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不装
作品:《别装》 律所在十楼。
阮颂惜出了电梯就跟着墙边上的指路牌,摸索着走到前台。
“你好,我找周迟序。”
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听着这话先是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才说:“周迟序吗?他早就不在这实习了。”
“他上周不是才来过吗?”
“就是上周结束的。”
阮颂惜没有泄气,又打车去了他的学校。
她上次来过一次,对这地方也不是很陌生,但她站在校门口,不知道往哪走。
她不知道周迟序现在在上什么课,他也不住宿舍,自己不知道他家在哪儿。
这时阮颂惜才有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感,她好像对周迟序并不熟悉。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她都快折腾一整天了,完全在白折腾。
看来今天得无功而返。
其实认真算起来,自己这算是找罪受,明明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就能解决的事。
可她打开周迟序的聊天框始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开始担忧,在手机上都不知道说什么,见面了就有话说了?
阮颂惜有些庆幸今天没有遇到周迟序。
自己这样的状态遇到了也不是好事,说不定事情会被自己越弄越糟糕。
她决定回去酝酿一下情绪,转身,刚走几步,肩膀一沉,挂在肩上的包被人用力往后扯了一下。
阮颂惜跟着这道力转头。
夏季的太阳走得慢,下午四点也依然热烈,金黄的阳光不偏不倚落在他身上,阮颂惜被刺得闭了一下眼。
他看着自己总是笑着的:“好巧。”
“也不是很巧,”阮颂惜缩了下手臂说:“我就是来找你的。”
周迟序也松开她的包带,收回手:“是咨询骚扰电话的事吧,我知道,阮今柯今天来和我提了。”
“说实话我挺意外你会来找我的。”
阮颂惜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
这个理由本来就是随便扯的慌,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圆。
见她半天不出声,周迟序疑惑地歪了点头:“嗯?他们说了很过分的话?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看看。”
“周迟序。”
再说下去就露馅儿了,阮颂惜终于出声打断,她上下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身上这件衬衫跟昨天叶弛羡穿的挺像
仔细一看这就是同一个牌子。
为了缓解尴尬,她下意识打趣一句:“你真是叶弛羡的铁粉啊,用的好多东西都是他代言的。”
周迟序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周迟序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看着有些浅。
“很适合你,好看。”阮颂惜夸赞道。
“衣服好看?”周迟序问。
“人也好看。”
说完阮颂惜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明明以前这种话她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地说出来的,现在说着还有点羞。
周迟序笑了声:“是么?。”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欠你一顿饭,这会有空吗?”
相处的理由这不就来了么,有时候阮颂惜真心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周迟序轻叹了口气:“一定要分这么清吗?”
是准备吃完这顿饭就两不相欠了?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表情,周迟序拒绝不了,点头:“有空。”
“想吃什么?”阮颂惜问。
周迟序:“你定。”
阮颂惜带他去了上次和杨轻羽吃的那家店。
倒不是这家店的味道她有多喜欢,而是这的酒是真的烈,喝两口人都是晕的。
她现在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毕竟酒壮怂人胆。
“一份中份芋儿鸡,”阮颂惜点着菜:“上次我们在你们这喝的自酿酒还有吗?”
服务员在菜单上打了个勾,迟疑了几秒:“上次?”
“上次放在柜台,酒坛里的酒。”阮颂惜说得详细了些。
“那种酒没有了,”店员说:“但我们冰箱里有其他的,味道也很好,度数都差不多的,还有饮料,要喝的话可以自己去选。”
阮颂惜点头起身,看到坐自己对面的周迟序,她问:“你呢?要喝什么饮料吗?”
周迟序撕开餐具的塑料膜,不假思索道:“我跟你喝一样的。”
“跟我喝一样的?”阮颂惜没动,提醒道:“我喝的是酒,你能喝酒吗?”
周迟序抬目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无奈,他嘴角勾了点弧度:“你把我当小孩儿吗?”
阮颂惜抿嘴摇头,缓了会,边走边说:“我去拿两瓶。”
她来得慌张,随便选了两瓶,看包装是深绿色的,上面又印着青梅的字样,是青梅酒错不了。
她问店员要了个开瓶器,酒瓶一打开,瓶子里传出一阵呲啦声。
看着不像酒,像汽水,估计度数不高。
她下意识想去拿周迟序那瓶:“我帮你开。”
刚伸手她反应过来了不对,抬头心虚地去看周迟序。
他脸上倒没有出现什么不悦的情绪。
阮颂惜想解释自己真没把他当小孩,这完全就习惯性的行为。
周迟序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两根夹在一起筷子,靠近瓶盖用力顶一下酒瓶就这么开了。
说实话,这种行为稍微有些幼稚了,像在用行动来向她证明他能喝酒,也能自己开酒瓶,不是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小孩。
但是,是有效果的。
他越这样不说话,阮颂惜心里越慌。
阮颂惜急需要缓解,拿起酒瓶猛灌一口。
甜的,比上次的好喝。
她继续喝,菜刚上来她一口没动,酒就已经喝空了瓶。
阮颂惜喝饱了,除了肚子胀以外,其他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酒怎么喝不醉啊?
阮颂惜拿起酒瓶仔细一看,青梅……水。
“……”
她抬头看到对面的周迟序坐在那闷着,脸上染了层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周迟序,你……”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拿起他身旁的玻璃瓶,很轻,已经空了,拿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梅子酒,40度。
一字之差。
阮颂惜捏酒瓶的手一紧,包装那么像还放一起,简直害人不浅。
她猛地抬头,看到对面的周迟序终于坚持不住了,慢慢闭眼,把脑袋垂了下去。
阮颂惜歪了点头看着,他这么睡脖子应该挺累。
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阮颂惜想,这人酒品还挺好,喝多了就是睡,挺安静。
阮颂惜把身子往前凑了点:“很困吗?”
她第一次离周迟序这么近,近到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温度。
阮颂惜心脏狂跳,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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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烫。
“周迟序?”
还不到饭点,店里零零散散没几桌客人,周围有些安静。
因为太安静,阮颂惜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声音。
她以为这种感觉只会出现在情窦初开的少女身上,按理说她早就过了这个年纪,可这种感觉确真真实实出现在她身上。
知道自己怎么喊他都回答不了,阮颂惜还是乐此不疲地唤着。
“周迟序。”
她压着声音,幼稚地用着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
“周,迟,序。”
好在这座位与座位之间有隔板挡着,不然在万众瞩目下她还真没这胆儿凑他这么近。
阮颂惜偏头认真观察他。
长得确实好看,睫毛真长,鼻子也挺,脸型也长得好,这五官真是挑不出毛病,什么都长得恰到好处。
阮颂惜又想拿手机录他了。
突然他身上往旁边歪了一下,阮颂惜吓得血液沸腾,立马坐了回去。
抓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
头顶半天没有动静,阮颂惜重新攒起胆子抬头。
周迟序的身子歪了点,他这么睡着肯定不舒服,但阮颂惜又有些不忍心吵醒他。
思索再三,她起身,绕了桌子半圈,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歪头的方向,在他身旁坐下。
这家店的椅子是个长方形的长椅,阮颂惜开始克制地没挨他太近,后来绷直腰杆坐了半分钟又往他旁边靠。
直到他的头慢慢倒下,准确无误倒在自己身上。
肩膀感受到了他的重量,阮颂惜像只偷到鱼的猫,心里有了丝丝窃喜感。
“两个小时。”
他突然开口说话,阮颂惜惊了一跳,但怕他摔了,一直没敢动。
她偏头,看到他双眼依旧紧闭,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当阮颂惜以为他在说梦话时他再次开口
“两个小时,你醒酒的速度大概是两个小时。”
阮颂惜看见了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吓得想往后退,但想到自己退了他就得倒,阮颂惜忍住了,就直直立着。
她努力平定着情绪:“我没有喝多,刚刚喝的是水。”
周迟序:“那就是我喝多了,醉了。”
这酒虽然后劲大,但他酒量不错,也就喝了大半瓶,也没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只是他这几天没睡过安稳觉,睡眠时间加起来都没有八个小时,只是喝了酒之后靠着酒精的麻痹头有些晕,他开始有了困意。
所以他刚刚不是醉了,是困了。
开始只是想闭目养神几分钟,正当他准备睁眼时,他察觉到阮颂惜突然靠近了自己。
他好奇她下一步动作,就这么一直装着。
可惜她没有下一步动作,貌似就那么一直看着,能看很久。
他有些撑不住,脖子太酸,身体无意识往旁边倒了点。
正当他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倒下的脑袋突然有了支撑物,额角传达出的温度让他知道那是阮颂惜。
周迟序觉得自己估计是真的醉了,不然阮颂惜为什么会突然靠近自己,会让自己靠在她身上,她不躲着自己就是万幸了。
“阮颂惜明明见了我就躲。”
他的话音里带着丝小心翼翼的苦涩,阮颂惜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她将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那就等等,等你酒醒你会发现我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