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回信
作品:《错位日记》 下雪天温度骤降,初楹的两条手臂伸进江瑾初的衣服里,“好冷好冷,我们快回家。”瞬间打破温馨的浪漫气氛。
今晚他们回别墅区住,妈妈和外婆一家轮流住一晚,平等地照顾两边的长辈,一碗水要端平。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路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风呼呼作响,敲得玻璃直晃。屋里开了暖气,雪花听见动静出来迎接她,距离第一次见它壮了许多。狗狗奔跑到初楹怀里,撞得她后退了几步。初楹抱住它,“雪花花,mua~”
“妈,外婆,还没睡呀。”江书禾和付淑英坐在一楼话家常,顺便等他们。妈妈说:“做了甜酒酿吃点暖和身子,烤了点红薯。”
“我去拿。”初楹在烤箱里找到红薯,她忘了戴手套,赤手上去拿,被热气烫到。“好烫好烫。”她扔在台面上,捏捏耳朵。
说话间,江瑾初已出现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仔细瞧,担忧问道:“烫哪儿了?”初楹尴尬地说:“没事,不用紧张。”
江书禾故意打趣,“哎呀,这速度堪比火箭了啊,什么时候练的?”儿子听见初楹的声音,身影咻’的一下不见了,瞬移到厨房。
初楹难为情道:“他大惊小怪。”
江瑾初盯着她的手指看,微微泛红,没有起泡,他仍不放心,在流水下面冲了一会。“我来盛,你去坐着。”“我要多多的小丸子。”
吊灯投下暖黄色的光,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聊天。江书禾笑笑,“过了一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时瑾初相亲我没张罗,我了解他他不会去的,结果大跌眼镜。”
哦?”付淑英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一件事,我问瑾初要不要相亲,拿了一堆姑娘的照片给他,他都没看,然后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他问在哪儿见面,哄我老太太说是想让我好好安享晚年,现在看来。
江书禾意味深长地看向儿子,“妈,有些人恐怕早就有想法,死不承认。”
沉默须臾,江瑾初回答, "是。"当事人没有反驳,直接承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是旁人的名字,即使是同学,江瑾初会毫不留情地否定。恰恰是初楹,让他心生去见见的想法。
付淑英感觉到困意,起身说:“楹楹,我上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江书禾幽幽吐槽,“妈,我也去,我不做电灯泡。”初楹:“妈,外婆,晚安。”
唯有雪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直往初楹身上蹦。
外婆家的别墅占据小区最南侧最好的位置,前方是蜿蜒曲折的河流,雪花落下融入水中。
初楹站在窗前看雪,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她和江瑾初相亲的场景,“雪越下越大了。”江瑾初打开室内空调,双重制热,“明天也许可以堆雪人。”
“那我要早点起来,不能让雪化了。”初楹钻进被窝,冰凉的脚塞到江瑾初的大腿内侧。她开始酝酿睡意,以失败告终,于是和他秋后算账,“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还不告诉我,还偷看我日志,江检真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即使是凑巧碰到键盘,江瑾初搂紧初楹,“你不想说,有你的理由,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初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观察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真好,上天是眷顾她的。“那如果我一直不说呢。”
江瑾初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说不说,你都是我老婆,这是不争的事实。”初楹无理取闹,“总之,剥夺你看情书的权利。”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你无权剥夺。”一向听话的江瑾初,竟然叛逆起来,
“那你悄悄看,不要让我知道,不能当着我的面看,更不能读出来。”初楹蒙住自己的脑袋,她不想当面回顾黑历史。
“好,听老婆大人的话。”
江瑾初从床头柜里捞起一枚紫色发卡,递给初楹,“卡子物归原主,初楹同学。”他前几天找情书在储藏室翻到的,关于初楹的东西,他留下的不多,能找到的仅有这枚发卡。
“我落下的?”初楹没有印象,同样的发卡她有十几枚。
“是的。”
一枚普通的发卡被他收这么久,初橙调侃他,“江瑾初,我严重怀疑你早就喜效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在公园担露过伤疤,在彼此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不去纠结他什么时候喜欢,以前是不是对她有同样的感觉。恐怕江瑾初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江瑾初欲言又止,无谓的假设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希望,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初楹音色柔和,眼波流转,“江瑾初,谢谢你喜欢我。”世间难能两情相悦,没办法要求对方一定要报以同等的喜欢。
过往的一切,云淡风轻地说出口。苦涩的、看不到希望的暗恋,得偿所愿。
江瑾初和初楹聊天聊到深夜,难得什么都没做,只抱着说说话。抱着抱着擦枪走火,坦诚心意后心脏陷落。初楹:“妈妈就住在隔壁。”江瑾初:“房子隔音不错。”“你撞得太狠,隔音也挡不住。”隔壁住人影响发挥,两个人大汗淋漓,不知是空调和地暖起了作用,还是太用力。
哄睡初楹,江瑾初坐在窗边,拆开第一封信。江难初,你好响,我知道给你递情书的人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旦你都不会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至于其他喊,等高考结束再说啦。
你可以猜猜我是谁,猜对没有奖。忘了说,高考后再猜。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拆开信,所以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江瑾初心想,初楹真的很了解他,他没有拆开过任何一封情书。
第二封信是初楹准备高考后亲手给他,却没有勇气送出去的信。
江瑾初,你好,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放在信里,高考结束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你一定很惊讶,除去最初在公园的聊天,我们初中三年没有说过几句话,高中更是没有交集,喜欢就是很神奇。喜欢你原本就在意料之外,等不到答案的喜欢,我希望它可以被你知道。曾经有个人喜欢过你。
信原本到此结束,初楹在后面补了一句话,我是胆小鬼,走到了你家门口,又折返回家,暗恋就是暗无天日,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喜欢。山高路远,顺遂无虞,江瑾初,再见。
第三封信是初楹新婚夜时书写。江瑾初,你好,现在是老公啦,我真的和你结婚了,想想恍若在梦里。你和我说‘尽快结婚的那一刻,我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的大腿,才确信不是梦。你说,‘初八去领证'',我昨晚根本没怎么睡。或许,结婚对你来说是平常的一件事,对我来说却是美梦成真、幻梦成真。在过去暗恋的四千多个日夜里,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和你结婚。现在成了事实。或许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江瑾初,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十二年。新婚快乐,初楹?江瑾初。
初楹在中间画了一颗爱心。每一封信代表了她不同阶段的心情,从绝望到开心,从难过欣喜江瑾初在抽屉里找到旧信纸,提笔写下。
翌日,雪后初阳,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初楹睁开眼睛,江瑾初正柔情望着她,她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给看,没化妆。”江瑾初低笑一声,“不化妆也好看。”
初楹的声音从被子里嗡嗡发出,“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糖衣炮弹,我才不信。”江瑾初掀开被子,让她透气,“实话实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头没梳脸没洗牙没刷衣没换,她打死都不会相信。
初楹一骨碌坐起来,“起床,起太晚不好。”江瑾初给她拿衣服,“妈和外婆不在意,还叮嘱我不要喊你。”
“我睡差不多了,你为什么都不用睡这么久啊?”女娲在创造人类的时候,非常不公平。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们家睡觉的KPI给了你,需要我老婆来完成。”
“好冷的笑话,好浓的班味。“一旦染上''KPI'',睡觉瞬间失去了乐趣。
初楹走下楼,家里所有人都在餐厅,“妈、外婆、外公,早。”
江书禾惯常吐槽,“这才几点,你就把楹楹喊起来,怎么做人老公的。”
"我睡够久了,妈妈。“
初福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过数字11,她凑到江瑾初身旁,降低分贝,“你在家和我哥一个待遇。”被大人嫌弃、吐槽的对象。
江瑾初声线拉长,可怜道:“唉,只有老婆心疼我。”
江书禾&付淑英偷笑:没眼看。
吃完午饭,初楹裹紧外套去院子里看雪,“雪花,外面有好多好多雪花。”小狗开始在雪地里画梅花。她又喊,“江瑾初,来堆雪人。”
江瑾初递给她暖手宝,“你进屋,外面冷,我来堆雪人。”初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好,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江检了。”她坐在走廊下吃水果看江瑾初堆雪人,看到最后,放下叉子。
“鼻子放着我来。”
上下端详一通,感叹道:“我堆的雪人就是好看,世界第一好看。”只插了胡萝卜鼻子和树枝手臂,戴上绒线帽子,雪人就成她的了。
江瑾初宠溺道:“我老婆堆得最好看。”
初楹偏头望他,“江瑾初,我这是不是恃宠而骄啊?”
日光照进他的眼里,在江瑾初身上落下一层温柔的光,他微微俯身,黑眸清透,“你可以骄一辈子。”
树林寂静,阳光温暖,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突然,初楹的眼睛反射一道光线,雪人手里多了深红色鎏金信封。
江瑾初拉住初楹的手,目光灼灼,“老婆,十年后回信,算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