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病态的开始。


    这句话对于乔纳森来说，无比精准。


    只要是杰西卡喜欢的东西，他就讨厌。


    只要是杰西卡讨厌的东西，他就喜欢。


    无论如何，他只跟杰西卡作对。


    为什么？


    单纯地是因为嫉妒吗？


    从小在教堂长大的他们，为了不被寄养出去，为了从妈妈手里争取更多的资源，靠的是什么？


    靠的仅仅是智商上的优劣差距吗？


    不！


    靠的是争取！


    杰西卡背叛过妈妈一次，但回来以后，仍旧能得到妈妈的重用。


    而且还打算接手妈妈最重要的生意。


    乔纳森心中十分不服气。


    明明自已的策略更优秀。


    明明自已的理念最正确。


    可却还是只能给杰西卡当副手？


    自已在世俗社会当中取得的成绩可不比杰西卡差。


    他的新能源汽车企业，可是蒸蒸日上，马上就要成为下一个风口。


    可妈妈就是对自已视而不见。


    一个绝对优秀的孩子，不容许自已被忽视。


    就好像笼子里，两只可爱的猫咪在向主人争宠。


    失败者会被淘汰，成功者才会上位。


    而且乔纳森自认为，自已比杰西卡更具优势的一点是。


    他是个男人！


    男性的自尊心，不容许他输给一个女人。


    输给一个在体力方面不如自已的女人。


    吱呀——


    教堂后院的木门被推开。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


    乔纳森靠在院子的墙壁边，隐藏在漆黑的阴影里，冷静地看着那个溜进来的身影。


    他没有出声，更没有制止，而是悄悄观察。


    观察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刚刚跟张恨水接头回来的杰西卡并没有注意，自已早已被一双躲藏在黑暗里的眼睛，深深地盯上了。


    沈笑！


    回到教堂以后，杰西卡才明白过来沈笑的特殊。


    她立马走进了育儿室，只见角落铁笼子里，隐隐地露出一双无神的双眼。


    杰西卡心疼地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体以后，笼子里的沈笑往后缩了缩。


    笼子的铁锁，明明没有上锁。


    沈笑只要轻轻一推，眼前的铁笼子就会打开。


    可是他没有。


    他愿意被关进铁笼子里。


    也不愿拥抱自由。


    说明这个孩子内心极其没有安全感。


    那次事件给他内心造成的创伤，迟迟挥之不去。


    现在，他又被关进了笼子里。


    如果一直在这种环境待下去，他往后的所有记忆，都是漆黑的。


    “沈笑，出来吧。”


    杰西卡打开笼子的小门，尽量拿出最温柔的表情来，学着像一个母亲那样，张开双臂朝沈笑打开。


    可是，沈笑没有反应。


    他不但没有反应，反而还主动伸出手将铁笼子的门给紧紧关闭。


    那双无神的双眼，跟杰西卡对视。


    即便是自已，也从未见过这么绝望的眼神。


    沈笑似乎不再相信任何人。


    育儿室的门口，乔纳森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他很少看见杰西卡对一个孩子，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育儿室内还有其他四个孩子，她为什么维度对那个怪胎感兴趣呢？


    而且还叫“沈笑”？


    他们认识？


    乔纳森悄悄将这一切记录在了心里。


    ......


    “连婴儿都弄丢的医院，我门必须坚决抵制！”


    “今天我们蓉城十八家医院的院长集合在一起，就是为了一件事。”


    “现在市面上，某些私家医院，仗着自已医疗设备好，有钱，就开始跟我们抢病人。”


    蓉城医疗者协会上，陈院长面容严肃地站在讲台上演讲。


    现在，西华医院丢了五个孩子的事儿，早已传遍整个医疗界。


    大家表面上感到愤怒，感到悲伤，实际上心里都乐开了花。


    一家医院出了医疗事故不怕，毕竟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医生，是医生的医术不精。


    可是一家医院，连孩子都弄丢了，而且还是一次性丢五个。


    那就说明这家医院没有任何安全性可言。


    一家让人看起来没有安全感的医院，你会进去治病吗？


    陈院长想要借着这个势头，联合抵制冷霜的西华医院。


    “我一直强调！我们要做到让病人放心，让病人安心，让病人宽心。”


    “有病我们治，有事故我们担，可是......孩子丢了这种事儿，谁担得起责任？”


    “我提议，我们十八家医院联合起来，一起抵制西华医院。”


    陈院长说完，底下的同行们，纷纷点头。


    当一个猎物出现伤口的时候，他身上的血腥味就会吸引周围的掠食者。


    不管哪个行业都一样。


    开医院，你以为是治病救人，行善积德？


    不！


    其实也是一种生意。


    陈院长所在的为民医院，虽然是公立的，可是每年的拨款，跟医院完成的绩效有关。


    为了进购更好更贵的医疗器械，必须要创造需求，只要有了需求，上边才会拨款进购器械进来。


    可是这需求从哪儿创造呢？


    当然是从病人身上创造。


    所以，一家医院的人流量越多，绩效就越好，绩效越好，医院的经济就越好，经济越好，陈院长的小日子就过得越舒服。


    不过蓉城市面上，患者的总量是不变的。


    可是医院的数量却是有变数的。


    几年前，蓉城突然出现了一个西华医院。


    听说是个什么富家女开的私家医院。


    那个时候，大家都不以为然，以为是哪个富二代在闹着玩呢。


    毕竟开医院这种事儿，没有公家的拨款支持，是很难盈利下去的。


    可是，自打西华医院开了这几年以来，去他们那边儿的患者越来越多，导致其余的公立医院患者逐年减少。


    后来陈院长才打听清楚。


    开西华医院的冷霜，竟然不是为了奔着挣钱去的。


    因为治疗费普遍不高，而且医师最好，医疗器械也最顶尖，患者们更愿意选择去西华医院。


    陈院长的为民医院，人流量变得少之又少。


    现在，西华医院闹出这档子事儿，他们巴不得高兴得跳起来。


    “陈院长说得是啊。”


    “我们应该向上边举报。”


    “也要通知更多媒体，去曝光这家无良医院！”


    底下的同行们，也开始出谋划策。


    正因为西华医院是私立医院，没有任何关系后台，他们可以随便针对。


    谁叫他们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呢？


    见自已的目的终于达到了，陈院长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来。


    他嘴角的那颗肉瘤子，被上扬的嘴角挤得变了形状，显得极其丑陋。


    走下演讲台后，他突然瞅见在众多面孔当中，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已。


    陈院长揉了揉双眼，恍惚之间，思绪回到了那个在停尸房的夜晚里。


    那张脸，好熟悉啊！


    “陈院长，你怎么了？”


    底下，一个熟人拉扯了一下陈院长的衣角。


    陈院长眨巴了一下眼睛，发现那人却消失在了自已的视野里，心中的慌张感瞬间没有了。


    “呃，没，没什么，咱们继续讨论吧。”


    陈院长笑了笑，加入了针对西华医院的讨论之中。


    医疗者协会外，沈墨守在协会的大门口，他默默坐在台阶上，吹着萧瑟的冷风。


    冬天悄然过去，春天却没有及时到来。


    街道上，一片萧条，再加上近年来经济环境形势极为不好。


    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上街消费了。


    医院也一样，谁家医院便宜，大家就扎堆去哪家医院。


    若是没有了西华医院这样，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医院，鬼知道穷人家庭还怎么看病救命。


    “呵~”


    沈墨嘴里轻笑，感觉整个大环境都世风日下。


    “哎呀，陈院长，你的提议真是的太好了！”


    “我们医院也得好好抵制西华医院。”


    门口打开，陈院长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