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作品:《山吹[破镜重碎]》 从猕猴桃产地回来,沈棣棠直接去了仙草画廊。气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台阶,还是要跟季灵芝和好。
沈棣棠原本拉不下脸,别别扭扭地在门口晃了半天。
“干什么呢?进啊。”碰上灵澜来上班,她扯着她往里走,摸摸她袖子又一松手,“你这怎么搞的?刚泥塑完?”
“没。”沈棣棠不爽道,“洗了个泥巴澡。”
返程二仙轮子陷泥里,她下车指挥被崩了一身,包里没有半件干净衣服,回家又太远,干脆脏着来。
灵澜两根手指捻着她脏兮兮的袖子,朝门里喊:“季姐!你家佩奇玩泥巴回来了!”
没等沈棣棠发作,她就放下包快步但优雅地洗手去了。
“啊?”季灵芝显然是没听懂,但还是擦着手,从画室往外走,“你说我家什么....?”
看到佩奇本奇后,她嘴角死命绷紧:“....宝贝啊,真玩泥巴去了?不是摘猕猴桃吗?”
“......”沈棣棠本来就余怒未消,这会儿脸上挂不住,绷得老长。
二仙真烦啊!
“来来来,进来洗手。”季灵芝绷不住边笑边说,“算了,你脱衣服洗个澡去。”
季灵芝翻出个塑料洗澡包,里面从浴巾浴球到面膜乳液应有尽有,很精致,而且看样子都是全新的。
“这套是你的。”
沈棣棠拎着给她准备的袋子,绷紧的脸松了几分。
画廊是新装修的,最内侧是画室和办公室,旁边有个挺小的淋浴间。
她关上门翻了翻洗澡包,里面小瓶装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她以前爱用的牌子,国内不好买,得找代购,很麻烦。
换言之,得花心思花时间。
她绷紧的脸又松了几分。
踏进湿区,花洒侧下方的台子上已经摆着几个瓶瓶罐罐。
其中一个沐浴露瓶子奇形怪状,顶端是个足球,下面是个倒挂金钟踢球的小男孩,龇牙咧嘴,长得很没礼貌。
沈棣棠看看洗澡包里崭新的沐浴露,再看看台子上的足球。
她一个直拳打过去,精准击倒足球男孩。
水声哗啦啦,唯有足球男孩长躺不起。
等她洗完澡出来,才想起来没拿衣服,就裹着穿戴式浴巾探出头来:“给我拿件文化衫吧?”
季灵芝就在门口忙,看她洗完就拉着她走进隔壁办公室,按下电动窗帘:“在这换。”
接着拉开办公室里的柜子,翻出几件花花绿绿的上衣和外套,显然不是季灵芝的衣服。
“给我买的?”沈棣棠拎着件黄蓝撞色毛衣。
“我们家还有别的七彩小鹦鹉嘛。”季灵芝说,“早就买了,一直没想着带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沈棣棠穿上毛衣和裙子,黄蓝相间,整一条毛茸茸的热带鱼。她满意地拿着吹风机走到浴室镜子前吹,边吹边叹服季灵芝的审美。
吹完出去的时候,她回头看淋浴间,足球沐浴露还倒着。
沈棣棠看看镜子里刚吹完头顺毛的自己,再摸摸手感柔软的毛衣,还是走过去将足球扶起来。
扶完又一重拳,足球啪地倒回去,弹了几下。
躺平了。
“超透贴还没到,介绍牌少五个。”沈棣棠清点完手里的物料,补充说,“还有左边两幅,和展览调性不符吧?一定要展吗?”
“田老师的画,得展。”灵澜拉她小声说。
“画得真丑。”沈棣棠点评道,但也没再说什么。
“是没什么水准。”季灵芝好脾气地说,“可还是得展。”
“把这边两幅换到中间,通过视觉引导换个重点。”沈棣棠说,“这样那两幅就不显眼了,但田老师也不至于看不着。”
灵澜感叹:“聪明啊。”
“你做策展人也会比我做得好。”季灵芝说。
“未必。”沈棣棠下巴点点那两幅画,“我要是策展人就烧了那两幅脏东西。”
“什么脾气。”季灵芝哭笑不得。
“需要你专门派人照看的脾气。”沈棣棠在灵澜手臂上点两下。
灵澜半点不接茬,借口买奶茶,转身就溜。
“还生气呢?”季灵芝哭笑不得地将人拉到一边坐下,“你来帮忙,我还以为你消气了。”
“你不能把我的画给足球脑袋用。”她嘟囔。
“足.....”季灵芝失笑,“没给晓鸣用,你的手稿我都在办公室里收好了,刚才没看见吗?”
“嗯。”
“我派灵澜去,也不是让她跟我汇报什么,”季灵芝继续解释,“就是想着她处事圆滑,凡事能带着你。王导跟仙草画廊谈合作的时候,专门跟我说你也来,我才想着......”
“等等?”沈棣棠忽然打断,“他是这么说的?”
“对啊,怎么了?”
“可是,你发那条跟蓝嫁衣合作朋友圈的时候,我还没答应......”
季灵芝没在意:“时间弄错了吧。”
沈棣棠静坐片刻,呵出口气。
剧组在没有任何一方确认的情况下,跟季灵芝说她要来,跟她说季灵芝会同意,以此确保她会加入剧组。
这人为了前女友的债务,都玩上博弈论了。
难怪王导跟个财神似的,追着她撒钱。
可以。
真可以。
/
“真的?周日你俩真都来?”周翊难以置信地问。
“嗯。”
愉琛戴着耳机,边拆快递边漫不经心地回。小刀划开胶带,露出里面占地方的大家伙。
“有点本事啊你。嘶——你该不会要在我生日上跟她表白吧?我告诉你,你绝对不能毁我......”
“不会。”愉琛将大家伙拿出来,是个宠物食物烘干机。
“你最好不要在我的生日上搞什么大事,我们五个人难得聚齐,我家住不下,我包了个别墅,这样玩晚点可以住下......”
愉琛根本没听进那头絮絮叨叨的声音,一目十行地读完说明书。接着,他将宠物食物烘干机拉开,里面的板子放在流水下冲洗。
等那边讲完自己的生日安排,愉琛已经准备就绪。他脚边堆着三个大袋子,分别装着过冬数量的苹果、胡萝卜和西葫芦。
他思考片刻,各拿出一样切块,丢进宠物食物烘干机里做实验。按下开关,嗡得一声,接着是连续不断的轰鸣。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你电锯分尸呢?这么吵!”
“做果蔬干。”愉琛说,“她养那狗嘴巴馋还胰腺炎,我周日给她带点宠物健康零食。”
“.....牛,狗你都管。”
“她家没养牛。”
“不跟你说了!反正我再警告你一次,绝对不能毁了我生日,我要玩够本!”
周翊生日当天约的晚七点,在别墅里煮火锅。感谢这几年外卖行业的发展,他们不用再自己买食材买饮料,外卖就行。
愉琛提前半小时到,发现铜锅炉灶、火锅底料、新鲜蔬菜还有各种饮料都摆好了,周翊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红油味的底料旁。
“你到底是生日还是结婚?”愉琛吐槽。
周翊回:“你不懂,这个生日宣告我正式从家里独立出来!”
愉琛指指别墅和桌上的火锅饮料,“这是花你的钱?你哪来的钱?”
“我爸的钱。”
“那你独立在哪?”愉琛问。
“独立在——我爸最近立了遗嘱,让他那才五岁就会说话会走路好大儿继承公司。”
“行。”愉琛手一顿,又拍拍他肩膀,“那就玩个痛快。”
沈棣棠到的时候,只剩班长没到。五人圆桌,两个空位,二仙和周翊中间一个,愉琛和二仙中间一个。
沈棣棠没犹豫,坐在二仙和周翊中间。
“不是姐,你坐那边去呗,我想让她坐过来。”周翊低声商量。
沈棣棠一侧身,“那你自己跟她说。”
周翊伸伸头,又缩回去。
愉琛手边放着个挺可爱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塑封好的果蔬干,本想见面就给她,所以才特意给她留出同时挨着二仙和他自己的位置。
这会儿和她隔着巨大的铜锅,她也没看过来的意思。
他将果蔬干从脚边挪到背后,又挂到椅子背上,绕着自己画了个圈,依然没送出去,只好暂且放下。
班长踩点到,他站在唯一空位旁,坐下之前,愉琛扫他一眼。
班长秒懂,抬眼问:“那个.....你们俩女生头顶是空调,冷吗?跟我换?”
“不换。”沈棣棠答。
那二仙肯定也不换。
班长给愉琛递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便坐下了。
火锅本来是个挺热闹的食物,可不知怎么,场上反倒挺安静,就周翊一个人叭叭叭说个没完。
“你们这群不孝子,进门以来也没见你们给爹祝寿。”
一句话如石子入河,炸出四句一丝不苟,叠声的“生日快乐”。
然后又归于仅剩单口相声的平静。
偶尔两个女生会轻声说两句:“吃羊肉吗?”“不吃。”
“黄喉呢?”“一点点。”
“你蘸料好咸,我再给你调一份?”
严丝合缝地切题:火锅对话。
愉琛确认,沈棣棠怪怪的,二仙也怪怪的,班长早发现了,只有地主家的傻儿子独自开朗。
吃完饭,班长端出蛋糕,进行关灯点蜡烛唱生日歌的活动。灯一关,桌上五个手机亮着手电筒。
“你们歌儿唱得也太不齐了。”周翊吐槽归吐槽,还是呼地吹灭蜡烛。
吹完蜡烛,寿星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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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几盒桌游牌和一盒游戏卡带,问:“玩桌游还是打游戏?”
班长说:“都可以。”
另外三人点头认可。
“那玩桌游吧,这些游戏我快打吐了。Uno?”
“行啊。”
五人围成一圈坐在地毯上,二仙和沈棣棠挨着,周翊眼明手快地坐在二仙旁边,愉琛迅速坐在沈棣棠旁边,班长淡定地等这两位坐好,才缓缓落座。
第一轮,班长放出一张+2功能牌,愉琛看看沈棣棠,没出牌。沈棣棠也丢出一张+4,眼见着旁边的二仙拿出一张+4,又塞回去。
“靠啊!!”
周翊连摸六张,成了场上手牌最多的人。
本以为他输定了,可接下来二仙的牌他都能接上,还趁机让班长抓了一手的牌。一轮结束,周翊获胜,二仙和愉琛剩的全是功能牌,班长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赶上大半副扑克了。
“啊哈哈哈哈!”周翊拍桌子笑,“让你们开局针对我!”
接下来几轮,在各方运作之下,周翊连胜。
“十一点多了。”二仙说。
“啊?十一点啦,那玩点别的?”周翊赢得正开心,但还是撂下牌。
二仙看看手机,说:“要么...今天就这样?”
“行啊,我也走了。”沈棣棠接。
要不是周翊死活不批她的缺席申请,她压根就不想来。
周翊意犹未尽地看着二仙:“这么早走?”
“嗯,不早了。”二仙拎起包往外走。
周翊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二仙视线落在他脸上片刻,又移开,“......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
周翊挂了正常的笑容凝固成蜡像,半天才融化:“你谈恋爱了?那,那什么,那叫上来玩啊?”
“不用了,你松开我书包。”
周翊当没听见,扯着她包袋不松手,包袋细细颤抖,声音带着哆哆嗦嗦的笑意:“多不像话啊,你谈恋爱也不带来见见我们,你.....”
“你谈恋爱也没见我们啊?!”二仙将包袋抽出来,蓦地大声问。
周翊一愣。
“不是......你急什么啊。”他干巴巴地笑。
“没急。”陈尔欣将充当把手的包抱在怀里,“我先走了。”
沈棣棠轻轻拍拍她手臂,又挽着她肩膀,跟着往外走。
“不是,你早知道了?”周翊僵硬地问,“吉姐你够不够意思啊,知道还不告诉我......”
“你怪她干什么。”愉琛说。
沈棣棠压了全程的火终于窜出来,她白他一眼,低声说:“用不着你帮我说话。还嫌自己帮得不够多吗?”
陈尔欣眼眶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起来,顾不上别的,快步冲到门口:“我走了,人在等我了。”
关门声响起,空气诡异的安静几秒。
周翊眼眶也漫起粉红:“不是......我过生日哎。”
“你不光过生日你还一个接一个谈恋爱呢。”沈棣棠呛他。
周翊泄力地含胸站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似的,攥着拳头追出去。
沈棣棠瞥一眼他的背影,“跑快点,最好追着车跑。”
付柏杨轻声劝她:“他们吵这么久了,你又何必搅合进......”
“你就别劝别人了吧?谁能比你更爱搅合……”愉琛冷眼看他。
“你能别这样吗?”沈棣棠忍无可忍,对着愉琛说出整晚第二句话。
愉琛瞬间闭嘴,脸色更难看。
……这顿火锅锅底怕不是煮了枪药。
付柏杨好脾气地摊手:“我先走。”
沈棣棠拎着包也往外走,两个人并肩。
愉琛望着两个背影,就像高中绑气球的时候,也像讲题时,还有她默默跟着他走掉时。
他皱眉咬着牙:“走什么?又要让她牵你手吗?”
付柏杨情绪稳定得像只打多了镇定剂的卡皮巴拉,他回头耐心说:“我跟你解释过......”
“对!那又怎么样?”沈棣棠头也不回地丢下几句话,“我们那会儿什么关系,现在什么关系?明明都已经分手,你管那么宽?”
愉琛转向她,没有半点对付柏杨的咄咄逼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出轨这事有一就有二,我随你怎么想!”沈棣棠越说越气,回头吼,“毕竟你看什么都糟透了!”
“您是大圣人,连出轨前女友的债务都全权负责,绝无怨言,谁能比得过你啊?”
“沈棣棠!我没说过!”他低吼,“那不然…那不然就让我袖手旁观吗?”
“喊什么。你何止是没有袖手旁观,你还费劲心思给我送钱,比财神还财神。”她啪的一声推开门,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我们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