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青春是朵木棉花》 第一次考试来得猝不及防,谁能想到大学里居然还会有月考这种东西,这简直是高三的翻版。
听到高等数学老师笑眯眯地通知下周月考的时候,我怀疑自己穿越回了高考之前,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考得我们外焦里嫩。
刘小叶哭丧着脸:“有没有搞错?我以为进了大学就是人间天堂,没想到比高中还人间炼狱。这哪是大学,明明就是高四!”
大学,对于我们来说,是不用再管学习的代名词——爱上课的时候上课,想逛街的时候逛街。至于成绩,那是个什么东西?期末考个能交代得过去的分数,然后不就应该是监狱里的放风时间——可以拼了命地撒欢儿。
现实与想象相悖:规律的上课,早晨跑操,外加周一到周五晚上6点半开始9点半结束的晚自习,甚至还有老师查房的生活,已经无异于美好大学生活的淬灭了。真是没想到,这些只是重磅炸弹的第一波,竟然还有规律的考试在等着我们。
我和刘小叶对于跑早操无能为力,但我们躲避晚自习的方式很简单:从外面锁上门,不开灯,坐在乌漆麻黑的房间里发呆。当值班老师举着手电筒从门上的玻璃照进来的时候,我有一种穿越敌方探照红外线的感觉。事实上她的侦察范围到客厅为止,我们躲在房间里,根本查不到。但一开始我还是紧张得连口气都不敢喘……
等老师走了,我们就待在宿舍里看书、听音乐、玩游戏、吃零食、聊天,比高中时候做数学题、摸底考和试卷分析要有趣得多。
正因为这样,大学还没显得让人完全无法忍受。
可现在,我真觉得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应该决绝地拖着箱子回去复读……
刘小叶掏出电话,刚接通就开始哭诉:“大骗子欧祈,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听你的话,跑来读铭盛……”(我一直没想明白听谁的话和瞎了眼有什么关系),她极尽所能用刘氏独门语言描述她的悲惨境地,比如最近菜很难吃,不仅要一大早起床,而且天天三更半夜才能睡等等,不知道的人如果从中间开始听,会以为她被骗进了某个传销组织,而欧祈就是那个向她画着“未来你将是亿万富翁”的大饼,实际上却让她每天啃咸菜馒头的传销头目。
我揉揉眼睛,乍听之下,就连我都觉得她是真的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刘小叶才是最适合做传销头目的家伙。
第二天中午,我们决定在第四食堂里吃午饭。根据刘小叶的线报,第四食堂的大厨大发善心,居然同时做了我最爱吃的肉圆汤和红烧鸡翅。
刘小叶对鸡翅赞不绝口:“小西,你别说,这个鸡翅比肯德基的都好吃。欧祈这一点没骗我……”真不知道昨天谁在电话里哭着喊着让欧祈从市区给她带炸鸡翅?!
我们刚从第四食堂走出来,一个大男孩从阳光里迎着我们走过来,我眯起眼睛,看他从朦胧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而刘小叶则发出了一声欢呼声:“欧祈!”然后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刘小叶仰起脸,像一只小狗一样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
欧祈一脸嫌弃的表情:“整个铭盛就属第四食堂的菜最好吃,你个标准吃货,不在这还能在哪儿?”然后他把肯德基的纸袋塞给刘小叶,说:“喏……你要的炸鸡翅。”
刘小叶一边接过鸡翅一边嘟囔:“今天在食堂吃了红烧鸡翅了,炸鸡翅就当下午茶吧……”然后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跑来?”
欧祈的脸上泛起一股酸气,“我下午没课,某个人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吃炸鸡翅吗?早知道你有鸡翅吃,我就不大老远跑过来了。”
刘小叶一脸谄媚的表情,“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他伸开手臂,把刘小叶拢进臂膀里,用下巴在她头发上蹭了蹭,然后又亲了两下,接着皱起眉头问:“你几天没洗头了?”
虽然刘小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一脸的温柔和宠溺,眼睛里除了刘小叶之外没有别的人。终于,他在我们仿佛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深沉目光里抬起头,放开了刘小叶,他搔搔头,脸上有一点红晕从耳畔蔓延到脸颊。
每天只在刘小叶聊天对话里出现的男主角终于在现实里曝光。他穿着白色的圆领卫衣,上面印着绒绒的黑色字母——“Freedom”,配牛仔裤和球鞋,看上去清爽又温暖。
此刻,他脸上满是给我们喂了一整袋狗粮后迟到的不好意思,“那个……你们好,我是欧祈。”
郑筱止不住笑,一脸俏皮,“知道啦……”
我对刘小叶挤挤眼,“终于有人看见我们啦。”
刘小叶的脸涨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你们……哎呀,讨厌!”
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原来刘小叶也有害羞的时候。这么难得,我们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郑筱卯足了劲儿揶揄她,“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们继续,继续……”
许苑薇在旁边捂着嘴使劲笑,她也难得看刘小叶吃一次瘪。
欧祈的脸更加红了,“你们晚上有空吗?我请你们吃饭。”他岔开话题,企图化解把他俩包裹其中的羞涩气氛。
“我们才不当一千几百瓦的电灯泡呢。下次吧!”我也顺便调侃了一句。
今天是周四,陈梦晓早就去训练了,我们四个人下午都没课,吃完饭了正在商量下午去哪儿打发时间,现在看来刘小叶是要被拐走了。
我们还在调侃他们俩,一辆红色的布加迪·威龙敞篷跑车“吱嘎”一声停在面前。从车上下来的男生无比耀眼,看上去像是混血儿,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远远望过去,他好像那些在T台上的模特一样,英俊却冰冷。他面无表情,仿佛这个世界跟他没有任何的联系,就像是一尊行走着的希腊雕像。
如果说欧祈是阳光男孩的代表,那么这个男生就像是欧洲高贵血统一脉相承而来的王子,只不过是没有情绪的王子。路过的女生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连尖叫都忘记了,也不记得自己要往哪里走。时间好像静止了,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投下来,忽明忽暗的光晕都忘记了晃动……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许苑薇她们几个全都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哇塞,小西,你从哪里认识的这种极品帅哥?”三十秒之后,刘小叶大叫出声。她大概忘记了欧祈就在身边。
“很帅吗?”欧祈一脸的不悦,语气里透出浓浓的醋意。
刘小叶今天穿了一件带帽子的卫衫,上面有两个圆圆的耳朵。欧祈一手揪住刘小叶帽子上的两只耳朵,把她拉走了。
“你认识凌静宜吗?她在哪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很冰冷。我几乎忍不住要打个颤。
没错了,他跟凌静宜是一国的。但凌静宜跟他比起来,更有人间的烟火气。
时至今天,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径自跑到我面前。而我又何曾想到,我们几个的命运会跟这个人纠葛在一起。当然,命运才不会管我们愿不愿意,它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将所有人抛高踩低。
“我认识,但不知道她在哪儿……”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我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甚至我直觉地认为不告诉他关于凌静宜的任何事才是正确的。
他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儿失望的情绪。他静静地盯了我一会儿,然后静默着离开了,沿途收获了一批又一批女孩子痴迷而狂热的眼神。
等他走出去很远了,许苑薇和郑筱才像是从深沉的梦里面醒过来。
“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生?他找凌静宜?哎……又一个名草有主的……”两个人互相对望,一脸失望的表情。
“你们俩原来也是大花痴,平时隐藏得挺深的啊……”我拖长了尾音,表达对她俩花痴属性的不屑。
“小西,你得了吧,口水都在心里泛滥成灾了,还装什么装?”郑筱迅速地做出了反击。
我不禁开始怀疑,难道真的像李离说的,我是少数的异类?在春情泛滥的年纪里,居然对这样的帅哥都没有任何感觉。
第四食堂离人工湖很近,湖的旁边是一大片绿色的小山坡。尽管这一片号称铭盛的“情人坡”还算风景宜人,午后却只有很少人待在这里:下午要上课的学生要么回宿舍睡午觉,要么早早去教室占位置,偶尔两三对小情侣慵懒地靠在一起,轻声低语交谈着,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
凌静宜从情人坡旁边走过,一阵风吹起她的爱马仕围巾,她抬起头看天空,W市的天空难得像今天这么蓝,被风吹着的白云快速地移动,她眯起眼睛,一个人的脸在她心头掠过。英俊深邃的五官,忧郁冰冷的贵族气质,可他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没心没肺的孩子……没有人能够想象完全矛盾的两种特质会出现在同一个身上……那个人,应该还远在大洋彼岸,凌静宜摇一摇头,然后低下来,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她的道路。
“麻烦让一让。”凌静宜没有抬头。
“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凌静宜惊得抬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张开了。她努力保持镇定,像在每一个需要展现自己最完美一面的场合那样,笑容徐徐绽放,在最完美的弧度定格:“好久不见,哥伦比亚商学院还没开学?”
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不过短短两年,他已经从眉眼有点青涩的小男生长成了英俊无敌的男人,最初的温暖早已经不见,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比他离开的时候更甚。凌静宜在心里叹了口气,早应该波澜不惊了不是吗?为什么心却止不住颤了颤,轻微却不可抑制地跳动。
陈东尔,凌静宜的初恋男友。如果要回忆他们间的这一段感情,就得追溯到她的高一。那个时候凌静宜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陈东尔大她一岁,也不过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
陈东尔是富三代,陈氏家族的产业遍及五湖四海,他自己长得又帅,很受女孩子欢迎,可他从来没把任何女孩子放在眼里,也许在他看来,所有的女孩子都一样——既花痴又肤浅。
出于良好的教养和本身的温柔性格,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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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所有的女孩子避而远之,但这反而让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小女生们像是春光里追逐花朵的蝴蝶一样,围绕在他身边伺机而动,心心念念没准哪天被大馅饼砸中,一举攻克这座优质大金山。
谁都没料到,如同一座万年大冰山的陈东尔,在见到凌静宜的一瞬间变成了喷射式活火山。他对凌静宜的追求攻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快速而又火热。终于,在三个月之后,凌静宜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们在一起之后,陈东尔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最佳男友。对于陈东尔这种有身价有颜值肯舍得花钱脾气还不错的男生,狂蜂浪蝶总是像飞蛾看到火光一样勇往直前,但陈东尔的眼睛从来只盯着凌静宜,他对凌静宜的一往情深堪比小说作者笔下的男主角,无论是凌静宜的朋友还是学校里其他女生都艳羡不已。
除了英俊、温柔和体贴,商业上的天赋让他格外熠熠生辉。在他的影响下,原本就对数字很敏感的凌静宜开始学会用商业的眼光来看待数字。别人约会大多数是看电影、吃饭、旅行,而他们的约会除此之外,还经常在一起讨论各自对金融世界的看法。
两家可以算是世交,两家的家长也对他们间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俩,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相得益彰的一对。
起初,凌静宜就像是陈东尔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公主,肆意畅快的时光,充满着轻快的欢笑,让人误认为平凡的美好会日复一日,像流水奔向大海一样成为必然。
但所有一切的美好随着陈东尔家破产戛然而止。
曾经显赫一时的崇东集团骤然坍塌,他父亲跳楼身亡,当他的母亲打开煤气的那一瞬间,就宣告了凌静宜爱情的死亡。
从此,陈东尔从一个温柔而温暖的男生变成了冰冷残酷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数字和对金钱的追求,而他对凌静宜的态度急转直下。反反复复的分手、和好、再分手、再和好……
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简直可以拍成一部冗长的电视剧,还是可以拍好几季续集的那种。凌静宜在这段感情里苟延残喘,好几次她都哭着想放弃,可只要陈东尔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温情,她马上又会一头扎进去,继续在既生且死的感情里浮浮沉沉。
终于,他们的纠葛随着陈东尔的不告而别彻底画上了句号。
凌静宜发了疯一样到处找他,最后还是他高中死党实在看不下去,告诉她他去了纽约,读哥伦比亚商学院。
她在那一瞬间觉得人生是多么讽刺,自己好像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死缠烂打,最后被男人弃之如敝履。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会不顾一切去找陈东尔要个说法的时候,她反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人知道她用什么消磨时间,也不知道她把自己的情绪用到了哪里。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曾陷入过无法自拔的自卑情绪里,一度反反复复问自己:在陈东尔眼里,她难道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曾经的那些过往,是真实的还只是她的臆想?陈东尔究竟是顾及还是践踏她的骄傲和自尊?连告别都没有的人,是否值得她罔顾骄傲去问一句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她再一次从暗黑的噩梦里醒过来,拉开很久不曾拉开的窗帘,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的头发和睫毛上。内心的自嘲来得汹涌而猛烈,“生活并不都是镁光灯和红地毯,就连公主都无法事事如意,更何况是你凌静怡。醒醒吧,收起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you should move on.”
她的行动更能代表她的内心:没有人能够让她在原地等待,也没有人值得她一路追赶。
接下来的两年,她一如既往地生活,好像那一段过往不存在一样。她似乎还是那个不谙世事、骄傲任性的小公主,在最好的高中读书,不出意外,会上最好的大学。
可是,她最后的选择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明明可以去一流的大学,她却选择了铭盛。
在精英世界里,像她这样一路让人仰望的璀璨存在,读一所二流学校无异于自毁前途。而所有规劝她的人,也都不明白她的坚持源于什么。
当然,最后她那个商业大亨爸爸妥协,让她真的去读铭盛,也让精英父母们匪夷所思。
于是,在很多人眼里,她像一颗陨落的星星,但在惋惜之余,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事实上,她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无论怎么样,光芒都是藏匿不了的。
凌静宜清楚地明白:她成为今天的样子,跟陈东尔密不可分,但他只是外因。她是一颗深埋在地下的钻石,他只不过是开采者,现在的她才刚刚开始要发光,她的人生注定熠熠生辉。她不需要任何名校为她加冕,除了作为炫耀的资本,那些头衔一无是处。
至于疼痛的打磨,一次就够了。
她把所有的合照锁了起来,希望那个人从此之后不要再出现。
因为,她不知道,当两个掠夺者在商业世界里再次见面,会以什么的姿态面对彼此——是兵不血刃地厮杀,还是惺惺相惜地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