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雯看着远去的两人，咬咬牙上了路边自己放着的车。


    贺明泽不敢再刺激夏柠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也就给了程溪雯可乘之机。


    她把车停到还在跑的夏柠曦身边，大声喊：“曦曦，上来，想离开我带你走。”


    这对跑久了呼吸不畅浑身难受的夏柠曦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


    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跳上了车。


    原本放慢脚步追着夏柠曦的贺明泽追着车跑了几步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狭长的双眸盯着离去的车辆，神色有一瞬间变的极为可怕，停了几秒，转身往回走。


    夏柠曦透过后视镜见此，以为他放弃追了，松一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身后就有一辆车呼啸着追上。


    那辆黑色豪车夏柠曦坐过不少次，俨然就是贺明泽的。


    眼看要被追上，夏柠曦敛眉咬唇，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曦曦，别跟着别人离开，不安全。”


    男人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惊涛巨浪的情绪，像是随时要爆发。


    与此同时，他驾驶黑车已经和程溪雯并行，准备截停程溪雯的车辆。


    程溪雯见几乎要碰到她的车，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句，“疯子！”


    夏柠曦很难受很难受，有刚刚剧烈跑动后身体的，也有心里的。


    她拿着手机，眼泪离开通红的眼眶滑落，哭的肩膀耸动，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对话筒说道。


    “明泽哥，我现在真的不想见到你，给我一些独处的时间可以吗？”


    她对着话筒说话，泪眼朦胧的眼睛却侧看着旁边和她并肩而行的车辆，对上他深黑的双眸。


    语气说到最后，几乎是哀求的软声，“有赵毅赵勇跟着我，我不会不见的，你让我冷静几天好不好？”


    贺明泽握在方向盘的双手绷紧，精壮的双臂青筋暴突，他声音却极为地轻和温柔，似是妥协，也似是祈求：“曦曦，今天是除夕，我想和你在一起过年”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提了。


    夏柠曦低头抿唇，按住手机屏幕的拇指用力到发白，她没说话。


    两辆车依旧并行着。


    只是程溪雯加快速度也摆脱不了贺明泽后，她怕危险，放慢了速度。


    车内外都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车辆疾驰，车窗外风景呼啸而过的风声、树木声。


    几分钟后，贺明泽败下阵来，低声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去接你，这段时间你好好玩，有什么事找我，注意安全。”


    说话间，他的车辆放慢，直到停下来。


    “好。”夏柠曦没有时间思考时间短不短，她只知道现在不想见到他，应声完，立马挂掉电话。


    望着离去的车辆。


    贺明泽太阳穴鼓动，双眸泛着红光，浑身肌肉绷紧，周身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气息。


    没有人知道，他费尽了多大的力气，才阻止住自己不顾一切截停车辆，把她夺过来的欲望。


    程溪雯的车辆驶离贺宅范围。


    车内夏柠曦挂掉电话后一直没有说话，低头拿着手机沉默。


    也没有说要去哪里。


    程溪雯见状，把车开到她家。


    温柔地把人带到家里，安放在客厅沙发上，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然后眉目柔和，声音轻柔地问。


    “发生什么了？怎么过年都那么伤心？”


    “说出来，别憋在心里，把自己憋坏了。”


    程溪雯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轻柔地整理她头上因为奔跑而变的有些杂乱的头发。


    她的温柔，让一直在压抑着情绪的夏柠曦再也忍不住，她猛地扑在程溪雯怀里，张开双手搂着她的腰放声痛哭。


    “他好过分，我从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痴迷，他却次次拒绝我，还说早就爱上我了，还对别的女人暧昧来暧昧去，差点在一起。”


    “在我彻底不抱希望，他又说爱我，说早就喜欢上我了。”


    “哈哈，好可笑是不是？”


    夏柠曦哭的鼻子眼睛通红，浑身因为抽泣而抖动着，说话也东一句西一句，哽咽着不连串。


    她难过成这样，程溪雯只能轻柔地拍着她的纤细的肩背安抚她。


    夏柠曦说完这次爆发的前因后果后，脸贴在程溪雯的腹部，久久没有说话，平息着情绪。


    过了十来分钟，她才从程溪雯怀里起来，抬起手臂擦了下湿漉漉的脸，对着程溪雯温和有力的清亮眼睛，她露出一个略显难看的笑容。


    “是不是我太多事了？”


    “明明他的爱是我一直追逐的，现在得到了却矫情上，甚至难以面对他。”


    “全国乃至世界都有影响力的贺家掌权人说爱我，我该多么荣幸啊？这是无数女人毕生追求都得不到的，我应该知足是吗？”


    “我一个靠贺家才有今天的被家人遗弃卖了的女孩，应该感恩才是，现在要做的也不是逃离，而是立马应下，和他甜甜蜜蜜才是，不然这份不知如何出来的爱消逝掉，我又该后悔了。”


    “是吗？”


    她每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便难过低落一分，语气也越发低迷怀疑。


    像是怀疑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又像是在抵抗心里的斗争。


    最后夏柠曦白皙的小脸上那茫然无助难过的神情，让程溪雯心酸无比。


    程溪雯抱着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连声安抚：“别说了，别说了，别再说伤害自己的话了。”


    “每个人所追求的不同，自然表现出来的反应也不同。”


    程溪雯和她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夏柠曦对感情的态度是无比的纯净和单纯。


    要是那种看中贺明泽的身份地位和他长相的女人来说，今天肯定欣喜地扑上去。


    可夏柠曦不是，她有一腔纯净炽热的爱，她潜意识自然也会要求对方也要有。


    程溪雯更知道夏柠曦对物质的欲望很淡。


    从不会追求什么奢侈品，买豪车、珠宝等昂贵的物品。


    也不会去所谓的上流社会去炫耀，去展示。


    她所有的昂贵的东西全都是贺家人送的，去的宴会也是贺家人叫她，她不好推辞。


    她花钱最多的地方也只是吃上面。


    撇去贺家，夏柠曦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


    最想要的不过是窝在屋里画画，和爱的人和好朋友时不时地出去玩玩吃吃饭。


    夏柠曦安安静静地抱着程溪雯。


    无比庆幸今天有程溪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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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夏柠曦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没有办法躲开贺明泽。


    就算真的费尽心思躲开了，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也只会任由难过的情绪蔓延，会更加难受。


    “砰砰砰、砰砰砰……”


    响亮的烟花绽放声从窗外响起。


    夏柠曦扭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二点，迎来了新的一年。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窗外天空绽放，各种形状，各种花样令人目眩神迷。


    似是在这一天，无数人都在庆贺新的一年到来，在期盼新的一年的美好生活。


    把过去一年的不如意，不顺心通通抛在脑后。


    程溪雯看着她怔怔望向窗外的神情，眉目松弛含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新年快乐，新生快乐。”


    夏柠曦扭头，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忍不住再次俯身抱住她的脖子，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因为哭太久沙哑带鼻音的声音响起：“你真好。”


    程溪雯的机票订在明天的下午。


    看着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女孩，她说不出来。


    何况程溪雯也放心不下她。


    看了会烟花，见夏柠曦疲惫地打哈欠时，她说道：“去洗个澡吧，早点睡。”


    “嗯嗯。”夏柠曦点头。


    洗完澡钻进程溪雯暖好的被窝，和她抵足同眠。


    不知道是她太累了，还是程溪雯的原因。


    她睡的异常的香。


    并没有被今天的事影响。


    次日夏柠曦吃上了程溪雯做的久违的药膳。


    她无比珍惜这个味道，接连吃了好几碗。


    早餐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补看昨晚的春晚。


    程溪雯扭头看她，见到她平静娇俏，因为春晚小品隐隐带笑意的小脸，程溪雯不忍心破坏她此时的状态，但是她下午要离开了，又不得不说。


    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组织语言，她看着女孩潋滟的水眸说道：“曦曦，你三天后要跟着贺明泽回去吗？”


    夏柠曦听到贺明泽的消息，低头抿唇，看着自己细细的手指，顺着此时的心意说：“我不想。”


    可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


    她抵抗不了贺明泽。


    别说她，就连贺母贺父在贺明泽坚持的事情上，从来都是败下阵来。


    程溪雯：“那你要不要跟我离开？”


    听到这话，夏柠曦猛地抬头看她，双眸亮晶晶的，但是转瞬暗淡下来，“不行的。”


    她从不怀疑贺明泽的能力。


    到时候离开没离成，连累程溪雯就不好了。


    她难过地低声道：“他不会让我离开的。”


    从小贺明泽对她就有惊人的保护欲和掌控欲。


    夏柠曦之前欣喜，现在却想逃离。


    “可以，时间太短，又发生了些事，我也就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嫁人了。”


    程溪雯语气坚定，温婉的眉目柔柔，“贺明泽在国内能只手遮天，在国外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还遍布不到每一个角落。”


    她弯起嘴角，说道：“我爱人在国外有点势力，带你去国外躲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


    夏柠曦惊喜地看她，“真的吗？”


    程溪雯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