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上瘾
作品:《错位日记》 徽派建筑黛瓦白墙上落满了白雪,金色阳光洒落在上,波光粼粼。
初楹吃惊地问:“回信?”雪花叼着深红色信封跑到初楹面前,仰起头笑嘻嘻望向她。脑袋蹭蹭她的裤腿,似在撒娇。
她蹲下来,取下信封,摸摸雪花的脑袋,抬眼不可置信地问江瑾初,“你培训雪花了?”“雪花聪明。”江瑾初早晨用肉贿赂雪花,和它练习了一上午叼信、送信,练成这个效果。幸好没有失误。
初楹捏紧薄薄的信封,心跳如擂鼓, "江检,我现在能拆开吗?"江瑾初眉目柔和,"可以。"
信封上江瑾初手写「此情不渝」,落款是「致吾妻,初楹。」旁边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初楹像收到珍贵的宝物,眼眶发热,“不要,我悄悄看。”她转身上楼,江瑾初亦步亦趋跟着她。扭头警告他,“你不准跟着我哟。”江瑾初:“好,听老婆的话。”
初楹坐在卧室窗台的地毯前,暖气烘烤室内,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深红色信封。她小心翼翼拆开信封,手指不敢用力,生怕划破了脆弱的纸张。深呼吸一口气,展开折叠的米白色信纸。熟悉的俊逸字迹出现在眼前。
初楹,你好,我是江瑾初。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姓是我的名。
提起笔却不知从哪里下手,一切都弥补不了错过的时光。此刻在深夜,外面下着雪,你陪在我身边,真好。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四个年头,结婚的第二年,很开心你喜欢我,谢谢你喜欢我。我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得到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喜欢。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到哪写到哪,原本想一封一封回信,但我已经记不起当初的心情,怎么回复都不适宜。
初楹,我想告诉你,对我来说,你一直是特别的存在,我自己未曾意料到的存在。假设回到过去无意义,那些让你难过的时光,我会用一生去弥补。
你从不奢求什么,这是我想做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你不用再走在我身后,看我的背影、追寻我的脚步,我会走在你的身后,或者是牵紧你的手,我追逐你,跟着你的脚步行动。
初楹,我深知语轻言微,承诺空洞,特此做遗产公证。如若有一天,我发生意外或是先行离去,名下全部资产无条件赠与初楹。
老婆,余生很长,此生遇你,是我之幸。
信到此为止,初楹又从头看了一遍,小心折叠收好。她从信封里找到遗产公证书,立嘱人:江瑾初,遗嘱内容:综上全部留给我的妻子初楹,右下角盖上南城公证处的印章。这是一份具备法律效益的声明书。
时间是元旦之前,在他不知道她暗恋他多年的事之前。原来,江瑾初早已做好了计划。
一封跨越十年的回信,初楹看完泪流满面,为自己开心,美梦成真,人生圆满。
江瑾初站在门外等初楹看完信,他听见抽泣声,毫不犹豫推门而入,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脑勺。"怎么哭了?"
他没写什么煽情的话呀,怎么人还能哭呢。
“我泪点低。”初楹回抱住他,吸吸鼻头嗅一下他存在的气息,开玩笑说:“那万一老了我走在你前面怎么办?”江瑾初吻住初楹的唇,截断她的话,“不会。”
生离死别是人生难逃的课题,爸爸去世那时,她浑浑噩噩看不到前方,节哀的安慰话听了许许多多,早已麻木。亲人的离世是漫长岁月的潮湿。
在那个暑假,初楹在公园遇到江瑾初,他父母离婚,她父亲离世,两个小孩惺惺相惜,在公园聊了许久,相约好好过下去。对陌生人的倾诉欲更强,暂时忘记了悲伤与难过。
初楹躺在男人怀里,无理取闹,“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怎么办?”江瑾初用轻松的口吻说:"劳烦老婆先去等我给我占好位置,我很快就来。"男人敛下神情,眼神里流露悲伤,“如果我先走了,我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他会走得不安心,担心初楹晚上踢被子怎么办?担心她吃得好吗?没人给她做她喜欢吃的菜,没人养猫给她玩,没人打理蓝花楹。
初楹从江瑾初怀里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不论谁先走,另一个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们之前说好的。”江瑾初没有附声,只无声搂紧初楹。
"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过早讨论老了以后的事情,气氛凝重,初楹岔开话题,“江检你资产不少啊,我真担心哪天纪检找你谈话。”
江瑾初微扬唇角, "合法所得,老婆放心使用。"初楹打趣他,“你现在‘老婆''、 ''老婆’喊得好勤,刚结婚不见你喊。”
江瑾初抽出纸巾,擦掉初楹遗落的眼泪,“喊了,比你喊得多,你只有特定时候喊。”初楹赶紧捂紧他的嘴,万一他再吐出什么虎狼之词,“这还要比,幼稚。”"喊得少你才珍惜,男人嘛,得到了都不珍惜。"她挽住江瑾初的胳膊,“你说是吧,老公。”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横行无忌。
“老公,老公,你耳朵没那么容易红了,脸皮越来越厚。”初楹喜欢逗江瑾初的习惯改变不了,本性隐藏不了三秒。江瑾初正经道:“这是免疫。”
"那还是‘老公''喊多了,江瑾初你抱我起来。"初楹一秒切换称呼。他抱着她离开地面,两个人打打闹闹倒在了床上。南边无住宅,简言之,不会有人偷窥。四目相对之下,暧昧因子悱恻流动,江瑾初倾起上身,初楹默契闭上眼。
唇瓣即将挨上之际,突然,门被人推开,“楹楹,朋友送来烤全羊,快下去吃好吃的。”江书禾忙转过身,“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初楹的脸埋进江瑾初胸口,她脸皮厚,做不到在妈妈面前这样。江瑾初的喉咙溢出笑意,“继续,老婆。”初楹爬起来整理衣服,“拒绝,我要去吃烤全羊。”她走得决绝,全然不管某人。
楼下,江书禾喊了邻居和住得近的朋友一起过来吃烤全羊,人多却没有失了秩序。很多人初楹不认识,好在大家边界感很强,不会没话找话。
但相处了一会儿,老生常谈的话题虽迟但到,有人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结婚、生子、学习,过年压在年轻人头上的三座大山。
初楹万万没想到,假期要结束了,结果,还是没逃过这个问题。她闷头吃肉,谁家的邻居谁负责解决。
江瑾初没有来得及开口,江书禾却笑着说:“叔,我们家楹楹还小,不急着生孩子,我们都不急,你也别急,肉吃了很多,阿姨做了解腻的果茶,你尝尝。”言外之意,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对方要不是爸爸的朋友,没有坏心思,她就怼回去了。
江瑾初担心他们乱说,表情认真,“唉,主要是我,我老婆想要孩子的,是我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说完话,他摘下手套,温声说:“老婆,肉撕好了。”面前是一盘拆好的羊腿肉,撒好了调料。
别人催生不成,吃了一嘴狗粮,老老实实吃肉。
江瑾初压低声音问:“吃饱了吗?老婆。”初楹嘴里嚼着羊排,不确定问:“吃饱还是没吃饱啊?”江瑾初下结论,“你吃饱了。”
“哦,那就饱了。”他一个眼神,初楹读懂他心里的小心思。
两个人趁其他人没注意,手牵手跑到二楼,江瑾初第一时间反锁卧室的门。
楼下是聚餐的邻居朋友,楼上他们在白日宣淫。耳边仿佛能听见吵闹的欢乐声。
付淑英在四周寻找,“楹楹和瑾初呢?”江书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忙国家大事呢。”国家层面鼓励生育,可不就是国家大事。
楼上房间里,降低分贝的喘息声充斥房间,初楹的双脚被扣住,“你干嘛总是握住我的脚踝?”江瑾初嘴里含糊不清,薄荷的味道萦绕在周围,“你乱跑。”
暖气充足,初楹满头大汗,“谁让你总是亲这里,这是什么癖好?”难怪他提前刷牙、洗漱,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目的。江瑾初:"上瘾。"她再也不说他禁欲了,他和这个词无关。
“老婆,可以叫出来。”“家里还有人。”合法夫妻在自己家里做合法的事,陡升偷情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初楹和江瑾初佯装无事走到楼下,客人已散尽。江书禾正常问:“忙完国家大事啦。”江瑾初:“嗯。”
初楹不明所以,“什么国家大事?”江瑾初回答,“响应国家号召。”男人凑到她的耳边,"生孩子。"
初楹:???这就是一家子党员的觉悟吗?
——
“爸爸,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了。”
蓦然间,远处的白云变成一朵心形,似乎在回应初楹的话。
“爸爸,四月我和江瑾初要办婚礼了,你来送我好不好?”
“爸爸,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江瑾初伸出胳膊,揽住初楹的肩膀,他知道,谁都替代不了爸爸的位置。
春末夏初,春城的蓝花楹绽放,紫色浪漫洒满整座城市。初楹对婚礼一无所知,全权交给江瑾初。婚礼前一天,婚纱终于掀开了神秘的面纱。
“江检真是用心了。”桑梨看到婚纱直接称赞。
婚纱一改往日的纯白色,采用白色底面,绣娘日夜赶工,一针一线绣上的立体蓝花楹,栩栩如生。细腻繁华从胸前延伸至下摆,层层叠叠垂坠,轻盈灵动、缥缈梦幻。
完全长在初楹的审美点。初楹:【老公,婚纱好漂亮,谢谢你,亲亲。】江瑾初:【老婆,想见你。】
沈南溪注意到更细致的部位,“花蕊镶嵌了紫色钻石。”私人订制重工刺绣的婚纱,布上了顶级的钻石,有钱且用心。
在朋友的帮忙下,初楹换上婚纱,“哇,江检看到岂不是直接看呆了。”
江瑾初过来敲门,被桑梨和沈南溪堵在门外,“江检,婚礼前一天不能见面,你就且等等吧。”初楹不信已婚不能做伴娘的陋习,坚定选择最好的朋友作为自己的伴娘。
“这个给她。”江瑾初只能回到房间,连视频都打不了。迟星宇问:“江哥,你紧张啊?”“我不紧张。”江瑾初假装无事。
迟星宇:不紧张你手抖什么,水洒外面了,鞋子忘了系鞋带。
一如既往地嘴硬。
他迫不及待看江瑾初明天婚礼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