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柳岸处花自显明
作品:《春意不晚》 隔日的申时末刻,高律也已在东正院门口等候多时,陆懋走进书房,严松在其后跟随而入。
陆懋坐于书案前,翻开奏折卷宗来看。
高律亦跟随进门后,屈身碎步向前,“二爷。”
陆懋抬头看他,“有何事?”
高律上前禀道,“二爷,方才门房送来请柬,说徽庄王在清安茶居,邀主子过去一叙。”
陆懋蹙眉看向他,“这个时候?可有说是因何事?”
高律摇摇头,“回二爷的话,徽庄王只说是得了一味好茶,想要请二爷一起去品鉴品鉴。”
陆懋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嗯,我倒是也有事要找他,高律你先去吩咐人备好马车,严松过去与夫人交代一声,我估计等会儿得迟些才能回府,让夫人先用晚膳,无需等我,若是夫人有急事第一时间差人来寻我。”
严松恭敬答道:“是,二爷,属下明白。”
陆懋合上书案上的奏折,起身,带着高律转头往屋外走去,他顿了顿,回头看向严松,“我让你去办的事,如何了?”
严松垂首而立,“回二爷的话,具有办妥,属下于三日前遣人快马加鞭地去兖州府请了夫人的继母刘氏进京来,想来再过十日应能抵达京都。”
陆懋仍有些不放心地吩咐道:“嗯,好,妙妙与刘氏关系多有亲近,刘氏暂住的院子记着让王妈妈安排好。”
陆懋身为英国公府的国公爷什么时候会在意这种小事,不过严松当然比任何人都明白吴锦婳在二爷心里的地位,“是,二爷。”
陆懋随之走出国公府的外院大门,上了马车便一路往清安茶居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停在茶居门外,陆懋下车,进入仍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茶居里,上了二楼,人声消减渐无,便又仿若是安静的清幽之地,处处奢靡精巧,倒不愧是徽庄王的私产。
坐于席上的徽庄王李自沛见了门外的陆懋,赶紧起身朝门外的陆懋迎去,“陆国公,今日本王请你来,是有个稀奇玩意儿,教坊司新晋了一个极懂茶事的女乐,我叫了来,你不是平日里最喜饮茶麽。”
李自沛还装模作样地向门外小厮招了招手,下人们便即刻抬了烹茶的各式物件,以及一位风姿绰约、清冷绝艳的女子婉约而至。
只见女子淡然地取了一斤茶细细研磨,萝过用,又取了四钱白豆蔻仁、半两晒干的沉香亦磨细末,炉内炭火烧红,正到烹点之际······
陆懋一见便知是前朝的香茶煎制法,“徽庄王竟有此闲情逸致,倒是我替王爷操心太过了!”
朱自沛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不解,“这是何意,我自知你喜好此物,这乐女又极善此道,我前几日才得了她,便想着送予你,凭添些乐趣不是?陆国公放心,此女子身子还干净的很……”
陆懋眼神瞬间有些冷冽起来,“太祖曾下严令禁止制造团茶,这才过多少年,你竟浑然忘了不成?还敢去碰前朝之物,你怕是活腻歪了!还是你也想落得我的这个下场,我倒是还有丹书铁券保证性命,你也有不成?”
这个前朝之物说的可不是这茶,而是眼前这女子,这便说道大顺朝的律法规定,教坊司分为三坊司:乐坊、舞坊、伶坊等,乃是官办妓房,亦是京都权贵大臣花钱取乐之处,便皆不是些普通民间女子。
各坊司中的女子大部分是一些犯官家眷因抄家大罪而没入教坊,官家女子乃名门闺秀,自小便是琴棋书画、歌舞茶通,礼仪见识也自是与普通女子不同,落入教坊后便又得习得如何讨好伺候客人,这样的矛盾实在迷人,因此教坊中的伶妓也多为人趋之若鹜。
还有的便是一些前朝的旁支女眷打入贱籍,后生下的子女亦世代为贱籍,自幼便习得教坊中的各种技艺,同样充入教坊,只是这些都是年代久远之事,现世人多忽而不察,但这可不包括掌管着整个京都的陆懋。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为教坊女子赎身,大顺朝律法是,从皇亲国戚至良民皆不能与贱籍女子通婚,也不能纳其为妾,但若实在喜欢,像李自沛那般,使些手段消了她们的贱籍,放在府中当个没有名分的侍妾,也不为不可。
只是若涉及到了前朝,对于他们这些朝堂中人、权贵宗亲,那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那是分分钟便成为别人攻奸的把柄。
更何况,若是让妙妙知道了他来应酬还随身陪侍了女子,怕是……
徽庄王李自沛神态有些惶惶起来,“什……什么?不是,怎的就涉及前朝了?”
陆懋挥了挥手,让那女子即刻退下去,“罢了,也不知你是受何人驱使,落了何人陷阱,都这个时候了,你也清醒些吧!”
徽庄王似是想起些什么般,顿时背后一凉,“这女子是小皇嫂身边的太监总管李泉赠与我!”
陆懋眸光一闪,“……如今,宫里的耳目不再同往常一样,万贵妃身边的人亦不再可信!”
“不是,小皇嫂不可能会害我呀!”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害你,可她身边的人却需谨慎!还有,什么皇嫂不皇嫂,你皇嫂乃是王皇后!再胡言乱语,仔细宗人府参你!”
李自沛额头上冷汗直流,“是,是。”
“不是,懋哥,看在我自幼跟着你一起长大的份上,此次您定要救救我啊!要不这名女子你带回去,我本来也是给你寻来的。”
陆懋揉了揉眉头,甚感朱自深、朱自沛这俩人不愧是俩兄弟,着实是让人恼火的很,“你是嫌我的状况还不够糟糕,想把我往死里弄是吗?”
李自沛顿时心虚了起来,面上悻悻,“哎呀,懋哥,我还不知道皇兄吗,他定然不会真定你的罪,如今定然不过是权宜之计。”
陆懋瞥了他一眼,“这你又清楚得很了,那怎么其他的事就那般糊涂?”
“说起此事,我还想抱怨来着,他娘的今年老子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也不知是何人要害我,竟都是这般要我性命!”说罢,还一脸愤愤不平。
“你若不授人以柄,能被人拿住长短!所以,今日你邀我前来到底是为的什么?”
“求助,”李自沛顿时涕泪交集,“懋哥,弟弟我实话实说,那王直确确实实每年都有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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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钱银与我,但若说我便是幕后之手,那不能够,你知道我的,我哪里有这样的胆子,皇兄不得劈死我!他王直是皇兄手下的人,他们内阁的人不过是想要来攀咬我罢了!”
陆懋嫌弃地看了看他,“那你与我说有何用?我如今不也被革了职,在家闭门思过来着!”
“懋哥,你可不要再说笑了,皇兄从来只信您的话,我真知道错了,今日若不是万分火急、万不得已,我怎敢上门去求您呐!只是弄巧成拙,又搞出这么一个前朝女子出来!”
陆懋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罢了,你皇兄还不知道你吗!只是在等你自个儿去认个错,能退的退回,不能退的就你私房补齐那些亏空,不过是同我一样罚个闭门思过、加上几年俸禄便也罢了!”
“什么?那么多钱,全由我补齐?那我岂不亏死了?”
陆懋瞪了他一眼,“那你是要钱还是要命?往后想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些钱也是你能收能碰的,那名女子好生送回原处,也无需为难她,就说是你弄错了,只是看她茶艺精湛,请来讨教一二!”
李自沛这才忿忿地点了点头,答道,“是,是,皆是我脑子不清楚之故,下次再不会了。”
陆懋叹了口气,心里感叹道,这小子胆子这般小,行事却又还是这般鲁莽,“你且庆幸这次你皇兄精力皆在内阁身上,还不到收拾司礼监的时候,便才这般轻轻放下,只是我与你说,你还是得快些处理了这些钱银,不然过些日子再牵扯些什么,谁也救不了你!”
李自沛又忙点了点头,“是,是,我一定回去就处理,回去就处理!”
而后,又转了转他那滴溜溜的眼珠子,“那个,懋哥,听你这意思,皇上是要收拾内阁那几位啦?我就说这王直可真是有本事,一个阉人,要内阁几位阁老一起把他拉下马来,此次内阁来势汹汹,逼得皇兄立下太子,我还以为这是要逼宫了,倒是吓得我以为这回怕是要遭,原来皇兄也是另有谋划啊,我就说嘛,皇兄怎么可能会定你的罪呢!”
这位皇兄虽自来对他很好,但要说满朝上下有皇兄在意的人,便只此陆懋一个罢了!他就知道出了事,找懋哥准没错!李自沛一副没心没肺、洋洋得意的模样,一脸我果然料得不错的样子。
陆懋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又瞪了朱自沛一眼,“可闭上你的嘴吧,我警告你,往后少和朝中之人往来,罢了罢了,还是让你皇兄自个儿操心你罢,我懒怠理会你!”
李自沛在后头睁着一副无辜的大眼珠子,不知道陆懋为何还未聊完便就走了,他说得可正兴起呢,实在扫兴。
陆懋说完,正欲起身离去,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我倒是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李自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哎呦,世间竟还有懋哥做不到,而我才能办到的事?快快说来,无论是什么事情,小弟我绝对帮懋哥办好。”
陆懋低眸垂首,轻轻一笑道:“这事对你而言倒也不难就是,只不过,归根结底其实是要劳烦庄太妃和王妃娘娘帮我这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