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刺青
作品:《问冤千千阙》 像一头狩猎的豹子,乔妄突然扑向魏渊,将魏渊按在身下,并一脚踹翻南余烬身下的椅子,南余烬一个不稳,向前扑去。
好在身为帝王,南余烬也算略有些身手,一个前滚,虽然好生狼狈,但也就此稳住了,甫一稳住,立马拔剑指向乔妄:
“你做什么?”
但见阿姊在其手中,又不敢轻举妄动。一时僵持住了。
魏渊这具身体素有心疾,受不得冲撞,被乔妄按着,呼吸一窒,立马发觉不适。
她尽力平复呼吸,尚且惊疑不定,拿一双凤眼去瞪人。
莫非才出虎口,又进狼窝,这乔妄竟也是个叛党不成?
——看来长公主殿下的日子也不过如此,接二连三的无妄之灾,不比罪女魏渊轻松。
而这厢乔妄似乎也察觉了公主的羸弱,勒着魏渊的手竟然稍稍放松了些。
更奇了。
他似乎并无恶意,可又为什么做此举动?
魏渊去看他,乔妄却不曾把视线落在公主身上半分,单手挟着魏渊退后几步,眼睛一直在往上瞟,虽然还是一副恹恹之态,可神情却比方才严肃许多。
上面有什么?
疑惑只是存在一瞬,倏尔,魏渊反应过来,瞳孔一缩,万幸还记得自己“哑了”,抢在乔妄前面,扭头对南余烬做了个口型:
“刺客!”
“刺客……?!”南余烬会读唇,读之猛然色变,拔颈讶然。
满堂哗然。
禁军首领樊将军还算眼明,很快有了发现,一指南余烬方才坐着的那把椅子,只见扶手上插了一柄飞刀。
“护驾!”樊将军大喝一声,禁军四散,樊将军站在南余烬身旁,只觉得脑袋闷痛,忍不住望了皇上一眼——一次两次都不曾发现刺客,长此以往,恐怕是在脖子上留不了多久了。
禁军虽捉捕不力,但行止还算有度,很快将魏渊与南余烬层层叠叠围起来。
有擅爬高的卫士上屋顶去看,很快下来回禀:“回陛下,长公主殿下,屋顶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且陛下头顶上,少了一块瓦。”
南余烬抿着嘴一挥手,禁军知道意思,马上散开一半。
今夜连着两场行刺,都是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险些成功,凡是今夜护驾无功的都有些自危,人人卯足了劲儿,四处搜寻。
院中一下火光四起,亮如白昼。
乔妄冒犯,也只是事出从权,护驾而已。待禁军就位,便放开魏渊,轻声道了句“得罪”,退开两步。
站在窗边,又陷入沉寂。
魏渊的心情十分阴沉。
这是今夜第二次命悬一线,还是猝不及防,任谁也没料到刺客竟然还会来个回马枪!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魏渊最是惜命,寻了把椅子坐下,沉着脸不言不语。
禁军一次失手,两次失手,饶是魏渊,也忍不住有些埋怨。
南余烬抬头看乔妄,勉强一笑:“乔卿护驾有功,这下更当重赏了。只是,不知乔卿是如何发现刺客踪影的?”
“有光。”乔妄简言,转过身来,目光仍垂着。
光亮,魏渊盛怒之余,不声不响看了他一眼,方才她只是由乔妄的行为猜到有刺客,不知他是如何判断,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光。
正是了,从罅隙中漏下的月光,是同灯烛不一样的光亮。
“羽族……迟早有一日,朕要为天地除害!”南余烬面沉如水,恨得牙痒。
少年还是缺少城府,魏渊微微摇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凝——
真的……只有羽族么?
顿悟同时,那厢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非也。”
一时满厅的人都抬头看去。
魏渊有些吃惊,竟然是乔妄?
她还以为他是个闲事不理的性子,看来倒也有几分善心热肠。
就见乔妄抿了抿唇,见这么多人看过来,面上的神色不知是不自在还是不耐烦,但还是解释道:“刺驾的恐怕不只这所谓的羽族。”
他仿佛是第一次听说羽族叛党,念出这个词的时候,还带着三分不敢确定。
“乔卿有何见地?”察觉到乔妄应当是有什么见地,南余烬并不是刚愎自用之人,当即问道。
“若是草民不曾记错的话,陛下将草民一开始擒获那两人也称作羽族?”乔妄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难道不是吗?”南余烬脸色仍旧不好看。
“不太像。”张口张得放肆,回话却回得谨慎,乔妄仔细思量片刻,又摇摇头:“至少依草民来断,不太可能。”
“怎么说?”魏渊草草写。
“先前那一拨人,功夫犹如行云流水,以意导气,以气驭剑,于无形中克敌制胜。不仅剑法飘逸出尘,更兼掌法、拳法沉稳浑厚,每一招每一式皆蕴含天地自然之理,颇为正派。”
说这番话时,乔妄几乎不假思索:“而方才那一拨,草民虽未与其过招,可其轻功之妙,埋伏屋顶不知多久,满堂习武之人竟全然不曾察觉。单说门户,这两拨人师承必然不同。何况……”
何况,这两批人马并非是冲着同一个人来。魏渊想。
乔妄果真也如此说。
魏渊不是武学行家,不知道这许多弯弯绕绕,可是这一点,她看得出。
众人赞服,顾及陛下在此,皆以眼神交汇,脸色都不好看,而南余烬脸色尤其难看。
“乔卿的意思是……”南余烬虽是在同乔妄说话,视线却落在魏渊身上,眼中的担忧藏也藏不住。
他的声音极轻:“在这京城中,有不止一方势力,希望朕和阿姊死……?”
沉默,沉默,一片沉默。
南余烬不是要一个回答,或者说,话说得这么清楚,回答已经明晰。
“哗啦——”
一套茶具被宽袖扫落在地,南余烬霍然站起,魏渊看得出他是真怒,还算稚嫩的脸发青,紧紧抿着嘴。
魏渊又仿佛从南余烬身上看见了阿兄的影子,一瞬恍惚。
他这样怕护不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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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就像阿兄当年也这样怕护不住她。
旋即摇了摇头,让皇帝这样发作,长公主真要在此,必不可能,做戏做全套,魏渊思量一瞬,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南余烬。
南余烬看后深呼一口气,也笑起来,将纸页攥了,重新坐下,倚在靠背上,两指捻着茶杯,眼底却是一片冷色:“阿姊说的是,同朕初登大位四面楚歌、险象环生的时候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魏渊继承了长公主一丝关于此的记忆,那时可以说群狼环伺,凶险无比,在那张纸上,她写的是:“宵小之辈,何足挂齿。”
不要说同那时相比,便是比起自己前世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的日子,现在有众多护卫相护,也不算什么。
-
察觉二位贵人心绪不佳,谁也不敢再说话,南余烬没有给乔妄赐座,魏渊心思活动着也懒得管,就任他自站在一旁。
他倒是自在,知无不言后,又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一屋子的人或战战兢兢或怒火未消,唯有他一人事不关己似的,仰着下巴瞧窗外,目光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魏渊的视线擦过,他也浑不在意。
刺客不除,魏渊是不敢就寝的,南余烬也不会放心。好在禁军懒怠了一整夜,终于办了一回不好不坏的差,南余烬同魏渊又喝了一盏茶的工夫,搜寻已然有了结果。
结果是……人抓到了,不是活口。
南余烬当真是气极了,冷笑一声:“死了?死人又不会说话,同跑了又有什么分别?”
然而观禁军首领樊将军神色,冷汗涔涔,战战兢兢,仿佛可不这样觉得。
“有何不妥?”魏渊意识到不对,匆匆写道。
樊将军倒也没想着隐瞒,或者说,兹事体大,绝不敢隐瞒。可他也不说,只是环顾四周。南余烬意会,先行挥退众人,乔妄慢吞吞走在最后,还未出门,又被南余烬叫停:
“乔卿留步。”
魏渊写字的手一顿。
南余烬按了按眉心:“为保阿姊与朕的安全,乔卿还是留在此处吧。”
把写了一半的“乔少侠留步”团了,南余烬倒是与魏渊想到一处去了。
闻言乔妄似有些意外,但还是不曾多说什么,寻了个位置,抱着剑定定站住了,又开始神游天外。
樊将军连看几眼,看上去还想劝南余烬将乔妄也请出去,可今夜禁军实在不争气,惹了陛下失望,他也不好多言。
见南余烬当真心意已决,他壮着胆子禀告:
“是印记。臣等围攻刺客时不慎挑破刺客衣衫,发现刺客腰际……有玄鸟刺青。”
樊将军把声音压得极低,说完便重重一叩头,埋首不起:“陛下恕罪!”
玄鸟刺青?!
这已经不知道是魏渊今夜第几次与南余烬对视,这一次却要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震动。
不为别的,只因为,雍朝素日爱用玄鸟印信的,唯有一人而已。
当朝丞相、天子之师……桑怀里。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