙不过来了,也不知道帮我抱一下孩子。”
谢世杰见他这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就恼火,女儿都来到面前了,当父亲的也不知道抱一抱。
裴闻卿快速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才敢把昭昭宝抱过来,望着女儿熟睡的模样,他竟有些舍不得与她分开。
前路未知,这十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好像更沉了些……”他许久没有抱过女儿了。
谢世杰身有同感:“吃好睡好,自然长得也快。”
看完女儿,裴闻卿再次看向不远处的马车,心里期待着什么。
“你也别怪她不想见你。”谢世杰也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毕竟你那天的话真的寒了她的心。”
裴闻卿轻声道:“我不这么说,岂不是耽误了她。”
父亲先前树敌无数,他虽侥幸活下来,但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纵使能活着回来,这可是十年,怎么叫她等着自己,还不如让她早些从这对阴霾中走出来,及时行乐。
马车里的沈舒幼面无表情地坐着,内心毫无波澜。
“我会为她再觅良缘,你就安心服役去吧。”
谢世杰从手里抱回昭昭,动作幅度有些大,惊醒了襁褓中的孩子。
昭昭抿了几下嘴唇,缓缓睁开眼来,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似是觉得他有些吓人,小脸离开皱作一团,“哇”的一声哭出来。
护送的人嫌吵,掏了掏耳朵来给裴闻卿重新带上枷锁。
裴闻卿珍惜着最后的机会,一直看女儿,努力将她的样子记在脑海里。
“要是她选了别人做昭昭的父亲,我希望那个人是兄长,还起兄长将她视若己出,爱之珍之。”
“这可不能乱说……”
谢世杰可不敢这么想,他最多敢想一想,将来让长顾娶昭昭为妻。
“放心去吧,家中一切有我。”
裴闻卿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远去。
待远处的人影彻底没了踪迹,谢世杰抱着孩子回到马车上,却见妹妹又在偷偷擦着眼泪,他什么话都没说。
“风大迷了眼睛,赶紧回去吧,别让冷风吹着昭昭了。”
沈舒幼从兄长手上接过孩子,隔着裹被轻轻拍着,哼着小曲哄女儿入睡。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正文完-
甲辰年腊月十七
(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