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作品:《雾色难抵

    ◎“你睡我就行了。”◎


    “看我做什么?”程砚深拿着她的检查报告归来,神色散漫,语气也轻快,大概是她的脚腕没什么大事。


    见她的视线久久不移,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炯炯,程砚深眼睫轻撩,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提醒她回神:“看得这么认真,我脸上有花?”


    沈洛怡的视线在他面上逡巡,淡若青山,斯文清冷的眉目,清俊的面容,完美的骨相,修长手指上环着一枚银色素戒,衬得他肤色冷白。


    矜贵清隽间,充斥着禁欲感。


    程砚深往常在外时,也是这般模样。


    似乎也不只是这样,至少在她面前,少了些难以接近的疏冷感,只是那温沉的目光中,看不透任何情绪。


    至少沈洛怡看不透。


    她悻悻收回了目光,懒散地掀唇:“没花,那不看了。”


    随意地接过他手里的检查结果,略略翻看了遍,却什么文字照片都没看进眼里。


    程砚深低笑一声,俊美雅致的面容镀上浅浅暖色调,提了提西装袖口,清健的手腕翻转,变了个小魔术,再反过手背时,一枝白玫瑰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清隽眉眼微扬,嗓音浸出一丝昧色:“现在有花了,可以多看看我了吗?”


    笑音渐沉,紧跟着他清润的声线:“老婆大人。”


    眼睫颤了颤,一闪而过的悸动,然后是绵延的心动。


    接过那枝花,沈洛怡放在鼻尖轻嗅,绷紧的下颚松了几分。


    谁会收到这么精致艳丽的鲜花时不开心,至少流连她面上的悦色掩不住。


    “刚刚医生给的。”程砚深敛眸看着她面上的笑意,声线好听,不疾不徐开口。


    其实某些时候,沈洛怡很好哄,只要一枝花,或是一个吻。


    “骗人。”沈洛怡晃了晃手里的白玫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话,“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医院门口有人在卖花了。”


    被揭穿的程砚深也没有半点尴尬,懒懒弯起嘴角:“又被老婆大人发现了。”


    喜欢哄她开心,也喜欢嘴硬,还总喜欢喊她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沈洛怡轻舒了口气,鼻尖还萦绕着浅淡的花香,嘴角翘起,声音格外矜持:“花挺喜欢的,就是送花的人不怎么样了。”


    “大概换个人送,我会更开心一点。”


    “哦?”尾音轻抬,程砚深温热的指尖轻轻抚摸过她白皙的面颊,沿着清晰的轮廓


    ,向下停在她纤细的颈子上,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渗入她的心跳中,“除了我,你还想收谁的花?


    呼吸乱了一瞬,沈洛怡垂下眼帘,只看着手中的那枝玫瑰,语气淡了几分:“反正不收骗子的。


    声音还是平静的,只是说到末尾带上了些其他意味。


    “说说。声线低低溢出两个字,程砚深目光锁在她面上,像是极强穿透性,可以洞察她的所有心思,顿了几秒,他又再次开口,“我骗你什么了?


    沈洛怡不想去提那些未经验证真伪的事情,也不想和他吵架,慢悠悠抬起精致好看的眸子,水光闪烁,似有暗示:“那得你好好想想了,到底骗了我什么?


    几分尖锐,程砚深察觉到她话里的异样,默然几许,所有情绪都被克制,依然是端方清雅的绅士风范。


    磁性好听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飘然落下:“现在只想骗你回家。


    下一瞬,他便将她打横抱起。


    沈洛怡回神时已经稳稳地靠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轻咳一声,语气愤愤地说着:“你就那么喜欢动手动脚?


    在电梯里也是,在医院里也是,好像格外喜欢背她抱她,还有亲她。


    沈洛怡身形骨感,抱她并不费什么力气,程砚深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她拢进怀里,甚至还空出一只手去揉了揉她垂下的嘴角:“你的脚不疼了?还是准备一瘸一拐地回家,把伤情加重?


    “宝宝,就算你不疼,可我还是会心疼的。


    沈洛怡是真的准备休假养伤几天的。


    听说女儿受伤,沈江岸当天就被洛茜赶去公司替她上班去了。


    有母亲罩着时候的沈洛怡,就是这个家的食物链顶端。


    沈洛怡早上醒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舒服的自然醒。


    原本准备享受一下难得的休假时间,下楼时,才发现程砚深也同样休假在家。


    今日阳光正好,程砚深让人把花园里的泳池清理干净,放了水给大本玩。


    大概是狗狗天性,大本是最爱玩水的。平时沈洛怡带它出去玩的时候,看到水湾它就走不动路了,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是尊重它的自然天性的,只可惜大本身体本就不好,皮肤敏感。


    即便是那种可怜无辜的表情,沈洛怡还是狠心拒绝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本还是知道征求她的同意,没有直生生躺在水湾里。


    现


    在有了泳池,它显然玩得更开心了些。


    沈洛怡扶着门框,视线从快乐游泳中的狗狗,转到躺在树下吊床上的男人。


    程砚深一身家居服,悠闲地半躺着在微晃的吊床上,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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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汤清透,茶叶浮沉在杯中,有蒸腾的白色水汽带着茶香一同散开。


    “你在这儿度假呢?”脚腕没那么疼,只是行走间还是有些影响,她放缓了步子,慢吞吞地靠近。


    瞧着程砚深松松懒懒地躺在吊床上处理公事的样子,随性自在,她拧了拧眉:“搞得好像受伤的是你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行动不便的脚,有些忿忿不平。


    程砚深阖上文件,抬眸端详她精致的脸蛋,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仿佛透光般莹润,染着清泠的光泽,秀气的眉尖蹙起几分,溢出一丝心里不平衡的愤懑。


    早在她出现在门前时,程砚深便注意到她的身影,看到像企鹅一样慢悠悠踱来的女人,薄唇牵起一丝笑痕:“如果陪你算度假的话,那我每天都在愉快假期中。”


    沈洛怡是有些沉不住气的,又向前迈了一步,手掌挡在额前,堪堪遮掩刺眼的光线:“那你这个总裁做得还挺轻松的。”


    处理什么事情都仿佛游刃有余,无论是工作,还是休假。


    尤其是在对比过她之后。


    程砚深微微颔首,气定神闲地应声:“确实,已经在转型家庭煮夫的路上了。”


    沈小姐的先生,比总裁更难做。


    唇角微动,一点涟漪漾在眸底,沈洛怡咬唇,不甚自然地别开话题,连同视线一同别开。


    她望着正在水池里自娱自乐的大本:“那个,大本的毛厚,一会儿它玩完了,要用吹风机给它的毛发吹透,不然会得皮肤病的。”


    程砚深神色平静地点头,坐直了身体:“我请了专门的护理师,一会儿上门来它洗澡。”


    “请人?”


    沈洛怡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几分嫌意:“你这个爹看起来好像不太称职,都已经家庭煮夫了,居然都不肯给自己儿子亲手洗澡。”


    至少她行动没有受限或是不忙的时候,遛狗、洗澡还有喂食都是沈洛怡亲自负责的。


    她重重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看来找新爹的事情,还是不能搁浅。”


    视线若有若无瞥过闲适躺在吊床上的男人。


    “还真是无情。”薄唇溢出一道低吟,程砚深


    微微起身,忽地揽着她的腰,将站在吊床前的女人抱进怀里,“那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语调慢条斯理,懒散开口:“宝宝,我知道你想睡我怀里。”


    沈洛怡美目圆瞠,她什么时候有说过,想睡他怀里了?


    明明即便在主卧,两个人也各盖两床被子,分躺在大床两端。


    细数下来,她也就一二三四次滚进他的怀里吧。


    想的是一回事,可说出口的话又换了一回事:“你确定这个吊床够两个人睡的。”


    神色间还有些担忧,她肩背僵硬地靠在他胸膛,不太敢动,只怕着吊床不牢固。


    她的脚腕并不想二次受伤。


    一声淡笑浅浅绕过耳畔,程砚深嗓音哑得好听:“你睡我就行了,至于吊床,是我该想的事情。”


    眼波一横,沈洛怡当即推开他站起,也是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在问些什么东西,更多的还是恼羞成怒。


    “青天白日就想着睡。”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还是洗狗去吧。”


    楼下给大本装了一个独立的浴室,沈洛怡搬了张凳子坐在浴室门口,翘起脚看着一人一狗坐在一起,不知是到底是洗澡还是在过泼水节。


    原本放在大本头顶的黄色小鸭子被它咬在嘴里甩来甩去,一使劲不小心丢了出去,正抛到沈洛怡怀里。


    沈洛怡手里握着那只小鸭子,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拿起,还是该放下。


    尤其是对上程砚深转过来的目光时,目光更怔忡几分。


    藏蓝色的家居服,被大本摇头晃脑散开的水珠打湿,纤薄的面料洇上道道湿痕,紧贴着身体曲线,印在劲瘦的窄腰上,块垒分明,清晰可见的线条。


    隐隐约约的朦胧,比袒露更具几分美感。


    “为了当你爹,还真不容易。”程砚深抹去额前被溅上的水珠,几分无奈。


    第一次给狗洗澡的经历,显然不算太好,


    大本听不懂它的话,但并不妨碍它今天玩得开心,它兴奋地抖擞着身体,带着绿泥沐浴露的水被它甩得遍及整个浴室。


    连门口的沈洛怡都不能幸免。


    沈洛怡面无表情地擦掉自己睡裙上的印记,再抬眸上,望见程砚深低眸蹭去清隽面上的点点绿色印记。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几分狼狈的样子,她抿嘴压着笑声:“要不,还是请护理师来吧。”


    “不请。”


    程砚深面色隐忍,压着耐心继续给大


    本冲水:“做事到一半,再被人剽窃成果这种事,便相当于投资转化率为零。”


    “从产率回馈方向考虑,是会在公司会议中被我直接否决的。”


    沈洛怡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着实压不住自己的唇角了,笑意潋滟:“明白了,商人本性。”


    “不是商人本性,是守护家庭位置的稳定性与可靠性。”程砚深淡然自若,颇为正经的语气。


    如果不知道他这是在洗狗,还真的以为他在公司会议上呢。


    程砚深连着在家陪了她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沈洛怡有些扛不住了。


    她的脚腕都快消肿了,程砚深还在家陪她度假,只不过这个度假有些费腰,也有些费秦舒窈送的那两个纸箱。


    什么约法三章,用程砚深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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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养伤期间是不作数的。


    只有一点倒是可以称道的,便是她的脚腕真的养得不错。


    又一次错过早餐,沈洛怡神色倦倦地坐在餐桌前,看着丰盛的午餐也没了兴致。


    “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你怎么还不去开会啊?”


    “你怎么还不去出差啊?”


    程砚深给她夹了块小炒牛肉,眸光偏淡:“就这么想让我走?”


    沈洛怡郑重点头:“你再不走,我脚腕好了,腰要废了。”


    “下午要飞东京,原本还有些不舍得和你说……”他看着她吃完牛肉,又夹了蔬菜送到她嘴边。


    沈洛怡嘴里还嚼着东西,声音含糊地说:“舍得舍得。”


    “要不你现在就出发去机场吧?”


    程砚深快被她这副恨不得立刻把他送走的表情气笑了。


    看着她吃过午餐,何铮已经等在别墅外。


    程砚深到底是不放心,仔细叮嘱:“在家要好好养伤。”


    沈洛怡不服,小声嘟囔了句:“我的伤都快好了。”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程砚深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神漆黑如墨,蓦地开口:“要竖起耳朵,也要多分辨,上次同你说的这些只是停在嘴边,有些像纸上谈兵,是我的问题。”


    沈洛怡似有所感,讶异抬头。


    其实医院回家过后,她没在他面前提过一次那些事。


    她不知道程砚深是否有发现什么端倪,又或者他才是那个布局人。


    一个很轻的啄吻忽地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余温恋恋:“但这种事情很难有捷径,也很难有技巧,若是看不清的时候,不妨问问你的


    心。


    像是提点,像是劝解,又或者是他的回答。


    哪怕她从来没问过那个问题。


    心间微颤,沈洛怡咬着下唇。


    良久良久,直到何铮敲门来催时,她才轻声说:“程砚深,一路平安。


    程砚深不在的别墅总是格外空荡,明明前几天她还不是这样的感觉。


    少了一个人,极大的落差感。


    下楼拿药时,沈洛怡看到还在厨房辛苦的李阿姨,问了句:“李阿姨,你是在炖汤吗?


    “是啊,当归乌鸡汤,是给夫人补身体的。


    谢芝芸体质不好,身体恢复情况有些缓慢,老宅调了几个人都被谢芝芸辞去,她向来喜静,不愿旁人打扰。


    沈洛怡不爱喝那些汤汤水水,早就跟李阿姨说过了,因着这位挑食的小祖宗,程砚深对家里的餐食唯一的要求就是多做些她爱吃的,故而李阿姨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炖过汤了。


    今日忽地闻到味道,沈洛怡便多问了几句。


    “妈的身体这么不好,那个——


    李阿姨听到这个问题明显踌躇了一瞬,她斟酌着措辞:“大概是忙吧,先生在国外一向很忙。


    沈洛怡之前也听说过一些有关程砚深父亲的传闻,旁人都说若是他之前没有继承家业,大概已经成为闻名的科学家了。


    在他的专业领域小有名气,然后忽然娶妻生子,又被拉回程家继承家业,这种经历听着不知是该唏嘘,还是感叹。不过听说程父后来也没放弃自己的理想,将集团事务都推给程砚深之后,他便孤身前往国外继续自己的科研。


    甚至在他任职程氏总裁期间,私人投资了许多科研项目,退休后纳入自己筹备许久的新兴技术公司中。


    见李阿姨不愿多说,沈洛怡也没细问,说笑了几句,她便扶着扶手,慢吞吞地往书房走。


    就算这几天真的休假,有沈江岸亲自出面替她处理公事,也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全然卸下重担。


    沈之航说的话,她听过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但到底还是上了心。


    舆论打击,降低股价,还有人才流失。


    桩桩件件,对于一个即将并购的公司,都不亚于一次触底风暴。


    李辉离职的事情,沈洛怡让他暂时隐瞒,毕竟下个月还有新技术发布会,这个时候消息泄露


    ,对兴越显然是重创。


    但消息还是传出去了,还传到了沈之航的耳朵里。


    不知是沈氏内部保密性太低,还是……


    她真的不愿意多想。


    不只是对程砚深。


    她深呼一口气,点开李助理发来的调查报告,有关去年年底的舆论风暴,还有那位和李辉谈离职时聊过的长辈。


    沈洛怡紧盯着附在最后的所谓的长辈的照片看了许久许久,眉心拧得越来越紧。


    恰时,书房门被敲响,她的手一松,差点将水杯打翻在地。


    李阿姨站在门口:“那个,太太……


    “楼下,有人、有客人。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谁啊?沈洛怡稳了稳神色,对李阿姨的反应有些奇怪。


    关闭电脑屏幕,她起身下楼。


    刚走到楼梯拐角处,沈洛怡漫不经心地转头,漫不经心地望向楼下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在看清那张脸的刹那,她蓦地一愣,瞳孔缩紧,顿时停住了脚步。


    听到脚步声,那人抬眼,眼神冷静,无声的审视。


    那张和她对视的男人面孔,渐渐和刚刚屏幕上那张照片重合。


    沈洛怡眸光微闪,眯了眯眼,端正了神情。


    【??作者有话说】


    昨晚家里有事,更新晚了,抱歉,有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