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十九章:父子有亲

作品:《星汉西流夜未央

    虽在诸将面前成竹在胸,但刘隽心中实无把握。


    从前拿下汉中、合击平阳,仔细想来都颇为侥幸,而回援汉中一战惨胜如败,记忆犹新。


    自那战后,只厉兵秣马不到一年,短短时间内,又要碰上石虎这么一个强横的对手,别说年岁尚幼的刘隽,就是箕澹等饱经沙场的老将,也难免心中发憷。


    好在石虎也同样年轻气盛、缺乏经验,否则再过几年,以他展现出在战事上的天赋,恐怕以晋孱弱之力,再难相抗。


    就在刘隽焦躁惶然时,尹小成传来北地消息,“石勒所都襄国大饥,谷二升直银一斤,肉一斤直银一两。”


    刘隽瞬间明了为何石虎执意要出城决战,心下微定,计上心来。


    刘隽端坐在马上,身后“晋 振威将军刘”的牙旗在风中飘展,其余诸将亦各有将旗,虽旌旗滚滚,但军容齐整,万余人马肃容列阵,竟未发出多少杂音。


    而在他面前,便是兵马精强、杀气腾腾的石虎军——寒光四射的甲兵、膘肥体壮的骏马、凶神恶煞的胡骑,无一不昭示着眼前敌寇之可怕。


    刘隽视力颇佳,眯了眯眼,便捕捉到对面石虎的牙旗,在军阵最中央,耀武扬威地摇荡。


    他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莫忧莫惧,死死攥着手中缰绳,随即回身,目光稳稳地落在精挑细选的五六百名精兵身上。


    “若是此战得以不败,便给他们起个虎豹骑这般威风的名字。”刘隽尽可能地和他们每一个人对视,暗暗想道。


    战鼓擂起。


    建兴二年,刘隽率军一万围攻邺城,深挖地道,密遣死士潜入城内。


    两军苦战之时,忽见火光漫天,有人鼓噪曰粮道已断,石虎军中大乱,刘隽顺势追击,又有内应打开城门,冲入城内。


    石虎临危不乱,指挥军队奋力反扑,刘隽亦不相让,亲率五百精锐步卒肉搏,邺城几经易手,最终石虎率残兵败退。


    此战刘隽以一万大败三万,声威大震。


    石勒本在平阳,听闻此讯,顺势撤军回援,双方甫一交战,刘隽便觉不敌,掠邺城三万户而去。


    刘琨从弟刘希在中山合众,领代郡、上谷、广宁三郡人来归。


    此战中,那五百精锐颇为神勇,刘隽很是满意,给其命名为猞猁营,命刘耽为领军将军。


    “虎豹豺狼,哪样都比猞猁孙威风,为何独独要叫这个?”刘启虽言听计从,但对这名字也是一头雾水。


    众人快马加鞭返回汉中,刘隽正头疼如何安置多出的丁口,只心不在焉道,“猞猁孙是瑞兽,虽体格甚小,但行动迅疾,灵动机敏,凶猛善战,甚至猞猁狲能斗狼,将狼崽全部咬死。”


    “胡寇奸猾似狼……”刘耽恍然大悟。


    刘隽笑笑,他倒未想那许多,他想的是司马懿有狼顾之相,司马氏自司马师、司马昭以下,都继承了他的狼子野心和狼心狗肺,正需猞猁狲这般的屠狼高手。


    此番虽未完全夺回邺城,但牵制了石勒兵力,掳走数万人丁,更解了平阳之围,可谓一箭数雕。


    另一个意外之喜,便是获得刘氏宗亲小一辈的认可,不独刘胤、刘启、刘挹等本就交好的从兄弟,刘演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得心悦诚服,自己留在兖州继续作战,却把幼弟刘述托付给他教养。


    此外,族人刘希机敏忠诚,善于权变,颇得刘隽看重,于是便将先前司马邺交待之事,命他寻机前往渤海南皮暗中探访。


    征尘未洗,刘隽又忙着安置新增丁口,在此过程中,为了威慑本地豪族,他借由安置流民之机,勒令兵卒前往各家各户阅实户口,登记在册,即使士族的佃户都不曾放过。


    士族怨声载道,但观刘隽腰间宝剑血腥未干,也不敢造次,只捏着鼻子认了。


    形势大好,但刘隽丝毫不敢松懈,带着宗亲、将士,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就这么到了岁末,当他在幕府听着汉主刘聪任晋王刘粲为相同大单于、宰相的线报时,突然后院有人来报,道是小公子微恙,请他过去看看。


    刘隽长年忙于军事,后来又重孝在身,再不踏足后院,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闻言只是皱眉道,“请医者过去便是,寻我作甚?”


    报信的家仆头垂得更低,“郎主已有半年多不曾见过公子,如今公子即将满周,故而窦夫人想请郎主过去商议……”


    刘隽面色不变,淡淡道,“你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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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告她,如今大厦将倾,国破家亡,又在孝期,不适宜大办。”


    他垂首,看着自己磨破的衣袖,“不过,窦氏倒是提醒了我。自今日起,自我以下,府内用度减半,我本人,连同所有仆从均要亲身屯垦,姬妾、奴婢均要纺绩织絍,女眷均菜食粟饭,不得有鱼肉。”


    “这是否过于苛刻了些?”刘挹忍不住道。


    刘隽面色肃然,“侈恶之大,俭为共德。所谓成由勤俭破由奢,如今大事未成,如何到了耽于享乐之时?”


    见刘挹、刘述面露难色,不少幕僚也在窃窃私语,刘隽笑道:“这规矩只对着我府上,诸位吃穿用度一如往常,勿要忧虑。”


    诸人想起前几日,刘隽将所得靡丽之物,悉以赏赐有功将士,想来应当不会苛待僚属,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启当效仿从兄。”刘启起身,“弟之家眷从今日始,亦削减用度,亲课农桑。”


    其余人暗恨,但仍不得不跟着起身表态。


    刘隽笑了笑,“隽并非矫情自饰,不过是单纯想多省些银钱供给将士,诸位不必跟着隽自苦。”


    他又看向那家仆,“不论主子仆从,年过六十者、未至十五者,用度可稍微多些。”


    打发走了家仆,他正了正衣襟,“刘粲此人,亲小人远贤人,弄权自专,用此人摄国政,刘汉国祚不长矣。如今刘汉已丢了关中大半,甚至连旧都平阳都未守住,已日暮西山。反倒是石勒,既有英雄之志,又有英雄之气,日后定为心腹大患。”


    “离间此二人?”诸葛铨问道,“据闻越石公曾如此布局,可惜收效甚微。”


    “不,”刘隽勾起唇角,“离间石勒与石虎。”


    见众人愕然,刘隽斜靠着凭几,把玩着手中剑璏,“亲生父子尚可被人挑拨,何况叔侄?草创基业正值用人之时,自会同心同德,可但凡坐稳了江山……君不见,我朝齐王故事?”


    司马攸因为过继给司马师,导致这一系一直被司马炎猜忌,个个不得善终。


    众人皆是会心一笑,刘隽却想起前世这般大时,自己已是邙山枯骨,目光幽幽地落在庭中橘树上,“来日方长,须徐徐图之。好在如今,我有的是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