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作品:《我在民国学医后[民国]

    他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施辽这才注意到他,“起来啦,想吃什么?”


    “你吃的是什么?”


    “米线。”


    “那我点个甜酒冲蛋吧,你都尝尝?”


    这时柜台后面的陈同听见这番对话,直接端出一个白瓷碗放到施辽面前,笑道:“你我如此有缘,这碗长沙特色就当是我送你了。”


    是一碗甜酒冲蛋,施辽惊喜:“您不必如此的——”


    “客气,尝尝。”


    施辽举起勺子含了一口:“好喝。”


    陈同只看着她,笑眼弯弯:“是吧,我跟你说我们本地还有一种特殊的吃法。”


    “什么?”


    “稍等。”他卖了个关子。


    陈同进厨房的时候,施辽赶紧把甜酒冲蛋推到张默冲跟前。他在陈同跟她说话的时候假装看着别处,脸上风淡云轻的,但施辽莫名对他在桌下拧紧的手感到好笑。


    “尝尝,真的不错的。”


    他抬眸看她一眼,正想要不要就顺着台阶喝一口,陈同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调料瓶。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端起碗,猛猛喝了几口。


    陈同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自如:“胡椒粉,加一点?”


    “好啊。”施辽想把碗端过来,陈同却不知从哪里又端来一碗新的,拿起调料瓶往里面筛了点。


    这回陈同一走,施辽也故作正经,喝了两口,煞有其事:“还是本地人会吃啊。”


    “我跟你说,这家老板刚刚说愿意给我租房子,价钱还很合算呢。”


    “可——”


    “哦她说了,只愿意租给女孩儿,我在想要不要——”


    “阿聊,”他忍不住了,看着她欲言又止,“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这家人打的什么算盘?


    施辽装傻充愣,低头喝汤,当没听见,心里对这点小伎俩得意得不行。


    吃完,施辽抢先一步去结账,站在柜台前,又跟陈同说了很久。


    张默冲心里就纳闷了,才见面,哪来那么多话?


    施辽从台阶下跳下来,一跃到他身边,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跟我去个地方。”


    他还想要不要冷淡一点,暗示自己的不高兴呢,手已经被两只温软的手搓了搓,她很认真道:“是个好开头,是不是?”


    他心忽然软了,怪自己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施辽对着地图,走了一阵,将他领到一家店里。


    推门进去,张默冲才发现这家外表毫不起眼的店是家专做西服的店,店面不大,布料在木柜上堆了老高,地上铺着暗红软毯,将窗户里透进来仅有的一点光源吸得暗哑。从布局来看,似乎不像是对外开放的店面。


    老板听见声响迎出来,脸上还有诧异,大概是没想到如今还有人愿意寻到这样一家小店订做昂贵的西服了。


    将手上提着的煤油灯搁下,开了电灯,室内登时亮堂起来,他用眼神询问来意。


    施辽将张默冲往前一推:“请您为他做一身呢子的大衣,要用‘套头料’,精细做,我们不着急的。”


    张默冲诧然望她,没想到她居然带他来做西服。


    “我用不上的。”


    施辽却不由分说将他推到师傅跟前,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到:“就当是我送你的。”


    那老板闻言却摇头:“做不了做不了,上海打着仗呢,料子进不进来。”


    “那换种料子呢?”


    谁想老板还是摇头,有逐客的意思,“您另找别处吧。”


    可她问过陈同,这家店是长沙唯一一家能定做西服的地方,况且张默冲离开上海时就带了一件像样的厚外套,昨天淋了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呢。


    她犹豫半天,不知该不该走,那老板睨她一眼,没忍住:“店里还有好些成衣呢。”


    张默冲当即拍板:“成衣好,就要成衣。”


    施辽昨天仔细盘算了经费,特地留出一笔钱想给他置办一身得体的行头,毕竟这里有他的旧友和老师,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妥协:“那麻烦老板给我们看看。”


    老板打量一眼张默冲,在店里高悬的大衣里一眼挑中一件大翻领落肩羊毛大衣:“就这个合适,没别的了。”


    他递过来让他试试,张默冲一套,发现居然意外地合身,那老板一直兴致缺缺的脸也缓和了,甚至多看了几眼。


    被施辽期待地看着,张默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捋了捋衣角:“怎么样?”


    “你站到这儿,”施辽指挥他,“不对,这儿,这儿背景好。”


    “站好了啊,”她说着,从包里居然拿出一个柯达牌的老式皮控相机,回忆了一下怎么摆弄后就举到眼前,“别动,我给你拍张照。”


    张默冲无比惊喜:“哪里来的?”


    “去照相馆跟老板租的,租了长期,以后就归你用。”


    他惊喜到不知道说什么好,施辽叮嘱:“别动,我技术可不好。”


    于是他乖乖站着,久违地对镜头产生了拘谨的心情。作为镜头后的人,他很少被拍,只是偶尔让丁青简举着镜头拍一两张自己寄给母亲而已。


    丁青简对这个事情没兴趣,总担心自己拍得不好浪费底片,所以他每次也就只是站在镜头前面快速站一会儿就好。


    但这次不一样,那个执镜的人,在热情无比地耐心地指导:


    “往右一点?别别,还是回去…”


    “我记得那个人说拍站姿镜头要对准脖子?腰?”


    “笑一个呀,我拍了是要夹到日记本里的。”


    最后摆弄半天,施辽才按了快门。


    按下后的一瞬间,居然还产生了一种想再按一张的冲动,张默冲看了出来,笑道:“想再多拍几张吗?”


    施辽想想还是摇头:“我们要省着用——”


    “不差这几张。”


    施辽还是拒绝:“不行,不能超出预算。”


    “没事的——”“张默冲——”


    行吧,她有她的原则。


    买了大衣,她又带他匆匆赶往下一个地方,他好奇问去做什么,施辽只说“买床被子,再买两套换洗床单。”


    一说起这个,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夜。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尴尬的,最尴尬的还在后面。施辽找到一处布摊,好不容易向只会说方言的老板解释清楚要买什么,那老板问她要多大的。


    她傻了,出门前忘了量尺寸了。


    老板显然不是没见过这等顾客,轻车熟路问:“几个人睡的?”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床能让几个人躺下的意思,“两、两个。”


    “但好像躺不下?比单人床大,两个人躺下又有点挤。”她又补充了一句。


    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老板立刻嗤之以鼻,跟店里另一个姐妹唠嗑:“年轻人滚起来呀,就算是躺在麦子地里也嫌地方小。”


    那个阿姨嗑着瓜子,目光在施辽和张默冲身上来回流连:“是呀,这说的什么话,要么是单人床,要么是双人床,哪有不双不单的。”


    “不过瞧这小伙子的样子,折腾起来估计够狠,怕确实挤着你了…”


    “要嫌挤,就去别处做,地上桌子上的,那才带劲,年轻人不要这么古板嘛…”


    两位大姨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丝毫不顾施辽和张默冲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顾及他们是外地人的身份,特地改了口音。


    她施辽本来就因为不记尺寸就来买床单害羞,现在被两个阿姨轮番上阵开说,人生头一回臊得面红耳赤。


    那阿姨见她不说话了,还特地瞧她一眼,“臊啥,这是正经事,臊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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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辽心虚:“是是…”


    “进来挑个花样吧。”


    她跟进去,张默冲原想着由她去挑就好,没想到那大姨连他也不放过,“你也进来嘛,两个人都喜欢,滚起来才畅快嘛。”


    ……


    从布料店出来,施辽缓了好久,才觉得头皮没那么麻了。


    她也不太想看他是什么样子,低头盯着鞋尖:“我去趟湖南公医院,你呢,去见你的老师吗?”


    张默冲知道她害羞,被她可爱得不行,抬手揉了揉她的耳朵,“不吃些东西再去吗?”


    “不了,领言约了师姐,我们一起吃。”


    “那好,六点前不回来的话,我去接你?”


    “好。”


    她转身要走,又被他拉住,抱在怀里。


    “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件事。


    “我不怕。”


    “那我也什么都不会做的。”他笑了,“去吧。”


    ——


    师姐叫王珂,趁着几个科室的主任都聚在一起吃午饭时,简单介绍了一下施辽的情况。


    施辽有些紧张,因为她既没有身份证明,更没有学历证明,但出人意料的是几个主任里有个和施辽同校毕业的,听完王珂的介绍就激动了:


    “师妹!来来来,我叫沈信,我也是医大的,29年毕业的。”


    施辽喜出望外:“沈医生好。”


    沈信问了几句她的导师是谁,病理学都考些什么,不同年级都学些什么,医大仿的是北京协和医学院的教育制度,因此培养机制很特殊,沈信简单一问就已确定她确实是医大毕业的。


    这下众人打消顾虑,开始商量该给施辽什么职位,沈信将她拉到一边悄悄问她:“最想去哪个科室?”


    他知道三年级的学生的学习内容就是在各科室轮流见习,四年级是去门诊科室实习,他这么问了,其实是想给施辽提供一个像在学校一样的学习历程。


    施辽明白他的用意,心生感激:“妇产科。”


    “好。”


    他和几位同事聊了聊,其他人一开始都不放心随便让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学生进入妇产科,但是沈信再三坚持,最后双方妥协,不给施辽太高的职位,暂且让她做见习医生,打打下手。


    她再三感激,沈信却摆手说无事,两三下扒完饭就去急诊坐诊了。


    她和王珂从会议室推门出去,王珂笑呵呵道:“信不信,待会儿就医院里来了个美人医生的消息就传起来了,大家的工作本来就又忙又枯燥,如果太好奇太热情了,你也不要介意。”


    施辽忙说怎么会,她环视一圈,所有人都在紧张有序地工作,根本没人注意她,于是暗暗放心。


    但她还是放心得早了,往妇产科去的路上,一路都有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偶尔还要拦下来问问王珂。一进妇产科室,领命给她带队的助理医生苏静也上下打量她:“都说我们这里要来一个靓妹妹,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是真的。”


    玩笑归玩笑,苏静还是全面地问了她一些问题,再三强调这里不比上海,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在家生产,只有难产时才会想起往医院送,那个时候产妇的情况一般已经很危急了,所以施辽千万不要以为在这里待着就是偷闲,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不比上海时,苏静的眼神很奇怪,仿佛一眼就把她看透了:不过是个从上海来的没吃过苦的小姑娘而已。


    施辽心里有些堵,没反驳,只是问哪里可以领医护服,她这就去领一套,回来就可以先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了。


    苏静挑眉:“这么积极?”


    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再明显不过,就连一直坐在桌子后面没说话的另一名助理医生李文霖都听不下去,她站起来:“今天刚好有大巡诊,你收拾一下,跟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