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妖纹长出来之后，温煜明显冷静了许多，此时正安静地靠在洛柒怀里。


    等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洛柒才看着他问：“禁制解开了多少？”


    温煜动了动手指，体内还有些难受，微微蹙眉道：“没解多少，这几日二长老应该会一直来。”


    “嗯。”洛柒没多问，轻轻应了一声，换了个话题，“冬天了，快下雪了。”


    “想玩雪了？”温煜似乎有些累了，声音里满是困倦，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之前在灵花泽没见过雪，今年想和你一起看。”洛柒抱着他的胳膊不自觉收紧了些。


    “可是……”温煜半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根本没法正常视物。


    “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洛柒慢慢补了一句，声音轻缓却又无比坚定。


    这才是她想说的吧，温煜迷迷糊糊地想着，他说：“好。”


    终于等到温煜睡着了，洛柒刚要把他放下，腰间的尾巴就下意识收紧，将她拉了一个踉跄。


    洛柒一个脚下不稳，险些整个人扑到温煜身上，幸好她反应快，伸手撑在他两边。


    但她却依旧因为这个姿势和温煜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扫过她的眉眼，近到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正不断撞击着鼓膜，耳边嗡鸣阵阵。


    她看着温煜眼尾处泛红的妖纹，突然觉得唇有些干，她下意识舔了舔唇，她大概需要喝水了。


    一阵颠倒的荒谬感从她心中腾起，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身后的发丝就在这时不受控制地滑落，轻轻搭在了温煜半敞着的领口处，甚至有几缕扫过他的耳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听觉和视觉，使得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锐，这么一个轻柔的摩擦就把他给吵醒了。


    他不怎么清醒地眯着眼，手开始往锁骨处摸索。


    腰上的尾巴似乎没有松开她的打算，她这个姿势也站不稳，眼看着温煜的手要摸上她的头发了，洛柒才不得不开口喊他。


    “温煜……你松开我。”


    “嗯。”温煜慢吞吞应了一声，将尾巴收了回去。


    洛柒从他身上起来，走到一旁边挽头发边说：“你先休息，有事情喊我。”


    温煜闭着眼没说话，看样子应该是又睡着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洛柒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现在床边安静地看了他几秒。


    他现在的状态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大概是妖纹的生长给了他一个发泄口，体内沸腾翻涌的血脉暂时被压了下去。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策，她该去找一趟二长老。


    再三确定温煜自己呆在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洛柒才不怎么放心地出了门。


    她没注意到，在她出门后几秒，温煜睁开毫无困意的眼睛，偏头空茫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


    “来了？坐吧。”


    “二长老知道我要来？”洛柒刚走到二长老门前就看到他沏好了茶等她。


    “也不难猜，总归就是为了小神君那些事烦心罢了。”二长老瞧着洛柒，手指摩挲着茶杯。


    二人相对而坐，各怀心事。


    “温煜的禁制没彻底解开，二长老打算怎么办？”洛柒果断开启话题，她想赶快问完赶紧回去照看温煜，怕他体内的力量再度反扑。


    二长老放下茶杯，道：“有两个方案，一是我每日过去给他扎针，辅以魔气引导，二是在你们院中布阵，以万相山灵气为辅，助他打破禁制。”


    洛柒对这件事不太懂，就问：“这两个方法的的结果有什么不同吗？”


    “唔，结果倒是没什么区别，就是过程的不同。”二长老沉吟片刻，“我建议第二种，也不用我天天跑来跑去了，他还能一直待在你眼皮子底下，两全其美。”


    不等洛柒说话，二长老就爽快地拍板决定了，赶人道：“你先回去吧，等我稍后过去给他布阵。”


    于是洛柒没说几句话就被赶出来了，临出门前，二长老还语重心长嘱咐她，道：“你得看着他，他现在神志不清，可容易犯病了。”


    原本洛柒心里就记挂着温煜，听到二长老这话也没多待，就匆忙又回去了。


    *


    本以为这么短的时间，温煜不会醒，谁能想到他不仅醒了，还拿着剑想捅自己。


    温煜不知道从哪里把自己的剑给找出来了，此时正握着剑柄往自己手腕上比划。


    洛柒见状瞳孔一缩，连忙走过去把他的剑抢过来，呵斥道：“我就出去这么一会儿，你拿剑做什么？”


    可温煜本人却愣在了原地，手指在半空中无措地动了下，声音茫然：“……我不记得了。”


    看他这副失神的样子，洛柒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和病人计较，便牵住他的手将他往房间里带，声音柔和：“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很危险，等会儿二长老会过来布阵。”


    温煜跟在她身后，听见这个便问：“你找他做什么？”


    “想去问问他你的禁制怎么办来着，他说给布个阵。”洛柒将人按在窗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旁的梳子，道，“我给你把头发绑起来吧。”


    温煜低低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的头发上边粘了些血迹，但是已经干了，将一缕发丝黏在一起，梳不太开，她就说：“我去弄点水来，你别乱动啊。”


    得到了他的回答，洛柒才出门去接水，只是等她回来的时候，温煜已经不坐在窗边了。


    她放下东西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皱起眉刚要开口喊他，身后就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


    炽热的气息几乎是瞬间就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来不及回头，她的腰就被一条手臂给揽住了，而他的另一条胳膊则是横在洛柒胸前，是一个完全禁锢的姿势。


    洛柒只感觉贴在身后的人体温高得不正常，而两人的距离又太近，于是熏得她的体温也在不断攀升。


    她伸手去拍横在腰间的手臂，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别闹了，放开我，靠在一起太热了。”


    “不要，我难受……”温煜又开始哼唧，声音愈发沙哑，“它总是想出来，好难受。”


    洛柒的手贴在他胳膊上，想要拉开他，听见他这么说就停了下，问：“谁？”


    “……尾巴。”


    “……”洛柒沉默着拉开他的手，转过身去看他，却又被他眼疾手快给扑了个满怀。


    “你抬头，我看看你。”洛柒无奈道。


    温煜的脑袋窝在她颈窝里，闷声道：“又在骗我。”


    “我哪骗你了，快松开，让我看看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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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柒伸手去掰他的脸，见他不动，想了下又说，“等会儿二长老来了看到咱俩这样不太好吧，你说呢。”


    温煜的手松了松，半眯着眼抬起头让她看。


    洛柒看着他眼尾处的妖纹若有所思，这妖纹似乎愈发清晰了，不知道会不会往别处蔓延。


    她伸手去碰，指尖刚接触到那块皮肤，温煜就不受控制地喘息一声，她的动作一瞬间停下了。


    “是不能碰吗？”洛柒后知后觉地问，声音有些自己没注意到的羞赧和紧张。


    “可、可以。”温煜二话没说握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眼尾上压，声音低哑，“摸。”


    说完后，他的手又自觉放回了她腰间。


    洛柒的手指试探性地摸了一下，他的眼皮也因此轻轻抖动，甚至喉间压抑着的喟叹也因此抑制不住地溢出。


    洛柒听此身体一僵，只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敷衍地揉了两下，就又拍他的手，说：“放开放开，我有点热。”


    “没有，是凉的。”温煜搂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口中低喃着安慰的话。


    他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身后冒了出来，在洛柒周围试探性地摆动，似乎想要缠上去。


    她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温煜的衣服，声音干涩：“温……温煜，你的，尾…尾巴。”


    可下一秒，他滚烫的掌心就覆上了她的眼皮，遮住了她的视线，落在耳边的声音又低又缓，“别看，别怕。”


    随着他声音一同传进她耳膜的还有那灼热的气息，甫一接触到，她的思绪就如同沾到火星的原野，理智迅速被吞噬。


    她只觉得温煜的呼吸在离她越来越近，混杂着冷风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唇角、下巴，却不作停留，而是慢慢掠过随后落在颈窝处。


    她轻轻掀开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妖纹，挣扎片刻，最终她选择顺从自己心底的渴望，捧着他的脸，慢慢将唇贴了上去。


    为什么要一直在她眼前晃……他故意的吧。


    滚烫的温度从唇瓣传至四肢百骸，烫得她的指尖都有些发麻。


    温煜的鼻尖贴着她的下颌，睫毛疯狂抖动着，即使他看不见也不敢睁开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洛柒会这么轻易地凑上来吻他的眼尾，吻他的……妖纹。


    落在洛柒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他动都不敢动，哪怕他如今听不见，却也能清晰感受到心脏迅速撞击鼓膜的力度，一下下砸进脑海，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不知道洛柒是什么时候从他怀里出去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洛柒已经在给他绑发带了。


    洛柒站在他面前端详了几秒，点头满意道：“嗯，好看，这几天我帮你梳头发吧。”


    “嗯。”温煜脸上依旧漫着不正常的红，不知道是血脉反扑还是别的。


    他应完这声才从方才的回忆里抽身，他握住洛柒的手腕，垂着眼不去看她，声音很低，犹豫着问：“你……你刚才……”


    “怎么了？”洛柒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解道。


    他的手指又开始不自在地摩挲洛柒的手腕，拧巴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要直接问，你刚才为什么要亲我？这个问题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太奇怪了！


    犹豫了半天，心理斗争不断，他也没能多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