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伪装

作品:《别装

    阮颂惜看到旁边的木椅,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坐下去。


    周迟序知道再说下去事情的走向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阮颂惜可能会躲着自己,她肯定会躲在自己。


    可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就此为止,万一遇到了下一个叶弛羡和万思奇怎么办?


    看着静坐在身边的阮颂惜,周迟序终究没忍住,看着她道:“我喜欢你。”


    阮颂惜被这话一惊,明明听得清清楚楚,但她下意识假装耳聋,想蒙混过关:“你说什么?”


    他抬目重复着:“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你知道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话语,阮颂惜由装聋转为装傻:“我不知道啊”。


    周迟序眼中那抹微乎其微的光亮消散,他低了头,小声自语道:“别装,求你。”


    “我喜欢你喜欢的都快要疯了,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周迟序始终注视着他,片刻不敢走神:“阮颂惜。”


    阮颂惜一惊。


    得,现在连姐都不喊了。


    她吓得站起来往后退:“我回去了,不用送了,我酒已经醒了,不,我没醒。”


    她慌慌张张地走:“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经常断片,我一喝酒就断片,明天就忘了。”


    周迟序张嘴,阮颂惜立马出声阻止:“巴拉巴拉巴拉,哎呀,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周迟序站着看着她。


    她转身改跑了。


    回头的时候发现周迟序跟在了身后。


    她加快脚步,再回头时才注意到他一直刻意保持一端距离,等自己到了小区门口,再回头的时候,他不见了。


    他走了。


    阮颂惜有些形容不上来自己的感受,慌又空。


    周迟序……她从来都没往那方面想过。


    到底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阮颂惜仰头晃着脑袋,不停念:“喝多了,喝多了,喝多了,喝多了,我喝多了,快断片,我出现幻觉了,我喝多了。”


    “你是喝多了。”


    阮颂惜转头,看到了从单元楼走出来的阮今柯。


    “你干嘛去?”


    阮今柯:“周迟序打电话说你喝多了,现在在楼底下,我来看看你喝成什么样了。”


    “周迟序?”阮颂惜不敢回头:“他在哪呢?”


    “他……”


    阮颂惜条件反射地绷直背,快速道:“跟他说我不在。”


    “你没事吧?我怎么知道周迟序去哪了,”阮今柯问:“你俩不是一起回的吗?”


    阮颂惜往楼道冲:“回去了吧。”


    阮今柯跟在她后面:“你真喝多了在这自言自语?”


    见她健步如飞,阮今柯又怀疑:“你没喝多吧,跑那么快,看着挺清醒的。”


    “不,弟弟,”阮颂惜转身看他:“我喝多了。”


    不然怎么解释周迟序为什么突然对她说些毫无逻辑的话。


    “我喝多喝到都出现幻觉了。”


    阮今柯觉得奇怪:“哪有喝酒喝出幻觉的,你又不是吃了毒蘑菇。”


    阮颂惜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是芋头没熟,我芋头中毒了。”


    阮今柯:“……”


    看来是醉了,他提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进了电梯。


    好消息,阮颂惜终于睡了个安稳的觉,坏消息,她没有断片,昨天的所有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躺在床上,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半天缓不过神来。


    这下她彻底不知道要怎么跟周迟序相处了。


    耳边手机响了三次,她听铃声听了三遍。


    在响第四遍时,阮颂惜决定不能逃避,还是选择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她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来电显示。


    居然不是周迟序。


    胸腔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这种感觉太矛盾了。


    阮颂惜接听:“喂?”


    “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杨轻羽情绪有些急:“我靠,半天没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人没了。”


    阮颂惜躺了回去:“没那么夸张吧,我怎么着也不可能把自己弄丟。”


    “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昨天的酒我也没喝多少,后劲大的,直接把我意识都弄没了,我昨天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做梦的时候梦到你喝多了,直接躺在路边垃圾桶了,我一觉醒来就想起你昨天也喝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都怕你昨天喝多了真倒路边了。”


    这么说起来阮颂惜更懊悔了。


    她不该喝酒,不喝酒就不会遇到周迟序,不遇到周迟序就不会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这么想又好像不对。


    这根本就不是酒的问题。


    阮颂惜越来越烦,头发越来越炸。


    “你说话啊?没事吧你,不会昨天晚上真睡路边了吧。”


    阮颂惜把脑袋埋进空调被里,闷着声音说:“没那么夸张,你男朋友不是也在吗?他……”


    阮颂惜有些说不出周迟序的名字。


    “羽”。


    “说。”


    “我跟你讲。”


    说完她又默了半天,杨轻羽耐心没了。


    “讲啊。”


    “算了,我去找你。”


    阮颂惜挂了电话,立起来的时候想过来不对劲,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你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羽啊……”阮颂惜还在组织语言。


    杨轻羽最讨厌这拖拖拉拉的性格:“一口气说完。”


    阮颂惜被一吓,脱口而出:“周迟序在不在?”


    杨轻羽愣了会:“他没事来我这干什么?”


    阮颂惜被她的话点了一下。


    对啊,周迟序天天往杨轻羽那跑干什么?真的是因为画?为了幅画也不至于天天跑吧。


    以前她以为是因为杨轻羽在那,她想见杨轻羽,经过昨天她才反应过来,他哪是想看画和杨轻羽,按照这个逻辑走下去,他想见的是自己。


    再想就细思极恐了。


    貌似从自己回新城开始,她就总能在画室遇到周迟序,依照他所说的,这一切的偶遇都是他的有意而为之。


    那他从自己刚回来就开始制造这一系列的偶遇。


    没理由啊。


    那时候自己根本跟他不熟啊。


    阮颂惜想不通,麻利收拾好往杨轻羽的画室赶。


    一去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你到底在帮周迟序画什么?”


    杨轻羽看着她,坦然道:“没有画。”


    “没画?”阮颂惜确认问:“是还没开始画还是根本就没有这幅画?”


    杨轻羽:“后者。”


    阮颂惜被她的坦诚给震惊到了:“你为什么帮周迟序骗我?”


    杨轻羽迅速猜出来龙去脉:“昨天是周迟序送你回去的?”


    阮颂惜哑然。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阮颂惜还是不出声。


    杨轻羽确定了:“他总算是什么都说了。”


    “你什么都知道?”


    杨轻羽:“他表现得很明显。”


    “很明显吗?”阮颂惜疑惑问:“我都没看出来。”


    “自己想想为什么,”杨轻羽说:“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就算住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时间能卡得那么合适吗?天天偶遇,偶遇一两次就算了,偶遇多了绝对有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挺有眼力见的,阮颂惜说:“我弟也没往那方面想过,他也没看出来。”


    她想说其实周迟序做得也没那么明显,表现得挺含蓄的。


    杨轻羽毫不留情拆穿:“这只能说明你弟跟你一样没眼力见。”


    “哦。”


    阮颂惜低头想了想说:“你男朋友没跟你一起啊?”


    她想着昨天他送杨轻羽回去的,现在应该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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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轻羽看穿了她的阴谋:“你又来,你转移的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


    生硬就生硬吧,只要能转移话题。


    阮颂惜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继续问:“他昨天把你送回画室,自己走了?”


    杨轻羽看着她,犹豫片刻才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了。”


    这话太突然了,阮颂惜不解:“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杨轻羽起身:“突然觉得不合适,分了。”


    阮颂惜不好多过问了。


    安静了几秒,杨轻羽问她:“你知道谢盛年和周迟序是同学吗?”


    “我知道啊。”


    杨轻羽皱眉:“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不久啊,”阮颂惜反应过来了:“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杨轻羽点头:“知道。”


    阮颂惜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为什么分手,是不是因为谢盛年比你小?”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杨轻羽问。


    “姐弟恋都长不了。”阮颂惜说。


    杨轻羽听明白了:“所以你是不打算接受周迟序?”


    阮颂惜闷声。


    杨轻羽懂了,感叹一声:“他人长得是挺帅的,可惜你不能接受姐弟恋。”


    阮颂惜:“怎么了?你跟谢盛年在一起就是因为他长得帅?”


    “已经分了。”杨轻羽强调道。


    “……”阮颂惜重新说:“怎么了?你曾经跟谢盛年在一起就是因为他长得帅?”


    她把“曾经”二字咬得重。


    杨轻羽直截了当道:“对”。


    “我说完了,该你了。”


    “什么啊?”阮颂惜没懂。


    杨轻羽站累了,搬了个椅子坐着:“你怎么不能接受姐弟恋了?”


    阮颂惜想坐她腿上,杨轻羽立了一下身子,阮颂惜识趣地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我自己的问题,遇到那些比我小的我总能想到我弟弟。”


    “……”杨轻羽:“你真是个世界级的姐姐”。


    阮颂惜也感叹一声:“真羡慕我弟弟呀。”


    “要点脸。”杨轻羽还是不明白:“周迟序也没比你小几岁啊。”


    阮颂惜:“小一岁也是小。”


    杨轻羽:“怎么了,全世界比你小的都是你弟?”


    阮颂惜点头,刚想说话,耳朵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没带一丝犹豫,立马站起身。


    “嘘”。


    杨轻羽觉得她莫名其妙:“干嘛?”


    阮颂惜小声说:“等一下,有脚步声。”


    “没有。”


    “有。”


    “有就有啊”,杨轻羽不以为然:“外面是路,当然有过路的人。”


    “不是”,阮颂惜说:“是周迟序。”


    她语气里带着笃定。


    边说边往楼上躲。


    杨轻羽木脸转头,还真看到周迟序走进来了。


    她心中一叹,这么了如指掌,是真的不喜欢吗?


    “她在这吗?”


    周迟序一进来就问。


    “谁?”杨轻羽明知故问。


    阮颂惜缩在楼上不敢动,怕露头秒。


    周迟序看出来了,抬头往楼上望了眼,他没再自讨没趣继续问,把手上的糖炒栗子放在桌上:“我走吧。”


    “你最近越来越周到了,糖炒栗子都剥壳了。”


    “买的时候有剥好的。”周迟序说。


    杨轻羽:“你这人挺奇怪的那里既然能开壳为什么不全部开了。”


    “她吃板栗喜欢自己剥壳。”周迟序说:“她觉得这样才是板栗的灵魂。”


    偷听的阮颂惜浑身一震。


    杨轻羽嘴巴一斜:“那不剥好了,怎么还只剥一半?”


    周迟序:“买了一半给你吃,不然她还得帮你剥。”


    楼上的阮颂惜:“!!!”


    楼下的杨轻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