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坠崖

作品:《鬼王和小寡夫的探案日常

    当机立断,魏渊冲满月比了个手势,是早就商量好的,满月便上前道:“兹事体大,殿下仁慈,还请邹姑娘与张员外随驾面圣,当面陈情。”


    几十苦主大喜过望,原本只想请公主怜惜,不想能够上达天听,连连叩头称谢。


    好在卫率众多,令邹氏与张员外同弦月共乘,也不算太过拥挤。


    车队又缓缓前行,满月见魏渊脸色不好,在马车里燃起了香。


    那些檀州百姓期望的、渴望的、无望的神情仿佛还在魏渊眼前,令她有些感怀。


    多么熟悉,就像是……九岁那年,在江州大牢中。


    只不过这些眼睛尚且不曾疲惫。


    要还他们的家人来,可是毫无头绪……就在方才,邹氏呈了状纸上来,可是单看状纸,只能说,这是一桩无头悬案。


    情况比邹氏说的更糟。


    距离最早发现家中女子失踪的苦主报案,已过去将近半年时间。


    这半年里,河北道二十四州境内陆续有女子失踪,起初,因为走失人口多是平民百姓,且分散各地,官府无故并不会互通此类消息,故而官差虽也不至于懈怠,可以不会当作万分紧急的要事。


    直至邹氏小妹走失。


    邹氏乃是河北道大户,魏渊仔细查阅明公主的记忆,甚至发现,连明公主都对河北道邹氏略有印象。


    只不过,邹氏家族乃是新秀,未以耕读传家,家中子弟大多从商,是以印象不算深刻。


    邹氏好歹算得河北道大户,虽然士农工商以商地位最低,可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钱似的砸下去,多少也会上心一些。


    寻人启事先是洒满了檀州,然后是河北道其他州府,檀州刺史倒不是个昏官,没过多久就意识到,这兴许是桩连环大案。


    当即查处,甚至几州刺史还联名上书,如此约莫过了十几日,便到了邹氏所说的,行贿那一日。


    而这行贿遭遇所谓的长史“官匪勾结,包庇恶人”,在魏渊眼里,更是处处奇怪,方才在街市上,魏渊听着只觉得潦草,只当是邹氏不敢在那许多人面前把事情说得太透,想着状纸上应该会写得清楚明白些。


    至少,将那日情形一五一十写清楚。


    可是,状纸所述内容竟同邹氏所说一般无二,两句带过。


    这就不应该了。


    不过这只是疑点之一。


    更大的疑点是,百十个女子,无论生死,寻找起来,应当都不难找到些蛛丝马迹。可状纸上写得分明,河北道州县长官一口咬定,什么也不曾发现。


    这就奇怪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禀明圣上,派钦差出巡,早日找回失踪的女子。


    捏着状纸,魏渊面色沉郁。


    坠马,刺驾,青尾,帝师桑怀里,苍岚派,河北道,第二拨刺客……原本这些已经足够扑朔迷离。


    今日又添了河北道上京告状的邹氏等人。


    当年的魏氏冤案,魏渊尚且没有理出任何头绪,何况今日?


    魏渊揉了揉眉心,有些怀疑自己主动请缨的决定。


    她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只是有些害怕堕了明公主的一世英名,更加害怕耽误了朝政大事、百姓冤情。


    或许应当放下些担子,同陛下说说,寻一位三司供职的大人来主事。


    左不过,她最初掺和进来,只是为了有个查案的由头,只要人还参与其中,主事人是不是自己,倒也无所谓。


    只不过……这人选又是一个难题。


    当初魏渊主动请命的理由,便是此事涉及桑怀里,不便交由外人查察,难不成,现在不过过了几日,就方便了吗?


    或许……魏渊习惯性的捻了捻手指,可以请圣上出面,寻一得力助手,将桑怀里之事瞒下。


    可还是颇为不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样欺瞒,反倒于查清真相毫无益处。


    一路沉思,不知不觉,已经行上了山路。


    一声鸟鸣打断了魏渊的思绪,她恍然惊醒,才发现红日将落,自出府门,约莫已经走了三个时辰。


    满月一早备好了茶,只是不敢打扰魏渊,见主子终于闲下工夫,忙递上去。


    魏渊却不接,而是冲车外扬了扬下巴。


    实在是喝不下了,方才对着状纸凝神思索时,一时忘了还在路上,满月斟上她便喝,她喝了,满月就在斟上,一路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水,这会儿水是一口也喝不下了,出恭一趟,倒是颇为急切。


    满月自然明白,推开车窗对徐延说:“徐大人,殿下半日劳顿,有些不适,需要停车休整。”


    徐延了然。


    一行一百余人浩浩荡荡靠路边停下,幸好这山路并不算窄。


    上阳行宫建在邺山之上,春日万物复苏,山中树木新绿,瞧着分外好看。


    可还是不如虞山,虞山的春日,比这里还要青绿。


    魏渊两步下车,左右顾盼两眼,没看几眼景色,就觉得奇怪,懒得回车上在纸笔上写,便拉过满月的手,写了“无人”两个字。


    满月一点就透,转头问徐延:“徐大人,从前为弋阳大长公主贺寿时,莫说提前一日,京里的公子小姐们皆是提前几日便陆陆续续上山来,一直到寿宴当日,路上人马都络绎不绝,今日此路怎么如此空荡?”


    “殿下容禀。”徐延抱拳道:“前些日子一场急雨,冲坏了上山的官道,各府便纷纷另择路径,这条路稍近些,至于为何无人……想来是因为方才在山脚下,同路之人望见公主仪仗,害怕冲撞殿下,故而另寻他路了。”


    原来如此。


    可是魏渊环视一周,只觉得无端有些心慌,没有来由。


    不过,这条路倒是宽阔,肉眼可见,绝无埋伏大批人马之处,就算埋伏一两个宵小,这许多人随侍,也不是摆设。徐延既然如此说,想来也没什么妨碍。


    便随着满月往一旁去了。


    乔妄默默跟了上来。


    满月有些拿不准,毕竟是出恭这样私密的事情,可偏偏又遇上这多事之秋,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劝走乔妄。


    魏渊缓缓摇摇头。


    莫说是乔妄主动随了上来,便是人人避嫌,她也会叫几名卫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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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届时站远些就是了。


    见魏渊不在意,满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过程中倒是无事发生,又散了会儿心,要回马车上的时候,魏渊还在暗笑自己的多思多虑。


    真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她轻哂一声,正要回头去招呼乔妄跟上来,可就在这一瞬,寒光一闪——


    两名黑衣刺客从魏渊先前未曾经过的一块山崖后跳了出来,直取魏渊一行而来。


    刺客,又是刺客!魏渊几乎眼前一黑。


    果然有得必有失,取代的明公主的代价,就是一次又一次直面这些本来冲着明公主而来的刺客。


    不知是不是这两名刺客武艺更为高强的缘故,乔妄只与其中一人缠斗,尚且相形见绌,另一人则径直越过乔妄,手持利刃向魏渊面门刺来。


    明公主不是柔弱之辈,可魏渊却从未练过身手,一时大惊,只向后一躲,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突然有人挺身,劈手将那行刺者匕首夺了,一反手将行刺者拧倒在地,正是乔妄出手。


    当务之急却不是追究刺客来历,行走江湖多年,情知刺杀多有后招,顾不得尊卑礼仪,乔妄神色焦急,几乎是冲着魏渊喊道:“殿下闪开!”


    谁知那刺客也不是等闲之辈,趁乔妄不备,猛然挣脱一下,一低头,竟有一枚暗器冲魏渊面门射来。


    魏渊自不肯坐以待毙,一矮身,未曾中箭,正大喜时,抬头一看,正对上乔妄惊诧的眼神,和一只横在魏渊头顶的手。


    那枚暗器正中掌心,原是乔妄担心魏渊避不开,又不曾携带兵器暗器,无法打落,只能以肉身相护。


    真是个好时机,先前与乔妄缠斗的那名刺客舍身一撞,将乔妄远远从魏渊身边推走。


    可这是山崖畔!


    魏渊终于意识到,先前的不安与惊疑来自哪里。


    此处虽开阔,却邻近山崖,刺客刺驾,不需杀到魏渊身前,只需趁人不备,轻轻一推——


    就像推乔妄一样。


    一瞬,魏渊全然忘记了自己坠马之后磕伤脑袋,“罹患喑病”的事情,不禁喊道:“乔妄——”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长公主卫率已然将两名刺客擒获,舍了性命来刺驾,也只是致使一名贴身侍卫坠崖。


    两名刺客眼中的不忿与不甘几乎要满溢出来。


    魏渊却无心去理会。


    “您的喑病好了?”满月扶着魏渊的手臂,情知此时应当关注乔少侠的安危,可是公主恢复,无疑更让人高兴。


    魏渊轻轻拂开她的手,解释掩饰,事后不迟,当务之急是:


    “徐将军,孤命你,速令一队卫士搜山救人。”


    徐延就站在她身旁,却一直不答,魏渊觉得不对劲,本能后退一步。


    然而一步尚未迈出,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更加错误的方向——


    是背向山崖。


    下一刻,一双手掌凭空出现在魏渊胸前,重重一印,力道之大,几乎让这具消瘦的躯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


    徐延……徐延?!


    魏渊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