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医女查案

作品:《嫌疑人他总是吃不饱

    白芷兰单薄的身影立在瑟瑟秋风中,虽显清瘦,却挺拔如松,眉宇间透出几分坚毅。


    刘清岚见她到来,急忙起身迎上前,握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道:“白姐姐,你可算醒了,身子好些了吗?”


    白芷兰微微一笑,“已无大碍。”随即转身向主座之人欠身施礼:


    “臣女白芷兰,新任大理寺司直,见过钱大人。”


    钱寺丞在听闻她的身份后,露出几分惊讶:“原来是刚破了京中连环案的白司直,久仰,快请坐。”


    他又疑惑道:“适才听卢大人说,有位小娘子病重昏迷在楼上歇息,莫非便是白司直?可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周行也讶然道:“对啊,二楼下来只一条路,便是走这经过正厅的楼梯,可咱们一直在此,怎么没见到你下楼?”


    苏见山大声问:“莫非白司直也会轻功?”


    “大人,臣女不会半点武艺。只不过还有另一条路,可以从从二楼到达一楼。”


    白芷兰抬手指向东侧,“二楼东侧尽头与厨房屋顶仅隔两尺,翻过栏杆,便可轻松跃上对面屋顶,再从天窗钻入,循扶梯而下,便可悄然抵达一楼,不惊动厅中之人。”


    言罢,见众人神色各异,她继续道:“此法并不需武功,我等皆可做到。因此,二楼的宾客虽未被小厮瞧见下楼,却并不能排除嫌疑。”


    钱寺丞恍然,沉思片刻又道:“此法虽能避开正厅下楼,可由东侧去西侧世子厢房,仍需经过正厅,如何不被发现?”


    周行附和道:“没错,只有这一条路,除非轻功过人,从屋后的水面飞渡。”


    白芷兰轻笑道:“确实可走水路,且无需轻功。”她转身道:“诸位请随我来。”


    她引着众人至厨房深处,推开后门,门外便是潺潺溪流。她指着门边一只洗衣的大木盆,道:


    “只需将此木盆置于溪中,人坐在盆里,就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像乘船一般。再以木勺为桨,便可从厨房‘划船’至世子房间窗外,再翻窗进屋即可。”


    她伸手一指木盆侧边,“诸位请看,盆侧与底部色泽加深,且隐有淤泥腥气,应当是不久前有人用它渡溪。”


    接着她走至灶台,取出两只长柄大木勺,道:“勺柄上亦有浅浅泥痕,当是用作船桨时所致。”


    此言一出,众人皆脸色大变,议论纷纷。


    黄韶文蹙眉道:“按白司直所言,水路可轻易通世子房外,那便谁都能潜入了?”


    白芷兰颔首:“正是。”


    黄韶文接着问:“可世子武功盖世,若无武艺,就算潜入屋内,又如何能下手?”


    “好问题。”白芷兰粲然一笑,自袖中掏出一块云片糕,道:


    “臣女方才之所以晕倒,并非身体不适,而是误食了本该送去华威房中的糕点。这盘云片糕中被下了迷药,想必是凶手欲先使华威昏迷,再趁其毫无还手之力时行凶。”


    她顿了顿,正色道:“此糕虽被臣女误食,但凶手未必不会另寻机会,再次将药下于别处,直至华威中招昏迷。”


    白芷兰看向黄韶文,缓缓道:“黄大人,适才我在厅外听闻,您回屋拿了棋盘去敲门时,华威未曾应声,而丫鬟却言他就在屋内。或许那时,华威便已服下迷药。”


    郑凝寒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有嫌疑?”


    “没错,尤其是那些去过厨房和华威房间,有机会下药之人,更加可疑。”白芷兰稍作沉吟,又道:“想来迷药应是下在食物或酒水之中。”


    此时,几道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郑凝。


    郑凝厉声道:“就因为我去过华威的房间和厨房,你们便怀疑我?若我真要杀他,有机会下药,早就下毒了,何必费力下什么迷药!”


    钱寺丞连连点头,“是啊,若凶手有心致华威于死地,直接下毒岂不更省事?”


    白芷兰微蹙眉头,坦白道:“其实这点我也没想通。”她提议道:“或许到华威房内再查验一番,能找到答案。”


    众人呼啦啦地涌向华威房间,却被白芷兰拦在门外。


    “诸位皆为涉案嫌犯,怎能轻易踏入现场?我与钱大人进去探查即可。”


    周行朝她挤眉弄眼:“我们不进也行,但得开着门,让我等亲眼见识大理寺新任女司直是如何破案的!”


    白芷兰深吸一口气,朝他翻个白眼,故作无奈地回答:“那好吧。”其实,她倒是也想借机观察众人的反应。


    一进屋,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夹杂着各种怪异的气息,纷乱交织。白芷兰闭眼细嗅,企图理清其中的异味,眉头不觉紧锁。片刻后,她睁眼,目光直落到屋内正中的八仙桌上。


    桌上摆着一壶茶、一壶酒,旁边一盘仅剩两块的糕点。


    白芷兰醒来时兰花银簪便不知所踪了,因赴宴又并未携带银针,此刻只得借来刘清岚的银簪,分别试探茶酒与糕点,见簪子并无变黑之象。


    钱寺丞问道:“由此可见,这些吃食并未下毒吧?”


    白芷兰却道:“这只可证明没有下砒霜,又许多毒药银簪是试不出来的,迷药更是无效。”


    她转头对护卫道:“劳烦去厨房抓四只耗子来。”


    钱寺丞疑惑:“白司直此举何意?”


    “试毒。”


    趁护卫去抓鼠之际,白芷兰打量房中情形,见椅凳翻倒,地上茶壶碎片四散,似有打斗迹象。衣柜抽屉大开,仿佛被盗贼翻找过。


    她忙问道:“此屋是原貌如此?还是后来搜查时被动过?”


    卢霖杉道:“我与钱寺丞进屋调查时便是如此,之后护卫把守,无人进出。护卫前来寻找世子的发冠与腰带,也是极为谨慎的。”


    白芷兰摸了摸下巴,道:“如此看来,倒真像是贼人潜入,与世子搏斗后杀人,再翻找财物。”


    “本来就是!”周行撇嘴道:“这一看就是盗宝杀人,白司直你何必非要怀疑我们?”


    苏见山也举手高声附和:“我也看着像是盗宝杀人,郑小娘子不也丢了东西吗?”又因动作太大牵动手上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白芷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捻起桌上的茶杯,道:“这茶具乃汝窑青瓷,颇为贵重,盗宝贼岂会如此不识货,连这等好物也不拿走?”


    周行忙凑上前看,激动道:“确是汝窑青瓷,长公主府中尽是此物。”


    白芷兰冷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她将闯入的周行推回门外,踢了一脚,又走至梳妆台前,从凌乱的抽屉里取出一枚金戒,道:“如此华贵的金戒,贼人为何未取?”


    众人默不作声,钱寺丞点头讪讪道:“若是以窃取财物为生的盗宝贼,确实也太不仔细了。”


    白芷兰走至床边,血腥气愈加浓烈,她强忍住胃中翻涌,捂着鼻子扯开华威的衣领。


    致命伤处,一只玉簪深深刺入脖颈,血迹早已干涸。


    她细细查看,隐约见颈侧几道抓痕,被血污遮蔽,不甚清晰。再一瞥枕头上方,发现一片较深的血迹,应当是干涸得更早,或许在颈部出血之前已流。


    她唤来钱寺丞帮忙,将华威的尸体翻转,露出他的后背和后脑。白芷兰拨开后脑的头发,目光一凝:“这是……茶壶碎片?”


    她取出那枚深嵌在后脑的青瓷碎片,与地上摔碎的茶壶残片比对,果然相吻无疑。


    靠近华威的后背时,白芷兰鼻尖微动,竟隐约闻到了一丝……柿子味。


    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她几乎趴在华威的尸体上,紧贴着他的衣袍细闻,果然发现背部和前胸沾染了柿子的清甜香气,而袖口隐约带着桂花的幽香,在这浓重的血腥气中十分突兀。


    白芷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默然片刻,才强压住心绪。她低下头,目光扫过床榻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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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发现地面干净得异乎寻常。


    她蹲下,指尖轻拂过地砖,几乎毫无尘埃。她钻入床下,贴地细闻,竟又是柿子的气味。


    当她从床下钻出来时,目光恰巧落在华威垂在床边的右手上,只见他紧握着一只白色瓷瓶。


    白芷兰费力掰开他已僵硬的手指,取出瓷瓶,走到门口问:“此物可有人识得?”


    郑凝接过一看,冷笑道:“华威称此为仙丹,说是随陛下封禅泰山时遇仙长所赠,炼制四十九日,能增精力、延年益寿。”她不屑道:“傻子才信。”


    白芷兰将瓷瓶收回,倒出丹药,见只剩一粒,放于鼻前细嗅——浓烈的丹砂气息。


    传闻百年前的帝王炼制的仙丹,前朝文人雅士间风靡的“五石散”,皆以丹砂为原料。


    丹砂性热,少量服用可去寒补虚,提神醒脑,但毒性极强,稍有过量,便会使人兴奋狂躁,甚至产生幻觉。


    前朝许多人服药后浑身大热,四处乱走散热,称为“行散”,更有人在隆冬裸袒食冰,需以凉水浇淋方能缓解。


    难怪华威比武时双目猩红,面如赤火,暴躁如狂,应是过量服用了此“仙丹”所致。


    白芷兰忽然看向郑凝,问道:“郑小娘子,今晨见你指甲染了丹蔻,可适才伸手时,你的指甲竟干干净净……你剪了指甲?”


    郑凝原本淡然高傲的神情骤变,目光中透着警惕,“是又如何?关你何事?”


    白芷兰并不接话,转而询问给华威送茶水的两名丫鬟:“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世子时,具体是什么情形?”


    一位叫阿喜的丫鬟怯生生地答道:“当时奴婢与阿彩姐姐一起端茶水去,敲了门后,世子刚开门便用手臂上的什么东西射死了廊下的一只油耗子,吓得我们一动也不敢动。


    “随后,世子从门内伸手取走茶壶,叫我们‘滚’,我们便慌忙退回厨房了。”


    白芷兰微微颔首,心道:“那射杀耗子的物件,想必便是袖箭。”她随即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并未进入房中?”


    听两名丫鬟皆表示没有入内,白芷兰又问:“那你们是否看清了世子的脸?”


    阿彩略带惶恐地回答:“不曾,奴婢们都听说过世子的脾性,刚见他射死了耗子,吓得不敢抬头,只低着头退回去了。”


    白芷兰眉头微皱:“既如此,你们如何断定那人就是世子,而非旁人?”


    阿彩迟疑片刻,答道:“奴婢未曾多想,只觉房中若非世子还能是谁?况且,奴婢确实看见了那水色的衣袖和衣摆,与如今世子身上的衣物一般无二。”


    白芷兰点头,见护卫捉来了耗子,便将桌上茶、酒、糕点,和地上茶壶残水各喂了一只。


    片刻后,喝了酒与地上茶水的耗子并无异样,饮了桌上茶的却口吐白沫,食了糕点的昏昏睡去。


    她揭开茶壶盖看了眼,又看向地上的茶叶,问道:“为何地上是龙团胜雪,桌上却是顾渚紫笋?”


    阿喜答:“世子吩咐过,只饮他自带的龙团胜雪,给其他宾客上的茶,都是院中备的顾渚紫笋。这或许是先前催得急,送错了。”


    白芷兰若有所思地点头,“被下了毒的,正是这壶送错的茶。”


    “奴婢不知啊,奴婢没有下毒!”阿喜惊慌失措,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她,几乎要流出泪来。


    “别怕,我并非怪你。此壶茶水尚满,想来华威还未来得及饮下这壶下毒之茶。”


    白芷兰轻声安抚她几句,又下令去搜索每位宾客的房间,查看是否有可疑之物,尤其是毒粉之类的。


    吩咐完后,她转身望向郑凝:“郑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郑凝神色微变,虽有不悦,却仍勉强点头,与白芷兰同入另一间厢房。


    待房门关上,屋内仅剩她们二人,白芷兰面色凝重,沉声道:“我想与你聊聊……方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