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颂惜以为，以昨天自己那亢奋的心态是很难入眠的。


    但她貌似被快乐冲昏了头脑，昨晚睡得异常香。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她昨天晚上忘记关窗，也忘记拉窗帘，早上她是被从窗口溜进的阳光给晒醒的。


    她醒来第一时间是去看时间，消息挺多，但都是垃圾信息。


    她目的明确，点开微信，没有周迟序的消息。


    阮颂惜又把头埋了回去，挣扎两下又去看手机，还是没有周迟序的消息。


    再埋再看还是没有。


    没有就没有。


    阮颂惜没抑郁多久，正准备重新振作，响起的电话无情地揭穿了她的伪装。


    她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只看清一个周字。


    她没犹豫，立马接听。


    “阮颂惜，睡醒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阮颂惜攒了一早上的忧虑被成功打散。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周迟序的一举一动所影响。


    “周迟序，”她是个很会藏事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周迟序面前，她想活得肆意点，想到什么说什么：“你才起吗？”


    “有一会了。”


    “都没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早上怕你在睡觉没打，”周迟序解释说：“刚刚在上课，才下课。”


    阮颂惜抓住自己想听的重点：“刚下课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周迟序：“现在人还在教室，正准备出去。”


    就是下课第一时间就给自己打电话的意思？


    是被重视的感觉。


    这种主动汇报行程的感觉还真挺奇妙的。


    有点像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方式了。


    什么叫像，本来就是。


    阮颂惜憋着笑，又躺回在床上，闷着乐。


    “阮颂惜，你还在吗？”


    她突然没了声音，周迟序喊了她一声。


    阮颂惜起身，语气装起了严肃：“你不行啊，周迟序，以前一口一个姐姐的，现在就直接阮颂惜了。”


    电话那边传出一声噗笑：“你喜欢我叫你姐姐我就叫”。


    “别了吧。”


    这么喊着就别扭了。


    “后面还有课吗？”阮颂惜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找话题。


    “下午还有一节。”周迟序如实答着。


    阮颂惜又问：“下午上完课呢？准备干什么？”


    他貌似早就有了答案，脱口而出：“准备见你。”


    阮颂惜也如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顿了顿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手机那边笑的声音变轻：“所以我现在见你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想个理由了吧。”


    “理由？”


    被这么一提醒，阮颂惜开始回想以前的种种，


    他制造的那些偶遇其实挺明显的。


    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察觉出不对劲，只是她没往那方面想过，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没有注意过周迟序。


    “见面这事需要找理由？”她说：“见面不需要找理由，想见就见。”


    周迟序笑了，用直白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思念：“我想见你。”


    “那我就去找你。”阮颂惜说完就起身准备套衣服出门了。


    “我晚上去找你”。周迟序说。


    想起他下午还有课，她不好去打扰，刚说完“好”电话里突然冒出一句熟悉到让她惊恐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是阮今柯的声音。


    阮颂惜心脏蹦到了嗓子眼，因为心虚她下意识挂上了电话。


    把电话按在床上，半天还在惊魂未定。


    电话嘟了一声就安静了。


    “跟谁打电话？”阮今柯问。


    周迟序看了他一眼，说话选择留一半，并没有全部交代：“女朋友。”


    阮今柯哼笑了声：“看不出来，我以为你要准备毕业后出家当和尚的。”


    周迟序单肩背上书包：“这话怎么说？”


    “从初中到大学，你想想有多少女生追你，你一个正眼看的都没有，”阮今柯回忆着曾经那段不怎么美好的日子：“让我帮忙递的情书都有两沓。”


    “你知道高中有段时间我疏远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因为那些女生传我俩有点关系，”阮今柯冷着脸说。


    这些传言周迟序还真没听过，说实话有些膈应：“所以那段时间你跟我疏远是因为她们传我俩的关系，还是真的以为我对你有那方面意思？”


    “都有。”


    周迟序脊背僵了，他看了看头顶晒得人发慌的烈阳：“不开玩笑，我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这可真的是件惊悚的事情。”


    “当时我的反应跟你一样”。阮今柯说。


    周迟序还是不懂：“后来为什么突然又跟我凑一起了？”


    “后来感觉你对男的女的都没意思，”阮今柯思索着道：“准确来说，你对每个人都挺疏远的，对我也没离多近。”


    他难得有点好奇心，毕竟谈恋爱这件事情落在周迟序这种能忽略所有女孩示好的铁树头上真的是太令人意外了：“所以为什么突然开窍了？可以的话把你女朋友叫出来，我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周迟序无声笑了笑：“有没有可能不是开窍而是得偿所愿了？”


    “你搞暗恋啊？”阮今柯更好奇了：“你居然还需要搞暗恋。”


    周迟序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能？”


    “像你这种有钱又帅的人，还需要搞暗恋这一套？我是真的好奇了，说真的，带出来见见。”


    周迟序用他的逻辑套话：“你这种人对周遭事物漠不关心的人，也不像是会有这种好奇心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太反常了，反常到惊悚。”


    周迟序选择笑而不语。


    如果知道他暗恋且成功恋爱的对象是谁，他估计会更惊悚。


    阮今柯贴心地帮他扫清顾虑：“你要觉得我们三个人吃饭尴尬，我可以把阮颂惜叫上一起，有个女生在场总不尴尬了吧，更何况是比我们年长一点的。”


    说到年纪，他又想到了什么，又问：“你女朋友是我们学校的吗？多大了？你同学？总不会是冯兴玲吧？”


    “不是。”


    “不是冯兴玲，还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都不是。”


    对话的过程中，周迟序起了歪心思，想借机故意透露出自己和阮颂惜的关系。


    他占有欲向来强烈，在牵上阮颂惜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想向全世界宣布。


    然后独自占有阮颂惜。


    在她身上印上自己所有权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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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他不能这么做，阮颂惜会困扰。


    他不敢说话了。


    周迟序没说话，这让阮今开始觉得这种关系有些难以启齿，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学校有个男的谈了个未成年被警察找到了学校。


    他皱眉：“你不会谈了个高中生吧，畜生，人家成年没有啊？”


    周迟序不理解：“为什么要往小的猜？”


    “你对象年纪比你大？”


    周迟序点头。


    阮今柯明白了：“你谈了一个大四的，是不是上次说想请你吃饭的那个师姐？”


    周迟序不记得有这号人物，但怕他继续问下去，自己也不想隐瞒，他只有沉默。


    他又这样。


    阮今柯觉得这样最没劲了，心里顿感烦躁，拿出烟，甩了下打火机。


    周迟序从动作看出了他的意图：“抽烟？”


    “一起。”阮今柯从烟盒里给他拿了一根。


    “少抽点”。周迟序说。


    阮今柯一脸便秘了三天的表情：“你没事吧，你没抽吗！？”


    周迟序：“正在戒。”


    “师姐管这么严？”


    周迟序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反正都带了一个姐字：“她没管，只是自己比较自觉，抽烟伤得也是自己的身体，也不需要谁管。”


    阮今柯觉得可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以前没抽？”


    “那时候因为焦虑，得找个解压的方式。”


    “现在不焦虑了？”


    周迟序：“感觉一辈子都不会焦虑了。”


    阮今柯不信他的话：“那是因为你现在热恋期。”


    他始终觉得周迟序是被恋情冲昏了头脑。


    “那我省一根。”


    阮今柯收起原本要给他的那一根烟，无所谓地走到一旁将烟点燃。


    周迟序看着说：“你也可以戒了。”


    “你管我？”阮今柯觉得他有些越界了：“我又没谈。”


    “还是你女朋友管你管到，不允许你跟抽烟的人接触？”


    还没等他答，阮今柯先一步表达自己的决心：“那就这么绝交吧。”


    周迟序只是瞥了他一眼，淡定如常道：“你姐姐肯定不知道你抽烟。”


    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让他抽。


    “你还帮阮颂惜管上我了，”阮今柯觉得他谈上恋爱之后，说些话来真是引人发笑：“不过说回来，你们最近走得确实挺近，你是不是没事的时候就跟她说我的事？我抽烟这事儿你没跟她说吧。”


    “没有。”


    事实上他巴不得阮颂惜少提阮今柯，最好一句都不要提起，更好的是跟自己在一起时眼里看的，嘴里说的都是自己。


    阮今柯信他的话，大概率是没有说的，不然阮颂惜不可能从来不提这件事，她向来讨厌烟这种东西。


    “是你姐爱说你。”周迟序说。


    “她真无聊。”阮今柯觉得烦：“希望她以后别放太多注意力在我身上。”


    周迟序偏头没有看他：“说不定谈恋爱就好了。”


    阮今柯笑了：“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谈个恋爱就跟被人夺了舍，阮颂惜压根儿就不适合谈。”


    周迟序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是她不适合谈还是你不想让她谈？”


    阮今柯心慌了一下，指尖轻弹了一下烟灰，声音逐渐变冷：“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