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 85 章
作品:《我,不做权臣白月光》 医馆。
“外头还那么吵?”一人獐头鼠目,凑近那郎中道,“如何?”
郎中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冷汗:“差点被人发现!这计策也太过儿戏,他们另再找个郎中一诊便知!”
“看来这法子不凑效……”那人做了个杀头的姿势,“只得……”
闹市突然爆发出阵阵掌声。
只听有人嚷道:“我就说方才那医馆不行,连是不是喜脉都能误诊!”
“太好了,这位姑娘也算保住了清白之身!”
真相大白。
赵瑛儿并未有孕,也承认了自己的错处,发誓不再纠缠崔寂。
“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姑娘,以后可不敢再乱说了。”
赵瑛儿拍着胸口,庆幸道:“幸好,幸好是误诊,崔郎君,我这就同你一道去追那辆马车,跟李姑娘说清楚。”
折腾了这半日,只剩一口气提着的崔寂,此时突然眼前一黑,站不直了。
蒋玉忙把他扶进前方医馆。
“这医馆草菅人命!”赵瑛儿阻拦,“你怎还敢把他带到这儿!”
蒋玉道:“横竖它也是个医馆,要不把公子扔大街上?”
赵瑛儿只得跟着两人进去。
方才那獐头鼠目之人,见他们一行人竟然进了医馆,顿时瞪圆了眼。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客、客官。”那人上前,“小的这医馆虽技艺不精,此等粗浅病症还是能治的……”
“废话少说,快,先给我家公子瞧瞧。”蒋玉不耐烦道。
那人谄媚一笑,装模作样做了一遍“望闻问切”,道:“不是什么重症,只是外边日头太毒,公子又体虚,中暑了。”
“这中暑之症……”蒋玉挑眉,略疑,“你们不会连这个也不会治吧?”
“那怎么会!”那人一拍大腿,即刻吩咐医馆其他人,“快把这位公子扶进阴凉内室躺着!”
又转头对蒋玉道,“爷稍等,小的这就让他们煎药,保管一副药下去,公子很快醒来。”
赵瑛儿想起自己还要去追马车,便向蒋玉告辞:“你在这儿看顾着些,我先去把他的心病给解了!”
两人分头行动。
崔寂被人扶至内室,蒋玉不得进入。
他只好在外间等待。
然而医馆众人一拥而进,半晌不见有人出来。
他心觉奇怪,便走过去掀开内室帘子一瞧,坏了!
里头哪还有半个人影!
他家主人被劫持了!
只听医馆后门一声马儿嘶鸣,待蒋玉回过神来,劫持崔寂的马车已一溜烟跑远了。
*
前方便是邕王府。
这城中一条大道贯通南北,邕王府大门正坐落在这条主干道上。
李令宜眼见这马车就要停了,她掀开窗帘,频频往后看去。
看了几眼,又放下帘子,自嘲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得知他还好好活在世上,却眼睁睁看着他身边有了其他女子,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就此错过。
也好。
她笑了笑,总比两人一同往火坑里跳强一些。
“嘶——”马车还未停稳,马儿突然受惊跳脚,车厢狠狠晃了晃。
“快让让!”对方马夫喊道,“别挡路!”
后方另有一辆马车迅速冲了过去,疾驰的马蹄掀起一阵灰尘。
“吁——”马夫忙安抚了马儿,将马车停稳,朝车厢中问道,“娘娘没事吧?”
李令宜扶着门框,歇了一口气:“无妨。”
紧接着,她便听到蒋玉的叫喊远远从后方传来:“快!拦住那辆马车!公子被他们劫走了!”
李令宜耳边“嗡”地一下,不知哪儿来的冲动,掀开车帘吩咐马夫:“快追!”
然而还未等马夫跳上来,那红鬃马仿佛有灵性般,听到指令撒开腿跑了起来!
李令宜一头载在车厢外,千钧一发之时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抓住了马尾,才不至于被甩下去。
再往前跑,就是城门了。
城门处此时进出人虽不多,却时时有人把守,她一度把希望全寄托在城门守卫处。
然而眼看城门越来越近,前方那辆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马惊了!”她听到有人高喊,“疯了!马疯了!快让开!”
城门守卫纷纷避让……
两辆马车就这样一前一后,冲出城去。
这时那马夫才发现后头竟有另一辆马车跟着!
“怎么办?有人跟着我们!”他冲身后车厢喊道。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他正要回头掀开车帘看个究竟,忽然颈后一痛,霎时不省人事。
马儿一时失了缰绳的控制,横冲直撞起来。
崔寂忍痛抓住缰绳,好不容易将马制住,速度慢了下来。
谁知后方红鬃马撒欢,兴奋狂奔一路不停,竟直接越过了他。
他定睛一看,那车厢外一人正死死抓住马尾,颠上颠下,痛苦万分,不是李令宜又是谁!
崔寂怔了片刻,眸光一冷,甩起鞭子打在马身上,立刻追了上去。
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李令宜一下撞到门柱上,腰间吃痛,手力一松,被狠狠甩下马车,跌落一个大坑中。
“痛……”
她再睁眼时,只觉自己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只是身下似乎不像地面那么硬。
“咳咳——”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还能不能动?”
李令宜忍痛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下有个肉垫。
“你都自身难保了……”她艰难移开身体,“平白拖累我……”
天渐黑了。
两人在这荒郊野岭,也不知何时能被人救走。
李令宜活动了下筋骨,好像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只是手臂和腿脚都擦破了皮而已。
她踢了崔寂一脚:“你还能走吗?”
崔寂双眸于暗夜中发亮,他眨了下眼,认真道:“若无意外,我的手脚……折了。”
“别怕。”李令宜在脑中搜刮着安慰之言,“他们定会循着马车印记,找到我们。”
“不好!”崔寂忽然道,“那些劫匪亦是如此,得赶快离开此地。”
李令宜咬咬牙,二话不说要把他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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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平日里没做过什么重活,试了几回,也只将人扶起半个身子。
“你走吧。”崔寂道。
“你要我把你扔在这儿?”她自然不屑这么做。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阖上双眼,自嘲道,“果真是贱命一条,不值得李二姑娘多看一眼。”
李令宜怔了怔,愁上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她还是默不作声,继续尝试着把他扶起来。
“我既然来救你,你能不能不要自暴自弃?”她目中透着坚毅,看向前方,终是努力把人靠在自己肩上。
崔寂终于嘴角弯了下,道:“你是自愿来救我?不是马受惊了?”
“别同我说话!”李令宜才架起他走了两步,便气喘吁吁吼了他一下,“再说……没力气了!”
“不用走了。”他道。
“又怎么了?”她黑了脸,依旧咬牙使力,“你又要说什么让我扔下你?然后又在心里怪我,怪我狠心?你这人……从来都不敞亮!”
崔寂忍不住咳了几声,才解释道:“我骗你的……不用逃跑,劫匪都被我杀了,不会再回来。”
李令宜愣了下,力气一泄,两人又险些摔倒在地。
“你就这么喜欢骗我?”她是真生气了。
崔寂趁机贴近她道:“我从前何时骗过你?”
李令宜本想把他扔在地上,又不忍他再受伤,只好缓慢将他放下。
“从你送我出京后,不是一直在骗我?”她声音有些哽咽,“说什么到青州来寻我,送我什么破令牌……你就从未想过,收到你的死讯时我该有多难过?”
“后来你又出现,却亲口告诉我,你娶了赵瑛儿为妻,她还有了你的孩子!”
“我在你心里是不聪明,我分不清你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是我也不允他人如此愚弄我!哪怕那个人是你!”
周围一片沉静。
夏日蝉鸣。
草丛中升起点点绿光。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崔寂才开口道:“是我错了。”
他艰难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通红双目,“是我错了。”
“当日我无法确定自己能否脱身,所以才骗你……后来一路至此,原想你突然见到我,定会惊喜,却没想到期间误会重重。”
“你说得对,是我不够敞亮,可我从未想过愚弄你!赵瑛儿的事,是我故意气你,我发誓,我与她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谁信!”李令宜挣脱他,抽噎道,“她都在大庭广众下自毁清白了,难道还有假?”
“李二,你看着我。”崔寂肃目,“你信我,还是信她?”
李令宜擦了擦眼泪,偷偷瞥了他一眼。
“你要如何才能信我?”崔寂对她无奈,“方才你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你大可去问,赵姑娘也会亲自登门澄清……”
李令宜闻言,凝目叹息:“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得善妒……从前在宫里,我好像从不在意符骞又宠幸了哪个美人,哪个贵妃,可为何如今我却在意一个赵瑛儿!”
“因为你从未爱上过他,对不对?”崔寂喜出望外。
她怔忪片刻,缓缓从记忆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