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四季午后

作品:《竹音满院[先婚后爱]

    回到家之后,阮妙瑛一整个星期的时间都在研究国外顶尖音乐学院或者艺术学院对于制琴系硕士的申请要求。


    基本上每个学校对制作水平都有不同的要求,但除了制作之外,都无外乎要考视唱练耳、提琴演奏等等,不过相比之下,这些基本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在进行多项比对,且和孟莉商量过之后,阮妙瑛最终选择了一个梦校,和三个备选院校,她在某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向明山幽展示了一下自己选择,让他给自己提一些建议。


    为此阮妙瑛还特地做了一个ppt,看着MacBook屏幕上那份制作精良的演示文稿,明山幽着实是有点无奈:“不愧是在体制内呆过的,我刚从音乐学院辞职来到云柏的时候,开会也喜欢做ppt,后来发现都是狗屁,还不如我直接现场发挥呢。”


    “我就是担心我说得太多,耽误你的时间才做的ppt,这样就也算有个大纲了。”阮妙瑛笑着说。


    明山幽笑了:“没事,咱俩之间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不过你得等等,我要倒点酒去,听演讲不喝点酒我能立马睡着。”


    周末上课的时候,小虎的妈妈芳姐特意带了两坛小虎姥爷自己酿的花酒,这花酒度数不高,但是喝起来味道很是刺激,所以明山幽乐呵呵地收下了。


    “虽然度数低,但还是要少喝,烟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阮妙瑛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明山幽很快就倒了一小杯回来,阮妙瑛看着量还可以,便也没管他,继续讲了每个院校的优势和她的申请困难。


    明山幽听得很认真,等她说完之后每个院校都逐一分析,最后终结道:“梦校还是很有希望的,以你自身的水平条件来说,现在就看你能把制作做得怎么样了,等下我就告诉莫郁青,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按这个学校的标准来准备整琴作品。”


    “真的吗?”


    阮妙瑛还是有些不自信,她一直觉得自己选择制琴这一行是非常大胆的行为,她从小就听从父母和老师的安排。人生前二十五的时间里都被困在传统的音乐演奏之中,总觉得只有站在音乐厅或者剧院的最前方,才是小提琴的唯一出路。


    明山幽是她见过的,学院派出身里最有个性的老师了——或许他从来就不是学院派的——所以从演奏转变为制琴的时候,阮妙瑛下意识想找明山幽寻求意见。


    她从来与父母都只有亲属关系,并无交心之谈,但阮妙瑛有时候还是会很感激父母给她安排了小提琴这一条道路,首先,的确是她真的很喜欢拉琴,其次,每次她提出什么要求的时候,父母为了让她好好练琴也都会答应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愿意再向父母寻求帮助,而是找眼前这位算不上她真正老师的人。


    “放心吧,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二十五岁就能当上小提琴首席的人可不多,你可能是音乐学院里近十年来的第一个。”明山幽肯定地说,“虽然我对小提琴的了解没有你深刻,但是我对音乐的了解比你多六年的经验。”


    “明老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阮妙瑛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关上,扔到一边,“接下来我就要全力以赴了。”


    明山幽又问:“你父母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阮妙瑛:“你是指哪一方面?”


    明山幽:“所有方面。”


    阮妙瑛想了一下,说道:“估计是在暗暗庆幸我因祸得福吧,虽然丢了乐团的工作,但是换来了和你的婚姻,看我妈的朋友圈应该是每天都在和你妈出去喝下午茶逛街,看我爸大概率是在带着我弟跟你爸聚餐喝茶,估计你家里给了我家不少资源和好处。”


    明山幽笑道:“还真是够复杂的,他们上一代,我都不敢想我姐和我姐夫得被烦成什么样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我在备考制琴系,他们知道了现在就打飞的来云城骂我,所以,明老师,你也要替我保密。”阮妙瑛又说。


    “嗯,放心吧,我也有很多不想让我家人知道的事情,比如……”明山幽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意思很明显。


    阮妙瑛却不吃他这一套:“要是我住在这里的一年内你没有戒掉,你就小心我告诉你爸妈。”


    *


    这顿饭吃完后,明山幽给阮妙瑛递了一份谱子。


    阮妙瑛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份谱子甚至还只是手稿,纸张已经被捏得有些皱巴,每个音符都是用铅笔画的,用橡皮反复擦拭修改的痕迹很重,一看就是明山幽的杰作。


    “这是什么?”阮妙瑛问道。


    “我前几天在等你上课的时候,突然灵感爆发,为你我量身打造的一首曲子。”明山幽回答。


    “你?我?”阮妙瑛疑惑道。


    “没错。”明山幽坐到阮妙瑛的身边,“我看你好像还是很怀念在舞台上演奏的时候,所以我就想着咱俩做个账号,不露脸的那种,你拉小提琴,我给你用各种乐器伴奏,曲子都是我写的,或者你写也行。”


    阮妙瑛有些意外,笑着问:“为什么想到要做这个?”


    “反正我们两个的号都是空号,现在稍微有点才艺的都在用自媒体吃饭,我们虽然不缺这点钱,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会喜欢被人夸赞的,因为你的琴艺值得。”明山幽认真地说。


    从来没有人为阮妙瑛考虑过那么多,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心里是又感动又心痛。


    明山幽观察得很仔细,她确实很是怀念在舞台上自信满满的演奏,其实说得难听一些,她费了那么长的时间去钻磨一样乐器,不就是为了台上那掌声雷动的十分钟吗?


    就这么忽然没有了,她心里比谁都遗憾。


    但是明山幽却给了她另一种方式。


    甚至不需要阮妙瑛自己去面对和尝试,明山幽会陪着她一起。


    “明老师,突然有点明白咱俩为什么会结婚了。”阮妙瑛感慨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


    *


    此时阮妙瑛的身边没有琴,她只能摊开谱子低声哼唱一遍,听听大致的旋律。


    “我对你们小提琴不是非常了解,所以只能写到这种程度,你能听出这曲子的意思吗?”明山幽问。


    这首曲子,明山幽给它命名为《四季午后》。


    阮妙瑛哼唱的时候当然能听出其中的寓意,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她前段时间才说了某个午后听明山幽讲酒神精神的故事,五年之后他们再见也是深秋的一个午后。


    明山幽写的曲子,正是基于此,但是又不仅仅是这些。


    他在作曲上采用了传统的多个乐章的结构,一共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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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乐章。


    第一个乐章是冬季的午后,一改以往乐曲先扬后抑的风格,上来便是雪舞纷飞、壁炉燃尽的破败景象。


    第二个乐章是春季的午后,曲风开始变得浪漫悠扬起来,是万物缓缓复苏。


    第三个乐章是夏季的午后,戏水之声、海浪拍岸、热情似火。


    最后是秋季的午后,旋律又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像是一片落叶漫无目的地飘荡,谁也不知道它最后会飘到哪里去。


    阮妙瑛还是很惊叹于明山幽的这种写法的,她在拿到谱的时候会以为他写的是纯流行乐,但没想到还融合了一点浪漫主义的旋律在里面。


    如果真的练出这首曲子发到短视频平台的话,在被各种口水歌洗脑的时代,说不定还真的会有真正懂音乐的人为此买单。


    “是不是参考了柴可夫斯基的作品?”阮妙瑛问明山幽。


    “没错,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


    阮妙瑛拿着铅笔,思考了十秒钟,很快就拿过一张新的五线谱,在第一行落笔了:“我觉得乐章顺序是没有问题的,但我想把夏季的意境改一下。你等等。”


    明山幽便耐心地等她。


    一个乐章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阮妙瑛修改了将近两个小时,明山幽就一直在看着她写。


    “好了。”阮妙瑛把谱子交给他,自己则伸了个懒腰,“我第一次做作曲这种事,如果有问题你告诉我,我也好学习学习。”


    明山幽当年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专攻过作曲,所以对这一方面还是比较拿手的,他从阮妙瑛手里拿过铅笔,说道:“我大概知道你要写什么了,不过有几个音我觉得可以再改改。”


    这一改,明山幽又改了半个多小时。


    事实上阮妙瑛把整个夏季的乐章都改了,改成了快板,增加了一些小提琴的运弓技巧,这样就使得夏季的篇章听起来不是热情似火,而是暴雨来袭、雨拍树叶的激昂声,在阮妙瑛看来这样更能承上启下。


    “不错,这样就完美了。”明山幽修改完了之后,满意地欣赏着,“夏季这一乐章改得好,急转直下,其实整首曲子只有春季是甜美的。”


    阮妙瑛不知道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曲子来,好像当时浪漫的门德尔松已经过去,变成了悲剧性的拉赫玛尼诺夫,似乎是受到了明山幽的影响。


    “你用什么伴奏呢?”阮妙瑛问他。


    “钢琴啊。”明山幽说,“从经典开始,我们再慢慢创作。”


    “你真的不想试着用用二胡吗?”阮妙瑛直接了当,“你为什么对它那么排斥?”


    按理来说,这是明山幽成名的乐器,在这个不为人知的竹林小院,明山幽却只将他们锁在柜子里,除非必要,不然碰都不碰。


    那次给阮妙瑛演奏的那曲《化蝶》仿佛就是一次意外。


    明山幽却好似漫不经心地说:“小提琴和二胡在这首曲子里不怎么般配,以后再说吧。”


    阮妙瑛不打算强迫他说出真正的原因,就好像《四季午后》里的春,人生总有那么些时候觉得充满了希望,却忽略了已过的冬带来的创伤,以及夏季的急转直下,和秋的落魄飘零。


    她愁的只是,明山幽帮了她这么多,她却从来不知道怎么回报。


    “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她只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