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章看过去的视线太过露骨，虽然不是有意为之，却直接将椴柒冒犯了个彻底。


    椴柒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察觉到对方在探究自己的真身。


    他眉心一凛，剑锋向左偏移了几分：「你找死！」


    剑身寒气森森，直逼伏章眉心。


    被剑指着，伏章依旧笑嘻嘻地开口：「有话好好说，别伤了美人。」


    他嘴上说着讨饶的话，视线却还是没有离开。


    声音中还透着点慵懒的轻浮感。


    狐狸是久经风月的人，一下便看出了伏章此刻内心所想，忍不住为自己哀悼：我命休矣。


    椴柒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容貌来调笑了。


    你现在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狐狸眼睛看向四周，准备等会儿两人打起来的时候自己好找个机会逃走，不想下一秒自己的下巴被人捏着将脑袋给转了回来，一双笑眼正盯着自己。


    伏章：「美人说说，你怎么得罪这位公子了，我且帮你断断案。」


    狐狸正欲喊冤，椴柒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吸食凡人精气，罪责当诛，向来杀伐果断的天界二殿下应该不会因为美色便徇私枉法吧。」


    声音清冽，不卑不亢。


    话音落下，只听风月楼各个角落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原本还躲着打算看热闹的鬼怪们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天杀的。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居然这杀神也在。


    狐狸此刻也是抖如筛糠，恨不能腾出手来抽自己几巴掌，逃命而已，怎么好死不死选了伏章。


    看来他的小命今天注定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伏章闻言轻笑了声：「看来名声响亮也不全都是坏处，礼尚往来，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哎哎哎...你别走啊。」


    眼看着椴柒转身上楼，伏章在狐狸的眉间点了下。


    瞬间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便化作了一只小狐狸，乖巧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追随着椴柒上了楼，待看到房间里床上的场景，伏章赶忙走上前用折扇挡住了椴柒的眼睛，摇头道：“真是有伤风化啊。”


    椴柒未理会他，将金家少爷穿戴整齐后，手指掐诀，带着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伏章没有追上去，而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快要消失的身影朗声道：「你若是真的想要这只狐狸，可以到无歧山来找我」。


    翌日。


    金少爷苏醒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西京城，金家府邸的门槛差点被前来拜访的人给踩踏，现在世道不太平，都想要问问金富贵拜得是哪家的神仙。


    可金富贵请了一屋子的神仙，哪知道是谁显了圣，在众人的连番追问下只好随手指了一个。


    反正到时候不灵验，就说是你心不诚好了。


    *


    无歧山。


    高大繁茂的梧桐树上，伏章执杯品着妖族的美酒，脚边卧着只毛色火红的小狐狸。


    小狐狸：「这不正常。」


    椴柒这个人死心眼，一个言语轻浮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自己带走，椴柒居然没有追杀过来，这很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伏章放下酒杯附和了一句：「对。」


    他在这里足足等了五天，居然还没等到人过来，这很不正常。


    两人心中所想不同，却莫名奇妙对上了话。


    梧桐树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妖手中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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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篮，里面装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


    自从当年镇压了为祸三界的大妖莲蛟，伏章就成了众妖心目中的大英雄，几乎每次来无歧山都是这样的状况，尤其这还是在伏章被禁足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来。


    坐在伏章对面的是妖族的王，白聆。


    他的真身是只白孔雀，特别喜欢华丽名贵的东西，身上穿的是色彩斑斓的羽衣，头上簪的是东海珊瑚，长发曳地，眼角一枚红痣。


    是个品味俗气的美人。


    此刻他正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嘲笑伏章：「你...你是说，你想让人来主动找你，结果自己在这里苦哈哈等了五天，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和伏章认识这么多年，白聆还从未见他在这种事上失手，一时之间实在没忍住。


    伏章等他笑够了方才开口：「你不懂，其实这样更有意思。」


    白聆没有拂他的面子，应和道：「是是是，我们小殿下说的有道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欲拒还迎，不对，是欲迎还拒，太主动的确实没什么意思。」


    话虽这么说，他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到隐约的笑意。


    伏章懒得和白聆计较，又自斟了杯酒：「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便是。」


    白聆的笑意止在了嗓子眼。


    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伏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只挤出来一句话：「你真的假的？」


    除了几百年前的观南仙君，白聆想不到还有谁能让伏章这么主动。


    而且还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伏章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面若冰霜的脸，轻笑：「当然真的，我什么时候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