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黑莲驯师她专驯各种不服

    花半夏一口气追到一座大山脚下,听见前方马蹄声渐缓,心觉诧异。


    抬头细看时果见马背上空空荡荡——裴璟云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


    适才经过了一个山坳,她从低洼处赶上来时视线被前方的山丘挡住。


    裴璟云应该就是在那时来了个金蝉脱壳,故意借助马匹引开她。


    但身为驯兽师,花半夏自有一套追踪本领。


    她镇定下来稍微一想,立时记起来路上有一处杂乱无章的马蹄印。


    当时她急着追人未曾深想,此时方意识到裴璟云当是从那里逃脱的。


    念及此,她当即掉转马头飞奔至蹄印密集处。


    那紧挨着一片幽暗的松林,是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花半夏催马向林中走去,触目尽是茫茫林海,却哪里去找裴璟云的踪影?


    在她视线之外,一株老松的枝杈上,裴璟霄静立其上,暗色的目光死死盯着花半夏,如同看着某种死物。


    花半夏才要继续往前,忽觉身侧一阵劲风袭来。


    她急忙闪身躲避,却还是晚了,肋下猝然传来剧痛。


    旁边的树顶有道人影飞身跃下,从侧面袭击了她。


    花半夏被踹下马背,身躯重重撞在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攻击她的力道奇大,致使她落地后又翻滚了几圈才倒在地上。


    心口有什么在往上涌,她勉强压下一口腥甜。


    面前,男人穿着鹿皮靴的双脚一步步向她逼近。


    花半夏意识到什么抬眸,对上裴璟云布满血丝、阴沉狠厉的双眼。


    她撑着双臂想要爬起来,然而强烈的钝痛却立时电流般从肋下传遍全身。


    双腿使不上力,拼尽全力只能拿手肘支着身体一寸寸向后挪移。


    裴氏的江山自马背上得来,历任皇子皆自幼习武。


    裴璟云身手不弱,别说此番忽施偷袭,即便花半夏身上无伤,十个她也未必是裴璟云的对手。


    他在花半夏身前站定,睨着地上女人狼狈的模样声色沉冷:“你就是那个死于虎口的驯兽师之女?”


    这个害死她父亲的凶手,甚至连父亲的名字都不记得。


    花半夏忽然想冷笑,她恨透了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


    “你和你父亲——两个区区贱民,却一次又一次破坏孤的大事。若不是因为你们,孤早已成为大周的一国之君,何至于沦落至此!”裴璟云咬牙切齿,说着骤然上前,一脚踩在花半夏一条手臂上。


    她的指骨在裴璟云脚底发出咯咯响声。


    “今日孤便让你看看与孤作对的下场。”裴璟云俯身一手按住花半夏另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匕首。


    一丝沁凉在花半夏莹白的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线。


    裴璟霄盯着那道血痕,眼中溢出兴奋的神采。


    他忽然有些舍不得让这份快意草草结束:如此一刀下去,未免太便宜她了。


    他该让这命如草芥的贱人生不如死!


    念及此他忽将匕首扔到一旁,另一只手松开花半夏并接连在她脸上甩了几掌。


    腥甜的血水顺着花半夏嘴角溢出,随之而来是双目晕眩,耳中一片轰鸣。


    但她仍旧清醒:这是最后的机会。


    趁裴璟云被报复的快意冲昏了头,她伸出颤抖的手在身侧摸索了几下,终于触到了腰间那只匕首,猛地将其拔出,全力朝裴璟云胸口刺去。


    但裴璟云更快,挥手间掌缘砸中她手腕,将匕首击飞,继而回手又是一掌,重重甩在她脸上。


    “贱人还想顽抗?孤倒要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将我那九弟迷得团团转。”裴璟云捏着她的下颌轻蔑嗤笑。


    花半夏适才被击中的手臂仿佛已经变成木头,全然不由她使唤。


    面前,裴璟云猩红的双眸翻滚着疯狂、邪异的神采。他蓦地一伸手撕开花半夏的铠甲,紧接着是外衣……


    花半夏只觉一阵反胃,喉头抑制不住涌上一片腥甜,两眼更似要冒出火星。


    她恨不能将眼中的火化作实质,将两人烧得灰飞烟灭。


    恍惚中她瞥见身旁幽暗的松林间闪过一抹黄黑相间的斑斓。


    一个念头如流星般在脑中划过。


    就在裴璟云大手继续撕开她中单的刹那,她忽将喉头一口鲜血悉数朝裴璟云喷去。


    裴璟云猝不及防血水溅了一脸,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这么微一愣神的工夫,忽听林边腥风乍起。


    裴璟云察觉险情瞳孔骤缩,急欲闪身,衣襟却被花半夏死死抓住。


    说时迟那时快,他听见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是他颈骨碎裂的声音。


    温热的血水自颈中喷出,落在他面前花半夏的头脸和凌乱的衣袍上。


    裴璟云背后,一只斑斓猛虎死死咬住了他的后颈,虎头左右摇晃着将他从花半夏身上生生撕扯下来。


    他像只断了线的木偶,身体以一种古怪的角度扭曲着,血红的双目圆瞪,眼球鼓凸,像要从眼眶中冒出来。


    裴璟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灵魂抽离躯壳的最后一瞬仍带着费解与不甘。


    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迅速驰近。


    花半夏手肘支撑着身体,挣扎着半坐起来。


    她想看清楚来人是敌是友,然而这么一动却又吐出一大口湿黏的血水。


    肋骨约莫是碎了,每呼吸一口都像着了火,又像卡顿的风箱,灼烫、艰涩、沉重……


    恍惚间她看见有个人影跃入眼帘,但是很快,所有景物均在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中慢慢暗淡下去……


    *


    随着“吱呀”一声,阿花拿脑袋顶开了院门。


    花半夏看见祖父坐在石桌前捣药。阿花欢快地一溜烟跑进院子,父亲笑着给它填食喂水。


    他们看见她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急步赶来迎接她。


    院内顿时盈着欢声笑语,花半夏心中也装满喜悦。


    “我们一家人从此再也不分开。”她搀扶着祖父说道。


    对面一时却没有回音。


    花半夏抬眸却看见父亲和祖父神情都有些哀伤。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一阵心慌。


    飒飒阴风吹来,寒凉的雾气霎那间弥漫至整个院落。


    父亲和祖父眨眼不知所踪,身旁的景物也如水波般扭曲,散开。


    氤氲雾气中,一道颀长的身影向她走来。


    少年一袭白衣,身形如松如竹,墨黑的双眸温柔缱绻,静静注视着她,向她伸出手来。


    花半夏忘不了他的手是那样干燥暖和,情不自禁将手伸向他,却在某个刹那陡然想起他的身份,指尖一顿。


    四周传来巨大轰响,地面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将二人分隔两端。


    男人眼底沉黑朦胧,翻滚着浓郁的悲哀,骨节修长的手指拼命想抓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那道沟壑越裂越宽,两人也随之越隔越远。


    她看见他捂住胸口神色痛楚,那不知何时变得一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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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模糊。


    “他会死,会死……”一个声音鬼魅般在花半夏耳边阴恻恻重复着。


    “不!你胡说!”花半夏大声反驳。她懂得如何处理伤口,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能将裴璟霄从鬼门关救回来。


    这么想着,她不顾一切朝着不断开裂的鸿沟纵身一跃……


    眼前,男人深邃立体的五官由朦胧转为清晰。


    裴璟霄仍好端端地坐在她床边。


    花半夏视线最先落在他胸前,那里衣袍整洁,并没有血。


    见她醒来,男人墨黑的双瞳骤然放大,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惊喜、痛惜、焦灼……


    突然大喊一声:“快叫军医!”


    帐内瞬间忙乱起来。


    薛军医和他的助手方诚,还有蒋瑜、马秀妍……众人端水的端水,找药的找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花半夏断了两根肋骨,内脏也有损伤,幸而裴璟霄及时赶到,在猛虎伤她之前将人救下。


    经此一役,原本野心膨胀的北辽彻底偃旗息鼓,辽王亲派使者向大周议和。


    双方重新签订了互不侵犯协定,大周每年赐北辽十万匹丝绢,北辽则继续向大周称臣纳贡。


    大皇子裴璟云则因叛国谋逆罪死后禁入皇陵,尸身就地掩埋在北境一座荒山脚下。


    战后的北境千疮百孔,百废待兴。


    裴璟霄所率北伐军凯旋后未能立刻班师回朝,而是忙着整顿秩序,重建边防。


    期间京中传来册封太子的诏书。


    裴璟霄忠孝敦敏,民心所向,兼平叛讨逆,护国安民之功,被册立为太子。


    *


    暮去朝来,斗转星移,才刚入秋北境已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


    此后便是一连数日风和日丽,外面积存的薄雪不到一日便融化殆尽,倒是将天地万物都清洗了一遍。


    空气沁凉通透,远处群山仿佛也被这场雪拉近了不少。


    花半夏驰目望去,连日郁塞不禁为之一畅,想到自己如今已能够自如行走,多活动反而有助恢复,索性带上阿花,骑上她那匹枣红马慢悠悠进了山。


    她出门本为散心,不想这一趟竟是没有白来,居然在树荫草丛间发现了几簇由雪水滋养出的珍稀菌子。


    祖父以前说过,这种菌类的孢子是天然的止血滋养药,极为珍惜难得。


    可惜她身上没携带趁手的工具,故而只收集到少量粉末,拿帕子小心翼翼裹起来塞进怀里。


    打算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给裴璟霄送去。


    眼下他虽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上次所受箭伤过重,即便如今内伤也未完全恢复,需假以时日仔细调养方不至落下病根。


    回营路过军医处时,花半夏不留神被人撞了一下。


    抬头一看,来人是薛军医的助手方诚。


    彼时军中闹时疫,乃至后来帮裴璟霄拔箭,包括她重伤期间身边都有此人的踪影。


    一来二去,花半夏早已同他熟稔。


    “方郎中何事走得这么急?”


    “花总管还不知道?”方诚似有些意外,继而四下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道,“殿下近日伤情反复,昨晚又开始咳血了。”


    花半夏愣了愣,缓一会儿方道:“可查出是什么缘故?”


    方诚摇头:“尚未查出,薛军医行医三十载,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他说着指指前方,“我先去找药了。”


    花半夏点点头,在原地僵立半晌,待回神收拾了一下心情继续赶往裴璟霄的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