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总提周迟序干什么？”阮颂惜突然反应过来了：“还有，我现在把所有事情连起来才觉得古怪。”


    杨轻羽没指望她能说出个什么，打开桌上的盒子，吃了一口包子：“你又发现什么了？”


    阮颂惜有条有理地分析道：“我们在周迟序这个年纪段正是最忙的时候，又是实习又是上学的，按理说他也应该很忙，为什么总能天天到你这儿来。”


    杨轻羽没想到她开窍了，心中升起了一丝激动：“继续说。”


    阮颂惜认真道：“我觉得你的猜想是对的，说不定他对你是有意思。”


    杨轻羽脸比吃了苍蝇都难看：“你说什么？”


    “不是吗？”阮颂惜越说越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真相了：“他几乎每天都来找你，还总给你带吃的。”


    杨轻羽咬牙：“他带的有一样是我爱吃的吗？”


    “生煎包啊。”


    “这玩意儿我现在也不爱了。”


    阮颂惜点头：“看来他对你是真好，投其所好能投及到你把这东西吃腻。”


    杨轻羽真想一个画板框她头上：“你有没有脑子？”


    看她认真的模样，阮颂惜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断错了：“所以他真的就是单纯来看你的画的？”


    杨轻羽无语：“你去问他啊，你问我干什么？”


    阮颂惜：“问别人这个挺尴尬的。”


    杨轻羽胸口压着气：“你问我你就不尴尬了？”


    阮颂惜顺势倒在她身上，调动全身情绪，发起了嗲：“我俩好嘛。”


    杨轻羽彻底无言以对了：“反正你是没救了。”


    她是真搞不懂，阮颂惜这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以前她玩互联网的时候，对网上的热梗敏感度也是一绝，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抓住热度，怎么在感情这种事上就这么迟钝？


    她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简直给自己找罪受。


    “你一会儿就别走了，咱们一会一起去吃个饭吧。”


    阮颂惜看着她吃得空盒的灌汤包：“你不吃着呢嘛？”


    “我说午饭。”


    阮颂惜摇头：“算了，”


    她指了下楼上：“人家还在睡呢，下来了要看到我在这里不挺尴尬的，我还是走吧，下次再说”。


    杨轻羽问：“下次什么时候？给个具体时间，我男朋友怎么着都得给你介绍认识一下。”


    阮颂惜刚想开口就被杨轻羽打断：“不要火锅烧烤，我们都不吃辣的。”


    “哎呀我知道，”阮颂惜说：“我们俩吃饭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带你去吃过辣的。”


    “东街家背后有一家柴火鸡不错，要不要试试？”


    “试呗。”


    约好后阮颂惜识趣地走了，留给两人完美的二人世界。


    今天天气好，天空湛蓝，阳光温和不刺眼。


    这么好的天气阮颂惜想好好透口气不想戴口罩。


    事实上，自从上次摘了口罩之后就没怎么戴过，就只为了遮阳盖了个渔夫帽。


    因为怕挡了人家的路，她走到路边，这地方种了一两排桂花树，香味太浓，直往鼻底钻，太香的味道闻多了倒有些思考不过来。


    她站在树下看手机，本来是想扫车的，但思索了会，天气这么好干脆走回去算了。


    她看手机看得认真，殊不知在暗处一道隐秘的目光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准确无误落在她身上，跟它同等隐秘的是那人手中的镜头。


    阮颂惜在无声无息间被视线的主人装进了镜头里，那人将镜头中阮颂惜的脸的画面放大，认真对焦，最快要按下拍摄键时，一张脸突然贴近镜头将阮颂惜的身影挡了个彻底。


    他被这突然出现在镜头里的脸吓得心脏骤停，屏住呼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周迟序看着他放下了手机后原本弯着的腰直起来了，他笑着，眼神却狠戾冰冷，语气里满是警告：“什么人你都敢拍。”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周迟序将他手中的手机抽离，垂眼看着，手上迅速操作将手机里的视频删除。


    删完把手机给他扔了回去：“别乱拍。”


    那人接过手机，没敢犹豫，慌慌张张地跑了。


    周迟序站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转头看到不远处满脸郁闷看手机的阮颂惜时眼中的阴戾瞬间变得柔和。


    邪门儿的机率让她抬了头，看向了自己这方。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一向反应迅速的周迟序在此刻愣住了神。


    阮颂惜看着她笑弯眼：“周迟序”。


    周迟序还没做出行动，阮颂惜抬步移向她。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面容在眼中越来越清晰。


    “周迟序？”阮颂惜立在他面前：“你是打算去上班吗？”


    周迟序没愣几秒的神，反应过来喊道：“小惜姐。”


    “你等一下啊。”


    阮颂惜说完踮起脚尖，把自己脑袋上的渔夫帽盖在了他头上，遮住了他上半张脸。


    做完一系列动作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直径走向靠着花坛一直垂头看着手机的小姑娘面前。


    她轻声问着：“唉，你跟我很久了，有事吗？”


    小姑娘依旧看着手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果然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怎么也喊不答应一个装聋的人。


    阮颂惜偏头看着，小姑娘长得挺漂亮，但脸长得稚嫩，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


    “你是杨轻羽的学生？”


    她先猜测。


    最后看到了她书包上的挂牌，那个标志大圆圈里印着字母TA是叶弛羡刚出道组合的名字，她继续猜：“哦~叶弛羡的粉丝。”


    她终于抬了头，直直瞪着阮颂惜。


    “你跟着我干什么？”阮颂惜说：“我不知道叶弛羡在哪里哦。”


    “不要脸，”小姑娘张口就说：“就是因为你，为了热度恬不知耻地去蹭我们小弛的流量，害他被骂，你丧门星，你会遭报应的。”


    阮颂惜听着这话觉得哪哪都有毛病，刚要指出，周迟序突然站在了小姑娘面前：“好好说话哦。”


    小姑娘应声抬头，周迟序的影子尽数盖在了她脸上，她眼前一黑。


    小孩的直觉最准，面前这人虽然笑脸相迎，轻声细语，但全身压迫感却十足。


    她本能地往后躲。


    “你也别吓到人家小朋友了，”阮颂惜仰头对他说完周迟序就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好。”


    阮颂惜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讲点道理，说服这朵祖国花朵，她轻声轻语道：“我觉得我才被骂得惨吧……”


    “你活该。”


    她恶狠狠道。


    明显这小朋友不讲道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就是想要这热度，想红，对你们这种网红来说黑红也是红。”


    阮颂惜开始顺逻辑：“要这么说，我不得趁着这个热度赶紧开直播卖货吗？我退网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有什么阴谋。”


    阮颂惜叹气，手快地拉住就要动的周迟序，她还准备挣扎一下：“小妹妹，你这么说我可无辜了啊。”


    “你无辜个狗屁。”


    “……”


    “小妹妹别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看到就报警。”


    她理直气壮地开始犟：“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不能走吗？凭什么说我我跟着你，你架子挺大啊。”


    “你挺能说啊”，阮颂惜说：“路上都是有监控的，一两次跟在我后面就算了，连着好几天都跟着就不正常了吧，你说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就是为了拍我两张照片然后在网上骂骂我？”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你最近拍我发在网上的视频是不是连观看量都没有几个”。


    估计是自己说对了，她不说话了，气势也有了减弱。


    “干嘛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剪视频不费时间吗？”阮颂惜说：“你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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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你们家小弛跟我扯上关系是侮辱了他，你拍我干什么？不觉得让我彻底消失在互联网上才是最好的吗？”


    小姑娘被她的话绕了进去，没了戾气，也不出声了。


    见她要走，周迟序拦住她：“刚刚那个偷拍的是跟你一起的。”


    这不是疑问句，他的话语里带着肯定。


    此话一出，小姑娘脸色骤变。


    阮颂惜也心上一惊，左右看了看。


    周迟序：“再拍直接先砸手机然后报警。”


    小姑娘被吓得眼圈透红，憋着哭意跑了。


    “你在哪发现有偷拍的？”阮颂惜有些担心：“有没有把你拍到了？”


    周迟序听着她的话，看出她慌张的是自己，心头的酸苦顺着血液一路蔓延到全身。


    阮颂惜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你看着我干什么？还是怜悯的眼神。”


    “没有怜悯。”周迟序说。


    “也不用怜悯，”阮颂惜笑道：“这都还好了，前段时间我被这些粉丝逼得搬了三次家。”


    曾经最害怕的事情现在她能借着玩笑和人侃侃而谈：“她们也挺神通广大的，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


    周迟序想靠她近点，但没敢动：“所以你不搬回来。”


    “什么？”


    周迟序：“怕牵连叔叔阿姨？”


    阮颂惜听懂了轻叹了口气：“其实应该牵连了吧，他们不知道哪弄来的我爸妈的号码，一直咒骂我爸妈。”


    她仰了点头：“挺愧疚了，都这么大还在给他们惹麻烦。”


    “有空吗？”


    周迟序听出她并不想将话题延续下去，尽管这话题转移得生硬，他还是顺着说：“有空。”


    阮颂惜：“我请你吃饭吧。”


    她终于算是找到机会了。


    周迟序看了眼手表，才十点，这到底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他还是说：“好啊。”


    “算了”，阮颂惜也反应过来了：“现在才十点，中午吧，请你吃午饭。”


    周迟序：“事实上我没吃早饭。”


    “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阮颂惜准备大放血，大方道：“当然。”


    弄到最后她就请周迟序吃了两根油条。


    这血放得像尘埃。


    “你确定就吃这个了？”阮颂惜还不放弃地问。


    周迟序把口中的油条咽下去后才开口：“我比较喜欢吃油条。”


    “油条配豆浆确实好吃。”


    阮颂惜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杨轻羽交男朋友的事告诉他。


    按理说感情的事情自己不该多过问，周迟序这个年纪又是自尊心极重的时候，但她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他身陷其中，越陷越深。


    “周迟序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


    周迟序：“知道什么？”


    阮颂惜哀叹道：“知道你为什么总去杨轻羽的画室。”


    “嗯？”周迟序以为她真的看出来自己的心思，眼睛亮了一瞬，但他沉住了气，反问：“为什么？”


    阮颂惜正思考着怎么委婉地告诉他杨轻羽已经有男朋友了。


    想了想说：“我刚刚去杨轻羽画室了。


    周迟序片刻不敢松懈地看着她：“嗯。”


    “然后……”


    他看着她不敢打断。


    “我刚刚在画室见到杨轻羽男朋友了，她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


    她最终想出让他知难而退的说法。


    周迟序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眼睛中的光没了。


    他知道，她误会了。


    “知道，”周迟序说：“杨姐的男朋友是我朋友。”


    阮颂惜有些吃惊：“你知道？”


    “对。”


    “小惜姐，”周迟序问：“突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阮颂惜：“……”


    对啊，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