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潮红

作品:《朕亦爱她

    第二天一早,荣安堂。


    一只金丝木盒在余夫人手中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翡翠绿的镯子,她扫了一眼,合上盒子,将其放在身旁的茶桌上。


    抬头说道:“也是老物件了,不得你们年轻人心思,既然不合适就且放回这儿吧。”


    盛着镯子的小木盒另一边是几本账册,它们也被一起送回来了。


    阮宁芙站在室中,垂眸说道:“账本在弟妹处七本,这里已理完四本,只是近日妾身身体不适,剩下的四本无力继续,恐怕耽搁了府里的事情,只好将账本一起送回,请母亲另行安排。”


    余氏微笑着说:“本来就是给你们练手的,即是精力不济,送回来也无妨。”


    “阿柔,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阮宁芙说:“身上倒没什么病痛,只是心神不定,恍惚不安,夜难安寝。妾身想去寺庙里祈福修养几天,求一点神灵庇佑,解脱不安。”


    说什么不安,听着更像是心慌。


    管家权在手,于各个院子都有耳目,余夫人自然也知晓顾怀风和阮宁芙这两天不大痛快。


    一直受到冷落的巧儿,也终于是将要守得云开了。


    阿柔到底是年轻,压不住脾气。


    也不晓得,她出去几天,没准怀风和巧儿孩子都有了。


    不过,在她出去的几天里,他们的夫妻关系也会缓和一下。


    人再回来应该已经想通了。


    不管阮宁芙是真礼佛还是假礼佛,余氏都同意。她笑着说道:“寺院里清净,阿柔总是闷在家里,一早就应该出去透透气了。最近天气好,家里没什么事儿,找个寺庙修养几天也好,想好要去哪个寺院了吗?”


    阮宁芙道:“慈恩寺。”


    “慈恩寺……”余氏想了想,说道:“这里正好,前些天听人说慧心禅师回寺了,他医术一绝,你身体不适,若能请慧心和尚看诊,开一张良方最好不过。”


    蘅芳院。


    七八只箱子在地上,婆子一只只抬去门口马车上。


    宝珠负责监督,微微皱着眉。


    一些箱子里装着瓷器,她担心有人不小心将其弄坏。


    一个婆子和人抬着箱子说道:“宝珠姑娘,里头装的什么?这么沉。”


    宝珠说:“夫人看的书、还有些香炉花瓶之类的东西,大家轻着点,别弄坏了。”


    婆子暗地里嘀咕:“那也是怪沉的。”


    箱子一只只的去到院门口的马车上,站在宝珠身边的桂香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奇怪,收拾东西的时候宝珠没叫她。


    宝珠问桂香:“桂香,你真不和夫人一起去?”


    桂香闻言望了眼关着门的西厢,说道:“这两天夫人总算是出门了,西厢那个可不就如意了?我不去,我帮夫人看着她。”


    主人家和离的事儿目前只有宝珠知道,她没告诉任何人。


    听闻此言,宝珠说道:“你是好心,只是巧姨娘到底是半个主子,咱们做下人的,如何管得了主子?那头也还是世子说得算,何必留在这儿白白生什么闲气。”


    “宝珠姐姐,你说的倒是不错,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宝珠挽着桂香一起去廊下在栏杆上坐下,同她说悄悄话:“有什么气不气的?多大点事儿,夫人都不生气了,你也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而且咱们又奈何不得,何必一门心思的看她不顺眼,左右不过是白费精神头,不如来个眼不见心宽。”


    “你说的也不错……”桂香手里揉弄这一条草叶,她微微低头,思索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只是,夫人去寺庙里进香,也不知去几天……”


    只看这通搬东西,就知道没个十天半个月夫人不会回来。


    桂香想了想,说道:“夫人和世子从没分开过许久,这一回夫人去庙里进香,世子身边就没了个知冷知热的人儿。西厢房又添了个不知深浅的,院子里的丫鬟毛手毛脚,没个人看着怎么放心。”她略作有预谋,还是说道:“宝珠姐姐,寺庙里我就不去了,我想留在家里照顾世子。”


    看眼神就知道,桂香已经决定留在家里了。


    感觉这东西说不出道不明,桂香能猜到夫人离开家的日子可能会久一些。


    宝珠看懂了桂香的心思,一个打小在侯府长大的人,心思主要还是在世子身上,不会和夫人一起走了。


    她说:“那好吧,这些天你在家里多多保重。”


    阮宁芙往院子里走去,半路遇上了过来给余氏请安的顾玥。


    小姑娘迎面过来,见着阮宁芙笑着叫一声:“嫂嫂,早上好。”


    她停在阮宁芙面前,小姑娘笑靥如花,小狗果果撒着欢往前跑去。


    “阿玥,早上好。”她笑着说。


    若说在这个家里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是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了。


    看着顾玥,阮宁芙想了想,从头上摘下来一朵珠花,慢慢给顾玥戴在头上,说道:“你今年十一岁,是大姑娘了,偶尔可以戴一点首饰。”


    顾玥摸摸发髻边新添的珠花,十分喜悦,笑着说道:“谢谢嫂嫂,我先去给娘请安,等下了课我来找您一起玩。”


    “好,去吧。”


    春风微凉,回到蘅芳院。


    东西都装车了,差不多就是全部的家当,至于小来小去的东西,就都舍下了。


    主仆二人将要出门,宝珠给阮宁芙披上一件藕荷色的斗篷,说道:“如夫人所料,桂香她不肯一起去。”


    阮宁芙微微点头。


    两个人在门口上车,宝珠单独抱着琴囊上车。


    往慈恩寺去的路上,阮宁芙隔着素花缎琴囊抚了抚琴弦。


    心情竟也十分平静。


    一道锦箱壁相隔,街市繁华热闹,车轮辘辘向前,阮宁芙忽然侧头咳了咳,宝珠忙从随车带着的小瓮中倒了梨汤端给她。


    阮宁芙接过来,捧着碗喝掉了。


    说来奇怪,她自在皇宫里受了惊吓,一直不大舒服,先是时常畏寒,后又开始时不时咳嗽。


    这三年里,吃过太多苦药,阮宁芙渐渐极厌吃药,安神汤也不爱喝,宝珠只好让人熬了梨汤来给她润喉。


    好在,梨汤是管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来。


    换轿子行至山门前,阮宁芙缄默,箱笼也一起上山。


    拿出名帖递给寺庙的知客和尚,阮宁芙说道:“我想求见贵寺方丈禅师,望请通传。”


    和尚双手合拢,低垂眉眼,不敢看眼前女子真容,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请稍等,小僧这就去通传。”


    知客先请她去客室饮茶,不一会儿便来报说方丈有请。


    方丈老和尚白眉白须子,圆脸微胖,气度庄严,叫做慧真。


    见面仍是道声阿弥陀佛,再请饮茶。


    话不多说,阮宁芙把随身带来的财物暂时委托给寺庙的质库存放,另外上了一笔香油钱,并且表示想要在这里清修一段时间。


    方丈慧真让人给女施主安排了一个清净的小院。


    安排妥当后,去大雄宝殿拜见佛祖。


    巨大的释迦摩尼像庄严慈悲,两个小弟子侍奉在佛的身旁。


    阮宁芙跪于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许愿。


    “南无阿弥陀佛,祈愿佛祖显灵,保佑弟子心想事成:一愿弟子平平安安,和离之后生活安定;二愿父母身体健□□活如意;三愿世道安稳,天下太平。”


    闻着悠悠佛香,她心愈安,多跪了一会儿,直到感到胸腔里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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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安稳。


    站起身来,转身出门,才出大殿,就见一个人站在大殿门口。


    日照当空,佛寺却已然万籁俱寂,四庭空空,人烟俱已蒸发。院子里的和尚与沙弥全都无影无踪,不远处院门口守卫的和尚变成了两个威武的锦衣甲士。


    萧翀乾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日光下烨烨生辉,光华暗转,他负手而立,姿态轩昂而威严,凤眼中残酷冷厉神色扫向她。


    阮宁芙一惊,便要跪下,却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搂住腰身,整个人便迫不得已被对方揽入怀中,对方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男人低下头,唇就跟着印上来。


    也不止是唇,数不清的东西在她的口齿和胸腔之间翻搅,一直向下,心跳开始沸腾。


    她的手在对方胸前推拒,那一点力道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甚至可以作为一种情趣。


    两人呼吸相接,气息交融,持续良久。


    对方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柔软的肌肤上,阮宁芙渐渐泛起粉红的颜色,不一会儿,她双腿发软整个人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原本在对方胸前推拒着的手,变成了虚抓着对方的衣服。


    感受到凸起的刺绣厮磨掌心,阮宁芙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立刻松开手。


    吻已经结束了。


    她嘴唇微肿,面色潮红,一双眼睛水汽氤氲。


    阮宁芙知道自己动情的时候什么样子,觉得十分难为情,又不敢看萧翀乾的眼睛,微微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眼睫挡住自己眸中的神色。


    身体软得毫无形状,被男人强健的手臂捞住,若对方松手,她一定会瘫软倒在地,但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松开手。


    心脏跳得厉害,她双颊滚烫,内心有一点羞耻感,却不多。


    真奇怪。


    她如此想道。


    萧翀乾低下头,轻轻啄吻了一下她的鬓角,阮宁芙立刻想起梦里那只欲要扑食自己的白色巨狼,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接着听见萧翀乾说:“你知道朕会来看你对不对?”


    他嗓音喑哑,藏着克制。


    阮宁芙因他这句话脸色更红了,她挣扎了一下,说道:“妾身不知道。”


    挣扎失败。


    看了眼萧翀乾,她说道:“后宫里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您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妾身这样的蒲柳之姿,又只是个有夫之妇?更何况……”


    更何况是追过来找她?这是阮宁芙想不到的,这真的可能吗?


    ——这不可能。


    至于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也许会有吧。


    也许不会。


    真有了意外是惊喜还是惊吓呢?


    阮宁芙心乱如麻,无法找到答案。


    她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从哪里来,顾长风亲近了巧儿,也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也许就像婆母余夫人期待的那样,顾长风会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顾长风正在背叛她,他会一直背叛她。


    即使他已经与她和离了,这种背叛仍然在撕咬着她的心。


    萧翀乾大手抚过阮宁芙的脸颊,掌纹陌生的大手刺激她细嫩的肌肤,本来正在恢复平时跳动频率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弥漫着水色的目光再一次看向萧翀乾,男人炙热的目光像是可以轻易燃烧她,阮宁芙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悸。


    自己正栖身于恐惧的怀抱中——意识到这一点,她忽然想要逃避。


    但对方紧紧揽着她的手臂,抱着她绵软的身子,男人目光攻击性极强,绝不容她退开。


    身体好像更加无力了。


    阮宁芙抓住萧翀乾明黄色衣袖。


    她听见萧翀乾说道:“宁芙,朕喜欢你,你怎么会是蒲柳之姿,你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心跳持续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