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四回 有心栽花者花不开

作品:《邪门外道

    “靖坤!靖坤!”陆霄一头扎进冽镜池中,赶忙将南宫稷捞起并迅速将他背到岸边。


    尽管这岸边也被池水中溢出的浓重寒气包裹着,但也总好过在寒意刺骨的池水中浸着。几乎来不及多想,陆霄赶忙将灵力注入南宫稷体内为他舒缓调理,可指尖在刚贴合在他手腕上,便感觉一股猛烈而混乱的力量在他体内肆无忌惮地乱撞,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陆霄也是这时才发现,南宫稷竟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靖坤!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还醒着吗?”


    “二师兄……”南宫稷面无血色,声音微弱,惨白的唇瓣不住地颤抖着。


    思考了片刻,陆霄道:“你先挺住,我这就带你下山!”


    南宫稷却忽然用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手拉住了陆霄,并努力摇摇头,陆霄却一脸困惑地愣住,南宫稷忙用那微弱的声音对他说:“二师兄,我感觉,如果……我能熬过……这一关,我就能……一定可以……咳……”


    他忽然咳了起来,陆霄只好赶紧扶着他、拍着他的背,一时间竟也有点茫然无措,他不知南宫稷想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若是能熬过这一关究竟能达到何种境界,但也怕就这么下山真的让他一番功夫全都白费,况且,修行向来都有“绝处逢生,化险为夷”一说,唯有历经苦中苦、劫中劫,才能有所大成。若南宫稷当真能因此而有所大成,他也会为他高兴。可是……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实在不怎么好……


    陆霄一边纠结犹豫着,一边还在尝试着为他调理内息,可他体内的灵力竟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四处乱钻,几乎没法控制、也寻不见什么规律,片刻之间,陆霄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一层汗来。


    焦急之下,陆霄不禁叹息道:“哎,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忽然倒在池水中?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内息会混乱成这般模样?”


    南宫稷拉着陆霄,他颤动着唇瓣,用虚弱不已的声音对他说话,可似乎并没有回答陆霄的问题,可似乎又已经回答:“二师兄,我等修行……究竟……为了什么……”


    陆霄紧蹙眉头,若是以前,这问题他必定张口便答:修行,自然是为了捍卫人间正道、仙门大义、斩妖除魔、得道成仙。他被师父捡上玄镜山收养时,师父这么说,身边的仙门前辈、同门弟子们全都这么说,他便也这么想,那时天真无邪,倒也并未认真思考揣摩过。


    可如今,尽管还没有踏遍人间、看尽百态,可所想所思已与少不更事时大不相同,尽管怎么都无法知晓这人间疾苦究竟有多少、人间磨难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知道所谓的“得道”究竟要到几时,更不知要如何才能“登仙”,还能相信并坚守的,似乎也只有心中的道义的正气,以及身边的羁绊、感情,对陆霄而言,甚至更重羁绊与感情,可这话,他却从未对人说过,这些也本该是修行之人应当抛弃的“世俗琐碎之物”。


    陆霄望着眼前情形危急的南宫稷,几乎肉眼可见他的动摇,陆霄不禁暗暗叹息,的确,若是以他的悟性和修为,都寻不见、想不出拯救虞嫣之法,也不知还能去哪儿才能寻得到答案和帮助,也难怪他会心神动摇。


    而心神摇摆动荡、脑中思虑过重,也正是修行的大忌,在如此严酷环境之中、如此这般艰辛的修行中,他这样的状态,也最容易损伤自身,甚至走火入魔。


    陆霄自认悟性不及南宫稷,也不像他那般饱读诗书,想不出什么振聋发聩之言,也的确没法帮他直接解决问题、替他抉择,只好依旧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用他能想得到的话语来尝试安抚劝慰:“不管各自修行都是为了什么,但若是能成仙,必定拥有凡人无法抗衡的力量,那么许多肉体凡胎解决不了的事,成仙必定就能迎刃而解了吧。”


    南宫稷脸上却露出苦笑:“是吗?可若是……她死,成仙又有何意义……我宁愿,宁愿……唔!咳咳……”


    陆霄察觉南宫稷的内息猛然间变得异常混乱,而他的喘息也变得异常急促,话还没说玩,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靖坤!你别胡思乱想!现在万万不可胡思乱想!即便盼儿当真殒命,可若是你成仙,必定能有办法救她啊!就算救不了,也必定能有办法找到她魂魄,哪怕等她投胎转世……也总会有办法的!”


    也不知陆霄这番话是否当真有用,南宫稷的内息和气息都缓和了许多,陆霄赶忙又是一通苦劝,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对他说了不少,他内息和气息终于渐渐平复,但他却一脸疲惫之色的缓缓合上了双眼,看样子,像是因为疲惫过度而昏睡了过去。


    陆霄不禁眉头紧蹙叹息不已,最近他经常来冽镜池中修行,且每次修行常废寝忘食,也难怪他气色如此之差。


    眼看着他暂时不会再有走火入魔的可能,陆霄才将他重新背起,带着他迅速下山,返回到静室中。他没敢将此事告诉师父,只是自行找了些草药,按照门中的药方调配熬制。


    望着南宫稷昏睡中仍满载虚弱憔悴的面容,陆霄不禁连连叹息,低声自语着:“盼儿啊盼儿,纵使你再气他,他受的折磨也够了吧,何况,从一开始错的就不是他,而是……哎……”


    一声重重叹息,道不尽陆霄心中的焦急与无奈,更道不明这二人之间的无尽苦楚和纠缠。


    自打修行开始,便常听人说想要得道成仙就得渡劫,万般劫难最难渡的便是情劫,原本陆霄还不信,更不以为意,但如今看着他们二人这般模样,他也只能庆幸是自己没遇上罢了。但他与南宫稷个性本就并不相同,或许,即便是遇上了那么个人,他也不会像他这般痴情,更不会像他一样深陷情劫之中。


    可他也听过渡劫期乃是已经已经成仙后,想要更进一步之时,才会进入渡劫期,凡夫俗子哪需要渡劫?日常琐碎、柴米油盐原本就都是“劫”。可看看南宫稷的模样,陆霄不禁想,恐怕神仙渡劫期要遭受的考验磨难和痛苦也就大体如此。


    无数回忆在眼前闪过,曾经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陆霄他也是那么喜欢盼儿,但那却并非男女之情,尽管陆霄也担忧、心疼着如今的虞嫣,可扪心自问,他却唯有分毫与南宫稷类似的感受。曾经还曾一度为南宫稷着急,甚至忍不住催促他主动些、坦白些,听闻他终于打算开口提亲之时,陆霄别提有多开心,还以为二人终于要修成正果,岂料……终究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陆霄不知道这几年来究竟是如何克制着要杀死周娉婷为盼儿报仇的冲动,可他觉得这事即便要做也不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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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做,而更该由南宫稷来下手,但他也知道以南宫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出残害同门的事,何况那还是师父的女儿,况且他也深知冤冤相报终究只能酿恶果……


    他们二人倒是相当默契地选择了回避和逃避,这几年来,在玄镜门中的时日屈指可数,基本不是在深山中修行,就是在四处游历。即便是现在再看到周娉婷,陆霄也得极力压着心底的怨气和怒火。


    可再看南宫稷,似乎他反而比自己坦然平和了许多,或许他当真已经放下了仇恨,正如他放下曾经的杀母之仇,心中只存着对盼儿的爱意和思念,或许思念和爱意已经将他心中填满,便再无暇去恨了。若真是如此,陆霄倒也有些羡慕。


    陆霄也忍不住想,若是南宫稷真能渡得了这情劫,会不会真的就能得道成仙了?但若是只有孤身一人,怕是真的成了天上的神仙,他也不会开心。


    可往往就是这样造化弄人,有心栽花花不开,一心想成仙的怎么都不得法门,无心之人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堪破天机,得到修行数十年也难以求得的成果。


    原本这次溺于冽镜池中,让南宫稷的身体变得虚弱不堪,身体总是止不住地颤抖,气色极差,内息紊乱,不知要静心休养多久才能恢复如初。可偏偏他在刚刚好转一点时,便又无比执着地到冽镜池中修行。


    陆霄一发现他不见便忙去去山中寻找,可竟未能寻见他,直到七天七夜后,在第八天的清晨,陆霄终于找到了南宫稷,他竟然就端坐在冽镜池面上入定,宛若将池面当做了地面一般。


    陆霄忙奔到他面前,却见他整个人仿佛变了个样,非但完全不见此前的虚弱模样,气色甚至更胜于寻常,周身更是被雄厚却温和的灵气包裹着,陆霄一靠近,便能感受到。


    陆霄试探着唤了他几声,他并未回应,陆霄心中担忧,便试探着碰了碰他,南宫稷缓缓睁开眼,看到陆霄时,竟有些惊讶:“三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哦,对了,我……这次入定的时间似乎有些久,我在这儿多久了?”


    陆霄不禁惊讶不已:“你这……我不知道你入定了多久,但我可以找了你足足七天七夜没找到!你呀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这个师兄稍微省点心呐!”


    陆霄不由分说地拉着南宫稷下山,可两人身体接触之时,陆霄便立即感觉到南宫稷浑厚沉稳的内息在体内流转,已完全不见此前的混沌与虚弱,甚至……好像跟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刚好今天周清江来静室看望南宫稷,时隔两个月,周清江再看南宫稷,竟不禁有些惊讶,稍微查看一番探听一番,便整个人惊呆在当场。


    见师父如此反应,陆霄不禁被吓了一跳,瞬间满心紧张狐疑,赶忙问道:“师父,靖坤究竟是怎么了?他……没事吧?”


    岂料周清江竟发出一声种种叹气,皱着眉头,抬手捻起白髯,声音沉重而沙哑地说道:“为师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继续留在此处已经毫无意义,你可以彻底离开师门了。”


    南宫稷与陆霄两人面面相觑不禁大惊失色,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将他逐出师门吗?


    陆霄急忙询问,周清江却只说了一句:“如今靖坤的境界,已经超过了为师,应当距离成仙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