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作品:《青春是朵木棉花》 刘小叶裹着被子,瓮声瓮气地问:“凌静宜在干什么?”
外面一片噪杂,宿管科大妈洪亮的声音大概在操场都能听见,“不行,搬东西也不能进。”
凌静宜让搬运工在宿舍楼下等。她从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进大妈的口袋里,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阿姨,帮个忙,他们把东西放下就走。”
“小姑娘,这不合规矩。”大妈不为所动。
“您帮帮忙。保证不会影响到别人。”她又摸出三张一百块,“顶多十分钟。”
“勉强破例一次。让他们快一点哦。”大妈让开,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关于金钱如何达到使用效率最大化,凌静宜完全可以开一门课,或者出一本书,也许可以做个全球性质的演讲。能用钱搞定的事情,她从不会多费别的力气。
凌静宜像一个女王一样,优雅地踱进客厅,冲着外面说:“都搬进来吧,放在这里就行了。”
我们竖起耳朵听动静,只听到一声“别东看西看,赶紧出去!”,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李离压低声音问:“搞什么呢?宿舍安装设备?”
我和刘小叶整齐划一摇了摇头。猜不透凌静宜在搞什么。
“起来了没?”凌静宜在客厅里喊,同时从包里掏出免洗洗手液,好像刚刚搬东西的人是她。
我们披上衣服,推开门,看见一棵碧绿的修剪的很漂亮的小树放在客厅的正中间。还有两个纸箱子,整齐地堆放在小树旁边。
许苑薇揉一揉惺忪的眼睛,“我没看错吧?那是一棵真的圣诞树?”
“哇塞,太给力了!真的圣诞树哎,我不是在做梦吧!”刘小叶围着圣诞树来回转圈,恨不得跑起来。
我们靠近圣诞树,七嘴八舌地讨论要不要买些装饰品挂上去。
凌静宜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淡然,可上挑的眉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就差在额头上写“快夸我”了——我禁不住想到邀宠的毛茸动物。冷漠、桀骜、不屑、淡定……我曾认为这些是凌静宜的标配,可现在,她是傲娇的,也是可爱的。
她打开紧挨着圣诞树的小箱子,刘小叶扒拉着箱子边缘,发出了一声欢呼——箱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小彩灯、小铃铛还有彩带之类的装饰物。
我们七手八脚地把小彩灯和小铃铛挂到树上,瞬间寝室有了圣诞节的氛围。刘小叶一脸沉醉地望着圣诞树,喃喃自语:“第一次过有圣诞树的圣诞节,真好。”
“Everyone,平安夜快乐!”凌静宜扬起下巴,显然我们的表现取悦了她,大家都对这个仪式感很满意。
刘小叶绕着圣诞树舞动双手,大声宣布我们大学里的第一个圣诞节即将到来,而我们的友谊会天长地久——天知道圣诞节和友谊有什么关系。
对她的这番煽情言论,许苑微在旁边抿着嘴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陈梦晓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连连表示她的接受无能:“刘小叶,你还能再老土再肉麻一点吗?!”
对于这个问题,刘小叶用行动做了回答——她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了陈梦晓身上,不停地来回晃荡。陈梦晓扒拉了几次都没能甩开刘小叶,她像块橡皮糖一样牢牢地粘在她身上。
“谁能把刘小叶拖出去?”陈梦晓绝望地嚷嚷,把眼光投向了我和凌静宜。
我看了她俩一眼,决定不掺和,“啊……差点忘记了,衣服还扔在洗衣机里,我得把它们捞起来。”旁若无人地从小陈哥的旁边走了过去。
陈梦晓哀嚎了一声,“周小西,你的衣服早该馊了!”
凌静宜也装作没有听见,她走过来勾住我的胳膊,煞有介事地讨论占用公共空间是不道德的行为,我们应该考虑把洗衣机从卫生间搬到阳台上。仿佛阳台不属于公共空间。
谁都没有在意,郑筱站得远远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离靠在门框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我沉浸在快乐的氛围里,尽管注意到她的异常,却没有太在意。情绪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快乐到极致反而想哭,也是喜悦的宣泄。
直到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才意识到李离的不开心。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真实的不快乐——她没心没肺的程度跟刘小叶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而我竟然完全忽略了。我们之间的隔阂是否从这里开始,不得而知。可我的漠视,必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们时常误认为自己对友情很了解,事实上,大多数人对它一无所知:友情也会掺杂着嫉妒、不公和攀比,从这点上来说,它跟爱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许苑薇推了推她的眼镜,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装饰宿舍?”
“当然是马上开始啊!”不用问,听风就是雨的除了刘小叶绝对没有第二人选。
我们打打闹闹地把雪花和星星造型的小彩灯挂在窗帘后面,插上电的一瞬间,许苑薇发出一声惊叹,“太美了!”
“你们俩发什么呆啊?快来帮忙贴贴纸。”陈梦晓从窗台上跳下来,冲着郑筱和李离招呼。
我们在玻璃上贴红帽子绿围巾的小雪人、红帽子白胡子的圣诞老人,还有奔跑的麋鹿……刘小叶建议说我们应该找个鹿头放在客厅的墙上。当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装扮完宿舍,凌静宜去洗澡了,其余人集体瘫倒。许苑薇和陈梦晓分别占据了沙发的两头,李离和我肩并肩坐躺在中间。刘小叶想来跟我们挤,被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她直接瘫在了毛毯上,手脚张开,躺成了个“大”字。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陈梦晓声音慵懒地像一只刚睡醒的猫。
“说起来,我们都没集体活动过哎……”刘小叶躺在那,梦呓一样地说话。
“怎么没有?不是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吗?”陈梦晓漫不经心地说:“还有一起去看电影……”
她话音还没落,刘小叶嚷嚷了一句,“那些不算。”
陈梦晓正准备反驳她,我把手放在她肩头上。她惊诧地望向我,我以微小的幅度对她摇了摇头。她石破惊天一样意识到了什么——慌乱地偷瞄了一眼许苑薇——她好像没听见,半眯着眼睛靠着沙发扶手,像在打盹。我们俩对望了一眼,悄悄地舒了口气。
刘小叶猛地坐起来,兴高采烈地提议:“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去市区逛逛怎么样?”
“逛街啊?”陈梦晓重新窝进沙发里,意兴阑珊,“你们去吧,我下午还有比赛呢。”
“比赛很快的,我们看完你比赛直接走呗。”
“逛街太无聊了,我没兴趣。”
“也不一定要逛街啦……”刘小叶拖长了尾音,“小陈哥……一起嘛。”
真没想到,刘小叶会动用撒娇这一招。我知道她经常跟欧祈撒娇,但没想到如此具有杀伤力,我的鸡皮疙瘩纷纷战栗着抗议。
“你确定我们要一堆人一起去逛街?”凌静宜刚从浴室里出来,她穿着藕粉色的真丝睡衣,用一条烟灰色的埃及棉毛巾擦头发,一滴水珠落在她的睫毛上,像刚刚梳理过毛发的波斯猫。微微眯起的眼睛表明她现在处在不爽的边缘,下一刻就会亮出她的爪子。
陈梦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非常不耐烦地回道:“不去不去。逛街还不如睡觉,而且我的游戏还没通关呢。”
“哎呦……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啦。”刘小叶继续捏着嗓子撒娇,“你就跟人家一起去市区好不好嘛。”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青楼老鸨的形象,真是罪过。
陈梦晓还没说什么,凌静宜已经按捺不住了。她瞪着刘小叶,眼睛冒火,“我费了这么大劲儿布置宿舍过圣诞,你居然要拉大家去逛街?!还有,刘小叶,你敢再给我说一个啦,呀,嘛的试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刘小叶马上噤若寒蝉,十秒钟之后,她不怕死地轻声嘟囔着:“现在还是大白天,我们难道就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啊啊啊……生无可恋啊!!!”
凌静宜压根不理她,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我在新开的那家西餐厅预定了位置,九点三刻。希望我们不会迟到!”
当我们终于错愕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换好了精心挑选的Prada当季连衣裙,而且化好了妆。她用精致妆容,跟我们形成了完美对照组:我们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显得邋遢且不修边幅。
“你们还有十五分收拾自己。”她看了一眼自己新买的腕表,轻轻地摸了摸表盘表达对它的喜爱——看样子应该是这一季的Gucci时装表。
我们像一群刚从疯人院出来的疯婆子,来回穿插着刷牙洗脸涂抹护肤品,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在换衣服的间隙抓两下头发。
小陈哥早上出去晨跑,早就洗漱完毕,她淡定地换了件外套之后插着口袋看我们像一群被猎豹突袭的羚羊一样四处乱窜,且非常无耻地问凌静宜:“我们要不要喝个咖啡再走?”
我和刘小叶挤在卫生间的洗脸池洗漱,她一边刷牙一边嘟嘟囔囔:“她难道是在洗澡的时候预定的位置?”刘小叶显然是一个完全不了解预约制度的人,她总是认为在到达前半小时打个电话就能搞定位置预定。
大概十分钟后,我们集体坐在了人口稀少的西餐厅里,凌静宜一如既往的优雅大方,陈梦晓始终如一的帅气逼人,而我们……一如每天早晨的蓬头垢面。唯一的不同是,鸡窝头变成了爆炸头。我至少在衣服下面穿上了胸罩,而刘小叶觉得冬天穿不穿胸罩都没差别。我非常想告诉她,胸罩不仅仅能让两颗旺仔小馒头看上去像饱满的小笼包,也能让她略微低头的小白兔昂首抬头。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要追溯到我被刘小叶诓去公共浴室。
大概是两个星期之前,我们上完课回到宿舍,我准备先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窝上床码字。然而我刚把洗发露揉到头发上,淋浴喷头就不出水了。拿毛巾擦了擦眼睛,我试着左右转动水龙头,还是一滴水都没有。
我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微信。万分庆幸自己带了手机进浴室。
——水龙头不出水,是不是哪儿坏了?
——你没看到楼下贴的通知吗?我们楼今天下午三点开始停水。
郑筱第一个回了微信。然后,许苑薇、陈梦晓、凌静宜和刘小叶的回复依次弹出来。
——幸好今天我不洗澡。
——幸好我已经洗过澡了,学校游泳池的浴室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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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包场!!
——通知什么时候来水?要是没水我就回家了。
——我已经两天没洗头了,好好的停什么水啊!!!!
看了眼手机,三点零二分。从来不准时的校务在停水时间上误差居然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我万分郁闷地给刘小叶发了条微信,告诉她目前我在浴室里顶着一头泡沫,急需她的帮助。
大概三分钟之后,刘小叶在浴室门口喊:“小西,开门。”
我裹好浴巾打开门,她端着一个锅站在门口,“省着点用,饮水机也不剩多少水了。”瞬间觉得在刘小叶的头顶上有一圈圣母光环。
勉强用那一锅掺冷水把头发冲干净,水实在太少,顺带草草冲完身体,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我万分狼狈,回到房间瘫坐在椅子上。
刘小叶眨巴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小西,不然我们今天去公共浴室吧。”
我有点犹豫,刘小叶表示公共浴室里有隔间,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迅速钻进隔间,和在宿舍里洗澡没差别。
进了澡堂,欲哭无泪:刘小叶这个大骗子,哪有什么隔间,在更衣室我就受到了视觉上的极大冲击。我反思自己最近的智商是不是受到了潮汐效应的影响,居然会相信刘小叶这个神棍的忽悠。
面对脱得光光的女性身体,我像个封建卫道士,恨不得自戳双目,外加戳瞎其他人的眼睛。刘小叶就不一样了,她四处看来看去,特别喜欢盯着别的女生的胸部,我甚至不道德地怀疑她的性取向。
在更衣室磨蹭了半天,我绝望地发现自己没带浴巾。当我战战兢兢披着毛巾穿着内衣进了淋浴间,看到的就是挤在一起的……白花花的□□。更可怕的是,那天人特别多。一个水龙头下面站着四到五个女生,大家轮流洗头发打沐浴露冲水,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别人,甚至还会出现屁股撞屁股的窘迫。
正在我捂着胸茫然地找水龙头时,刘小叶挥舞着胳膊大声喊我的名字,一对小白兔随着她的动作在胸前微垂着来回晃荡,她大声喊:“周小西,你穿着内衣怎么洗澡啊!!”
那一刻,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泡沫从下水道冲走。
我低着头挤到她旁边,以最快的速度洗好了澡,冲出去穿好了衣服。
在更衣室等了刘小叶十五分钟,她出来后大惊小怪地抱怨:“我好不容易抢到个水龙头,你才洗了几分钟?!”
我借口里面太闷,先出去等她。
女浴室对面就是男浴室,居然碰到了简瑞洺——他穿着米色毛衣,刚刚洗过的头发有些湿,看上去软软的,有些桀骜野性的凌乱,脸上微微泛着红晕。整个空气中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烫,似乎耳朵也在烧。我迅速低下头,用凌乱的头发挡住脸,生怕他看到我的样子。
叶翔迎面走了过来,他穿了一件绿色马海毛的大毛衣外套,大概是Prada这一季炒得很热的限量。我很怀疑除了他之外,谁会穿得如此浮夸地来澡堂洗澡。
等等?为什么这只妖孽会来学校澡堂?在我的概念里,他和凌静宜出现在公共澡堂就像恐龙不在侏罗纪而出现在21世纪一样不可思议。
刘小叶掀开厚重的浴室门帘,一惊一乍地喊:“咦,小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澡堂里也没那么闷啊。”
简瑞洺只是不经意扫了我们一眼,随即目光转向另一边。
“哎,瑞洺,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叶翔扬起眉毛跟见了外星来客一样。
几乎同时,刘小叶兴高采烈地冲他喊:“别看了,凌静宜没来。”
她顺着叶翔的眼光看过去,揉了揉眼睛,指着简瑞洺颤微微地问:“这个是活的计算机系大神……吗?”
简瑞洺闻言仔细打量了我们两眼,我一把捂住刘小叶的嘴。恨不得有个地洞让我可以钻进去,顺便拖上刘小叶。在她没说出让我们更加丢脸的话之前,我拉着她快速从叶翔旁边冲了过去。
在回宿舍的路上,刘小叶兴致勃勃地想跟我讨论到底叶翔和简瑞洺的颜值谁更胜一筹,我压根不想搭理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简瑞洺看我们的眼神——有好奇、探究,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戏谑。努力回想他望向我们的眼神中究竟有没有掺杂着不屑、轻视,觉得这俩女的怕不是神经病吧,然而一无所获。我懊恼地摇了摇头——来公共浴室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突然,刘小叶凑到我身边,一副神秘的样子,问:“小西,你刚刚看到庄子羽了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刘小叶啧啧了两声之后,压低声音说:“没想到她的□□那么小,最多A cup,搞不好还是A-,跟蚊子叮出来的两个包一样,真叫一马平川。”
回到宿舍,刘小叶依然在回味她所发现的新大陆——“看她平时嚣张的那个样子,我还以为肯定是波霸,敢情都是垫出来的啊!”
我颤巍巍地拉过被子盖住上半身,生怕她来找我讨论我的胸部形状或大小。
“你在想什么呢?”刘小叶在我面前晃着手,我透过她的手指缝看见了面前的盘子里堆了好几块肉,突然有点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