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一次见家长

作品:《情深未曾讲

    前一天下午。


    山间的雨声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猛烈,落到地上的声响变轻了许多。


    已经坐上了车的贺霂放心不下独自在家且腿脚不便的阿叔,又将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撑开伞,在小雨中跑回平房。


    阿叔此刻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贺霂朝屋里喊道:“阿叔,雨看起来小一些了,我把您送到山上寺庙里吧,一会儿如果雨又下大了,这个路就不好走了。”


    阿叔应了声后,蹒跚着步子跟着贺霂走出了家门。


    车是没有办法再开上去了的,通往寺庙的路只修了步梯,没有能容车辆通过的路。


    越往上走,越能感觉到土地的松软,和砸在伞面上雨水的强度正在增大。


    山顶的寺庙周围已经被雾气环绕。


    贺霂发现寺庙大门已经落锁了,不像城市中的寺庙都有配置值班的保安,这里一到点就会有僧人将大门落锁。


    “您好,请问有人吗?”


    贺霂尝试性地敲了敲厚重的大门,僧人都住在寺庙里,多敲一会儿总有人能听见。


    没想到很快就有人开门了。


    贺霂躬下身问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沙弥:“这位小师父,外面雨有些大,这里有位阿叔年纪大了,独自住在半山腰,夜里可能不安全,您这边能不能暂时让他借住一晚?”


    他身后的阿叔也补充道:“我常来的,你们方丈认识我。”


    他年轻时也一直住在这座山上,午间在山上劳作时路过寺庙时还会讨一杯茶喝,时间久了还能当时还不是方丈的沙弥说几句话,也就是这几年腿脚不方便,不怎么上山了。


    “二位请进。”小沙弥将门推开了些,往侧边让了让。


    贺霂看了看外头雨势越来越大,对身旁的人说:“阿叔您进,我这就下山去了。”


    不等他迈开步,又被小沙弥给叫住了:“施主请留步,我师父说二位请进。”


    贺家每年大年初一,都会举家到雍和宫上头香,耳濡目染之下,贺霂也无法说自己完全不信奉。


    佛家讲究因缘,既然有意要留下他,那必定是有缘由。


    他点了点头,跟随着小沙弥一起走进寺庙。


    能看出寺庙是刚翻新过不久的样子,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如镜,雨水冲刷后泛着淡淡的光泽,尚未铺满苔藓。屋檐下挂着的铜铃随风不停地作响,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被带入偏殿后,不见有其他人的身影。


    贺霂转过身子,问道:“您师傅在哪?让我进来是有什么要交代我吗?”


    “您稍等片刻便知晓了。”小沙弥只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贺霂身后步行过久的阿叔扶着腰坐在了屋子里的长榻上,倚在柱子上昏昏欲睡的样子。


    贺霂只觉得这位僧人过于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别的感觉。他想打电话给剧组说明自己暂时没这么快下去,却发现手机落在车上了。


    “地震了吗?”阿叔突然被惊醒。


    随后就是感觉地底下一阵摇晃,幅度并不算大,但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贺霂推开屋子里的窗,站在这扇窗前能将整座山一览无余。


    远处的山坡上,一片巨大的泥流正缓缓向下移动,或许并不缓慢,只是在远方的人的眼中,这样能看得清动态变化的速度,尚且算慢。


    很快,弥漫着泥土腥味的潮湿空气就传到了贺霂所在的位置,雨声混合着远处传来的低沉轰鸣。山顶的风呼啸吹过,带着十足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沉重。


    他不知道该先为遭遇灭顶之灾的村庄感到沉痛,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立即下山而成为泥流中某块残骸。


    贺霂觉得这应该就是方丈执意留下他的原因吧。


    贺霂想去找刚才引他们进来的小沙弥时,他却主动过来了,端了一盘白面馒头放在空着的方桌上,让他们垫垫肚子。


    “寺里只有这些粗茶淡饭。”小沙弥说。


    “多谢。”贺霂道,“我方便现在去找方丈说几句话吗?”


    “方丈饭后就歇下了,现在怕是不方便了。明天上午他会在大殿念经,结束之后您可以去找他。”小沙弥说完就走了。


    夜里的寺庙除了风雨声之外一片寂静,但贺霂知道,这一夜绝对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不知道夏予会不会担忧自己,他此刻无法下山,更无法向她报平安。


    冬日里的天总是亮得很迟,天还没完全亮,外头就传来了诵经声。


    贺霂静静站在窗前,等待诵经声结束。


    天亮了。


    贺霂站在方丈身侧诚恳地鞠了一躬,说:“方丈,多谢您收留一晚。”


    “不用客气。”方丈也回了一个礼。


    “我有一事想请方丈为我解答。”贺霂又道。


    “请说。”


    他问出了疑惑了一夜的问题:“昨天我准备下山时,您为什么让我也一起进来?”


    “昨天天色看着不好,恐有大灾,吩咐了小弟子,无论谁来都请他们先进来。”方丈解释得很简单。


    似乎真的只是出于一种预感。


    “多谢师父解答。”贺霂没有继续问下去。


    “等太阳出来了,施主就可以下山了。”方丈没有说为什么要等到太阳出来才能下山,贺霂也没有问。


    贺霂站在寺庙门口徘徊,当太阳真正穿过云层时,他见到了想见的人。


    “夏予。”


    他看见夏予睫毛上挂着泪珠正颤颤巍巍地往下落。


    夏予的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他奔去,她的身体重重地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像是怕他会再次消失一样。


    贺霂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回抱住她,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差点以为你——”夏予的声线因为落泪而有些颤抖,她说不出后面两个字。


    贺霂了然,他没有追问,而是更用力地将她拥入怀中,他柔着声安抚:“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啦。”


    夏予像是缓过来一般,握紧拳头捶打他的腰背:“打你电话也不接,要把人急死了。”


    说是捶打,但其实和大饼在他痒痒似的。


    贺霂解释:“忘在车上了。”


    “那你的手表呢?你知不知道有个人戴着你的手表遇难了,在医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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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吓死了。”夏予想来还是一阵后怕,她多害怕那个面目全非的人会是贺霂。


    “手表?”贺霂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前两天拍戏的时候摘下来放在桌上,等想起来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可能被谁拿走了吧。”


    剧组里道具太多,被人拿走也不是少见的事,通常情况下贵重物品要自己保存好,否则丢失了也怪不了别人,贺霂自己没放好,加上太忙没时间在意,自然没功夫去追究。


    夏予缓了缓终于平复了心情,她拽着贺霂的衣角,说:“你快和我下山去吧,叔叔阿姨在山下也着急得不行。”


    救援队队长早已联系了在山下焦急等待的贺父贺母,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来了。


    贺霂下山后,和父母说起在山上的机缘,贺父道:“是要好好感谢那位方丈。”


    做生意的人最信奉这一套,尤其是救了人的命。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叶女士就安排好了寺庙的下一步修葺计划,以及捐赠的香火钱。她甚至交代了助理安排好时间,等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一家人要亲自去山上。


    “爸妈,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反而是你们白头发都多了几根。你们都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吧。”贺霂道,“妈,您黑眼圈都出来了。”


    “臭小子,找骂是吧?”叶女士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


    “晚上,带着夏予我们一起吃顿饭吧。”贺父在上车回酒店前对贺霂说。


    “好。”贺霂笑着答应。


    几分钟后,夏予重新穿上红马甲,听着贺霂转述父母的话皱起了眉:“好什么好,我还没准备好呢。”


    虽然她收到了消息,明天上午队伍就可以回云城了,但下午还是要继续帮忙的。她没有时间准备第一次见家长呢。


    贺霂环着夏予的肩说:“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


    最后夏予当然还是去了。


    地点在肃州本地一家特色菜餐馆。


    “叔叔阿姨,你们好。”一进包厢,夏予便主动打招呼。


    第一次正式面对贺霂的父母,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来,快坐下,不要这么客气。”叶女士朝她招了招手,亲切地说,“上次就想着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没想到一直都很忙空不出时间。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那就说明了今天是个很合适的时间。”


    贺父又补充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节奏,我和你阿姨不干涉太多,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今天这顿,就是单纯的吃吃饭、聊聊家常。”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没有夏予想象中的严肃、盘问,更多的是他们在说,夏予在听。


    他们主动介绍贺家有哪些人、现在主要在做什么,还提到了贺霂小时候的趣事,这让夏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是一家人,豪门原来并不像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冰冷。


    结束后,贺霂送走了父母,回过身拉着夏予的手,贴着她的手臂问:“你住哪里?”


    “当地有给我们安排酒店。”夏予回答。


    而贺霂似乎完全不在意夏予回答的是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


    “既然如此,你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