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暗中的手

作品:《大鹏一日同风起

    笑罢,赵恒自怀中,拿出原本应该被藏起来的东西,置于四弟手边。


    “蜀地传回来的东西,你自己看看吧。”


    赵元份打开防水布,最顶上的,赫然是一张烙着建宁军印记的马皮,和一枚箭头,其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军中建造的字样却依然清晰可辨认,


    建宁军原属建州,地处福建一带,福建距蜀地四千多里的距离,无缘无故这些东西怎会出现在蜀中?


    矛头直指四皇子赵元份,一个建宁军节度使,身处开封就能够调动数千里之外的军队,安知明日这建宁军会不会出现在开封之外?


    大冷的天儿,惊惧的汗水浸湿了赵元份的发际,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在皇帝案头,明日他就是大宋第一个因谋逆被杀的皇子。


    谁有这么大能耐,调动千里之外的兵马嫁祸给他?


    最近皇帝喜食丹药,时常无故动怒,撞上这事儿,他就是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边赵元份惊惧交加,那边的赵恒自顾自喝酒小酌,吃到合心意的菜品,不忘给弟弟碗里夹上一筷。


    “吃,边吃边看,这酒可就一壶,等会儿没了别怪我。”


    见皇兄这幅不准备深究的模样,赵元份狂跳的心慢慢平复,明白皇位正在离自己远去,他还得感谢对方高抬贵手。


    赵元份喘了口气,拎起酒壶灌了一口,酒水顺着下颌打湿了前襟,他跌坐在地自言自语。


    “皇兄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赵恒放下筷子,有些失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看啊,文治武功,我比不上大哥二哥,父亲的宠爱呢,又比不上你和老八,这些年在夹缝里长大,亏得有你相伴。”


    又一口酒下肚,赵元份眼眶泛红。


    “可建府以后,你有相濡以沫的妻子,后院安稳,我家那个...不说也罢,这皇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他们推着我往前走,哪里还停得下来?”


    成亲的这几年来,正妻李氏仗着出身世家蛮横跋扈,时常责打宫女、妾室,甚至闹出人命,对他这个丈夫也是冷嘲热讽,毫不体贴,这些事满京都谁人不知?。


    赵元份向皇兄倾诉着这些年的不易,良久才说起刺杀之事:“但科举改革之事,那些世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三哥不如将这些证据交出去,等我落马,指望不上我,他们自然要向你靠拢。”


    他说的无疑是一个很好办法,既能除去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又能收拢京都世家,赵恒的位置自然能更加稳固。


    赵元份低垂的眼眸中除了挣扎,还含着一丝精光。


    正如他了解三皇兄不会在酒中下毒一样,他也绝不会看着自己去死。


    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追杀的命令也是他赵元份下的,至于执行的人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隔阂已然产生。


    自己无缘皇位,眼前的三哥就是最后的赢家,将来的储君未来天子,一定不能在他心里留下隔阂,苦肉计,以退为进就是很好的选择。


    卖惨博取同情,自愿献祭自己巩固对方的储君之位,总能打动他念着旧情的皇兄。


    “别这么说,哪有踩着骨肉至亲上位的道理。”


    不出所料,赵恒夺过酒壶,不在追究,只将筷子塞进赵元份手里:“少喝酒,小心伤身,吃菜!”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后行事收敛一些,府中人手在查一查,别在被人钻了空子。”


    赵元份不再言语,乖巧的用起膳来,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心里却发了狠,定要揪出背后捣鬼之人,这人是想让他去死!更要让皇兄与世家离心,好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接下来直到年前,四皇子府都没有任何动作,让一群世家急的跳脚。


    ——眼看皇帝身体不大好,赵恒却逐渐坐稳开封府尹的位置,能不急吗?


    果不其然淳化五年结束,新年伊始,皇帝改年号为至道元年(公元995年)。


    并催促各部着手准备皇太子册立大典。


    虽然没有下诏说明究竟立谁为太子,可赵恒身为开封府尹,很难有谁能越过他去?


    中原汉统自唐哀帝,天祐年以后,自此近百年光阴,第一次重现皇太子册立。


    六部忙了起来,太子乃未来国君,仪式必定隆重,先由司天监择选吉日,报请准许,而后礼院查阅典籍制定章程,准备册命文书。


    并派使臣四方祭告诸神,天地宗庙,置办礼服冠冕,忙得不可开交。


    诸多事宜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觊觎太子之位的各路人马蠢蠢欲动。


    正在此时,太平兴国五年的状元苏易简,因与参知政事赵昌言、翰林学士张洎关系不睦于正月,被罢去参知政事之职,以礼部侍郎身份外放任邓州知州。


    册立太子前,寇准新臣一派、第一次实施科举考卷糊名的苏易简,在这个时间节点被贬出京。


    细细想来,让人脊背生凉。


    才出正月,苏易简没等到赴任,就因过度饮酒死在了京中。


    这年他三十七,正值壮年。


    哪怕被贬,也不至于成日酗酒,何况他酒量一直不错,今上曾亲自题写《诫酒》《劝酒》两首诗,望他戒酒自省。


    这样的人怎么会醉酒而死?


    此事在朝中掀起巨大的风波,以太平兴国五年为界,新旧臣两党暗地里交锋不断,互相攻讦。


    蜀州在经历了大战之后的第一个新年,过得十分热闹。


    除夕夜宴,这是沈知白第二次参加官员们的聚会,比之上次接风宴,驾轻就熟了很多。


    她十分自然的走向女眷们,并不和蜀地官员坐在一起。


    这里不比其他地方,女子地位挺高,蜀中女子好文采,善掌家是出了名的,很多人家家业都是交给女子打理,男子在家读书考举。


    ——所以她刚到时,下帖子的都是女眷。


    看见她,王家三小姐眼睛一亮。


    “快快快,这里!”邹梦隔着老远就招呼沈知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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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抢先了一步的王三小姐也不恼,直接半路将人劫走,安排在自己身边,气的邹梦吹鼻子瞪眼。


    “又和我抢,好不要脸!”话虽这样说,却还是气鼓鼓的招呼丫鬟挪到一处去。


    沈知白好笑,这两人像是天生的对头,一个富商之女,一个官家小姐,每次见面都得吵一吵。


    却每次都非要凑在一处,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吵也吵不散。


    “快说说,最近和江大人怎么样了?”邹梦挤开王家三小姐,八卦兮兮的问。


    “老样子,他惯是个稳重端庄的,持重守礼,从不逾矩。”沈知白端起茶盏轻押一口。


    嗯,上好的毛尖,可惜了弄的花里胡哨的,反而失了茶本身的清香。


    这么多年了,沈知白还是吃不惯加了干果和盐的茶水。


    “你这不行呀,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皇帝不急太监急,邹梦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向来有话直说。


    “早知道还不如便宜了我!”


    王三小姐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人家知白是沈大人,大人!有政事要忙,江大人也得招兵、练兵,谁都跟你似的,闲的要长毛?”


    “别听她胡说,她要是敢肖想江大人,我替你收拾了她去。”


    “你!”邹梦眼睛一转:“哎呀,也不知是谁,往日里净围着江大人转,好意思说我,哼!”


    王三小姐倒是大方承认:“这蜀地女子,谁不爱江大人这样的俊俏少年,说不得他出门买菜都能便宜些。”


    两人没一会儿就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说的倒是没错,在沈知白出现之前,江御这个适龄俊俏心怀仁善,又身居高位深得皇帝赏识的郎君,可惹人惦记呢。


    蜀地女子多性格豪爽,时常闹得江御哭笑不得,好在自沈知白在他家中小住了一段时日后,明显轻省了不少。


    不过也正因如此,沈知白算是打上了江御的戳没人敢惦记了。


    直到台上的比试开始,她俩才停了下来。


    女子相扑角力,这倒也是宋朝独一份的,姑娘小姐、少年们都爱看。


    “好!”叫好声此起彼伏,倒是让沈知白有些走神。


    蜀地的女子读书进学的并不少,相较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女子们读书的更多些,官学、私学和书院都收女弟子。


    只是...好像还没有文武双修的,何不像自己读书时一样,在课间锻炼一下身体呢?


    唔,倒是值得考虑。


    她正想着呢,忽然看见远处江御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姑娘。


    “那是谁?”


    王三小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一颦:“看做派应该不是官家小姐,可也不一定,因着贪污之事黜落很多官员,近来张知府也提拔了不少,反正之前没见过她。”


    “还得是我,”邹梦得意的一扬眉:“这人是绵州盐泉苏家人,家中累世官宦,现下也有人在朝为官,做的还不小呢。”


    “好像是参知政事,叫苏什么...对了,苏易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