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纯情独白

    ·


    踩着上课铃响的最后一秒进入教室,庆幸终于是赶上了。


    报告厅里全是人,最近考试周,都忙得焦头烂额,蹭课的居然一点儿都不见少,感叹不愧是沈修时,这统治力简直没谁了。


    出门时随手揣了顶鸭舌帽,这会儿正戴着,她头围小,惊人的49.5,比陆思雨都小,一张巴掌脸被宽大帽檐遮住,只露出一小块冰雪冷白的细下巴和线条精致流畅的下颌骨。


    肩背很薄,腰细颈长,幼年学过芭蕾舞养成的特殊气质,迎面走来时似一帧高级的杂志切页,清冷又秘丽。


    管谦茹给她提前留了位置,最后一排挨着门口走廊,招手示意:“宝贝这儿!”


    刚坐下,就被噼里啪啦一顿怼:“好啊,又差点迟到,上回的事儿你是忘了是吧?”


    程不喜心思不在这儿,敷衍道:“老校区的车不好打。”


    有人耳朵尖,扭过头问:“上回什么事儿啊?”


    管姐刚准备洋洋洒洒几百字全给她抖落出来,瞥见程不喜紧握的粉拳,嘿嘿一笑,“没什么。”


    那人满不屑地“切~”了声,脑袋缩回去,后者体态明显放松不少。


    “放心,这不没迟到么?”管姐像是看艺术品似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非常意外她昨天的表现。没想到看上去那么漂亮温润的人骨子里居然那么强硬。


    不过昨晚在寝室没帮着说话,八成心里觉得愧疚,又从包里摸出俩蓬松小面包递给她:“喏,你最爱吃的云朵面包。”


    程不喜知道她粗咧咧的调性,也很给面子的接过来,没想到下一秒管又贱兮兮地追问:“请问,迟到被沈教授抓到,亲自开门请进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触及到程不喜小碎刀一样的目光,管姐越发笑得无度。


    程不喜本就心烦意乱:“想死的感觉,可以了不?”说罢拆开一袋面包,掰开点送进了嘴里。


    嚼了嚼,皱眉,居然樱桃味儿的。


    虽然和于记的樱桃糕比不了,但樱桃味特别浓。


    管姐在一旁笑得更加放肆。


    …


    至于那天迟到,也是这个时间段,她被隔壁理工大的姜扬堵在半路要微信。那位是出了名的纨绔富二代,十分滥情,仗着兜里有几个子儿,皮囊也还行,前女友多得像圣诞树上的星星。就这样迟到十分钟,门口喊报告,沈修时亲自开的门。


    当时整个报告厅座无虚席,几百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那会儿沈修时刚被聘请过来当老师没多久,在学校的待遇嘛,就跟国宝大熊猫差不多,程不喜已经做好了挨骂准备,结果他只是让她找位置坐下——坐在他眼皮子底下。


    人前温润如玉背地里程不喜知道他就是个顶腹黑的。


    本以为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转眼就被人挂到校园墙,底下评论一水儿的:连沈教授的课都敢迟到,也太各色了吧...仗着自己是校花儿连沈导都不放眼里啧啧啧…多少人想见都见不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巴拉巴拉…


    帖子虽然不到几小时就被删了,但她还是以这种方式出了名,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


    注意到第一排位置全部空着,颇有点严阵以待的架势,挺少见。程不喜一边翻开笔记本一边问怎么回事,管谦茹说好像一会儿有人要来,搞得神秘兮兮的。


    至于谁要来,不是她该操心的。


    程不喜身在曹营心在汉,笔记本摊开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目光不受控制地频繁瞥向手机屏。


    头顶天人交战…十秒钟后,完败。


    她点开聊天页面:


    【您已经添加了种树,现在可以聊天了。】


    那人的头像是一个晴天娃娃,图片很糊,也很陈旧,看得出来用了很多年,和他本人桀骜不驯的渣苏气质还挺有反差感。


    加上好友还没说过话,毕竟是她有错在先,理应先开口打招呼,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斟酌的话在对话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两道形如弯月的眉似蹙非蹙着,一张机敏的花瓣小嘴也不甘心抿着,透出健康明艳的水红色。


    不-对-劲。


    一番挣扎。


    TvToee【不好意思,请问那件衣服我需要赔多少钱?】


    出乎意料那边回复非常快。


    就好像是一直守在手机旁边,时刻等待消息似的——但愿是巧合,是她绮念。


    种树【是你啊】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那人顶着一张玩世不恭的俊脸,操着一口地道的北城腔,说着痞里痞气的话,笑起来特别不着调,却莫名很吸引人。


    程不喜心跳擂鼓,从来没有过的,新奇的体验,风吹皱了一池柔软春水。


    她啪啪几下又按下发送键【是我】


    那人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哥们等你半天了】


    程不喜:“……”抿唇,耳尖浮粉。


    他上辈子也许是顶尖的猎户,专门捕程不喜这种有些许道行,但不多的狡猾小白狐。不紧不慢地先发了一张小白猫蜷卧在医院手术台的照片,腿部经过专业包扎已经不再流血,还有那只惊吓窜走的,也乖乖躺在软垫上舔毛。


    缘分凑巧,程不喜还在这张照片的角落里看见了那只她送去救助的小三花。小三花因为伤势较重,医生叮嘱需要留院观察一周,届时她还得再去一趟。


    所有被救下来的小猫都给喂了些吃的,伤口处理完正在休养。


    这id也是有趣,种树,和他大剌剌的气质倒也相符,程不喜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她太专注了。


    牙尖轻轻磨啃唇内侧的软肉,打算回点什么,余光忽然瞥见一双光洁锃亮的黑色皮鞋,往上是半截竖纹西裤包裹着的笔直修长的腿——矜贵雅痞的风格有些眼熟。


    历来银行家和恶棍都穿条纹西服与衬衫。


    零星瞬秒的落错,程不喜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出处不详的话。以为是自己挡着人家的道了,头也不抬,兀自将两腿往里缩好让那人顺利经过。


    可是那人半分没挪动,她察觉不对劲:“……”


    一抬头,直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清晨他们还在通电话。


    是陆庭洲。


    -


    他站在光线不明的过道里,正侧身看她。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马。


    从程不喜那个角度,他是完完全全的俯视。


    身为上位者,这种由上而下的目光是极具压迫感和冲击力的,甚至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推板和审视意味。


    剪裁得体的竖条纹黑西装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躯干,内搭深灰色马甲,衬得胸大肌呼之欲出的饱满。暗红色领带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螺纹刺绣,驳口处还挂着一枚金灿灿的怀表链,十足老钱风。


    所有目光在一瞬间聚拢,程不喜连呼吸都忘了——


    忽然明白第一排的位置是留给谁了,除了他谁还能有这么大面儿。


    完了,完蛋了....程不喜内心咆哮,手机也不小心掉落到膝盖上。


    陆庭洲见状微微拧眉,眼角眉梢具是不满。


    归根结底九个大字:


    怎-么-还-是-穿-得-这么-少。


    他正准备弯腰帮她捡起掉落的手机,问她疼不疼,这时副校长的朗笑声打破了沉寂的窗口。


    副校长殷切地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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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来,将他往厅前引,“陆先生,请。”


    程不喜六神归位,赶紧捞回手机将帽檐压低,袖口下的手攥得死紧,指骨都泛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如此避嫌,傻子也看得出来。


    一丝暗芒从陆庭洲眼底划过,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定定的看了她两眼,接着被众星捧月拥趸着往前走。


    -


    陆庭洲的出现,犹如一张巨网,缠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他身后林林总总跟着不下十位校领导。


    报告厅内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那谁啊?


    -我去这么大阵仗,连校长都亲自出来迎接!?


    -帅得一比啊!


    -妈妈我见到了把西装穿的最英俊的男人!


    程不喜满脑子都是他怎么来了,刚才不会被人看见吧,天地良心,她还有一年才毕业。


    好在管姐去厕所了,就她离得最近。


    系主任和沈修时打完招呼,二人熟稔握手,之后陆庭洲便矜贵无比地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红色背景前,他一袭金纹黑西装搭配中古暗色领带,贵气之余气质冷峻神秘,有一种奇妙的冲突。头发干练的三七拨分,在额前形成一个小括弧,睫毛浓密修长,覆盖着那双终年无波无澜的静谧双眼。


    管谦茹刚坐回去,也被这浩浩荡荡的人马给惊呆了。


    “我去什么情况……拍电影呢啊?”


    “楼下那辆黑色宾利不会是他的吧……”


    “咱暴脾气一点就着的周院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过啊…神了!”


    这时角落里有个声音响起,闷闷地道破天机:“好像是来谈捐楼的事情,我对象在校办,听说了。”


    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怪不得。”


    “有钱还这么帅…老天爷你真够歹毒的”


    “有幸见到这么帅的金主爸爸,这辈子值了!”


    …


    角落里的声音继续说:“沈教授和这位先生是校友,邀请他来旁听一节课,今天的考试八成是要暂缓了。”


    听到考试暂缓,程不喜暗自松了口气,只是捐楼……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校友,那这位也是S大的吗?”有人捕捉到关键信息。


    “对啊。”


    “我去原来是资本家啊,出趟行还带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市教育局领导来稽查呢。”


    “公干也没这么大排场,纯纯这人牛逼啊。”


    “公私能比吗?没见这人从头到脚就写着一个字——显贵啊。”


    “我只看出老子天下第一牛逼,金钱什么的太俗了呀。”


    “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呵呵,梦里吧。”


    周围七嘴八舌地讨论,天花板都快被掀翻,这时领导用话筒让他们肃静,毕竟是上课时间。


    报告厅很快安静下来,但实际没一个安分,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窥探得更多些。


    …


    程不喜隔着非常之遥远的距离注视他,穿过无数张鲜明生动的面孔,动与静交织。


    可事实是他们十六小时前还曾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肌肤相贴,相距不到一公分。


    如今却好似隔着一座巨大的天堑。


    陆庭洲一看就不爱笑,内敛严肃,脸部没有一丝多余的皱纹,英刻醒目得像证件照上的人,而沈修时就不同了,眼角笑纹很深,一看就是经常笑。


    程不喜却记得小时候,他们俩的性格和如今截然相反,家中大哥爱笑,沈家的哥哥却不爱笑。


    人果然是会变的。


    她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