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旧瓶新酒(四)
作品:《细作小姐她不老实》 碧月檀忽然就不哭了。
只因她想起一件比失去柔荑还要可怕的事——
她错过了与上线接头的日子!
这下才是完蛋了。
好不容易与上塞重新取得联系,承蒙上官不弃,她与椒姨终于有了可以报效国家的机会。椒姨甚至盼望着,若这次行动顺利,结束后说不定她们就能回家了!她也幻想过,回到上塞后,她终于能去看看成片璀璨的红杉林,终于能与山间的小鹿、野兔嬉戏玩耍,终于能切身体验父母曾走过的路、看过的景......
难道这一切美好的畅想就要就此湮灭了么?
椒姨的失落应该不亚于她罢,毕竟她是她精心培养的细作,是她能回家唯一的指望。
等等。
她怎么差点把阿椒给忘了!
椒姨知道她落水溺亡的消息么?
“你叫甚么名字?”这话是她对小丫鬟说的。因问得突兀,小丫鬟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会儿才说自己叫远岱。
碧月檀——准确来说,现在应该叫她何蕉蕉了。何蕉蕉随意抹了把两颊的泪水,起身问:“好远岱,我问你,你可知我与翎才人落水一事除了伯府的人,还有谁知晓?宫里有消息么,皇上知晓了么?”
远岱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那杀千刀的翎才人毕竟是宫里的娘娘,出了这档子事就是伯公爷想瞒也不敢瞒。皇上自也是知晓的,这次多亏了皇上公正无私,不仅褫夺了那伶人的封号,还不许她的尸首葬进梓园陵。这也算是替大小姐您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了!”
何蕉蕉皱着眉头不理解也不高兴,她生前明明做了件好事,怎么到头来先是一个小丫鬟对自己言语不敬,后又是万帝对自己如此羞辱。
“翎才人究竟做错了甚么要被人这般对待?”
“大小姐你忘了么?那日就是她将你推入那冬日的寒潭里的呀,她想要大小姐您的命!府里下人都骂她,说她死的罪有应得!”
何蕉蕉听的愈发迷糊了。她那日本是跳下去救人的,若不是被那个叫边兰的丫鬟死命拽住,让她无端丢了性命,此刻她依旧还做着她的翎才人,依旧是被阿椒培养出来的最出色的女细作。
更何况她与何大小姐除何夫人寿宴之外从无交集,更别提能生出甚么龃龉了。她把人推水里?这种无稽之谈怎么也会有人信。
更可恶的是传这些歪风邪语的人,想要毁她名声,简直是居心叵测!
“翎才人推人落水?”何蕉蕉气到发笑,“那翎才人自己怎会在水里,又怎会丢了性命?”
“许是她推完人怕找不到说辞,一时情急便也自己跳进水里想诬陷大小姐。总之无论如何,就是翎才人想害大小姐,但是未遂。”远岱说得信誓旦旦。
“翎才人想害大小姐?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你从哪儿听人说的?翎才人和大小姐无冤无仇,她推大小姐落水的动机又是甚么?”
何蕉蕉气到双眼布满血丝,步步逼问,吓得远岱退到角落,“大小姐您为何反应如此大?奴婢适才说的这些都是实话,而且都是听岳五小姐说的。若大小姐真觉得是远岱说错话了,那奴婢掌嘴给您赔不是,您病还没好妥,千万别动气。”
远岱此前在前厅管洒扫,因直言直语没甚么心眼子,再加之手脚麻利,才在何蕉蕉落水、原先的贴身丫鬟又身亡的情况被戚氏临时调来沽燕轩照顾。
她在前厅时便听闻大小姐骄纵跋扈,喜怒无常对下人苛刻,但毕竟没有亲身感受过,也就觉得没旁人说的那么恐怖。可方才这下她算是深刻体验了,主子看她的眼睛在冒着熊熊的火光,那火旺得就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岳五小姐?”
“是......是啊,岳五小姐平日里同大小姐您关系最好了,又是少傅家的千金,她说的话应该......应该可......可信吧。”
“就凭这个,所有人就信她?别人说甚么就信甚么,你们还长没长脑子!?”
先是见义勇为结果丢了性命,后又是好人没好报换来名声被污一场。何蕉蕉怎能不气愤不急眼!况且那日在竹林的除了她、青梧,还有真正的何小姐及边兰以外,就只有早就翻墙而走的负心汉了。
哪里还会凭空冒出一个少傅家的五小姐!
难不成这个五小姐是树上的鸟?还是青天白日四处乱飘的游魂?
是以她生气不仅是气那个满嘴胡诌的岳五小姐,更是气那些听风就是雨的蠢人。只是委屈了远岱,眼下她的一肚子气都只能远岱一个人受着。
何蕉蕉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后俯视着蜷缩在角落扇巴掌的远岱,她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也滑坐在地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不爱哭。曾经婴孩时期的她很爱哭,后来父母将她托付给阿椒后她便不爱哭了。因为她知道,哭换不来别人的心软,哭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但今日,她的眼泪为何这般多?
她后悔了,后悔不该入选宫伶,后悔不该在祭月宴上用尽全力的去被万帝注意,后悔不该亲自走进万帝的寝殿成为他的妃子......
若再往前算,要后悔的事情就太多了。
远岱见主子这副半死不活地模样也不扇自己了,她试探着伸手去轻拍何蕉蕉的背。半晌后听身旁人又问起那日的事。
“远岱,你仔细同我说说,我落水后究竟发生了些甚么事?还有那个岳五小姐,她到底同众人说了甚么?”
寿宴的画面重现远岱眼前,她仔仔细细地将看到的全都阐述了出来——
那日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觥筹交错间突然有个和普通下人装扮明显不同的女子,慌慌张张的找到何夫人,在夫人耳边说了两句话,夫人的脸色就立马变了。匆忙离席后何夫人和那女子带着好几个家丁往后院赶,去了就没再回来过。半晌后只见慎节伯公来到女客区,十分抱歉的同各位夫人小姐说“小女抱恙,内子赶去照顾。今日伯府招待不周,宴席便到此为止罢。”
这大小姐下午还生龙活虎的将夫人吓哭,怎么忽然间就重病加身了呢?
远岱右眼皮跳得实在厉害,直觉告诉她府里有大事要发生。正巧这时她看到管家将今日前来的一老一少宾客请进了后院,不知为何,那会儿她内心有个无法忽视的声音让她一定要跟过去看看。于是她将送客和收拾前厅的差事暂时拜托给了办事妥帖的小姐妹,自己则尾随管家和宾客去了后院。
前头三人步履急促,远岱跟着走了好一大段路直到来到一片小竹林前,前面的人穿过竹林终于停了下来。远岱远远地看着,在场的除了之前的女子、伯公爷、夫人以及刚到的三位外,还有几个在一旁拧水的家丁和看热闹的丫鬟婆子。
绿潭边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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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躺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和大小姐的模样相似。远岱往前凑了凑本想再看清楚些,奈何管家将两位宾客领进去后那道开了条缝的口子又被丫鬟们给围了起来。
管家领来的这两位估计是大夫罢。远岱正这么想着,管家就开始疏散人群了,将拧水的家丁和看热闹的下人轰得只留了三两个打下手。这时远岱终于看清了,地上躺着的另外两位一个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边兰,另一个是白日来伯府做客的来自宫中的贵人。
“欸,你。就是你,过来。”
忽然有道声音响起,说话之人目光看向竹林,远岱前后看了看,又指了指自己。确定何夫人是在叫自己后怯怯的向绿潭边走去。此时大小姐已经被抬上了担架,何夫人同远岱说:“平日看你做事周到,从即刻起便由你寸步不离的照顾蕉蕉,你能做好么?”
远岱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随着抬担架的人去沽燕轩时,她的好奇心又犯了,偷偷回头瞥了眼躺在草地上的另外两人,只见一个家丁正在为她们身上分别盖上白布。她吓得收回目光,再不敢向后看了。
回到沽燕轩后不久,伯公夫妇和两位大夫也来到了大小姐的房间。夫人坐在榻边紧紧握着大小姐的手,伯公爷着急的向大夫询问大小姐的情况。这时管家来报,说岳五小姐来了,她说她有要事一定要向伯公夫妇当面言说。
当下这种情况何夫人本是不想见的,奈何管家又加了一句:“说是和大小姐落水有关。”于是岳五小姐才得以进来。
岳五小姐进门时神情十分担忧,伯公爷甚至免了她的礼,只求她赶快如实告知实情。
“她究竟是如何胡说八道的?”何蕉蕉坐直了身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远岱安抚道:“大小姐别急,奴婢接下来就说了。”
说罢思绪又返回那日在屋中的场景。
岳五小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开口说道:“是翎才人将蕉蕉推下水的。”
戚氏瞪大了眼睛,“慎言!你可知翎才人是宫中的娘娘,且蕉蕉又对翎才人崇拜有加,她们无冤无仇,翎才人怎可能会推蕉蕉下水?”
“洛儿知道您二位不相信,洛儿也知道这位翎才人今日是受贵妃娘娘所托才会来伯府做客。可洛儿要不是亲眼所见,就算给我几十个胆子我也是断不敢胡乱攀咬宫中贵人的。只是洛儿到得晚,没能听清她二人究竟因何发生争峙。”
“洛儿将真相告诉二位,是因为洛儿是蕉蕉最要好的朋友。如今那个翎才人作茧自缚,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后续伯府如何追究,洛儿就不便多问了。只是......烦请二位长辈千万不要将我——”
慎节伯公打断道:“明白。你愿意站出来指认凶手并告知真相,老夫与夫人已是感激不尽了,断不会将你牵扯进这件事来。今日你也受惊了,快些回去歇息罢,晚了少傅该担心了。”
后续又发生了一些事,但在何蕉蕉听起来已经不重要了。她在意的是那个姓岳的小姐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要如此诋毁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在她还是碧月檀的时候,会否曾在某些时刻与这个岳五小姐产生过交际并结下仇怨;宫里是否有一个姓岳的娘娘或是宫人......
然思来想去,她确实从未接触过这个人。
就在这时,门外有下人来报:“大小姐,岳五小姐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