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作品:《青春是朵木棉花》 叶翔开着车穿过喧嚣的街道,向着W市的最西边飞奔。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树木不停向后倒退,像是挥手致意。车载蓝牙提醒他有一条新微信消息,他并没有在意。经验告诉他,如果是急事,对方会打电话。非紧急和重要的事项,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首要事务表单上。
凌静宜烦躁地来回踱步,她想都没想,拨出了一串数字——那是被她无视过若干次的电话号码。她没意识到,现在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她的脑子里最先蹦出的不是Jacob的电话。
郑筱站在口红柜台面前出神,她在想是不是该感激这波被制造出来的本不属于国人节日的狂热——对她来说与平常没什么区别的日子给她带来了实打实的快乐——这一天兼职给200元。
许苑薇悄悄躲进了房间,她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微信消息——今天一起过节吗?
刘小叶捏着手机蹲在向日葵旁边,捧着自己的脸蛋,笑得很开心——她刚刚给欧祈发了微信。
欧祈一个人在宿舍里,按照自己画好的图纸来来回回地叠着,看上去是一个建筑模型。手机放在右手边,屏幕亮着,有两条显示来自“宝贝猪猪小叶子”的微信。
陈梦晓手里攥着没被刘小叶发现的小纸条,展开之后,上面用隽秀的钢笔写着——在古希腊神话中,红玫瑰是爱与美的化身。爱是我,美是你,无与伦比。她把纸条抚平整,夹在了日记本里。
陆亦在宿舍里刚刚查完一家公司的财报,手机响了一声,弹出订单送达提醒。
我百无聊奈地躺在沙发上翻杂志打发时间,有一段文字不请自来,不断往外翻涌,赶紧回房间打开了电脑。写完那一段之后,灵感飘走了,我盯着屏幕陷入了停滞,不知道该怎样继续,长久敲不出一行字。
李离去了厕所,一阵剧烈的呕吐,脸上接近透明的苍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这些快乐都是摸不着的泡影,轻轻一碰就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人都以自己为中心,自认为以自己的意志行动,忽略了命运的摆弄。
宿舍里一早就没了人,除陆亦之外的三个人都有女朋友。他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宿舍里,以前他觉得这样极好,安静地读上市公司报告是排在练习剑道和吃鳗鱼饭后的第三大乐事,现在他竟觉得这份安静如此寂寥孤单。
他抬起头看着天边的云朵聚了又散,掏出手机打给萧楠,“在哪儿呢?有安排吗?”
“别说了,我被叶翔那小子放鸽子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萧楠正憋着一肚子气,思旻路满大街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马上掉头回家睡觉以避免视觉及心灵的双重伤害,还是跑去铭盛狂揍叶翔一顿。
“叶翔没跟你一起?”陆亦突然领悟到其中的关窍,惊诧地喊:“他追上凌静宜了?”
陆亦当然知道叶翔在追求凌静宜,如果他不知道,才是真的奇怪。
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一起行动的小团体,M中的女生大概除了读书之外,时间都花在对他们几个的臆想和揣测上了。而这些臆想和揣测摆脱不了“叶翔到底有没有跟萧楠在一起”、“看上去陆亦和萧楠更般配”、“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两个在一起了,到底是该祝福还是该嫉妒”……
更何况前两个星期叶翔约了他们俩吃饭,信誓旦旦地要“介绍”未来人生伴侣给他们认识。当然他们见到的是凌静宜发表在《金融季》杂志上的照片,附加“我未来女朋友是不是很有才”、“我未来女朋友多有气质”之类的夸夸其谈。叶翔完全无视他们的白眼。
陆亦说“在我拉黑你之前,你最好能有些建设性的言论”才阻止了叶翔的畅想,萧楠翻了个白眼,“他再想下去,就该是凌大美女要给他生几个孩子了”,没想到叶翔居然一脸闷骚地表示这的确应该纳入考虑范畴。
萧楠抬起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异常郁闷地说:“我受到了伤害!”
最后,叶翔请了一顿大餐作为精神补偿。
那顿饭他们仨基本上是在讨论316宿舍都住着些什么妖精,到底有没有高人可以支招怎样才能脱单。这三个精神小伙儿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明明以前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校草,怎么到了316宿舍的姑娘们那儿就成了不招待见的狗尾巴草?
一顿饭吃得愁云惨雾,最后他们把原因归咎为技能不足:如果以前女生们对他们不那么热情,按他们的学习能力,应该能培养出追求姑娘的必备技能。哪像现在,技能全无,无从下手。
萧楠烦躁地回答:“不知道!”
想到叶翔有可能春风得意脱单在即,而他今天刚刚被拒绝,萧楠懊恼地想要暴走。
突然,萧楠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们仨当中论真的爱读书的学霸,那必须只能是陆亦。这种全民欢庆的节假日,通常都是他的独乐日。约到他出门的概率跟天上掉金子差不多。现在,他居然主动打电话问安排!
萧楠很诧异地问:“你一个从不过节的人,今天怎么了?”
“……突然觉得自己再不出来就要变化石了。”
“你终于开窍了!”萧楠觉得莎士比亚的戏剧太适合这个场景了,本来他买的是《仲夏夜之梦》,没想到票出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原本觉得有点不吉利,眼下看起来,他比殉情凄惨多了。
“正好我有两张话剧票,孟海大剧院门口见。”
没等陆亦然问剧目,萧楠火速挂断了电话——如果让他知道是去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大概圣诞节就真的要一个人过了。
距离铭盛还有十分钟车程,电话响了。叶翔瞟了一眼来电号码,立马心花怒放,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电话里传出凌静宜冷冰冰的询问“你现在有时间吗”,他疯狂点头,忘了对方根本看不见。
“怎么不说话?没空吗?”凌静宜有些失望。
“怎么会!”叶翔慌忙开口,“有空有空,你找我,随时有空。”
“找你帮个忙……”凌静宜不再矜持。
叶翔听到她说“今天需要跟你一起”时,自动忽略了“需要”代表的意思。他甚至开始幻想跨年夜、一个月纪念日、情人节要怎么过。与他相反,凌静宜听到他说“等我,十分钟左右到学校”时,有一丝后悔窜了上来。但她迅速把情绪压了下去——叶翔肯定不是专门为了她回学校,只是凑巧他有空能帮个忙。
叶翔把宾利开出了喷气式飞机的架势。
“那个……我俩算不算心有灵犀?”叶翔带着中了头奖的心情眉飞色舞地向凌静宜求证,“我还担心提前没跟你约,你有别的安排了。”
这一刻,明白自己是自欺欺人的凌静宜只能强撑着装作不知道,“确实有安排了,临时出了点状况。”
叶翔给自己打气,“不管怎么样,我俩算是第一次一起过节了。”
凌静宜白了他一眼,“跟上次一样,假装的,冒充的……能帮忙吗?”
“还是那个前男友,ex,过去式?”
凌静宜一声不吭地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随手拉下遮阳板,心里嘀咕,明明都已经是冻死人的天气了,这太阳怎么还这么晃眼睛。
叶翔很识趣地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凌静宜上了车之后就没说过话,黑着脸,给了地址之后就直挺挺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上去心情非常不好且忧心忡忡。
叶翔貌似不经意地问:“去那儿干嘛?”
“谈生意。”凌静宜掏出墨镜,表明她不想就这个问题再多说一句。
叶翔看了一眼她抱着的盒子,再次没话找话,“还以为你不喜欢香奈儿……”他默默地在礼物清单上添加上这个品牌。
“以前喜欢。”
叶翔心脏猛烈跳了两下:她骄傲的样子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凌静宜把脸扭了过去,叶翔炙热的眼神让她的内心有一些小小的愧疚感。
“既然谈生意,我们需要提前勾兑些信息。”情绪让位给理智,叶翔冷静地开始就事论事。
从铭盛到盘古庄园上了高架之后车程大概半小时,两者都在W市的最西面。
下了高架,远远望过去,盘踞在半山腰的那栋小别墅显得卓越而孤单。世值过亿的住宅,气质通常高冷。
从大门开车到房子门口足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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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途中经过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和一片草地,湖面结了冰,草皮上有一层晶莹的霜。
叶翔挺了挺背脊,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这里跟他想要买的那栋别墅隶属于同一个开发商,位置临近,仅仅隔着一条绿化带。他对整体的布局和规划很满意,傍山依水,远离喧嚣,每年暑假时过来住两个月,还可以作为公司团建地,相当划算。他准备回去就跟别墅中介约着看房。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陈东尔曾经认为,以他今时今日的社会地位,他是当仁不让的赢家。眼下,他有些忐忑,至少跟在凌静宜的关系上,现在谈论谁是赢家,似乎为时过早。
在窗帘的后面望着飞驰而来的宾利车时,他笑了。不得不说,陈东尔笑起来很好看,如同和煦的春日,甚至能迷惑得迎春花都绽放。笑容在车门打开那一刻僵住,然后一点点消退——下车的是叶翔,他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凌静宜跨了出来。
陈东尔穿着黑色羊绒大衣,领口上别着一个镶着碎钻的飞鹰别针,凌静宜知道Moster Cone的标志是飞鹰,但她从没想过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把视线从飞鹰别针上挪开——曾经她也有一枚——把抱着的盒子递给他,不带任何表情,“你大概不知道,我早就不用香奈儿了。”
白色的飘带从她黑色的小羊皮手套上垂下去,显得惨白无力。
这对陈东尔并不是致命的打击。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叶翔的胳膊上,后者驾轻就熟地把手环在凌静宜的腰上。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不是要输了的恐惧感。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可此时此刻慌乱惊恐,逼得他差点不能呼吸。
叶翔骄傲地扬着头挑着眉毛,恍若胜利者。他在心里迅速将这个地段划入了“永不购买”名单。
陈东尔几不可察皱了皱眉,以“商业会谈涉及公司机密不能有外人在场”为由拒绝让叶翔进入房间,凌静宜未置一词。
“陈总,你大概不知道,我私下是小宜的男朋友,可我本职是K.F design的律师,我有必要在场,保证K.F合法正当的商业利益得以实现。”叶翔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子虚乌有的身份,凌静宜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陈东尔冷着一张扑克脸,侧身让出一个人的位置,叶翔贴着凌静宜挤了进去。陈东尔整张脸都黑了。
这三个人把一次情敌会面变成了一场商业会谈,大概也就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奇葩能干得出来。
陈东尔镇定自若地介绍新项目的构想,叶翔算是看明白了,还没开始招投标的项目,前男友加塞开小灶,这是明晃晃的利诱。可偏偏他什么都没法做。
凌静宜神态自若地谈了些对新项目的设计想法,陈东尔时不时提出反馈意见。叶翔夹杂其中,只能间或提一提风险控制,除此之外,无任何用武之地。他的眼睛止不住往陈东尔身上看,帅气的脸都快抽搐变形了。
后来,凌静宜说起这件事,我真后悔自己没在现场。一只蝎子对两只公鸡的局面千年难得见到一回,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我的遗憾是史诗级的。
他们从那栋精美的小别墅出来时,已近黄昏。
陈东尔力邀他们留下吃晚饭,凌静宜笑得人畜无害,“不了吧。我们正事儿也谈完了,圣诞快乐!”
陈东尔还想说什么,叶翔接起了电话,“没变化,我们大概晚一刻钟到。”
挂了电话之后,叶翔侧向凌静宜,貌似说悄悄话,声音大小又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我们得抓紧了,预定的餐厅只能保留十五分钟。”
“陈总,我们就不耽误您时间了。”凌静宜保持微笑,挽上叶翔的胳膊。
天空开始飘洒细碎的雪花。W市这两年冬天总在下雪,但从来没有像鹅毛一般的大雪,只是洒盐粒一样,吝啬得很;即便是这样的吝啬,也好过不下雪时雾霾笼罩,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东尔心里五味杂陈,脸上依旧云淡风轻,“那我不强留了,后会有期。”
雪渐渐下大了,风煽动雪花,像蝴蝶一样扑向汽车玻璃。