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青春是朵木棉花》 在去W市著名的“慕色”日料吃晚饭的路上,李离已经八卦完了所有她能八卦的事情。进入慕色之后,我们进入了闲聊时光——没有主题,跳跃式话题乱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对了,我给你推荐个作家,我特别喜欢他。W市应该有《N.Z》杂志吧,他一直上面连载。”
我挺直了脊背,突然有不详的预感。虽然对于作者来说,书迷越多越好,可被李离这种读了好几遍都不知道作者在说什么的书迷喜欢,似乎不是那么光荣。鬼才知道她究竟把作者原意曲解成什么样子……
“不会是陆星洺吧?”我有些忐忑地问。
她眉飞色舞地说:“哎哎哎……你是不是也看他的连载?很有才对不对?我们宿舍几个都是他的铁粉,就是一周一更太慢了……我准备写信去《N.Z》提议加刊。”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你真的看得懂……吗?”我绕着自己的指头,深刻地怀疑。
李离没来得及表达她的不满,就被侍应生截断,“两位,没有预定的话只剩下最里面的房间了,看不到江景,你们介意吗?如果想要江景位,要等两个小时左右。”
我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从来不等位,把人生浪费在等位上,还不如用在睡觉上。而李离,只要有好吃的,她对环境的要求可以降到路边摊。
跟着侍应生一路往前走,很多包间依然空着,李离压低了声音说:“江景又不能当饭吃,只要不靠近厕所,都是好位置。”
刚刚走过正中间的包间,“周小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过来,我的头发一阵发麻。今天刘小叶说双子座出门会遇熟人,我还嘲笑她是星座神婆——偌大的W市我才认识几个人呀,在学校里碰到叶翔也就算了,吃个饭居然还能碰到凌静宜?!刘小叶应该去摆摊算卦!
我转过身,果然是她。她只有一个人,面前却摆着三个人都吃不完的海鲜刺身、牡丹虾和其他一堆高级食材。
她的包间应该是整个“慕色”视野最好的,更吸引我的是她手里握着的瓶子——矮矮的,胖乎乎的,绘着樱花图案——“慕色”家的招牌樱花酿清酒,每天限量供应。我一进店就迫不及待问过了,然而被告知今日份全部售罄。
“你朋友?要不要一起坐?”她自顾自倒了一杯,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从那次夜谈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我们俩很默契地没再提起,也没有走得更近,反而有一些疏远。我正艰难地想拒绝的理由,马上被她接下来的一句“我点了三瓶樱花酿,应该够喝”动摇。
内心做了虚弱的挣扎之后宣布缴械投降,所幸脑子还没有完全罢工——我拖着李离的胳膊,对凌静宜说:“我们去个洗手间,马上来。”
李离显然在神游太虚,快到洗手间门口了,她问:“小西,我们不吃饭啦?”
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把她打醒。她一脸疑惑地问:“刚刚那是谁呀?”
来回看了两次,确定凌静宜没有因为喝多了酒也跑来上厕所,我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叮嘱她,“我室友凌静宜。她不知道我的家境,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
李离的嘴巴张得很大,“你居然还没曝光……”她啧啧了两声,“她们都瞎了吗?”
“在刚刚那个富家女的巨大光辉下,暴露了才奇怪……”在李离面前,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谈论这件事。
李离像回光返照一样恢复了判断力,喃喃自语:“你们怎么没有产生同类相吸的磁场?她比原来的你还性冷淡……”
接着,我想到了另一件事——就我现在的人设标准,到慕色来消费极不合理。
“如果她问起来,就说你请客。”
李离看一看我,再看了一眼自己,“我哪里像富人?眼瞎原来也是会传染的……”
她在我准备拿起屠刀的眼神里火速逃离了,可惜她的方向感一如既往的没长进,我叹了口气,把跑错了方向的她拉了回来。尽管我的方向感也很差,可跟李离比起来,我就是指南针一样的存在。我妈一直觉得我们俩长这么大没丢了真是个奇迹。
我们回到包间,凌静宜已经把第一瓶樱花酿倒了个底朝天。我一阵心疼,都怪李离!给她们俩做了简单介绍,我翘首盼望第二瓶樱花酿赶紧送上来。
自从接收了我的警告,李离一反常态表现得像圣洁的观世音——吃了一块三文鱼腩之后,她姿态端庄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凌静宜看了她两眼,“你朋友不舒服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和李离对视了几秒——她即刻在我的眼神里接收到了“你妹的,给我放开了吃”的讯号。
“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在酝酿吃饭的情绪。”然后她开始上一盘光半盘,我差点翻个白眼直接晕死在桌子上。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吃饭?”凌静宜果然问到了送命题。
“我请客。”李离刚把一只牡丹虾塞进嘴巴,虾尾巴随着她说话在嘴角颤动了两下。她猛地一吸,虾哧溜一声滑了进去。她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巴,像一只偷吃了鱼的猫。
我迅速低下头,恨不得拿碗挡住自己的脸——我们应该去国际大品牌肯德基或麦当劳解决晚饭,高档餐厅不适合我们。
我心虚地解释:“既然她请客,我就选了家贵的餐厅。”
凌静怡依然镇定地夹着菜,好像她没看到那一幕,“品味不错。”
我总觉得她在我和李离之间来回扫视,试图找出我说谎的证据。
气氛有点尴尬,我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吃饭都不会冷场,可我们仨的组合完全不是这样——我和凌静宜避重就轻地聊废话,李离已经快把自己埋进盘子里了。果然,在凌静宜的强大气压下,李离的自来熟属性被全面压制。
默默后悔不该受樱花酿的引诱。不过,穿着和服的女侍应迈着小碎步它送上来的时候,一种夙愿得偿的感觉在我心底蔓延开来,一口入喉,我彻底忘记了后悔是什么。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只记得樱花酿在唇齿间蔓延的味道。
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做了一个无比美妙的梦:明媚的春日,漫天飞舞的粉红色樱花,干净英俊的计算机房少年,我安静地伏在他充满了年轻荷尔蒙气息的胸膛上,他温柔地揉着我的头发,低下头轻轻浅浅地吻我的额头……意乱神迷的清香四散,四周充满了巨大的粉红泡泡,我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在暖阳里飘着……
“你们到底干嘛去了?小西怎么笑得跟个二百五一样。”刘小叶有点担心地看着床上那个扭来扭去,满脸红扑扑的人。
凌静宜靠在书桌旁边,瞥一眼那个像条巴蛇一样扭动的人,摇着头说:“酒品不错,酒量太浅……才喝了半瓶桃花酿就这样了。”
李离凑近了,仔细看了两眼,“怎么像是犯花痴?我天,不会是做春梦了吧?你们平时都给小西灌输了什么黄色废料?”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看上去陌生又熟悉的脸就在我上方距离20公分不到的地方。用李离的话说,我当时的尖叫声媲美足以震碎玻璃窗的海豚音。终于知道为什么文学作品里男女主接吻时都会闭眼了:就算是美得目眩神移或帅得人神共愤,那么近距离,五官都被放大到无比奇怪的程度,怎么还啃得下去?
李离和刘小叶的反复逼问,我心虚地以洗澡为借口躲进了卫生间,流水的声音也没能抵挡我剧烈的心跳声和她们在外面讨论“你们猜,她究竟梦到什么了?”
我洗完澡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出浴室,李离和刘小叶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讨论起八卦了。逃过一劫。陈梦晓从她房间晃荡到了客厅,不过短短的三分钟,她已经顺利地俘获了李离这个颜控——如果不是刘小叶说的八卦太精彩,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可能整晚都盯着陈梦晓。
大概八点一刻,许苑薇从图书馆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近现代艺术史》。李离饶有兴致地跟她讨论了下艺术复兴的几位画家和雕塑家,她没告诉我她选修了艺术史。
随后,凌静宜和郑筱加入了她们,她们激烈地讨论波提切利和提香,共同欣赏《维纳斯的诞生》精致明净的画风和爽利的线条节奏。最后,为列奥纳多和米开朗基罗在市政会议大厅装饰工程中各自的表现争得面红耳赤。
——李离融入新环境的速度显然比我强很多。
我正在回味那个甜蜜的梦,突然她们四个人把矛头指向了我。
“小西当然是米开朗基罗的支持者,老米是天才!”
“达芬奇才是奇迹,他除了是艺术家,还是伟大的科学家。什么叫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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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你懂吗?!小西,你说呢?”
“我能保留意见吗?”说实话,我既不是达芬奇的狂热爱好者,也不是米开朗基罗的粉丝。我最爱的是毕加索,李离一直认为毕加索和梵高都是疯子,尤其是前者。她认为扭曲的线条跟我所支持的立体派超现实主义都犯了荼毒美丽的罪行。
“啊哈,我差点忘记了。小西对启蒙时代没有任何热情。”李离瞟了我一眼,继续说:“她喜欢的都是疯狂的艺术家。”
“梵高还是毕加索?”凌静宜轻蔑的目光在她们的脸上来回扫视,昂起头说:“不喜欢毕加索的人懂个屁的艺术!”
李离惊诧地望着她,接着看向我,似乎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迟疑地问:“刚刚……她说了懂个屁?”
我同情地看着她,深切地理解三观受到动摇的感受——在几个钟头之前,凌静宜还像一位高贵典雅的名门淑女,现在她像个喝醉了酒的泼妇。
郑筱也以万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李离,她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懂的,被外表所迷惑的不止你一个。”
至于许苑薇,她压根没受到任何影响。说实话,她的表现非常出乎意料,完全不像平时“好好小姐”的样子。她十分坚定地表达了自己对印象派的喜好,“最好的画家难道不是莫奈?光影和谐,色彩饱满,写实之余还有朦胧美。”
“印象派只能算伪写实派,所有的画都像未完待续。” 李离对印象派也没什么好感,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写实主义者。
许苑薇气呼呼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像是随时要冲过去跟李离打上一架。幸亏,她只是站在原地,以自己的最高音量喊:“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抽象派夸张的形象,太冲击感官;印象派高饱和度的色彩,让我的眼睛胀痛。”郑筱是目前为止唯一没发表过意见的,她轻轻地说:“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西方画派,怎么就没人喜欢泼墨山水画呢?”
我疑惑地看向她手里那本书,莫非那是国画集?
剩下的两个人非常地淡定。
刘小叶除了八卦周刊和漫画之外,不看任何带文字的书,更别提欣赏画作。要不是因为要考试,她甚至连课本都不会翻开(我时常怀疑,她是不是找人替考才上的大学)。如果要打发无聊,她会抱着一整套少女漫画吃着零食消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认为人类最伟大的艺术就是发明了漫画。
至于陈梦晓,她对艺术也没有一丁点儿兴趣。如果你跟她讨论德约科维奇和穆雷谁的扣球更漂亮,菲尔普斯和孙杨谁的转身更专业,她绝对乐意跟你聊上一整天。
刘小叶打着哈欠,问陈梦晓:“他们还打算说这些说多久?”
陈梦晓站起来,从房间里抱出一包薯片,拆开之后向刘小叶递了个眼神。后者马上心领神会,悄悄地挪到了她的身边。
她刚刚抓起两片,还没塞进嘴,凌静宜已经瞟到了她。她淡然地说:“你们谁要是把薯片渣掉在毛毯里就死定……”
话还没说完,刘小叶手抖了一下,一片薯片掉在了洁白的地毯上。她刚弯下腰准备捡起来,郑筱一个踉跄把薯片踩了个稀烂。
刘小叶颤巍巍地抬起头,凌静宜的脸色很不好看。趁她还没发火,刘小叶赶紧举起右手,宣誓一样,“我和小陈哥明天就送去干洗,保证洗得比小白兔还白。”
争论结束,已经过了十点半。回房间的时候,刘小叶嘀咕了一句:“为了早就死了几百年的人吵了一个多小时,你们也太有空了。”
她因为八卦讨论中断无比惋惜,与此同时,哀叹她还得找时间送洗毛毯,“周末干洗店开不开门啊?不会还得送去市里洗吧?!”
接着,仰天长叹,“挑休息日开运动会,学校可真抠!我们可怜的假期,就这样白白牺牲了……要不是还有养眼的三剑客,这日子真心没法过了。”
李离旺盛的好奇心马上被吊了起来,“什么三剑客?”
刘小叶马上来劲了,眉飞色舞地向李离讲述铭盛的“美男进化史”,我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李离不会为了看所谓的盛世美颜,就在学校待上三天吧?!
我带着不安,李离带着兴奋,我们俩以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这是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