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联系自己的杨轻羽居然在一大早上给她打来了电话。


    阮颂惜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着的，现在实在没有睁眼的力气。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明明刚才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是杨轻羽，但她脑子转不过来，有气无力问：“喂，你好，哪位。”


    “喂，阮颂惜你好久没来画室了你什么时候来画室？”


    “不知道。”


    “别来了，一辈子都别来了，这有个火坑，你别再往里面跳了，别来啊。”


    阮颂惜：“……”


    难得有了困意的阮颂惜舍不得这样的感觉，她挂了电话又闷回了空调被里。


    杨轻羽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确定自己的话已经成功传达过去，她心情愉悦了，收起手机看着站在桌前的叶弛羡。


    “杨轻羽！”叶弛羡怒了：“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叫阮颂惜出来，你反着干是闹哪一样？”


    杨轻羽眼睛都没抬一下：“干嘛让我叫？你不知道阮颂惜家在哪吗？你没她电话吗？你自己不能约吗？”


    “我能约还来找你？”


    叶弛羡带着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戏刚杀青就发消息约过阮颂惜，消息发了几条，她的回复都是有点忙，没时间。


    他没有办法，只有来找杨轻羽，看看能不能在这偶遇。


    毕竟前段时间看杨轻羽发的朋友圈里处处都有阮颂惜的痕迹。


    可她像知道自己会在这儿似的，居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你再帮忙约一下”。叶弛羡垂死挣扎。


    “不约。”杨轻羽不为所动。


    叶弛羡“啧”一声：“还是不是朋友？”


    “不是。”


    叶弛羡皱眉：“这么绝情？”


    杨轻羽面不改色：“我灭绝师太。”


    叶弛羡翻了白眼。


    “翻吧你就，”杨轻羽嘲讽道：“大明星可不能翻白眼，表情管理懂不懂，一会儿被拍到了给你挂网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弛羡说：“你就爱翻，跟你待久了下意识就这么干了。”


    杨轻羽冲着他，眼球都快翻上天了：“我那么多优良品质你不学，你学这个。”


    叶弛羡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你能有什么优良品质？”


    “诚实和果断。”杨轻羽变着法地内涵他：“我就从来不会一边享受一个人的喜欢一边装看不见她的心意不给予回应。”


    这招对叶弛羡有用，他没了刚刚的神气：“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说我说这些干什么”。


    知道他意思的叶弛羡没搭话，垂头：“你们俩关系不是好么，我都连着来好几天了，怎么都没见她来找过你，怎么？你们俩也掰了？”


    杨轻羽不想理他，自顾自开始挤颜料。


    “问你，是不是因为你太刻薄了阮颂惜都不跟你一块儿玩了？”


    他说半天没得到回应，有些气，站起来又问：“说话。”


    杨轻羽看都没看他一眼：“刻薄的我说不了话。”


    “……”


    叶弛羡盯着她，见她还是不回自己，这样的冷处理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浇灭了他所有的气焰。


    “轻羽，”叶弛羡暗了目，弱声问：“说吧，我好久没有颂惜的消息了，除了你我不知道去问谁了。”


    听到他声音没刚刚那么冲了杨轻羽才抬头回了句：“人家忙。”


    叶弛羡想不出最近都宅在家没事做的阮颂惜能忙什么，他下意识回　：“她能忙什么？”


    杨轻羽闻言冷笑一声：“是，就你是大忙人，别人都闲。”


    “我又没那意思，”叶弛羡解释道：“我就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杨轻羽：“你回来有三四个月了吧，愣是一次都没找过她？”


    叶弛羡：“我最近忙，我拍戏。”


    “人家也忙，”杨轻羽有心想炸他一下：“人家忙着谈念爱。”


    叶弛羡神经提起了：“谁？”


    “阮颂惜。”


    叶弛羡往前走了两步，想听得真切些：“跟谁？”


    杨轻羽没被他一惊一乍的状态影响，淡然说：“你老板儿子。”


    “怎么可能。”叶弛羡满脸不信。


    杨轻羽看着他：“怎么不可能。”


    叶弛羡笑了两声，笃定道：“阮颂惜怎么可能喜欢他那样的。”


    “你想她一直喜欢你这样的？”杨轻羽问：“还是想她一直喜欢你？”


    “叶弛羡这不可能，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事儿。”


    叶弛羡默着声，静了许久，忽地抬头转身往外走。


    “叶弛羡！”杨轻羽看穿了他的意图：“你别去打扰她。”


    叶弛羡再次转身时，神色已经紧绷：“我怎么打扰她了？”


    “身为朋友，我见她一面都不行吗？”


    “是去祝福她吗？作为朋友。”杨轻羽问。


    “谁要跟她做朋友啊！”叶弛羡眼中团了一团火：“我不祝福，我他妈的不祝福！我就不祝福！”


    “不祝福就别去。”


    叶弛羡：“凭什么！”


    杨轻羽：“你说凭什么。”


    “我就要去。”


    叶弛羡不听，转身又要走。


    杨轻羽没追，看着他喊：“你怎么这么幼稚，你见她干什么？！”


    “你管我！！！”


    叶弛羡被她问急了，转身冲她喊了句。


    “我就是想见她，我喜欢她，我喜欢阮颂惜，我喜欢她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她，我现在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被气愤冲昏了头了，胸腔有了起伏，把藏了将近七年的话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杨轻羽平静地看着他：“你还是承认了。”


    “我承认了，”叶弛羡鼻腔有些发酸：“你高兴了？”


    好像从很早开始她就总是逼迫着自己说出这句话。


    可他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敢承认。


    “你高兴了吗？”杨轻羽反问。


    叶弛羡转身，毫不犹豫走了：“我不高兴。”


    杨轻羽始终站在原地，看着他一点点走远：“怂货。”


    叶弛羡在江边坐了一天，他很少有这么闲的时候。


    看着江对面点亮的万家灯火，他把头埋进了臂弯。


    忍了一天，他还是没忍住给阮颂惜发去了消息。


    [一起出来吃顿饭吧]


    颂惜：[最近有点忙]


    意料之中的回复。


    他没了顾忌，直接往后倒。


    地上的草刚冒头，扎得他背疼。


    他开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感。


    工作上认识的人与其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合作伙伴，他现在还在联系的朋友不多，都是从小一起玩的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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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轻羽现在不待见他，阮颂惜……忙。


    那只剩一个了。


    叶弛羡举起手机，点开周小四的微信打字


    [出来吃饭]


    那边人果然很闲，回消息回得快。


    [忙]


    叶弛羡炸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一接通他就立起身，把怨气往里倒：“你忙个屁，你这几天有行程吗你！你不才说拍完上部戏就要休息两个月吗？你不是半个月前就回新城了吗？你到底在忙什么，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边情绪一如既往平淡：“忙着陪女朋友。”


    “那你俩一起出来，我请客。”


    “不去，”周小四：“你现在像炮仗，是被杨轻羽怼了还是阮颂惜不理你了？”


    被拆穿心事的叶弛羡没话了，因为心虚气焰也没了。


    “告诉你叶弛羡，受了气别跟疯狗一样乱咬人，跟我没关系，我一直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肖姐很早就跟你说过恋爱可以谈，只是让你不要太光明正大，不要公开。”


    叶弛羡木楞地看着平静到没有任何流动迹象的江面：“要让颂惜一直偷偷摸摸和我谈恋爱吗？”


    他做不到：“那对于她不公平。”


    江面吹起了风，有点冷，叶弛羡缩了一下脖子：“周小四，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怎么想的怎么做，”周小四洒脱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玩儿，我不看重这些。”


    “我真的很喜欢阮颂惜。”


    周小四：“我不是阮颂惜。”


    言下之意，这句话你应该去跟阮颂惜说。


    “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阮颂惜，就像以前所有人都知道阮颂惜喜欢你一样，就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不知道。”


    “你们俩性格都太别扭了，想的东西太多，说不定根本就不合适。”


    叶弛羡：“杨轻羽说我看重的事情很多，在她看来，阮颂惜在我心中甚至挤不进前三。”


    “她说得挺对的，”周小四问他：“你觉得阮颂惜真的就只想成为你心中的第四吗？”


    “谁都希望有人能全心全意爱自己，不光是阮颂惜，你不希望？。”


    “你既希望有人把你放在第一位，你却不能把对方放在第一位。”


    叶弛羡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问：“你不是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你什么时候变了？”


    那边也沉默了，隔了几秒，里面传出一道女声在喊他。


    叶弛羡顶着满脸黑线挂了电话，他都懂了。


    他盯着江面，吹了会潮风，他没继续颓废下去，站起身，借着昏暗的路灯，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离阮颂惜家真近。


    既然都这么近了……


    叶弛羡站在小区楼下仰头看着阮颂惜家的楼层，拨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


    “颂惜，”叶弛羡盯着那点亮光：“我明天准备回江明了，出来吃个饭吧，以后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没回声。


    叶弛羡把口罩往鼻梁上拉了一下：“我在你家楼下。”


    电话里传出“唰”一声开窗户的声音。


    叶弛羡抬头看到楼的窗户开了。


    但因为楼层太高，她的脸映进自己眼中时已经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