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陆拾叁
作品:《金银阙》 云诘见他心不在焉,又喊了一声:“阑珊公子,你没事吧?”
段顺背着云诘已经来到了阑珊身旁,他伸手想拉阑珊一把。
“多谢。”
许久,这声音才传到正与黑衣人徒手打斗的司徒书身上,但对方只是身形微微僵了僵,反手便踢飞了一个黑衣人。
因为段顺嘴快,立马就回了句不用谢,阑珊脸色一白,他是说与司徒书听的。
黑衣人被解决得差不多,司徒书走过去,从被钉在树上的黑衣人身上拔出了自己的剑。关心了几句云诘,再没有看阑珊一眼。
四人一路被追杀至城中,黑衣人显然顾忌城中百姓,不似在山林野地里那般肆无忌惮。再者,云诘的腿也要医治,怕延误治疗留下后遗症。
城门查得很严,四人躲在不远处的草垛前,商议着如何进城。
云诘盯城墙上斑驳的大字犯难。
“玉城是二皇子的母族势力范围,太守贺执是二皇子的亲舅舅,本宫不宜暴露身份。”
这场暗杀幕后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二皇子。其余三人,皆是沉默。
那些黑衣人不死不休,源源不断,招招致命,想来是奉了死命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城门那边一阵骚动,四人目光皆沉沉望去,只见一队商贾押了一批货物被拦在大门前。
商队的女眷坐在马车里,守城的士兵一把撩开马车帘子,刚刚的动静就是马车里的女眷们发出来的。
商户上前拦士兵,偷偷往士兵手上塞了一锭银子,这才保全颜面,得以进城。
云诘眸光暗了暗,盯着司徒书看了两眼,开口问:“司徒家可有在玉城做生意的商队?”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目光刷刷齐齐看向司徒书。
干净的白衣公子略微迟疑了一瞬。
段顺见他迟疑,有些焦急,刚想开口问,便被云诘扯住了手臂。这是司徒府的事情,他们都是外人,不好过多插手。
“大皇子,实不相瞒,有一支押运货物的商队近几日会路过玉城,但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商队什么时候会过来,亦或者,商队可能早就进城去了。”
是啊,路上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段顺瞬间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刚还以为你怕我们一行人连累到司徒府,毕竟我们进了商队,就是明面上将司徒府和大皇子绑在一条船上了。对不住了兄弟,是段某心胸狭隘了。”
司徒书没有说话,因为他就是这般想的,幕后之人现在还不知晓司徒馥暗中救了云诘,一旦他们跟着司徒府的商队进了城,被人发现了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远在洛京的司徒馥。
段顺刚说完,云诘便瞧见了不远商队上立着的锦旗,上面的司徒两个大字,异常惹眼。浩浩荡荡上百来人,还有一队护镖人马,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司徒书叹了一句流年不利,希望商队在他们过去时赶紧进城,谁知商队突然停下来休整。
段顺见状立马背着云诘,避开守卫偷偷摸摸跑过去,司徒书无奈看了二人一眼,没理阑珊在后面跟着。
怕被拦住引起守卫注意打草惊蛇,段顺没有上前,云诘看了司徒书一眼,无奈,司徒书只得靠近马车。
没成想,马车里的人是个女子。
春摇第一次跑货,有些胆战心惊。当司徒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松懈了下来。
她是知晓司徒书的。
在洛京时,司徒书与兰陵笙二人没少去在水一方吃饭,她去例行查账时碰到过几次,而且司徒书初到洛京时的衣裳,全部都是在彩绣楼做的,衣料都是上好的浮云锦,款式花里胡哨,她对他印象深得很。
“书少爷,您怎会在此?”
春摇掀开了窗帘,看着狼狈的四人有些吃惊,被吓了一跳。
阑珊在看清春摇的脸红,眸底一沉。
显然春摇也注意到了他。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要进城。”
虽然他们在来时已经在河里清洗过一遍血迹,但是衣服仍旧很脏。好在马车很宽敞,可以挤一挤容下七八个人都不在话下。而且里面虽然配置简陋,但茶桌、茶水点心以及软毯一应俱全。便是躺着睡觉,也不会觉得窄。
段顺上了马车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惊叹,而后朝着司徒书竖起拇指:“不愧是司徒家的东西,豪横。”
司徒书白了他一眼。
云诘扶额,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他头痛。
春摇俯身朝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吩咐,很快丫鬟便下了马车。
“奴婢差她去给各位公子拿新的衣裳去了。”说完,便小心抬头看了一眼四人,自她被司徒馥重用开始,身边便有了伺候的丫鬟。
司徒书点头,春摇是司徒馥提拨的人,他是知晓的。
春摇不敢认云诘,衣服拿来后,她便识趣下了马车透风,佯装去检查货物。等他们换好衣服后,又差人将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埋了。
司徒书、阑珊与云诘,看着手上的衣物,三人脸色俱是一变。尤其是司徒书,尴尬、羞愤不自在神情轮番出现在脸上。
云诘夸赞道:“司徒府果真卧虎藏龙,一个丫头,都这般能干。”
春摇听见后,假装不知情,待给三人化完妆后,便悄悄挪到了离云诘最远的地方坐着,她的卖身契还在云诘手上,如果大皇子看上她了,司徒馥到时候去讨要,不给怎么办?
后面春摇便装作惶恐不安,漏洞百出的样子来抵消大皇子对她的好感。
守城的士兵一听是司徒家的商队,翻了几车货物没发现异常,要掀马车查看。
云诘和段顺都变了脸色,因为他们不知晓,守城的人认不认识他们的脸。
希望脸上这妆和身上这套粉嫩的裙子能骗过人吧,段顺脸红红的,他身材魁梧差点没把衣裙撑破,一脸哀怨看着不远处玉树临风的司徒书。
司徒书和春摇他们肯定是不认识的。于是,司徒书好说歹说就是不换女装,自己给自己寻了套男装过来。
司徒府的商队大部分都认识他,因而他使唤起人来那些人都会理。
就在守卫要掀开帘子后,司徒书立即就跳了下去,踢飞了那快要掀开马车帘的一双手。
就段顺那样子,化了妆也掩盖不了他男性的特征,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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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还得了?
“狗东西,你大爷的车帘也敢掀?”
守卫被踢得倒地,整个人都懵了,居然有人敢踢他!还想不想过城门了?但一看这商队这阵仗,确实不好惹。
“例行检查,马车也要检查。看你们很像做贼心虚,莫不是马车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司徒书豪横惯了:“马车上是司徒府女眷,你要看不得问问我?”随即扔了一个破旧荷包过去,沉甸甸的。“你唐突了女眷,小心司徒府去长公主那告状,毕竟世子爷可是很想做司徒府的上门女婿。”
守卫犹豫了,毕竟玉城消息不灵通,但长公主的名号他们还是知晓的。皇上最为看重这个姐姐,那边又来了一批新的守卫,为首的那人看向那个被踢的守卫,声音低沉。
“怎么回事?”
来人风度翩翩,身姿卓绝,是之前从京城御林军指挥使调过来的贺随,贺执的独子。段顺接的位置,就是贺随的。
贺随不好糊弄,春摇从云诘以及段顺严肃的表情里便看出来了。
守卫看了一眼手上的荷包,他不愿放弃这笔横财,他刚在心里盘算着放人过去,结果就碰到贺随。
司徒书开口:
“大人来得正好,马车上是女眷,公然掀开帘子是不是不妥?既然货物都检查了,为何不让我们过去?”
守卫立即附和:“是的贺将军,小的都检查了,没有问题可以放人。”
贺随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了马车,抬手慢慢撩起帘子,司徒书心一惊,正想着要是暴露了,直接挟持了贺随威胁,反正贺执就这么一个儿子。
没想到,车帘撩起半数后,便停下了。
贺随瞧见了一双纤纤玉手放在膝上绞着裙摆,外面的守卫自是瞧见了里面的女眷都着粉嫩的裙装,虽然未见正脸,但个个手都那般好看,想来皆是绝色。
司徒书自是注意到了守卫那垂涎的表情,脸一黑:“大人!”
贺随放下手,怒呵手下一声,随即放了行。
“是没见过女人吗?”
身边的许副将随即上前安抚黑脸的贺随:“男人嘛,就这点爱好了。何况还是司徒府的人,谁不知晓司徒府那位是倾国倾城的样貌,自是想一睹为快。”
他们以为马车里坐着的是司徒馥?
贺随嘴角一抽。
“里面四五个人,皆是女子。再者,以司徒馥的身份需要奔波跑货?”
许副将干笑了两声,也不再解释了。
正当他抬头之际,一粒石子正中他脑袋,砸出了个包。他骂骂咧咧了几句,没找出人,对上贺随黑了的脸,自掌两巴掌便闭上了嘴。
司徒书上了马车之后,见段顺将手搭在阑珊肩上,阑珊搂着段顺的腰,段顺留给众人一个脑后门,而云诘则学着春摇的样子,手绞着膝盖上的裙摆。
难怪贺随刚刚说马车里四五位女子,不全撩起来只看下半身确实像。
画面太诡异了,他嘴角抽蓄,最后忍着不适坐下。马车开始走动,众人立马端正坐好。
贺随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一双明亮的眸子眯起,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