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天怒和天罚

作品:《她都不会修仙,怎么是成仙第一人

    祂话音一落,被一层虚幻笼罩了竹木屋内,霎时安安静静。


    片刻,江景鸢倚靠在床头的姿态不变、神色淡淡,只一张嘴轻轻张合,问:“为什么?”


    “什么叫‘万物’,什么叫‘合一境’?”术汝说道,“就是天地众生归为一个完整的相,回归给到了‘一’。”


    “天在,地在,众生在。同时,天不在,地不在,众生不在。”祂脸上笑容扩大,“我们,天地众生,一,自道中分离,又将回到道中去。”


    道。


    这才是,道,中心,全部,本源。


    是因果,是过程,是方法。


    无我,无他。


    江景鸢神色淡淡,虽说从前未曾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听,心却没有惊讶,只是觉得意料之中。她只是回应般说:“天,想要分离。”


    “天想要天地,成为天地,成为真正的生灵主宰。”术汝说,“但天不想要众生,天害怕‘无我无他’。到了合一境,没有了上下左右之分,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江景鸢没什么反应地“哦”了声。


    是吧,哪怕是她,她在那种“什么都没有了”的状态中,也会突然惊恐回神。


    都说要稳住在那种状态,可要知道,自己意识到且去控制自己稳在那种状态,这还是说明自己是与万物分离的自己。


    因为是在“说”,所以只能称为“稳定在那种状态”。其实,更为接近的是——


    自然。


    自然而然。


    虽说她会慌,但她其实对于“合一境”还是没有太多抵触的,能够让众生万物更好,她不太理解“上天”的恐惧——


    或者也不能说是不理解,她只是一种不在意,看过就看过、听过就听过,什么想法都没有。


    江景鸢顿了下,平平淡淡说“看来我是真的能成仙,或许‘上天’的合一恐惧也在说明我有隐藏的不安”,然后就不说话了。


    在这片莫名的安静中,术汝眉头一挑,仿佛是为了她而解释自己一般,说:“众生的因,本就积攒在那里,就是没有我们,也会一段一段地爆发一下,你可别把这件事儿全推我头上。”


    江景鸢慢慢“哦”了声,又安静了。


    “所以。”术汝见她也没什么问题了,就直接说到最后,“所以,我告诉你了‘灾异’的本质,你也帮我们众生万物去将‘灾异’解决了吧。”


    江景鸢顿时脸上一皱。


    不等她开口,术汝先怪异笑着说了声:“交给你了,救,世,主……”


    刹那间,祂消失不见。


    整片房间内,朦胧白光消散,桌椅摆设又恢复清晰。


    江景鸢安静了好半晌,皱着脸,微微直起的身形又重新倚靠回床头,又不高兴又麻木地想:“我自己的因还没解决呢……”


    “残留的沉重之因,是不是万物的因?”脑海中,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江景鸢一愣。


    随即,她恍然大悟。


    自己是万物之一啊,自己如何能与万物分离而独自存在?自己的回响是万物的回响,万物的回响在讲述自己的回响。


    好半晌。


    心头的恍然大悟、震惊和激动消散,江景鸢神色淡淡,慢慢呼出一口气。


    都是术汝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这过去好半晌,她才忽然记起,自己方才,比进入那种状态更早的时候,她其实还见到了……


    江景鸢整个人慢慢蠕动着,滑倒向下,平躺着,睁眼望着上空,脑海中努力回忆。


    那时,她想先休息一会儿再修炼。


    那个虚幻漩涡又出现了,在她半梦半醒间,落在她心腹前,漩涡疾速旋转,带起一阵明显吸力化解因。


    反正知道有利无害,她也没注意它,自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了。


    突然,她莫名其妙就醒了。醒了但没有睁眼,或者说,她睁开眼,是大片黑暗,自己平躺在黑暗中。


    忘了那时黑暗中有没有响起嗡鸣声,她只明显记得,自己的眉心处一下一下跳动,然后自己在黑暗中不禁感慨。


    刹那间,她就出现在了一处陌生房间……


    江景鸢在那个房间里,仔细摸着墙面桌椅和布匹,手上触感模糊了一阵,才感知到清晰的材质纹路——让那时候的她自己都不禁奇怪,这到底是梦还是什么?


    然后……江景鸢眨了眨眼,皱着眉费劲儿回想。没办法,她没有在睁开眼瞬间立马记下就早忘了大半,又被术汝一吓,记不太清了。


    然后,她走到了一面铜镜前,盯着铜镜倒映出的自己,心念一动,自己整个人样貌衣着就变化了,再心念一动,再变化——


    随意地心念一动,翻天覆地的变化轻松自然。而刻意盯着这一缕头发、那一个发饰,反倒只是变化一瞬就又反弹了回来,还累得冒汗。


    忽然,铜镜里倒映出自己身后走来一人,江景鸢转身闻言,跟着人走出房间。


    “最后,我只隐约记得,我是在盯着什么东西要将它变化,太执着太投入了,满脑子都在用力,就突然回来了。”江景鸢发呆般心想,“很顺,很自然地从那里滑了回来,在这里,自然而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又从头开始回忆,想:“不记得有没有嗡鸣声了,但我那时候感慨,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明显的确认提示,才会安心发出感慨。”


    “还有触碰的感觉,到底是真实还是想象?为什么会有延迟?”江景鸢沉吟。


    忽然,她猛地想到了什么般,伸手飞快一抚身周被褥,然后再一次认真专注地慢慢抚过被褥,想:“是这个感觉吗?”


    没有很专注认真的时候,感知是模糊和被遗忘的,只有分外仔细的时候才能感知到其中细密质感。


    “还有……”江景鸢困惑不解,想,“为什么每次在黑暗中的经历都不一样?”


    都不一样,就意味着她根本无法用头脑分析判断,无法想方设法重现,只能是,随缘。


    缘分奇妙。


    “唯一能确认的只有,每次都是在我根本没想到这些事的时候突然发生的。”江景鸢叹气,“就连这一次,我都睡着了,还能自己醒过来,看着这个过程。”


    …………


    天之下。


    巨大无边的祭坛上下、乃至更远的山海土地,人啊、飞禽走兽、水中游鱼,无一不是眼神冰冷。


    问天。


    随着祭坛中心众人的话音落下,四面八方骤然响起金玉交击,沉闷厚重与清亮空灵。


    忽然,仿佛某种奇异的附和一般,无数法器华贵或诡异,模样各异,齐齐发出嗡鸣之声。


    嗡鸣之声轻轻如低语,渐渐的,一点点疾速攀升骤然尖锐,细长尖锐几乎要刺破天际。


    灰白的巨大层层祭坛之上,刷啦——火,水,霍然蔓延流淌在条条凹陷纹路间,交织成网、成一片张扬凌厉的古老图纹。


    风吹起焚烧的灼热,又被清泉流水冲淡。


    无数生灵冰冷的眼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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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染上浓烈怨恨。


    不知何时,无形的意识出现在他们之间。


    江景鸢望着他们,在同时看清了无数双眼睛中的怨毒愤恨,在同时……感知到了他们怨气恨意缠身,怨恨下是自厌,自厌之下深埋的是共有的,不安,焦灼,痛苦扭曲。


    是以……江景鸢想,看到这一切,谁还能对谁抱有悲伤悲怜之外的嗔恨心呢?


    恨啊,爱啊,所谓的分别心,统统消失了。


    这是他人,这是自己,观人观己。


    观一切,皆我。


    江景鸢静静流淌在他们之中,他们静静流淌在她之中。


    金玉之声中、袅袅云烟中,一双双怨恨的眼睛突然恍惚,又一点点慢慢清明,瞳孔颤抖着,隐含悲伤泪意。


    然而不过三两瞬,仿佛某种洪流海啸席卷而来,心中骤然狠戾翻涌。


    浓烈的恨、有分别的爱,恐惧和恶意,在四肢百骸的骨肉血水中叫嚣、叫嚣,折磨得无数道身影弯腰抱头尖叫,泪水哗啦。


    祭坛之上,四周分散的人影、中心汇聚的人影,他们深吸一口气,慢慢仰头,冰冷怨恨的目光对向苍穹。


    哗!


    火与水交织,光影流转,好似某种祈求呼唤,又好似某种如深渊水鬼般拖拽的力道,直直往上,刺向天穹!


    众生汇聚在此,要将天拽下来问个究竟。


    千百年前的血玺,如今的“灾异”,天到底在欺瞒什么。


    天下苍生,天下苍生,天若残暴不仁,苍生就翻了天求一个善因善果可好?


    无声的质问,无言又尖锐的对抗。笼罩山海土地的上天骤然暴怒大吼!!


    刹那间,地动山摇,海水土地翻涌颠倒,“扑通!”无数人和飞禽走兽摔倒在地、被卷进海水,又死死抓着土地爬出来,张嘴吐出一口血,不甘望天。


    要听见,真相。


    “唰——”“砰砰砰!”一道道无形屏障升起,阻隔山海。


    高空中、山地间、大海中,显现出一道道神秘古老的庞大身影,它们睁开无波无澜的眼睛,眼眸深处流光闪动。


    “丁零当啷——”


    秦九烟穿梭在层叠空间中,身上铜锁铜链坠着的铜铃疯狂摇晃。


    秦歌绝走过一道道痛哭蜷缩的身影。她身旁,黑白红边仙鹤猛地展翅高飞,发出一声高高啼叫,盘旋在天地一线。


    花思渺站在人群中,忽然转头问:“不是说隐居吗?我们为什么要下山?”


    旁边的人闻言一顿,脸上惆怅:“吃不了入世的苦,难道就能吃出世的苦吗?山上的日子真不是人能待的……”又随意笑笑,“我们就下山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余临欢定定站在原地,咬牙望天,流泪悲痛道:“咱们家都要饿死了,直接和它爆了算了!”她身后众人流泪点头。


    镜佑兮双眼紧闭,神色宁静,怀抱一面铜镜,静静站在神兆门众人簇拥中。众人侧头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


    四面八方。


    “不想死,就只好尽心尽力了……”白两柒和百闻楼众人含笑。


    面遮轻纱、手臂间挽着长香的林家众人,神色严肃冷淡的百转千回众人……更多更多衣着各异的人,仰头望天。


    天暴怒,吼叫咒骂,发出震动脑海的尖锐之音,无声,又隐隐从地动山摇中窥见有声。


    大风刮过,天地一线,忽然有一道白衣飘渺身影不疾不徐踏空走来。


    天下生灵,瞳孔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