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新婚手札》 第三十二章
孟向珩挥完手,却见季清叙一动不动。
他以为她没看到他,便大步走向她。
走近了,他才发现她目光其实一直聚焦在他身上,却夹杂着疑惑、震惊、难以置信。
等他站到她跟前,不解抬了抬眉,她眼神才稍稍缓和,先前种种情绪褪去,露出个像是恍然,又像是如梦初醒的神色。
“怎么了,一动不动,还用奇怪眼神看我。”
孟向珩眼尾弯出笑弧,一只手拿天灯,另只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季清叙目光始终追随着他。
她看着他走近,耳中除了自己的心跳,更有血液奔流的声音,像山洪泄闸,满耳朵的澎湃。
但男人一个响指像是将她从魔法中唤醒,她回过神,轻轻地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这会她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像是溢满了蓬松的奶芙,使得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她索性继续仰望着他,直到怦然的心跳慢慢回归正常,直到耳朵里的山呼海啸渐渐隐去。
孟向珩被她瞧得不自在,偏偏她此刻的神情又出奇地无害温软。
他心头似有无数毛茸茸小爪子抓挠,有那么几秒,他目光定在了她嫣红的双唇上,喉间微痒。
也是这时,江边传来几个女孩成功放飞天灯的欢呼声。
孟向珩回神,轻嗽一声,视线从季清叙唇上移开,若无其事朝江边摆了摆下巴:“要现在过去么?”
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紧绷,于是又清了一下嗓子。
季清叙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点了下头:“哦,好。”
应完,她又望了他几秒,而后轻咬下唇,扭头看向江边。
恰好有江风袭来,将她的长发扬起,有几缕吹到脸上,粘到唇角。
季清叙垂头迎着风的方向小幅度晃了晃脑袋,待风将她长发全部往后吹,她便反手拢住头发,摘下腕间黑色电话绳发圈,绑了个宽松的低马尾。
“走吧,不然等下灯灭了。”
季清叙又飞快瞥孟向珩一眼,视线停留两秒,而后率先朝江边走去。
孟向珩很快跟上,与她并肩。
走了几步,季清叙忍不住再次侧眸,偷觑身旁拢着一只天灯的高大男人,一时恍惚,一时又难压胸腔悸动。
她悄然深呼吸一下,冷却此刻还在沸腾的心绪。
江边几乎人挤人。
因为放天灯这种活动并非每天都有,要申请要报批,麻烦得很,一年到头也放不了几次,所以大家都格外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
不过现场虽然人多,但所有人都井然有序。
季清叙与孟向珩挑了岸边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在后面排了几分钟队,就轮到他们了。
“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孟向珩双手轻轻捧着天灯,侧头低声询问季清叙。
季清叙手中拎着两杯奶茶,从怔神中抽离,扭头定定看他两秒,随后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
每次有许愿的机会,她都会许自己财运亨通,不过今天,她又多了个愿望,那就是,希望孟向珩可以永远幸福快乐。
不过,一次许两个愿望,老天爷会不会嫌麻烦,把她的愿望当成工作的重难点,直接排到后面,等完成了其他人的,再回头来处理她的?
但也没事,总归都会处理,排后面就排后面吧,好事多磨嘛。
季清叙一边想着,一边也关心地问了孟向珩一句。
“你呢,你想好许什么愿了吗?”
孟向珩嗯了声,笑道:“希望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身体健康,知意能一直做她想做的事,还有你……”
他顿了顿,才说下去,“你就心想事成。”
季清叙听笑:“知意他们的愿望都这么具体,到我这怎么就剩心想事成了?”
孟向珩说:“大概……是希望你能拥有一切我能想到的、没能想到的东西。”
与天地宇宙相比,他个人太狭窄太渺小,所以,他只能尽己所能,给予她最辽阔的祝福。
季清叙微怔,凝眸望住他。
孟向珩在她目光中微微歪了歪头。
季清叙恍觉整个世界像被浓缩到他镜片后深褐色的双眸里,那样深邃,那样温和,那样细腻,像是专门为她而设的栖息地。
她跌入他的眼里,像倦鸟找到窠巢,像星星投入月牙湾。
季清叙好不容易冷却的心绪再次浮荡。
她仰头去看夜空,片刻,又看回他,问道:“那你呢?你自己的愿望。”
“我?”
孟向珩浓眉轻挑,“这些就是我自己的愿望。”
其实他还有一个关于自己的愿望,就是生日那晚许的,希望能与季清叙有个好结果。
但当时已经许过了,他不敢才隔几天就再许一回,怕重复了,显得他贪心,反倒让神仙心烦,降低了实现的概率。
季清叙默了默,用气音:“大傻子。”
怎么会有人满心装着别人,都不给自己留一个愿望。
她看向孟向珩手中的天灯,里头火光似乎弱了些,她不敢再耽搁,忙对孟向珩说:“那就放飞吧。”
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机会难得,你可以再想想关于你自己的心愿,只有你自己的那种。”
她把重音落在了“自己”二字。
孟向珩了然,没说什么,只看着她,轻轻地嗯了声。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天灯上,孟向珩缓缓松手。
白色纸糊灯罩包裹着闪烁的橘黄火光,从他手中悠悠上升。
季清叙视线跟随,等它飘到半空中,忙双手合十,闭眼无声诉说心愿。
孟向珩注视着她。
夜色中飞着好几盏天灯,像浮游于低空的星星。
天灯微弱的烛光与他们身后那些摊位上的灯光辉映,季清叙面色沉静,却又充满希冀。他再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没被刻意抑制的生命力。
孟向珩回过头去,仰望天空中他们的那盏灯。
而后,他学着季清叙的模样,唇角微扬,跟着闭上了双眼。
关于爷爷奶奶还有妹妹的心愿维持不变,但关于季清叙的,稍微有了变动。
他希望季清叙可以远离颟顸渊薮,有人陪有人爱,每分每秒都能体验到生命的鲜活。
许完愿后,季清叙睁开双眼,笑着侧头看孟向珩。
“我许完了,你呢?”
“我也是。”
孟向珩说着,接过她递来的一杯奶茶。
季清叙将吸管戳入奶茶杯中,与他一道往回走。
夜色沁人,两人信步闲聊,不知不觉,车子近在眼前。
孟向珩侧身问季清叙:“回去,还是……”
季清叙脸上笑容淡了淡,问他:“你困不困,想回去睡觉了么?”
孟向珩了然,减轻她的心理负担:“下午睡了午觉,现在没什么睡意。而且平时工作,我也经常加班到凌晨才睡,习惯了。”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笑意重新攀上季清叙脸颊,她提议:“那就再兜一圈?我记得附近有一条盘山公路,风景很好。”
孟向珩欣然同意:“好。”
调好导航,车行上路,约莫十分钟,就开上了季清叙所说的那条盘山公路。
路两边的护栏都刷成了彩虹色,沥青路面上的分隔线也全是彩色的。
这会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季清叙降下车窗,稍稍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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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迎面而来的风将她长发吹向脑后。她伸出胳膊,用手去感受风。
孟向珩笑着看她一眼,他喜欢她此刻的惬意。
适当提醒了一句“注意安全”,而后,他将车速控制在最低限速的四十码。
过了会,季清叙忽然回身,手指着窗外夜空:“快看,是我们刚才放的天灯。”
孟向珩立刻抬眼,星星点点的纸灯笼在远处的夜幕中漂浮。
从他们的位置望过去,远远地可以看到刚才放天灯的那条江,像一条细细的蜿蜒的绸带。
季清叙连忙拿出手机拍视频。
过了会,车子破开夜色,一路前行,把那片飘着天灯的夜空抛到了后面。
季清叙放下手机,依依不舍地回头远眺。
前方有个平台,可供停车。旁边还有走道,可以散步。
孟向珩停下车,对季清叙说:“下车走走吧。”
两人下了车,往回走了一段,到一个观景台,又可以看见远处零星的天灯。
季清叙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沁凉空气,说道:“我好喜欢这种星星点点的火光,要是有烟火就更好了。”
她想起来,“我刚工作那会,有天晚上难得不用加班,在金沙江边上散步,刚好有位富家千金过生日,在金沙江上放了场烟花秀。我当时就想,光这一场烟花,就能治愈过去和未来许许多多的难过瞬间吧。”
孟向珩后背靠着护栏,曲肘搭在护栏上。
他侧头看季清叙,此刻她脸上有种痴迷般的向往。
想到些什么,他说:“不如把烟花和天灯作为我们的婚礼彩蛋?”
话音落下,耳畔风声愈发清晰,带来远处河边摊位音响的嘈杂声。
季清叙耳廓微痒,点点痒意爬进心底,叫她整个身心都变得酥酥麻麻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私下谈及婚礼细节,无关长辈看法,无关家人意见,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细节。
她侧头对上孟向珩的目光,恍然间,她不清楚,于他而言,当下仍是契约精神在主导,还是他也偏离了最初各取所需的设想。
季清叙没有答案,只心绪丛杂地将被风吹乱的长发勾到耳后。
她没再看孟向珩,故作从容地应道:“哦,好啊。”
孟向珩扭头看她侧脸。
夜色茫茫,她就站在他身侧,面朝远处山坡下的河流,两眼闪烁微光。
又有一盏天灯飘到空中,她凝眸去看,眼底映上昏黄火光,闪闪熠熠,如珠如宝。
孟向珩就这么望着她,片晌,低唤出声:“清叙。”
“嗯?”
季清叙捂着被风吹起的头发,回头看他,眼底还带几分迷茫。
孟向珩单手摘下眼镜。
下一刻,他另只手勾住她后脑勺,将人拉至近前。
季清叙大脑有一瞬空白,等回过神来,男人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明明是那样温文尔雅的人,落下来的吻却霸道极了,像是要掠夺她的一切。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不再克制,不再隐忍,暴烈与征服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印章。
季清叙妄图后退,渴求一点氧气,亦想探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以判断他当下的所思所想。
但是无果,她最终只能认命地迎上去,搂住他的后背。
隔着单薄的运动T恤,她手掌触到的温度却是滚烫的。
在模糊的窒息感中,季清叙脑中忽而晃过一种叫香雪兰的花。
别的花多是初春播种,盛放于春夏之际。
但香雪兰却跟寻常花卉相反,秋天种下,到冬天就会开出花来。
她变成了秋天里的种花人,开始期待反季的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