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作品:《等我有空把你们全杀了

    陈宇南觉得自己倒霉得不能再倒霉,他怀疑自己上辈子一定诛了平月九族,不然他这辈子怎么这样倒霉?


    明明和他无关,他被卷进来。明明他可以清清白白走,偏偏往南墙撞非要去帮平月,明明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连环凶手,那种一播出去绝对占领新闻、网络高地,引起全国轰动的连环凶手,他还想帮她办事,自告奋勇的办事。


    他就是个傻逼,上辈子欠她的傻逼。


    陈宇南越这样想,脚下越打滑。暴雨后的山又滑又湿,土壤松散,他一脚踩到塌陷的山坡边缘,整个人就像断了腿的废人,哗啦一下往前扑,顺着山坡咕噜噜滚了下去。


    挂满雨水的草割破了他的手和脸,腰撞到树上,他闻到泥土的腥臭和血的腥臭,还有湿漉漉的水味。鼻腔里吸满了湿黏黏的土,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儿滚了,好像是撞在石头上去了,撞得又晕又疼,视野模糊,看天是转的……


    晕过去时,陈宇南想,他这辈子真是牛逼死了,要是能活着回去,以后搁人面前他还能吹牛说自己从连环杀人凶手手下活活逃出来、又在边境山脉摸爬打滚滚回家的,这不比什么尾崎八项牛逼?


    ……


    陈宇南被冻醒了,有些茫然地看天,阔叶之间投下来的微弱的天光。树林里阴森森的,又冷又暗。脑海逐渐清晰,他想起来了,自己要下山。


    他扶着那块挂着他血迹的石头坐起来,脑袋一阵晕眩和刺痛,让他想吐。他弯腰在石头旁吐了,没吐出什么。


    靠着石头狠狠喘了几口气,然后抽出背包侧面的矿泉水灌了几口,从包里拿出饼干啃。


    咬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差点硌崩了他的牙。他龇牙咧嘴缩着牙嘶了两声,舌头从一堆咬碎的饼干里舔到那东西,往嘴边顶。


    顶着顶着忽然感到那东西不是石头,是一块平扁的,有点薄,有点像正方形,还有个小缺口,如果非要形容,好像是……电话卡?对,就是电话卡那样的东西,正在他的嘴里。


    他怔在那里,不知道该吐还是不吐。他抬手摸到嘴边,想拿出来,又忽然顿住。他想,平月为什么要在一堆饼干里放张电话卡?肯定是不想让他偷偷摸摸带出去!如果平月在一堆饼干里吃到一张电话卡会怎么做?毫不犹豫的,陈宇南直接咽了下去。


    有点哽人,他举起矿泉水瓶猛灌。终于将那东西压了下去,然后开始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个大傻逼。谁他妈把电话卡吃肚子里?就算平月真把一张电话卡藏在饼干里,这山上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的,他吐出来再捡起来揣好又能怎样?


    回去还得拉,操!


    吃完了,休息几分钟,他撑起身,一瘸一拐往山下走。


    而他的身后,茂密的阔叶里,藏着一个接一个的摄像头,随着他行走的方向而旋转拍摄。摄像头镜片的蓝光被掩盖在宽大的绿叶之下,幽幽发光。


    “要处理吗?”耳麦里传来询问,Jck在看屏幕上的监控录像,陈宇南一脚踩进浅坑里,差点又把自己送下山崖了。


    这个男人,真的挺笨的,想不明白平月为什么不下杀手。这么笨的男人,真的能帮她做事吗?


    Jck看过玻璃房里的所有监控,平月和他的接触约等于没有,最初说两句话,中间还得夹杂一个悦凌凌。后来连话都不说了。


    平月放他走,是单纯的放他走?


    Jck吃不准,也有点好奇,“再看看。”


    ……


    陈宇南下山用了一个多月,风餐夜宿,虫蚁蛇鸟。踩在水泥地上的第一个想法是——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山了,以后谁要是叫他去爬山他打死他——完了,他开始有暴力思想了。


    他骂骂咧咧沿着水泥路往前走,走了两个小时都没看见一辆车。登山包已经空了,干粮全吃完了,里面只有他在山上装的几瓶山泉水,也不知道有没有寄生虫。不管了,反正喝大半个月了,除了拉肚子没别的。


    想起拉肚子,他就忍不住皱眉。


    天知道他每回拉完肚子都得捏着鼻子用棍子往屎里找电话卡。每回拉,每回找。找了差不多十次,终于找到那玩意儿,不是电话卡,是一张黑色的内存卡,在一滩黄色液体里刺痛人眼睛、鼻子、脑袋、肉\体和心灵。


    不知道是不是屎里找东西的次数太多了,他现在拉完屎,提上裤子都忍不住回头往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玩意儿。


    真是疯了。


    陈宇南要疯了。


    在疯癫达到临界点的巅峰时,身后终于响起汽车的奔腾声。他扭身拦在路中央,远远将汽车拦下来。破烂的老爷车。


    车主人好心善,愿意搭他去火车站。附近只有一个火车站,客车站在巴斯小镇的中心,过去要开车六个小时。


    这里是边境线的边境线,车主问他是徒步的,还是想偷渡的。


    陈宇南忘记怎么回答的了,他累得慌,在山上从来没真正地睡着过,睁眼提心吊胆,闭眼提心吊胆。现在上了车,老破车颠颠簸簸,将他颠簸得一秒入睡。


    司机听见他的呼噜声,转动眼珠看了他一眼。他摁了几次喇叭,身旁的人睡得和死猪一样,动都没动一下。司机一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另一只手探进搁在陈宇南腿上的登山包,轻车熟路从里面夹走那张内存卡。


    内存卡的味道不好闻,让司机皱了皱眉,下一秒就扔进车门储物的空隙里。


    ……


    火车站到平城要坐46小时,陈宇南买了有飞机场的最近的一个城市的车票,坐过去,再转飞机回平城。


    父母上班去了,家里只有佣人。


    佣人很诧异他的回来,两个月前,他可是说了要去参加夏令营,得九月份回来,这才八月底。


    陈宇南随口敷衍过去,提包上楼扔在床边的地上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佣人给他端了饭来。他胡乱塞了两口饭就往床上躺,恨不得睡他个七天七夜。结果刚闭眼又立刻坐了起来——平月给他的那个内存卡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奇将困意完全驱逐出去,他拎起登山包搜内存卡,搜来搜去,上上下下翻遍了都没有。


    陈宇南人傻了,他记得自己从屎里挑出来的时候,很嫌弃地用树叶擦了几下,又用水冲了几下,再用树叶擦几下,然后放进登山包最内侧的小内包里。小内包有拉链,无论他是在山上打滚还是怎么都不会掉出来。


    但现在,真的没有了。


    他拎起登山包使劲抖,抖啊抖,矿泉水瓶子掉了一地,树叶落了一地,干掉的泥巴落了一地,就是没那张内存卡。


    完了,被他搞掉了……


    平月要他帮忙做的事一定放在那张内存卡里的,但是……被他搞掉了……


    陈宇南傻傻坐在地上,人呆了。


    ……


    内存卡被一张洁白的纸托着放在棕色的办公桌上,Jck坐在对面,盯着那张内存卡,嫌弃的眼神,隔着十米的600度近视眼的助理没戴眼镜都看清了。


    Jck后悔了,他应该让人直接在山上把陈宇南给剖了从胃里取出来,而不是现在这样……


    不……他也没料到陈宇南吃的干粮里有这东西,更没料到陈宇南那傻逼吃到了还给吞下去。


    正常人不是吃到了就吐出来吗?


    Jck怀疑陈宇南那傻缺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山上待一个多月,那傻缺肯定想着憋回去拉家里……真是傻逼电视剧看多了。


    Jck对门外的助理招了招手,助理立刻拿起搁在桌面上的眼镜戴上,屁颠颠跑过去。


    “把它插上。”Jck瞥了内存卡一眼,立刻挪开视线。


    助理“哦”一声,直接伸手拿起那张内存卡,往读卡器里一插,对Jck说:“好了,老板。”


    Jck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落在那张纸上,落在办公桌上,落在读卡器上,落在自己的电脑上,他感觉自己的电脑脏了,已经脏了,整个办公室都脏了,完全脏了。


    “脏了。”Jck盯着助理的手。


    助理懵逼:“啊?”


    Jck又重复一遍:“脏了。”


    助理:“?”


    Jck:“后面一个月你不用来了,明天把办公桌换了,电脑换了,那个……读卡器丢掉,你去……”


    “老板——!”助理泪眼汪汪,一脸不明所以的绝望。


    Jck咳了一声,没让他去人事部,而是说:“放你一个月假,好好洗干净你。”


    助理:“……?”


    助理:“……有工资吗?”


    Jck:“有。”


    助理欣喜:“我一定把我洗得干干净净再来上班!”


    Jck挥手让他去吧。助理欢天喜地走了。Jck嫌弃地戴上手套,握住鼠标,点击读取内存卡。


    办公室的读卡器是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不管是电脑还是储存卡,只要插入其中,就能自动破解带密码的文件和所有隐藏文件。


    出人意料的,Jck读取了内存卡,但什么都没有,空的,空白的,一张空白得如白纸一样干净的内存卡。


    什么文件都没有。


    怔了几秒,然后他知道,自己被平月耍了。


    平月……哈……


    桌面日历显示今天是2030年8月27日,那场每隔四年一次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Jck扔掉鼠标,褪下手套,起身往办公室外走。


    秘书问他去哪,他手里关于老板的日程表上,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


    Jck说:“去看戏。”


    这一年游戏,他准备去小镇玩玩。


    ……


    搞掉了……那就没办法了。陈宇南不可能再跑回边境山上,一寸地一寸土一寸草地去找那张和指甲壳一样小的内存卡。


    掉了,那就说明他果然还是不适合办事,天意如此,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偷偷摸摸活着吧,希望平月别杀来他家。


    他决定了,以后不去任何偏僻地方,不走任何偏僻路线,不一个人外出,不去所有有可能被暗杀的地方,这样,平月应该杀不了他了吧……


    他爬上床,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自己家就是睡得香,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饿醒的。他拉开门让佣人把饭端上来,然后去浴室冲凉。


    出来时,佣人正将热乎饭菜搁在窗边的桌上。


    “现在收拾房间吗,还是等你下楼后再收拾?”佣人看着那一地的泥啊树叶啊瓶子啊,有点洁癖地皱起眉。


    陈宇南让她现在扫吧。


    佣人问他背包还要不要。


    陈宇南摆摆手:“不要。”


    留着就是一场噩梦。


    佣人捡起背包带走了,本来想扔,但登山包的手感很舒服,材质很好,整体完好无缺。她想着洗干净了还能用,就拿去洗了。毕竟主人家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主人不要,她留着装装衣服什么的都挺方便。


    ……


    陈宇南吃完饭站在窗边伸懒腰,窗外是后花园,种了些花花草草,远处是小区种植的繁茂树木,夕阳透下来,是暖洋洋的光线。


    果然还是家里好。


    他下楼让佣人泡茶,端去后花园,往躺椅里一靠,枕着手臂,一边喝茶一边看夕阳。


    将将看得人有些迷糊,佣人拎着一个黑色东西出来,走到后花园边缘的晾衣绳前,挂了上去。


    陈宇南无聊地看她忙碌,看着看着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一团黑色,几根带子垂吊下来,像……登山包啊,他背回来的那个登山包。佣人横着挂的,难怪他看了半天没看出来。


    “不是让你扔了吗?”陈宇南皱眉。


    他不想让任何和山上有关的东西留在家里,留着看着,他就会想起山上发生的事。想起平月,想起那些死掉的人,想起自己是帮凶。


    梁威他们死了,警察肯定会追查,总有一天要查到他这里来。他没有刻意去想警察来找他他该怎么办,爸妈会怎么看他,不敢去想,只是抓紧时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像曾经的自己,睡睡觉觉,写写歌,喝点咖啡——他现在不喝咖啡了,改喝茶了——他在渐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他想变成另一个陈宇南,这样,似乎那些事就和他无关了。


    佣人说:“它是好的,丢了可惜。”


    这家主人很好说话的,以前有想丢掉的衣服之类的东西,都愿意给佣人带回去。所以她擅自做主为自己留下了这个包。


    陈宇南想说什么,佣人忽然开口:“对了,刚才刷包的时候,里面写了一行字,你要吗?不要我就拿去丢了。”


    陈宇南没反应过来:“什么?”


    佣人:“标签上写了字。”


    她从围裙的兜里摸了摸,摸出一张小小的标,登山包的标。就像衣服领口的标,被剪掉,正摊在她手里。


    她递给陈宇南,“不知道你要不要,没敢扔。”


    那是灰色的标,上面印着登山包的字母。展开标,就能看见里面细小如蚂蚁的字,写着——三月无电,报案。寻人领尸,死者,平月。


    陈宇南拿着那张小小的标,看着小小的字,脑袋一团糊浆。


    这什么意思?


    还有……


    “你怎么知道这上面有字?”他在山上的最后几天,干粮全吃完了的那几天,他把这个登山包从里往外来回翻了几遍,恨不得从里面再找出一包藏起来的饼干,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他家佣人……?


    佣人尴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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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喜欢东西上有标。”有些人就是这样,买回去的新衣服,第一件事就是将领口的标剪掉,“本来想扔了,但看见上面有字,写得这么隐秘肯定是重要字……放心,我没看懂,现在都忘记有几个字啦。”


    她瞟了陈宇南一眼,心想谁家正常人搁标里写字?标是对折后缝在包内底部缝隙的,那字写在对折起来的标的最内侧,但凡不把标拆了,就是长十双眼睛都不一定能看见标内有字。


    她就觉得能搁标里偷偷摸摸写字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事,怕这家小主人忘记,专门留着多问一嘴,省得后面来找她要包她拿不出来。


    现在工作不好找,这家工资开得高,主人家又好说话,她还不想被辞退。


    陈宇南捏着那张标,说了声谢谢啊,让她去忙。


    后花园静下来,夕阳完全落进地平线,外面的路灯幽幽亮着。他捏着那张标,有点尴尬——平月好像很看得起他,觉得他一定能看见她留下的东西,也能看懂。


    实际上,陈宇南明白自己很蠢,和平月比起来,他真的挺蠢的。内存卡弄掉了,这个藏在包里的字条也差点被他弄掉了。他回头看室内忙着做完饭的佣人,忽然觉得自己连个佣人都不如……


    但是,这是什么意思?


    三月无电,报案。寻人领尸,死者,平月。


    三月无电——明年三月份没电?


    报案——报什么案?打电话告诉警察停电了?还是报山上的杀人案?为什么要报?一次性失踪八个人,警察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吧?


    寻人领尸——让他找悦凌凌他们的家人去山上认领他们的尸体?


    死者——谁?


    平月——平月怎么了?


    陈宇南一个头十个大,他想不明白,坐在那里一个多小时都没想明白,想得脑袋疼。


    他回头往客厅看,佣人正往桌上摆晚餐。


    忽然,他起身进了客厅,叫住那个佣人,“问你个问题,什么是‘三月无电’?”


    佣人很认真地思考半响,问:“这是你写的新歌吗?”


    陈宇南:“……”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忙。”


    晚上,陈宇南和父母吃饭,母亲问他怎么这么早回来,他随口敷衍说没意思,半途溜了,和朋友去爬了个山。


    母亲没追问,只是看了他一眼,让他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陈宇南吃完饭,回了楼上,躺在床上拿着那张标看来看去,看不出另一层意思。


    他开始怀疑自己考上本科有没有父母的暗箱操作,怀疑不过三秒,心想算了,反正他本科读完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学历,改变不了了。


    翻来滚去,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忽然浑身一震,翻身坐起——


    三个月没来电话就报案,寻人领尸案,死者:平月。


    他被自己电光火石之间的解读吓得呆坐在床中央,然后,再也没法解读还有没有别的意思了。因为他非常肯定的知道,那几个字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他震惊的是,寻人领尸,一般都是家人去领尸,平月的家人……不是都死了吗?


    而且这个领尸……领平月的尸,平月她……是死了吗?


    是她知道自己会死,所以这样写吗?


    她怎么知道自己会死?


    后背爬上一层冷汗,刺得人发毛。


    陈宇南忽然觉得,这个房子,阴气森森的。


    ……


    第二天,陈宇南专门选了个大中午的时间,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他专挑人多的道开,等红绿灯时,从车玻璃的倒影里看见包裹严实的自己,忽然感到傻逼。本来就是因为怕被杀而选择光明正大出门,裹成这样被人桶了,看监控都看不出来他是谁,这还怎么查?


    他把口罩取了,墨镜摘了,帽子扔一旁,对着后视镜薅薅头发,对,就是这样,光明正大露出自己的脸,对准摄像头,对准每一个监控。这样就算他遇害了,警察还能查查找找。


    他去了警察局,梁威上班的那个警察局,他在饭桌上听张情提过,梁威在这里上班。


    在公告栏的侧面,贴着一片警员的照片,梁威就在其中。


    有个警员路过,问他找谁?


    陈宇南指着梁威的照片,“他在吗?”


    警员疑惑地打量陈宇南,“你们什么关系?”


    陈宇南说:“他刮了我的车,一直不去处理,今天这边忙点事,顺道问问。”


    警员:“什么时候的事?”


    “上上个月了。没走保险,我的车修了两万多呢。”他指指外面的车,明晃晃的宝马标志,尾部还带着“L”标识,标准的进口车。


    警员脸色有点不好,说:“梁威去世了。”


    陈宇南直接一个大震惊:“啊?”


    警员说,梁威在六月份请了两个月的假,说是要去外地,所长批了。但上个月,梁威老婆到局里说梁威死了,说梁威和人去爬山,从山上摔下来,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警员说,葬礼都办完了。


    陈宇南浑浑噩噩走了,他坐在车里,有点发懵。明明是被杀死的啊,怎么就变成失足坠山死了?


    他往回开车,路过电视台时拐了进去,去电视台找周志,得到的回复是,周志死了,在家里发现的,自杀,开了天然气自杀。


    陈宇南又去找钱晓文。车刚出城,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去,钱晓文在郊区的殡仪馆,太吓人了。而且他找了梁威,找了周志,两个人都死了,他再去找钱晓文,如果钱晓文也死了,那他的找寻显得嫌疑格外大。


    哪有正常人去找一个死一个的?


    陈宇南掉头去了商场,用商场老式座机给殡仪馆打电话,说之前约了钱晓文,但联系不上人。


    对方说,钱晓文请假了。陈宇南问什么时候回来。对方说,不回来了啊,你约她做什么啊?陈宇南说同学聚会啊。对方诧异:你是她同学你还不知道啊?钱晓文她哪儿是请假啊,铁定跟她男朋友跑国外去了,她男朋友欠了那么多钱,她又还不上,不跑做什么。


    陈宇南问,没报警啊。


    对方说,报什么警啊,又不是失踪,她主动请假走的。大家都知道她男朋友逃国外去了,她不跟着去干嘛,她又离不开她男朋友。


    陈宇南挂了电话。他明白了,梁威、周志、钱晓文、张情、赵淑萍、余有为、悦凌凌这些死掉的人,在这座城市里,都用一种其妙又合理的方式死去了。


    不会有人追踪,不会有警察调查。


    陈宇南是安全的,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警察找上门。唯一担心的事只有一件——


    平月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