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作品:《她不卸甲》 宋玉昭瞧也不瞧他,回帐中将银枪放回架子上,又将长剑配在腰间,隔着帘帐对齐尧道,“不麻烦。若是野兽,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自然该早早告知城中猎户,让他们多加防范。但若是羌人,城中也得早些做防备。”
齐尧站在冷风中搓搓手,“那就有劳宋姑娘快些收拾,咱们即刻上山。”
边关的冬天来得早,十月的天已是满目萧条。
宋玉昭吩咐茂平不必跟着,又叮嘱了几句,便随齐尧点了三十多名将士往山林里去了。
军营中将士众多,聚在一处尚有些人气儿,越往里走,便越只能瞧见枯草残蓬。
朔风刮过将士将士们的盔甲,发出铮铮的细微声响。地上像是要结霜,坚硬的马蹄从上面踏过,只留下一行整齐泛白的印子。
“就是这儿。”斥候指了指前面一片凌乱的草木。
齐尧和宋玉昭下马查看,只见不远处有七八根树木乱糟糟倒在一处,大小不一,大的约有一抱粗,小的瞧着如人腰杆般粗细,上面留了不少爪牙的印子。
“昨日还没有这些痕迹,可惜发现的时候天色已经太晚了,不好再上来查看。”
齐尧指指树木根部断裂的位置,问那斥候道,“还有呢?别处可与昨日有所不同?”
斥候摇头,“没有。”
那断裂之处并不规整,留在地上的残桩却也和倒在一边的树干并不吻合。
像是有人刻意布置过的一样。
齐尧蹲下仔细瞧了一番,抬头问宋玉昭,“宋姑娘怎么看?”
宋玉昭不急着答,转而又问,“此处经常有野兽出没吗?”
她总觉得自来到梁州,就像是忘了什么。可她思来想去,却始终又想不起来。
前世自毓门关一战后,边关一连几个月都未曾听说有大战事,就算是乌羌新王弑父继位后首先攻打的就是梁州,可那也是熙宁十年开春时的事了,如今方才熙宁九年。
而且,若她没记错,那一战羌人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所以才屡屡发动战事,大齐和乌羌长达数年的战局由此拉开序幕。
所以,宋玉昭最初怀疑这痕迹是羌人留下,之后再用野兽做的幌子,听到齐尧的话后又放下心来。
“对啊,梁州城郊确实常有野兽出没,年年都有不少百姓被伤到。”齐尧说着又吩咐身边的将士,“说到这,得赶紧通知附近的百姓,这几日不要再来这边了。”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咻然从林中射来,险险擦着齐尧身侧划过。
齐尧痛喝一声,“谁敢暗算老子?!”
林中齐齐响过一阵拔刀出鞘声,将士们个个放缓了呼吸,各自凝神,几十道目光炯炯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宋玉昭一手压在剑鞘上,另一只手握着剑柄,聚目屏息望着林中一处。
一团杂乱的蓬草挡在那处小丘上,忽见乱草丛沙沙一动,齐尧拉开弓箭,压着步子往前挪了两步,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圆滚滚脏兮兮的脑袋从小丘后探出来。
待看清来人,宋玉昭面色一松,“怎么是你?”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脸上带着还带着几分稚气,看见宋玉昭也是一惊,随即挠头嘿嘿一笑,迅速翻了个身从小丘上跳下来,臂弯中还挽着个半旧的弯弓。
“对不住对不住,”少年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走到齐尧面前抱了抱拳,“实在是对不住,这林中野兽也太多了,我还以为又来了一批,没看清楚,这才让箭脱了手。”
齐尧仍是一脸戒备,瞪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少年声音憨厚,肤色偏黑,生就一副老实人的长相,偏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又不像是真傻。
他上肢强健有力,行走间下盘扎实稳当,出箭也果断不失准头,确有几分真功夫。
若非他方才躲闪及时,少不得要在这小子手中栽跟头。
最后,齐尧将目光落在他背上的弯弓,冷哼道,“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偷了军中的弓箭还躲这儿暗算人,跟老子回军中等着被处置吧!”
说着就要上手制住他,却被他一闪身躲了过去。
“哎哎哎,我这弓不是偷的。”
他反手护住弓箭,三两步跳到宋玉昭身后去,面上仍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无辜模样,“玉姐姐,你快替我说句话啊。”
“宋校尉,这是怀远军副将康瑞的外甥,名叫曲咏。”
宋玉昭说罢又转头问曲咏,“你怎么会在此处?”
曲咏是家中独子,父母又在十几年前的那场疫病中不幸去世,从小便跟着康瑞在军中厮混。
说起那场疫病,宋玉昭也是在那时失去母亲的。
康瑞极看重他这个外甥,在军中只让他做些杂活,绝不许他上战场,眼下他必定又是背着他舅舅偷偷跑出来的。
可前世曲咏这时刚在怀远军中崭露头角,在怀远军解散之前一直都在幽州,后来宋彻因伤交职归京,他这才到了应都做城守军统领。
按理说他这个时候,是不该来梁州的。
曲咏咧了咧嘴,“舅舅不让我跟着他,我一听说玉姐姐来了梁州,便悄悄跟来了。”
难道是以为今生的事情有所改变,所以连带着他的命运也有所不同?
宋玉昭心道,也对,这辈子父亲在毓门关没有被暗算,怀远军的命运也会有所不同。曲咏不会因为怀远军被解散而去应都,宋玉昭也不会再嫁去应都,可冥冥之中,他们还是在梁州遇见了。
“又瞒着你舅舅偷跑出来,就不怕你舅舅追上来打断你的腿?”
“我不是偷偷跑出来的,”曲咏连连摇头,“玉姐姐,我给舅舅留了信的。”
宋玉昭不轻不重瞧他一眼,“你怕是忘了,一年前,你偷偷跟着兄长去虞东关追击敌军残部那次,被你舅舅知道后打断了你一条腿,那次你也给你舅舅留了信。”
“可是男儿就是应该杀敌报国,我才不想当一辈子火头军。”
“大齐律例,身为家中独子,尚未娶妻有后可免除兵役。你舅舅是担心你。”
“可是,”曲咏小声嘀咕,“……宋大哥不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吗?”
齐尧眼见他俩说个没完,不耐烦打断道,“哎,别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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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了,老子才懒得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好好交代交代,你在山上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宋玉昭见他衣摆上沾了不少泥土与血迹,没理齐尧,接着问他,“你方才说,以为是又来了野兽。你亲眼见到了?”
“自然见到了,”曲咏正了正神色,“不仅见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这山上就是有野兽,而且很多。我昨日大半夜赶到梁州,怕不好那么晚了叨扰各位将士,就想着找个地方先凑合一晚,等天亮了再去找玉姐姐,不曾想正碰见野兽伤人。”
他从幽州偷溜出来,也没来得及收拾太多盘缠,骑着马一路经过并州和雍州往这边赶,谁知走到后半路时连买干粮的钱都花完了,干脆将马给卖了换成食物,一路翻山越岭抄近道过来。
走到离梁州军大营不远处的野山上时,他眼瞧着要去的地方近在眼前,摸着瘪瘪的肚皮找个了地方席地而卧,心想着,再凑合最后一晚,天亮就能结束这风餐露宿的日子,谁知竟听见林中有惨叫声传出。
黑灯瞎火中冷不丁传来这种的声音,还叫的这般凄惨,任是曲咏再胆大也吓出一身冷汗,他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待辨出周围有野兽的呜咽,反而松了口气。
是野兽作乱也比羌人打过来好。
他将恶狼从那人身边引开,摸黑和这些畜生斗了一夜,这一夜全靠声音分辨方位,所以方才才会下意识听见动静就射了箭。
“幸好路上卖的是马,若是将这弓和箭也卖了,我现在怕是已经被这些畜生吞进肚子里了。”
宋玉昭环顾四周。
这么一来便解释得通了,那些树木多半是附近百姓砍了做柴用的,大概是砍完,或是砍到一半发现了林中有野兽留下的痕迹,便匆匆弃下东西下了山,至于这树木上的印子,多半就是曲咏和野兽打斗时留下的。
往前走十余米,果真看见地上有不少血迹,再翻过曲咏方才躲藏起来的山丘,只见足足有十余匹健硕的成狼死于箭下。
将士们看看倒成一片的恶狼,又看看在林中厮杀了一夜还精神头十足的曲咏,个个瞠目结舌。
“这……曲公子当真是厉害,一个人打死这么多狼。”
曲咏谦道,“欸,这可不是我一口气杀的,都是这山里树木高大,我躲在树上才没被伤到。”嘴上这么说,却终究抵不过孩子心气,面上难掩自豪之色。
“曲公子当真是射艺卓绝。”
“不不不,”曲咏连连摆手,“轮射箭,我怕是连宋大哥万分之一都不及……”
“宋参将可是我们梁州军的神箭手,比不上又有什么?曲公子年纪轻轻,已算是……”
“曲咏,”宋玉昭打断他们,肃声问道,“昨夜被伤的人可还活着?”
曲咏一拍脑门,“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些狼是我从南边引过来的,那人应当还在那边。”
宋玉昭面色一沉,听见齐尧道,“过去看看。”
曲咏在前领路,一行人正要前往南边查看,正巧又有来山上巡视的斥候来报。
“齐校尉!又有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