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总裁密友

作品:《网文作者的临终关怀日常

    从一开始,似乎是我,非要把他往我心目中的“霸道总裁”形象上套。不过抛开他道德的施舍,我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值得一个我连那阶层都够不到的男人,忙里偷闲地为我奔波。


    当真是因为他的母亲吗?


    我本就被切去一块的大脑乱作一团。就在这时,孟胤东又推门进来了。


    律师早已识趣离开。我探头去瞧,原雯竟然没跟在身后。孟胤东阖了门,坐在我床边。


    照例是叹了口气才开的口。


    “是我太武断,不该替你做决定。”


    我承不起这声道歉,只能干咽了下唾沫。


    “纪冬,可能原雯已经和你说了,我的母亲,就是脑癌去世。”他话说得缓,像为了让我字字句句听清楚,“所以最开始看到你,我就想一定要用最好的医疗手段,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拼尽全力医治你,也是弥补我自己的缺憾。”


    “后来,我逐渐发现,你是个充满矛盾的人。”他终于转过头来直视我,“你可以毫无底线地骂人,却能忍着袁襄的无聊,和他玩到一起去。你爱钱却拒绝了岑樱的玉坠,你似乎讨厌别人的碰触,却又对原雯格外宽容。你连打了麻药的活检都受不了,却咬牙挺着二次化疗的疼不吭一声。我猜不透你忍耐的尽头,也看不懂你一会儿倔强一会儿松弛的态度。”


    他语气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让我怀疑起来,难道这话真不是在骂我?


    “直到你上次发作,我看到你被病痛折磨的样子,竟然也跟着难受起来,整宿都无法安眠。那时的我才明白,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你的颓丧也好,偶尔的嘴贱也罢,都吸引了我浓厚的兴趣。我扪心自问,已经不再以救助人的身份面对你,而是把你当做了半路结识的朋友。”


    女人!引起我的注意,你就要小心了!不合时宜的台词在我脑海中响起。我感觉大夫给我查漏了,自己好像还有ADHD,听这么专情的话还能跑神。


    “所以当我知道,你的婚姻阻挡你出国享受更好的医治,我只是想尽快扫清障碍,却忘了顾及你的心情。”他又说了遍解释,听得我耳根泛红,“我会再想办法和大使馆那边沟通,不会再难为你了。”


    孟胤东嘴角这颗痣真好看。


    朋友?什么都可以从朋友做起。我算是体会到了穷人乍富的心情,说实话袁襄留给我的遗产我根本没心动,因为知道自己被锁在病床上,花不了什么。可孟胤东不一样啊!这么帅个大活人,你听听,要跟我做朋友!


    “我不是反对和刘哥离婚。”人都话赶到这儿了,我也得跟着表个态,“只是……我觉得还没到时候。”


    其实我想说还没到火候。在漫长无趣的时光里,他也曾包容过我的脏心烂肺,也是我户口本上、法律规定的唯一亲人。


    他比我妈强。


    这世上没什么人对我好,我竟也偷偷学会了珍惜。又或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对我好一次的人,我就盼着他能长长久久地对我好。


    结婚时我没受一点儿强迫,那么离婚我也不该让人按头逼着他离。


    “嗯。有什么再需要的,联系我。”孟胤东收放自如,很快就敛了情绪。


    “好。”


    以前总听学校老师说,明明是一个班的俩孩子,同岁数,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差出这么多。这下我看出来了,孟胤东和我相似的年纪,相差的不是外貌钱财这些个有的没的,而是更内里的东西。


    我像一株废弃老楼的阳台上爬得张牙舞爪的藤蔓,而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颗无需打理的仙人球,有刺,却也不放肆。


    这可能就是人说的低调沉稳有内涵吧。不清楚,咱也没追求过。


    我惊喜于“孟胤东朋友”这个身份,当晚难得吃下了一整碗面条,看得原雯也高兴。


    “小孟总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下午我俩私聊那么久,除了我原雯也激动,“小纪呀,你这是要时来运转啦。”


    这话听得我脸红扑扑的。


    “原姨,我想出去走走。”


    第二天阳光明媚,心情甚好。自从袁襄去世,我还未踏出这屋子一步,是时候透透气了。


    我穿着厚实的大衣,戴着毛线帽子,还披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绒毯,才被严谨的林瑾阳准许出门半小时。


    人是应该向阳而生。阳光笼罩带来的暖意可以直达心底,让渺小的个体得以洗涤。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照例我们会办个联欢晚会。”林瑾阳最近心情也不错,嘴边的酒窝在时刻绽放,“纪冬,这里有不少人都挺好奇你的,你要不要去参加?”


    “别了别了。”我摆摆手,“我不喜欢热闹。”


    “孟总年前一直很忙,但晚会他每年都会来参加的。”林瑾阳佯装思考,“年后你应该就被送到国外了,孟总明年国内有大项目,再见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小子!惯会拿人七寸!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不就是和一帮老头老太太欢聚一堂吗,过年就得热闹乐呵,我在心里宽慰自己。


    我们绕着养老院的后花园逛了一圈,林瑾阳非说今天温度太低,一定要我回屋。我就像游乐园里正在兴头上的小孩被父母强制拖回家,嘴巴撅得老高。


    不过也不怪他撵着我回去,搁外面哟还觉得玩得还不尽兴呢,回来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小孟总明年不也跟着去国外么?”见我呼吸平稳,原雯悄声问道。


    “嗨,要不她能去参加活动么。这是孟总给我下达的任务,必须让纪冬参加晚会,我也是没办法。”林瑾阳小手一摊,满脸的无辜。


    “大孟啊,过年你可得来家吃饭,你嫂子都快给我薅秃噜皮了。”郭凡见发出去的消息迟迟没有收到回信,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催。


    “没空。”


    “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司里哪有事用你亲力亲为?难不成你背着我偷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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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没空。”孟胤东频繁用食指敲击着桌面,已是十分不耐。


    “孟总,我的好兄弟,不,我的亲爹!你是没见林瑶有多暴力,你要真不来,我怕腰子都给我捅穿了爆炒了当盘菜。你每年都不回家过,来一次我家怎么了,又不留你过夜。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了。”


    “记得爆炒腰花多放辣椒。”孟胤东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今年真不能去。对不住了兄弟。


    每年都在养老院过,林瑾阳很会布置和营造气氛,年味十足,也是为这些孤寡的老人们平复新年空憾的心绪。


    我总是去露个面儿,吃口饺子就回公司。过年于我,只是在令人烦躁的烟花爆竹声中看新一年的报表,孟家本家还剩我们哥仨和爹,从来都不一起过年。


    之所以这次这么重视,是因为看了纪冬给袁襄写的传记。说实话,袁老手里的股份能回到我手里,纪冬功不可没。


    她在里面写,袁襄在外奔波的那几年,过年买不到饺子,华人街的中餐店也都早早关门,只能买一兜肉馅和一袋面粉,最后煮一锅面片肉粒汤。


    她说她不懂袁襄对饺子的执念。


    这其实很好理解。根据最起先对纪冬的调查,从她中学那次离家出走,一直到她和刘岩结婚,十多年的时光,她都是独自生活。至于婚后,想必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想让她过个好年。或许热闹和真诚,能让她褪下那层粗糙的防备,流露出点儿隐藏良久的真心来。


    自从我答应了参加晚会,林瑾阳三番五次来问我,能不能出个节目,从唱歌到朗诵到给老太太歌舞团挥沙锤,我都坚定地摇头拒绝,甚至以绝食相逼,打死也不上台表演节目。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我分配到包饺子组,当然不是真包,只起到一个揪块面团让我别闲着的作用。


    原雯则被小宁拉去跳舞排练,每天一个点半个点的。能看出她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才能,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去的时候,眼底都闪着亮光。


    “当然行啊,你放心去,我这有手机,有事就叫你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贴心且难得地把电视打开,供我解闷——之前肿瘤有些压迫视神经,大夫说要限制电子产品的使用,电视也不能多看。


    孟胤东年前当真再没来过。有一次我憋不住问,林瑾阳十分会意,说孟胤东年前饭局多事也多,晚会能抽身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有点矫情,但这还是我大了以后头次期待过年。以前邻居家的阿姨多少看不过去,会给我端一碗饭菜——我妈过年是不可能在家的,毕竟我是她的拖累。到后来不在家了,别说邻居,连朋友都没有一个。刘哥以前过年时候给我买了束仙女棒,那是我头次知道,原来烟花炮仗不止能给人吓哭,还能这么好看。但他也不陪我过年,得回村里找他老娘,理由也充分,三百六十五天,就过年回去见个五六天还不行么?


    所以,闹腾一回,就闹腾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