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学期的文理分班名单和高一上的期末考成绩单一起，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新名册依旧是按照成绩排学号，不过这次用的不是中考成绩，而是新鲜出炉的期末考。


    理科班按照全班学生去了文综之后的总分排名顺序往下。


    林仰星期末全科总分不错，成绩单上班排第二，校排第十，但是去了文综的皮之后放在理科班里就有点不够看，班排名掉到了第五，虽然没显示校排名，但算起来估计也不好看。


    但她并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成绩，这个学号已然成为了定局，那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每次的成绩排名都是暂时的，以后能一步步爬上来就行。


    她躺在祁牧野房间的小沙发上，放大了手机里的名册照片，再一次从头看到尾。


    祁牧野，班排十五。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去皮之前和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去皮就马上赶上来了。


    林仰星抬脚踹了踹祁牧野的背。


    他这会儿正坐在蒲团上打游戏，身上被踹了一下连带着游戏里的人物都歪了一下，掉进下方的岩浆中，丢了一条命。


    游戏失败的音效响起。


    “干什么？”


    他没有抬头，调整着游戏里的人物，再一次从起点出发。


    “为什么咱俩还是一个班？”林仰星将手机屏幕转向他，特地圈出了两个人的名字，“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祁牧野只是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转头。


    “怎么巧合了，听说过吸引力法则么？”


    他没有等林仰星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


    “就是，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连宇宙都会撮合他们。”


    林仰星无语，她收回手机，抱在自己手上在上面敲敲打打。


    “真的假的？难道不是七年之痒然后相看两厌吗？”


    “七年之痒，我们这都两个七年之痒了，你讨厌我吗？”


    祁牧野从身边的零食袋里摸出了一包饼干，单手捏着手柄操控人物方向，用犬齿撕开了饼干包装。


    “嗯，讨厌。”


    林仰星点了点头，在祁牧野发飙之前将手机界面再一次怼到了他的脸前。


    “看吧，吸引力法则是这样说的：当你真心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宇宙都会来帮你。”


    祁牧野嘁了一声，“不是差不多么，我说得也没错啊。”


    “哪有差不多，差多了！”


    “你懂什么？”


    他说的确实没错。


    但是他不知道宇宙会不会主动来帮忙，反正他想要的自己会去取。


    这次的分班也是祁牧野向祁少荣求到的。


    班级名单早就拟定了，他并没有与林仰星同班，两个人之间原本隔着一整条走廊。


    按照林仰星的懒散劲儿，估计高中剩下的两年半都不会踏足他的班级门口，哪怕一次。


    不仅仅是高中的两次分班，甚至从小到大的每一次分班重组都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理由也用烂了好几个，什么天性腼腆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啦，什么到了全新的环境没有熟人容易应激啦。


    祁少荣不信自己的儿子这么窝囊，但是只是分班嘛，小孩子都喜欢和自己的朋友凑在一起，去学校讲一声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也喜闻乐见。


    祁牧野真心觉得，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实在懒得要命，但既然她不乐意动，那就换自己朝她走好了。


    也许吸引力法则也没有说错，宇宙听见了他的呼声，于是让他降生到了这个万事得以通融的家庭。


    “那总不会一辈子都凑在一起吧。”


    林仰星从沙发上像一滩液体一样游了下来，坐到了祁牧野的身边，拿起了另外一个手柄。


    “这局玩好之后我们开双人吧。”


    祁牧野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让了个位置。


    “为什么？”


    林仰星觉得奇怪，“因为我也想玩。”


    “不是，你说总不会一辈子都凑在一起，为什么？”


    祁牧野故意冲下了断崖，以自.杀强行结束了这一局，然后听林仰星地重新开了一局双人模式。


    “不说远的，高中毕业呢，你总不会和我考到同一所大学吧，祁叔叔不是想让你学金融么？”


    林仰星专注地盯着屏幕。


    这是一款2D横版过关游戏，每一关都没有血包，容错率非常低，极其容易死亡。


    林仰星先前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刚开始玩的时候越战越勇，可随着死亡的次数越来越多，BOSS越来越难打，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淡游，直到后来再也没有打开过。


    这次看祁牧野玩得那么顺手，她也眼馋了起来，想再试一试。


    “那就考到你隔壁学校，空了来你们学校上课。”


    “你才不会啊……哎，我死了祁小鸟快来拉我！”


    林仰星不小心被小怪摸了一把，角色闪烁了两下，变成了一个小幽灵。


    祁牧野还在应付他那边的小怪，闻言看了一眼林仰星的幽灵角色，慢慢挪动着手柄摇杆，往林仰星的方向赶。


    “笨死了，这才刚开头吧。”


    “这不是很久没玩了手生吗！等我熟练一下就行。”


    林仰星皱了皱鼻子，好胜心已经起来了，非要破上次的记录不可。


    林石海和尤梅都不在家，林仰星自从放寒假开始就干脆成天在其他人家里晃荡。


    南临一中的寒假时间比其他学校都短，比一中更短的是附中，基本高中三年的寒假也就回来过个春节的程度。


    沈烛没有回来，章招秋又被父母压着去课外补习班补课，她的基础不大好，中考能不能上普高线都是个问题，她自己毫不在意，章于斌和陈淑敏女士却为此操碎了心。


    于是最后只留下祁牧野和林仰星两个人。


    林仰星发现自从上了高中之后自己和祁牧野呆在一起的时间反而长了起来。


    原本只是在学校的那十几个小时呆在一块，放学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算是闲暇休假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南临巷四人组呆在一起，没有像如今这样长时间单独相处的。


    而如今不仅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和祁牧野耗在了学校，就连放假了还得凑在一起。


    她开始思考起祁牧野口中的“七年之痒相看两厌”。


    可虽然祁牧野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但好像她也没有办法对他生厌。


    好像两个人已然成为了一个定式，别人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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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祁牧野的时候总会带上一句林仰星，反之同理。


    他们成了合抱的双生树。


    因此她认为，七年之痒应该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不能涵盖世间的所有关系。


    这个游戏复健起来十分困难，就光是林仰星思考的功夫，死了不下五次。


    第五次的时候祁牧野也没能将林仰星拉起来，双双成了冤魂，游戏重开。


    祁牧野将手上的手柄一丢，站起了身，往房间外走去。


    “哎不要玩不起啊！下一局手感肯定就回来了！”


    林仰星见他要离开，瞬间着了急，这游戏单人模式的难度简直就不是人玩的，要是他走了谁来奶她！


    祁牧野在门口顿了一下，“你想什么呢，去拿点东西。”


    他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两瓶汽水，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屋里开了暖气，汽水瓶身冒着丝丝缕缕的凉雾。


    林仰星转头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那瓶冰汽水，意味很明显，她要那个。


    她打小气血虚，但嗜冰。


    “嗤——”


    祁牧野当着林仰星的面单手打开了冰汽水的拉环，对嘴喝了一口。


    呜……


    林仰星原本翘起的尾巴肉眼可见地垂了下去。


    “没必要这样吧，让我尝一口都不肯？我又不会对嘴喝。”


    林仰星转头，泄愤般摇着手柄摇杆，游戏角色上蹿下跳，跳起的时候脚上会腾起一朵云，真有几分生气的意味。


    “就你这样还想当医生呢，连忌口都做不好。”


    祁牧野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另外一瓶汽水递给了林仰星，他刚握过冰汽水，此刻的手指有些冰，碰到林仰星手臂的时候愣了一下，蜷了下手指。


    “你没听过医者难自医吗？要是真的能做到克制欲望的话，那就不是医生了，那是圣人吧。”


    林仰星抠开了汽水灌，抿了一口。


    两个人并没有着急开一盘新的游戏，而是坐在地毯上，一边喝着汽水一边从零食袋里翻自己喜欢吃的零嘴。


    “那以后就更应该考到你边上的学校，自己的课也干脆不上了，到你们学校蹭课。”


    祁牧野半枕着后脑勺，吊儿郎当地，续上了被临时中断了的话题。


    林仰星微微瞪大了眼，觉得祁牧野这种行为还怪变态的。


    “疯子，那毕业以后呢？总没有机会来我上班的地方蹭工资吧。”


    “哦，那就天天挂你的号去烦你。”


    林仰星：……


    她沉默地咽下一口汽水，气泡从口腔蹦蹿下去，虽然是常温汽水，但现在毕竟是冬天，喝了一口凉意直接冲到了胃部。


    “怎么非要纠缠我啊，就这么喜欢我吗？”


    她只是下意识地就这样说出来了，最后一个音落到了实处，她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大合适。


    她下意识抬头，撞上了祁牧野的视线。


    就如以往所意识到的，祁牧野的眉眼真的非常好看，内双在眼睛尾端拉出一条小弧线，像冷月下的飞鸟。


    林仰星的自尊不允许自己露怯，于是她神色如常，抽回了视线。


    “所以，咳，所以啊，好好上自己的课，除了医院，去哪找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