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作品:《我在民国学医后[民国]

    态度是冷淡的,但话里话外都是替她解围的意思,大训诊是难得地能与整个科室的人都见面的机会,李文霖这样喊了,实际上也是想让施辽在大家跟前混个脸熟。


    施辽感激地看向她:“好的。”


    不一会儿巡诊将要开始,施辽跟在最后,照例像在读书时那样拿了笔记本准备记录待会儿的问询。


    她习惯性地用英文写下科室楼层和床号,就看到苏静斜着眼瞧了她的笔记一眼,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赶紧划掉英文,规规矩矩写了中文。


    李文霖将这一幕尽数收入眼底,特地走近施辽,拍拍她的肩:“没事的,不用理她。”


    施辽再次对这个面冷心热的医生心生感激,这时主任突然抽人过去问病史,空气好像都忽然凝滞了。


    主任不认脸,见没人敢上去,随便抽人,竟然就点到施辽:“就你,你来。”


    众人齐刷刷地目光扫过去,李文霖替她解释:“主任,这是施辽,她今天刚来。”


    “今天才来?什么时候外招了?”


    施辽快速介绍了情况,主任听完颔首,她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主任却将她盯紧:“没事,还是你来答,你跟564床的病人待一会儿,过一会儿我来问你。”


    “其他人先跟我走。”


    “老师,我能看看常规血、尿化验吗?”


    主任只说没有,带着学生们看下一床病人去了。


    问什么怎么问,他则一个字都没说,李文霖走之前有些担心,却看施辽不是很慌,反而很冷静地冲她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忽然让李文霖心里也安定了,这个姑娘的眼角好像带着剑气,又锐又飒。


    一圈查完,主任讲大家聚在一起训了一阵,又做了例行讲话,这才带着一帮子人又回到施辽那儿。


    一周一度的大巡诊已经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这回看再去看施辽被查,心里没了自己可能被点名的惶恐,不免都带上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情。


    一个新来的又格外漂亮的人谁能不好奇呢。


    “产妇的脸色很苍白,出汗,状态很虚弱,按压产妇下肢,有浮肿僵硬的现象,初步怀疑是产后出血导致的贫血及产后常见的脱力导致的血液循环不畅,但我按压腹部时发现子宫底高度略高于正常水平,且质地较软,以及产妇身上有几处淤斑,伴有轻微胸痛、呼吸浅促的症状。综上,我高度怀疑是产后发生了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因此需要进一步观察,以免引发全身凝血功能障碍。”


    主任露出了还算满意的目光,李文霖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见他问:“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


    此话一出,病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登时都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质问。


    “我知道,”施辽却抬眸,目光坦荡,“我和患者有沟通上的障碍,无法直接交流,以上都只是我单方面的观察,没有结合患者的具体感受。”


    在被指派了任务的第一瞬间,施辽并不害怕,像这样的考察她平时就经常会遇到,细心准备总不会出错的,但是今天时间仓促,且没有常规化验单做参考,她心里的底气被削去三分,张口询问,却发现最大的难题居然是语言沟通,这样一来她也问不到既往病史了。


    但她知道主任并无意于为难她,弥散性血管内凝血在产后的发生率不低,主任显然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临时考核她。


    主任听完她的回答,一时没说话,一双眼睛将她凝着,“还不错。”


    “湖南话嘛,以后多学多听就会了。”


    她松了一口气,朝主任笑了笑:“谢谢主任。”


    ——


    近六点的时候,施辽还在办公室跟李文霖对接工作,压根没注意时间,两个人谈完一抬头,才发现天什么时候都黑透了。


    她猛地想起来还有个约定,懊恼地拍拍脑袋,李文霖见状,对她道:“快走吧,没啥活儿了,趁着还没给你排班,抓紧偷懒。明天见。”


    “哎好,明天见。”她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抱着一些文件跑下楼,远远看见医院门口张默冲撑伞站着,伞柄夹在腋下,伞檐歪着,也不知在低头看些什么。


    她举起文包啪嗒嗒越过积水跑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扑到到怀里,整个人朝后踉跄两步。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等多久了?”


    他摇头,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刚来。”


    一摸他的肩背,潮潮的,施辽不禁打他一巴掌:“你想什么呢,有伞不好好撑着,又把外套淋湿,难道还要我再给你买一件么?”


    他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准备的雨衣给她披上,牵着她的手就往前走,步子迈得很急:“没想什么。赶紧回家,饿了吗?”


    回家两个字落入耳里,莫名带来一阵温暖的幸福感。


    食材都是他去菜市场现买的,煮的锅是问旅店老板借的,酱料也是热心的老板免费送的,两个人一路小跑到旅馆,也确实因为淋了雨感到冷,正适合吃些热的。


    但一进店却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康顺潭眼尖看见他们,招手喊:“师兄,这儿呢。”


    施辽和张默冲相视一眼,他表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也会来。


    梁领言手上端着两盘菜从后厨出来,笑着解释:“还不是某人一天不见他师兄就不适应了,非嚷嚷着要来。”


    孙风竹跟在她后面,“刚好听老板说你们准备吃火锅,我们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老板听见这话笑呵呵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一天没正事,就是嘴馋,一起吃多火红。”


    于是老板特地在自家厨房旁边腾出一个小桌子,借给他们一起吃火锅。


    于是一群人又换了个大汤锅,康顺潭冒雨出去买菜,施辽就帮着梁领言一起切小料拌酱汁。


    张默冲期间起身上楼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件他自己的旧外套,给施辽裹上,又将窗户打开透气,免得味道太大。


    孙风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直咂嘴:“我穿得厚又有什么用,看见这些还不是让人心寒?”


    梁领言笑而不语,孙风竹肘戳她:“还有你,你昨晚跟你家那个讲电话讲到多晚?”


    梁领言含羞笑笑:“他最近在武汉。”


    施辽忽地想起什么:“许净秋呢,还好吗?”


    梁领言一愣,没想到她还会想起问他,“不知道,上回他给姨妈写信,说是部队将要开进上海了。”


    “他执意去参军,姨夫虽然很支持,姨妈私下却伤心透了,日日担心。”


    说到上海和战争,气氛有些沉下来,几个人一时都没了话,还是康顺潭跑进来打断了沉默。


    康顺潭这个人天生自带一些幽默感:“好了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眼镜片上水珠都没擦干净,他就包里掏出一份作业,“师兄,我今日是来找你给我洗白冤屈的。”


    “怎么了。”施辽问。


    “哪有那么夸张,不就是上学期的作业拿的分低了一些?我看就是你自己写得差。”孙风竹照例损他。


    张默冲正在给施辽下菜拌酱,听见这个放下筷子接过作业。


    康顺潭在一旁不平:“他给我的评语里‘至少’的‘至’甚至都写错了!”


    张默冲下意识接话,很平静道:“那你给他也扣两分。”


    ...康顺潭一时有些心寒,看来真是他自己作业的水平不行。


    半晌,张默冲委婉想着怎么开口,康顺潭已经看出来了,叹了口气把作业拿回去,“不用说了,我懂了!哎。”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我暑假可是在宝鸡住了一个多月呢。”


    张默冲目光停驻在作业上,手上的动作却不闲,将煮出来的肉丸捞到施辽碗里,特地戳碎散热,这才替他指出一些问题。


    孙风竹不耐烦地将康顺潭挥开:“吃完再问吃完再问,吃东西呢说什么作业。”


    “行行。”康顺潭收了作业。


    张默冲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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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施辽:“辣不辣?”


    施辽嚼着没说话,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太辣了?快喝口水。”


    “我特地问过老板,他说不辣,果然还是不能信本地人对辣度的评价——”


    “没有,”她咽下去,“特别特别好吃。”


    “你今天一下午就忙这一件事?”她小声问。


    张默冲假装叹气:“没工作的人等有工作的人,只嫌衣服不够洗,饭做起来太快,时间不好打发啊。”


    饶是知道他夸大事实,施辽还是遂了他的意,特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师兄,赵老师跟我说你们今天偶然碰见了?”


    “嗯。”


    施辽咬着筷子,嘴里还是嚼嚼嚼,“这么巧吗,老师怎么说。”


    “前些日子实业部邀他去贵州做矿业调查,但战事将他的团队拆得四零八落,成员不齐,再加上重组学校事务繁多,他也抽不开身做田野。”


    她用兹事体大的严肃眼神看他:“那怎么办?”


    总不能真让他每天留在旅馆做她的煮夫,不能将他耽搁在长沙。


    “校址新迁,教材不齐,他没有办法,只能着手翻译手上的几本外文书做教材,有意喊我帮忙。”


    “那你暂时不走?”


    “嗯,不走了。”


    施辽一开心,一口气又吃了好几口,但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不走,她还要去和梁领言住到一起去吗。


    他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若是答应替老师译书,我肯定会搬一些资料进来,这屋子本来就小,再放些书,估计以后连供两个人转身的余地也没有了...”


    梁领言听出来他的意思,也帮腔:“阿聊,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施辽没说话,想了一阵,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就先点了头。


    反正以后她白班夜班地倒,作息与他不同,反而可能打扰他的工作。


    吃吃喝喝一阵,残局收拾完,他们三个结伴回了学校。


    施辽上了楼,一头躺倒在床上,幸福地滚了个圈,刚想说你先去洗澡,余光就瞥见他已经把今天买的床单被套全部换上了。


    床单大姨的话霎时在耳边重响,她僵了一下,张默冲也发现她一瞬间的不自然,没说话,就说下去一会儿。


    他一走,施辽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想今后该怎么办。


    最后洗完澡重新躺倒床上也没想明白,张默冲下楼的时间也有些异常地长,是他也不自在吗,施辽胡乱地想,最后一把用被子蒙住头,让自己一点点窒息。


    门口终于有了响动,她从被子底下探出脑袋,只露出眼睛。


    张默冲却蹙眉:“脸怎么这么红?”


    “有...有吗?”


    他附身过来摸她的额头,试了半天,“没烧,可能是吃了辣的吧。”


    “你先坐起来。”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觉得还是跟他谈一下比较好,“你干嘛去了——”


    “我去学了一些技巧。”


    她愣了,“什么...什么技巧?”


    他手探到被子里,摸到她的手顺着向上到手腕,最终找到一个穴位,轻轻揉压。


    “缓解耳鸣的。”


    ...是她想多了。


    “今天怎么样?”


    她摇头,“还好。”


    一忙起来就顾不上耳朵吵不吵了。


    “中渚、液门,阳池...”他低头仔细在她手背上找着穴位,每按一个便问:“有感觉吗。”


    “有点疼。”


    他会稍微放轻一点,“疼了才管用。”


    “你…今天去学的?”


    原来那时不好好撑伞,是在复习穴位。


    手腕上的衬衣挽上去一节,他侧着脸,翕长的睫毛在优越的鼻骨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以后,我每周末都过来吧。”她忽地道。


    他看她一眼,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